悄悄的走上前,她蹲在他们身旁,舍不得吵醒他们任何一个人,就这样贪恋的看着自己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
她的目光梭巡过他们的脸庞,细数他们父女俩的相似之处,唇角忍不住弯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人家说孩子不能偷生,还真是一点都不假,丫丫的浓眉大眼跟爸爸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秀气的鼻梁跟丰厚的唇瓣却是像她;修长的手脚像他,纤细的骨架像她,刚好撷取了他们两人的优点,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她从没有后悔生下丫丫,可看了他们父女之间的相处后,却让她开始怀疑当初自己隐瞒他生下孩子是对是错了。或许他不爱她,但他至少会爱女儿,她好像不该剥夺丫丫拥有父爱的权利……
她暗叹了声,伸出手打算将女儿自他怀中抱离,结果却让他迅速惊醒,犀利的双眸倏地睁开,直到看清楚蹲跪在面前的人是她时,才露出轻松的笑容。
“你回来了?”刚清醒的他还有点睡眼惺忪,脸上充满没有防备的稚气。
“我先把丫丫抱回床上去睡。”她的心猛然一突,赶紧将注意力转到女儿身上,压抑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来。”蔚绍华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儿,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回粉色系的婴儿床上,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满脸慈爱。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轻轻敲在席咏深的心坎上,让她悸动。
“我们去客厅,别吵到她了。”他低声道,转身走出女儿的房间。
看了女儿甜美的睡容一眼,她跟着走下楼。
“我有给丫丫喂奶了,你放心,尿布也都是干净的。”一等她也下楼后,蔚绍华马上扬起得意的笑容道。
“我真的没想到你能称职。”害她白担心了。
“当然,我可是找隔壁汪妈妈恶补了很久……”话还没说完,他就尴尬的收回声音。
“原来是这样,难怪。”席咏深好笑的道,没想到他会为了女儿做到这个地步。
他自嘲的笑了笑,转移话题,“今天面试如何?其实你真的不需要上班,工作没这么好找,现在失业的人一大堆,更别说你又带着女儿……”
“我录取了。”她缓缓打断他的话,露出胜利的浅笑。
“你说什么?”他的神色沉了下来,没料到她找工作如此顺利。
“下星期一上班。”她还沉浸在获得新工作的喜悦中,迳自道:“这公司还算有眼光,知道他们不能放弃一个有能力的员工,所以迫不及待就通知我上班了,还想请我吃下午茶呢。”
“那面试官应该是男的吧?”蔚绍华不以为然。
听出他话中的不屑,席咏深皱了皱眉,“是男的没错,不过那跟我录取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若不是有问题,会这么殷勤吗?八成是想泡你。”他的黑眸中燃烧着妒火。
“肤浅,我不跟你说了。”他为何要这样泼她冷水?真过分。
“咏深。”他扯住她的手腕,咬牙道:“我不准你去。”
她冷冷瞪了他一眼,“我们已经说好,我去上班,你找保母回来顾丫丫,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马上带丫丫离开。”
面对她的冷淡与“叛逆”,蔚绍华的心莫名又怒又慌,突然一把将她扯入自己的怀里。
“你想做什么?”席咏深错愕的看着他,心脏因他接近而狂乱评跳着。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他低下头,灼热的唇瓣霸道地封住她的,吞没了她的低呼声。
有多久没再尝过这般甜美的滋味了?四年多了。他虽然女友一个换过一个,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勾起他这样火热的欲望与悸动。
她清新的馨香随着每一次呼吸窜入他的鼻息,将他身上燃烧的火苗煽起更大的烈焰,双腿间的亢奋霎时昂首硬挺。
怀中女人原本纤细的身躯因为生育过孩子而变得匀称圆润、秾纤合度,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增添了少妇的性感风韵,柔若无骨的身子,完美的与他坚实的躯体紧贴密合……
老天,他该死的想要她!
欲火在双唇碰触的同时轰的一声焚烧了蔚绍华的理智,他粗壮的手臂紧紧揽着她,只想好好慰藉自己这几年来的相思。
席咏深可以感觉自己柔软的身子牢牢被圈在他怀中、贴在他坚硬的身躯上,每一寸肌肤都敏锐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仿佛要将她卷入滚烫的岩浆中焚烧殆尽。
他的一切是如此熟悉难忘,每个午夜梦回总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念,可她却不知道原来现实中的亲昵是这般销魂,几乎摧毁她所有的自制力,令她失去抗拒的能力。
就在这一刻,曾经受过的伤与破碎的心都被抛在脑后,此时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渴望,热切的探索着对方陌生又熟悉的身躯。
“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他深深凝视着她绯红的脸庞,情欲氤氲的嗄哑嗓音带着欣喜。
宛如一道雷电从头劈下,将席咏深原本的意乱情迷霎时驱散,她的身子僵硬了,呆愣的看着他,而后再低头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只想挖个洞把自己活埋。
“忘记这一切,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她快速地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裸露的胸部,努力维持冷静的道。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刚才没有沉醉其中。”她突然变冷淡的反应,让蔚绍华无法接受。
“那只是一时寂寞,不代表什么。”话是这么说,只有她知道自己扯的谎有多离谱,到现在她的心脏还擂鼓似的咚咚作响,一点都没有平静的迹象,那是专属于他的悸动,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寂寞?”他错愕的瞪着她,方才的一切美好只是因为寂寞?
“当然。”她佯装不在乎的干笑几声,“毕竟我们都是成熟男女,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在带女儿,太久没有接触到男人,所以才会一时意乱情迷沉浸在肉体的欢愉中,这根本不代表什么。”
“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只要是男人,你都会像刚刚一样任他亲吻、任他抚摸、热切的渴望他占有?”他的目光越来越森冷,一副要将她吃了的模样。
“没……没错。”强迫自己迎视他杀人般的视线,她依然故作无所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还爱着抛弃她的他。
“该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荡?”
他恶狠狠的指控仿佛一把刀,用力插进了她的心窝,她压抑住胸口剧烈的疼痛,平静的看着他道:“从我们分手之后。”
他一怔,忽然一拳用力击上客厅的茶几,巨大的声响震动了彼此,破碎的玻璃剌进他的拳头,流下怵目惊心的猩红血液。
他受伤了?!她的心猛地一抽,屈身向前惊呼,“你流血了!让我看看。”
他站起身举起手,做了个阻挡的手势,紧绷着线条坚毅的下颚,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眼眶,低声轻泣。
第5章(1)
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只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或是因为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使然?
应该是两者皆有吧,毕竟他是那么自负的男人,即使是自己抛弃的女人,还是不能接受当初那样深爱他的她竟然会拒绝他吧?
想起当他说出她还爱着他的臆测时,那双黑眸所绽放出的耀眼灿光,简直就像中了什么大奖似的,令她不敢置信。而若他知道她根本从来没有停止爱过他,还不晓得会得意成什么样子呢!
不知他的手有没有事?唉,真是可怜的自己,只会在嘴巴上逞强,内心却早就举白旗投降了。
席咏深自嘲的苦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虽然她跟蔚绍华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僵的,但她不能否认他的出现真的给她很大的帮助,不但可以少了保母费,还不用付房租,她也能游刃有余的找份正常时间的工作上班,而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到处兼差了。
“咏深,今天下班要办迎新,不许先走喔。”杨善群喊住了归心似箭的她,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说。
“这……我不知道……”席咏深愣了愣,迟疑着。
“这是公司的惯例,你可不能推托,否则别人会以为你不合群。”看出她的犹豫,他连忙补充。
她蹙眉沉吟半晌,勉强点点头道:“好吧,那我打个电话回家一下。”
“太好了,他们都已经先去餐厅了,我先出去外面等你,我载你去。”他开心的道。
“好。”她微笑点头,等他离开才拿起公司电话,想了想,按下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了好半晌都无人接听,然后转入了语音信箱。
没接?
她眉头微蹙,还没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时,杨善群催促的声音已经自外头传来。
“咏深,还没好吗?该出发了。”
没办法了,席咏深只好匆忙在语音信箱中留话,随即拿起包包,走向等待她的杨善群。
虽然知道女儿有保母照顾,再加上蔚绍华这个“孝女”的爸爸监控肯定不会有问题,可是抛下女儿吃喝玩乐还是让她有点罪恶感,无法放纵的享受这个开心时光。
面对同事的寒暄敬酒,她只有努力维持笑容,可一杯杯黄汤下肚后,她神智也开始轻飘飘,微醺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灌咏深酒了,接下来我替她挡。”杨善群观察到她脸颊上的酡红,跳出来英雄救美。
“欸,副总这样说就不对了,新进员工得接受大家轮番敬酒的洗礼,这可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你以前就没替我挡酒过,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佛心来着啊?”
“是啊是啊,副总偏心喔,看人家美就这样。”
“你们别酸溜溜的啦,美女本来就是我见犹怜,连我都想替她挡酒了呢。”
几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让席咏深原本就因酒精而嫣红的脸更加窘红了。
“你们真是的,别乱讲话了。来,我敬大家。”看出她的不自在,杨善群举杯止住大家的七嘴八舌。
“干杯,欢迎咏深加入我们!”他高喊。
“欢迎咏深!”同事们跟着举杯附和。
席咏深感激的看了眼杨善群,微笑以对。
就这样,热闹的迎新会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真不好意思,搞到这么晚,算是跟你女儿借你这位妈妈一个晚上了。”杨善群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同事们,又看看一脸红晕的她,暗暗赞叹她的美丽。
席咏深浅笑摇头,“应该是我要谢谢大家为我举办这个迎新才对。”
“不管怎样,今晚真的很开心。”他凝视着她道,心跳逐渐加快起来。
“嗯。”不太习惯被男人这样注视,她有点尴尬的拨拨头发道:“那我该回家了。”
“等等,我送你。”他还不想这么早跟她分开。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可以了,谢谢。”她婉拒了他的好意。
“这么晚了,公车不好等,搭计程车又危险,反正我顺路,就让我这个上司尽尽照顾下属的责任吧。”
“你甚至不知道我家住哪,怎么知道顺路?”她好笑的问。
“不管住哪,我都顺路。”他拍拍胸脯道。
“这……”
“别拒绝我,更何况你现在有点喝醉了,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回家。”他继续说服她。
席咏深知道他说的没错,只好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杨善群咧开嘴,露出了牙齿,愉悦的笑着。
到了家,当席咏深走下车,正准备跟杨善群致谢道别时,一个黑影却突然自家门口窜出来,一把将她自杨善群面前用力扯开。
“啊——”她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踉跄的跌入一堵坚硬的胸膛。
“快放开她!”
杨善群愤怒的声音自她面前传来,接着突然又一阵闷哼响起,好像还有拳头打进肉里的声音。
她赶紧站稳身子,定睛一看,却见杨善群弯身抱着肚子,神色一脸痛苦。
“天,你没事吧?”她挣脱身后男子的怀抱,冲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杨善群摇摇头,说不出话,脸色有点苍白。
“咏深,过来。”看到她这样关心别的男人,让蔚绍华非常的不是滋味。
席咏深的醉意因为这突来的状况霎时退了一大半,她抬起浓密的长睫,目光狠狠的瞪向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野蛮?”
“我野蛮?”蔚绍华恼怒的黑着脸。
“对。”她不悦的点头,“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根本对你心怀不轨吗?三更半夜把你灌得醉醺醺的,若不是我出现,我看他的口水都要流到你脸上。”
“你疯了,他是我的上司。”这男人是哪根筋不对?
“所以说,他就是那个让你通过面试的男人对吗?”蔚绍华的黑阵在夜里燃烧着熊熊妒火,夜色遮去了那个男人的容貌,让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咏深,他是……”杨善群被击中的腹部疼痛趋缓,他站直身子问。
“对不起,你没事吧?”席咏深赶紧道歉。
“没关系。”他微笑摇头,又问了一次,“这位是?”
她这才不甘不愿的回答,“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都不知道普通朋友会上床生孩子。”蔚绍华冷冷的嘲讽。
席咏深倒抽一口气,脸立即烫红,困窘得不知该如何面对杨善群。
该死的蔚绍华!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杨善群备受打击似的结巴了。
“你当然不知道,否则怎么会把人家的女人带去喝酒,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只打他一拳,蔚绍华还嫌太少呢。
“对不起。”杨善群尴尬的道歉。
“胡说,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席咏深回过神来,再度瞪了蔚绍华一眼,“没错,他是我女儿的爸,不过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更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真的吗?”杨善群一听,心情马上又从谷底飞跃而起。
“没错,所以该道歉的是他才对。”无视某人利刃般的视线,她朝杨善群道。
“席咏深!”蔚绍华低吼了声,她就这样担心被那个男人误会吗?
“这位先生,既然咏深已经跟你分手了,就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杨善群鼓起勇气往前踏出一步,身影刚好进入街灯映照出的光线中。
霎时,蔚绍华的身子猛地一震,在看清楚眼前男人的容貌后,全身宛如坠入冰窖。
这个男人……该死!不正是后来席咏深嫁的那个男人吗?
“你是用什么身分在跟我说话?”他瞪视对方的目光更加凶狠了。
“我……我是咏深的上司杨善群,不过,我也不讳言自己是她的追求者。”看了眼一脸错愕的席咏深,杨善群微微漾起笑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