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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若镜(上) page 16 作者:煓梓

  “我本来就会望气,只是深藏不露,你言重了。”皇甫渊得意洋洋的嘴脸真会气死人,闵斯琳已经气到快断气。

  “你哪里会望气?”骗人。“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那你看我今天的运气是好是坏?”铁定是坏,才会被他无耻地缠上。

  “这是相术,我不会。”他压根儿不理她,迳自吹着口哨。占上风的感觉真好,早该这样了。

  “你耍赖!”怎么有这么无耻的男人?“我就要你说我今日的运气,你给我说!”

  “我不说。”

  “我偏要你说。”

  “我偏不说。”

  “不管,你一定要说!”

  “我不说……”

  两人打打闹闹,热烈亲密的气氛教路过的女仆都不得不羡慕。

  他们兄妹的感情真好,脸上喜悦的笑容好像是一对恋人。

  女仆羡慕着羡慕着,突然想起昨儿个晚上端参汤去给闵斯琳时看见的那道影子,跟皇甫渊很像,内心不由得踌躇起来。

  会是他吗?不会吧!大半夜的,哥哥到妹妹的房间里做什么?完全没有道理。

  女仆耸耸肩,说服自己是她眼花,却依然无法将皇甫渊的身影排除在外,心中总有疙瘩。

  第10章(1)

  接连好几天,徐姓士族都想找时间和闵斯琳独处,藉机表明心意,无奈她的身边总有个皇甫渊跟着,让他不胜其扰,自然也就无法跟闵斯琳表明他想要纳她为妾的意愿。

  闵斯琳可不是傻子,她当然清楚徐姓士族的意图,只是在尚未寻得铜镜主人的线索前,根本无法开溜。此外,还有一个人比她还紧张,皇甫渊几乎是成天围绕着她打转,今儿个也不例外。

  “你在干什么?”

  老样子,又是趁夜偷偷摸进她的房间,这回她没有受到惊吓,多少已经习惯了。

  “你不会自己看?”她大小姐忙着把玩手上的珍品,没有空理他。

  “这些是什么?”皇甫渊一进门就看见她趴在矮榻上,榻上铺满了一些玉器、珠宝,和做工精致的黄金步摇,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金银财宝呀!”真漂亮。

  “金银财宝。”皇甫渊用手指数数矮榻上的宝物,居然有十一样之多,真是太扯了。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他弯腰从矮榻上拿了一块玉佩起来看,双螭纹雕饰,是典型的汉代风格。

  “你说呢?”想也知道是谁送的,还问。

  “姓徐的那糟老头给的?!”皇甫渊大吃一惊,脸色非常难看。

  “嗯嗯。”闵斯琳忙点头。“你看,这支步摇很漂亮吧?带回明朝肯定一大堆人抢着要。”赚翻。

  “……”皇甫渊已经气到说不出话,闵斯琳还没完。

  “还有房间里面这些摆设……”她一天到晚打这些古物的主意。“若是也能带回明朝该有多好,生意都做不完。”

  “这些东西无论带到哪个朝代都很值钱。”皇甫渊泼她冷水。“重点是,你乱收人家的东西,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根本没有收好不好?”闵斯琳喊冤。“我一回房,就发现这些东西搁在我的床——我的睡榻上,是那老头硬塞给我,我可没开口跟他要,不能怪我。”嘻嘻。

  “说得好听。”皇甫渊冷哼。“我看你根本就是贪心。”还一股脑儿地把责任往外推。

  “我干嘛贪心?”闵斯琳不服。“这些东西我家库房多得是,根本不差这几件!”况且在明朝书画都还比这些汉玉好脱手,她贪这些做什么?

  “既然不差这几件,你怎么不干脆退给那糟老头,还留着这些东西干嘛?”强辩!

  “就是不能退才头痛啊!”她也不想留着这些东西。“我还在想理由,该怎么委婉拒绝……”

  “骗人!”他一把戳破她的假面具。“我看你根本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是想要人家送的礼!”

  “我才不像你说的那么贪心,你休要误会我!”她只是爱护古物,对美丽的宝物拥有一颗热切的心——

  “是不是真的误会,你心里有数,说出来就难听了。”他可没错过她眼中的神采,简直是想把这些宝物给吞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她好像是一个为求宝物不择手段的女人,她可没那么下流。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最清楚,真要我说出来吗?”她是不是真的那么下流他不知道,但收那老色鬼的礼就是不对,他就要生气。

  “你莫名其妙!”没事跑来骂她。

  “你才贪心!”没事乱收礼,当心出问题。

  两人正吵个不可开交,长廊那头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闵斯琳机警将皇甫渊的嘴巴捂住。

  蹬蹬蹬……

  这次来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他们皆屏住呼吸,不敢乱来,就怕有个风吹草动,对方会闯进来。

  “皇甫姑娘,是老夫。”

  说人人到,才在讨论徐姓士族,他便出现在她房门口,可见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

  “大人,有什么事吗?”闵斯琳紧张地咳了两声,心中暗暗祈求徐姓士族没发现异样。

  “我可以进房间吗,皇甫姑娘?”徐姓士族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从他第一次见到闵斯琳开始,就打这主意。

  “不行,大人!”闵斯琳惊慌回道。“呃,妾身、妾身已经就寝了,不方便见客。”呼!

  “皇甫姑娘这么早便就寝了?”天才刚黑呢!

  “我、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着凉了。”她假装虚弱地咳嗽,博取徐姓士族信任。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徐姓士族极不甘心,好不容易她那烦人的哥哥不在,正准备和她月下谈心,大献殷勤之际,她竟然生病了,真是杀风景。

  “谢谢大人体谅……”

  “就是不知皇甫姑娘,是否收到了我的赠礼?”不过也不需要担心,等到他们成亲以后,不但能谈心,还能——嘻嘻,想到他就流口水。

  “收到了,大人。”闵斯琳额头冒汗地回答徐姓士族,同时还要应付皇甫渊凶恶的狠瞪,显得十分忙碌。

  “如此一来,皇甫姑娘必定能够明白老夫的心意,还请皇甫姑娘成全老夫。”徐姓士族决定打铁趁热,再也不忍了。

  “心、心意。”该不会是……

  “皇甫姑娘美丽聪慧,又懂得茅山之术,若能与老夫成亲,对老夫的仕途定有莫大助力,请皇甫姑娘答应做我的第七房小妾,老夫定不会亏待你。”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露骨到不能再露骨,房间内的闵斯琳听到眼珠子快掉下来,第七房小妾?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皇甫姑娘,你怎么都不答话?”

  “没、没什么。”因为她被吓呆了,瞬间变成白痴。“只是太恶心了——不,我只是因为太意外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也难怪。”门外的徐姓士族可得意了。“毕竟一般女子,是没有这么大的福分,承受如此恩宠。”

  陪一个老头子睡觉,还要被他像牛马一样地使唤叫恩宠?省省吧!她闵斯琳才不吃他那一套。

  闵斯琳在房内大吐特吐,一旁的皇甫渊则是连帮她拍背都小器。活该!早警告过她偏不听,现在才来恶心反胃,吐给谁看啊?

  “皇甫姑娘,我看你还是多多休养好了。等他日你的身子骨好一点儿,也好为我们两人选个黄道吉日成亲。”

  徐姓士族言下之意,就是即使闵斯琳不答应,也要霸王硬上弓,气坏房内的皇甫渊。

  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看他一刀砍了他……

  皇甫渊差点冲出房外教训徐姓士族,闵斯琳见状连忙阻止皇甫渊,拚命摇头暗示他不可以,他方才冷静下来。

  徐姓士族说完话便离开闵斯琳的房间,以为她一定会答应,其实与事实相去甚远。

  “现在你总算知道,有些礼是不能乱收的吧?”为了一些不起眼的财物,把未来前途都葬送掉,一点儿都不值。

  “你有空在那边说风凉话,不如帮忙想想办法,该怎么脱身。”礼收了都收了,鬼叫有什么用,想怎么应对才是重要。

  “能怎么办?”皇甫渊好笑地望着她。“只能逃了,不然呢?”难道真留下来当第七房小妾?

  “不行。”闵斯琳坚定否决。“咱们都还没有掌握到有关铜镜主人的任何线索,怎么走?”

  “问题是那座院落日夜都有人看管,咱们根本无法靠近。”说是荒废,实际上还是有不少护院在那边走来走去,委实不好下手。

  “我有感觉,那儿一定埋藏着什么线索。”说是她敏感也好,但她隐约可以感到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也许就是那名可怜女子的灵魂。

  “该死!”他也觉得那院落不对劲,但就是无法接近。“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亏他们想尽办法混入徐府,眼看着就要无功而返。

  “不,还有一个办法。”闵斯琳下定决心。

  “什么办法?”看她坚决的表情,他深感不妙。

  “假装答应同那个老色鬼成亲,趁着婚宴当日,全府上下疏于防备时,咱们再偷溜到那座院落寻找线索。”只能这么做了。

  “可是这么一来——”

  “我已经决定了!”他们绝不能空手而返,绝不能!

  眼见闵斯琳心意已定,皇甫渊除了焦急之外,只能乞求老天帮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

  “恭喜大人,又要纳第七房小妾!”

  “客气客气,您不也刚收了第九房,比老夫还行哪!”

  “不不,大人才是真本事,鄙人怎么敢跟您相比?”

  “好说好说,里边请。”

  一向门禁森严的徐府今儿个门庭若市,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皆盛装出席这场婚宴。

  按理说,讨房小妾没有什么了不起,不需要大费周章宴客,但闵斯琳就是有本事说动徐姓士族举办盛大的婚宴,过程免不了又动用玄学之说。

  也因此,家中所有的奴仆包括护院几乎都被调到厅堂和大门帮忙,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的荒宅才得以净空,这也是闵斯琳费尽苦心,甚至不惜答应徐姓士族求亲的原因。

  “太好了,都没人。”闵斯琳和皇甫渊躲在墙角,观察前方的院落,若非当初他们对它表现出兴趣,徐姓士族也不会加派人手护卫,唯恐他们不小心闯进去。

  不管如何,他们总算有机会入内一探究竟,希望能够顺利挖掘线索。

  两人东张西望悄悄靠近,偷偷摸摸来到了大门口,却沮丧地发现到,门上锁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这下可好了,要怎么开门?”皇甫渊失望到用拳头捶了一下门板,坚硬的门板硬得跟石头一样,就算想用蛮力拆开也不可能。

  “不怕,我有法宝。”反之,闵斯琳却是异常兴奋,终于有实际演练的机会。

  “法宝?”皇甫渊一头雾水地看着闵斯琳弯下腰,从袜套里面取出一组长短不一的细针来,感觉她还真有当夜贼的派头。

  “我师父送我的。”闵斯琳骄傲得跟什么似的。“她说为了鼓励我学习到达一个阶段,特地送我这组细针,要我好好运用。”

  “……你师父希望你当夜贼?”不会吧,竟有这么不尽责任的师父。

  “我师父本身就是个夜贼。”闵斯琳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皇甫渊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种奇妙的师徒关系,已超过他所能理解。

  “动作快一点儿,当心被人发现房间是空的,那就不妙了。”为了争取时间,她假装要先念咒祈祷,把仆人全赶出去,最后还用了一捆粗绳把房门反锁,拆掉窗子的木条,跃窗而下,牺牲可以说是非常大。

  “没想到槽沟锁在西汉就有了,我还以为要到东汉才有这玩意儿。”闵斯琳像发现天大的宝物似地大叫,皇甫渊只得翻白眼。

  “麻烦专心开锁好吗?”他第一次看见这么热中古物的女人,连逃命都不忘鉴赏古物,真受不了!

  “再等一下就好。”对习惯挑战高难度的闵斯琳来说,突然来了一把太简单的锁,一时间反而打不开。

  皇甫渊低头看她灵敏的动作,心想她真的很爱走旁门左道,以前他会看不起她这种不循正统的行为,但现在他反而感激她不循正统,否则现在他们可能还站在长安大街上不知所措。

  “开了。”听见弹簧被弹开的喀嚓声,闵斯琳的笑容比任何时刻都灿烂,这代表她学习有成。

  “谢天谢地。”若不成他只好用剑劈开门板,不过那会引来护院的注意,是为下下之策。

  皇甫渊推开门板,迎面立即扑来阵阵冷风,两人不禁打了一下哆嗦,互看了一眼,毅然而然踏进院落……

  在此同时,做为宴客场所的厅堂,却是热闹得不得了,每个人都在举杯邀酒。

  “请、请。”

  “您也请。”

  到处都是劝酒的声音,其中以徐姓士族灌酒灌得最猛。他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新婚之夜,整个人的精神为之振奋,压根儿不知道新娘已经跑了。

  “徐公,您也该请新娘子出来敬酒了吧?”

  “可不是吗?别自个儿藏着啊,也让我们瞧瞧!”也许是纳妾的缘故,在场的宾客没那么尊重新娘子,纷纷喧闹要闵斯琳出来见客。

  “好好,我这就让下人去喊她出来。”徐姓士族已有七分醉意,话都说不清楚,频打酒嗝。

  “好呀!”所谓的名门豪族,教养也不过尔尔,闹起来跟山野莽夫没两样,只是多穿了一层伪善的外衣。

  第10章(2)

  徐姓士族正要转身吩咐下人,去请闵斯琳来厅堂,一个他极不愿意再见到的客人却不请自来,大大坏了他的雅兴。

  “大人。”镜铺店主畏畏地向徐姓士族请安,只见徐姓士族脸一沉,不悦地开口道。

  “你来做什么?”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老夫不是说过,不想再看到你吗?”

  “贱仆该死。”镜铺店主自个儿掌嘴。“但小的有一件事,非得告诉大人不可,不得不冒坏了大人雅兴的险,求见大人。”

  “有什么事,快说。”当日胆敢私下为他女儿铸造铜镜的帐,他还没有跟他算,竟然还敢来找他。

  “是……恳求大人饶命!”镜铺主人还没开口,便先跪下来对徐姓士族磕头,此举引起其他宾客的注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把话说清楚,快说!”徐姓士族在心里诅咒,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这不知死活的铜镜贩子就来闹场,简直是存心触他霉头。

  “是,大人。”镜铺店主一边发抖一边回答。“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犬儿、犬儿不小心将铜镜的事泄漏给外人知道,贱仆一得知此事之后,没敢隐瞒大人,立刻就赶过来通知大人,还望大人开恩……”

  “你说什么?”徐姓士族闻言大怒。“你将此事告知外人?!”

  “不是贱仆,是犬儿……求大人饶过我们父子!”镜铺店主再三叩首,唯恐掉脑袋。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次!”徐姓士族究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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