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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骑士(中) page 8 作者:黑洁明

  她翠绿的眸子,没有恐惧,只透着歉意,和让他屏息的温柔。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觉一阵热气上涌,充塞全身。

  她重新垂眼,继续帮他挑刺。

  有根木屑刺得太深,她用针挑不出来,便放下那根针,直接捧起他的手,低头张嘴用牙将那根刺咬出来。

  一滴血珠从掌心涌了出来,她低头吻去。

  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瓣,当她抬起头时,那只手无法控制的追随着她的脸,抚着她秀丽的面容。

  她抬眼,瞧着他。

  “我不该干涉你的决定。”她悄声说:“我早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也许我是。”他粗嗄的说。

  “你不是。”她凝望着他,“你听了不同的建议,做出了决定,困难的决定。你让人们知道犯了错要付出代价,你让那些孩子记住了教训也保住了性命。”

  他无法相信,几乎不敢相信她能懂,不只看出他试图隐瞒的作为,也懂他为什么这么做,甚至能够理解认同他。

  但眼前的女人,缓缓倾身,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她吻了他,她情不自禁。

  下午他动手时,凯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但当她发现事情的真相,发现他做了什么事时,她才惊觉他从来不曾真的想打死那孩子,他挂在脸上的冷酷,只是为了掩藏他做的事。

  她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那只是三个农奴的孩子,他们偷了东西,没有多少人会在乎,可他在乎,所以他亲自动手,宁愿伤了自己的手,也要演那场戏。

  她知道他不想揍那孩子,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

  整个晚上,他的脾气都无比暴躁,他早就该处理他的手,可他没有,只是用这伤痕累累的手,去揍那两个男人。

  那些男人不是第一次闹事,以前他总让赛巴斯汀或迈克尔去处理,但今晚他却自己去了。

  她是因为被他握住手臂,才发现他手上有伤,那木屑扎疼了她,他的血,沾到了她手臂上,但他却恍若未觉。她猜他不是不知道手上扎了木屑,不可能不知道,那会痛,她怀疑他不处理手伤,是藉此惩罚自己不得不揍那个孩子。

  他可以解释的,但这男人不是那种会为自己辩解的人,他从来就不擅言词,或许也早已习惯被人误解。

  他不相信她真的能理解,才一再试图提起他暴力的行为。

  白天时,她被那吓人的暴力遮蔽了眼。

  可如今,她能清楚看见他眼里压抑着的情绪,痛苦、愤怒、焦躁,还有说不出的渴望与需要。

  对这男人的怜惜,充塞心胸,满溢。

  她忍不住,吻了他。

  他张开嘴,加深那个吻,抬手抓握住她的腰臀。

  她轻喘了口气,小嘴在他唇边喘息,碧绿的眼眸微微睁大、加深。

  他吻着她的唇,大手拉起她的衣裙,分开了她的双腿,捧抱着她的双臀。当她发现时,她已经跨坐在他腿上,她能感觉到,他的yu/望在腿间勃/发昂扬,抵着她。

  原以为,他会直接占有她,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

  可是,他却停了下来,大手虽仍捧握着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脸红耳热的瞧着他,却见他黑瞳里,透着另一抹她说不清、辨不明的情绪。

  她不知他在想什么,不晓得他为何停了下来,可他眼里那无以名状的什么,牵动了她的心。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抚着他刚硬的脸庞。

  很晚了,他脸上已渗冒出青惨惨的胡碴,摸起来有些扎手。

  男人都是一样的,但他不一样。

  这个男人,不一样。

  即便有着凶恶的外貌,他却有一颗温柔的心。

  他,是她嫁的男人。

  他黑瞳变深,更暗,下颚紧绷着。

  她微微倾身,忍不住,再一次的,亲吻他。

  他屏住了气息,但仍张开了嘴,回应着她。

  凯悄悄的喘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他也停下,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用那双黑瞳,凝视着她。

  第4章(2)

  一时间,红霞飞上双颊。

  忽然,了解他的想法。

  这男人,想要让她主动。

  也许她搞错了,可是他没动,她不动,他就不动。他不是不要她,他灼热坚硬的男性还抵着她,双手也还捧抱着她的臀。

  她羞涩的看着他,清楚感觉到他热烫的呼吸,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能看见他深黑的眼。

  试探性的,她将手指滑过他的下巴,抚过他的脖颈,抚着他胸膛上的毛发。

  他的瞳孔微缩再放大,ru/头挺立起来,她能感觉,他的心跳,在她掌心下大力跳动着,跳得有点快。

  他全身赤/裸,她衣裙则还在身上,两人之间,除了她身上的衣裙,再没有其他;她的月事已经走了,她裙下没有任何遮掩的布料。

  看着眼前的男人,抚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凯耐不住诱惑,忍不住再吻他,同时攀着他的肩头,更加靠近他。

  他屏息,下颚紧绷,抵着她的男根微微悸动着。

  她轻喘口气,他也是。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或许这样做太不知羞耻,可她想要他,渴望他,她希望能满足他。

  慢慢的、悄悄的,她磨蹭着他。

  他气息变得有些沉重,黑眸更深。

  ……

  有那么好一会儿,他无法动弹,只能拥着怀中的小女人,浸淫在那美好的余韵之中,被她温暖的体热与香气包围着。

  这感觉这么的好。

  他从来不曾感到如此满足过,从来没有。

  一直以为,这种事就是要激烈而快速才能得到满足,但她很害羞且敏感,动作始终缓慢,他从未想过这么慢也能感觉这么好,超乎寻常的好。

  情不自禁的,他亲吻着她汗湿的肩头,她颈上的脉动,她瑟缩着转过头来,氤氲绿眸中,透着羞涩,小脸依旧晕红。

  她让他看。

  他还以为他能教她性爱的欢愉,从未想过,和她在一起,会超过以往所有的经验,而她甚至还穿着衣裙,连鞋袜也没脱。可她让他看,让他看她的渴望、她的欲念、她的需要,让他看她最真实的模样。

  不是被逼迫,一点不勉强。

  拥有。

  忽然间,这个词,有了全新的意义。

  这一生,他从来不曾真的拥有过什么,这座城堡不是他的,男爵的头衔不是他的,这块领地不是他的,生活在其上的人们也不属于他。

  可此时此刻,他知道她是他的。

  他的。

  她让他拥有她。

  凝视着怀中的女人,他低头再吻她,她羞涩的回应着他。

  他能感觉到她的一切,狂奔的心跳、温暖的体温、滚烫的汗水、急促的呼吸。

  波恩抚着她的脸,她的唇,吻她。

  那记吻,如此轻柔,教她心颤。

  他再吻她,又吻她,同时伸手拉掉她发上的箍着她黑发的发网,解开她落下的发辫,再用手指梳开,以牙齿咬掉她胸前衣上的绳结,抬手脱掉她的衣裙,然后是衬裙。

  凯脸红心跳、迷茫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替她脱衣,完全无法也不想阻止他,直到她身上只剩下那黑色的鞋与袜。

  她这模样性感又甜美,波恩抱着她站起身,她娇喘一声,小手攀着他的肩头,他回身将她放到床上。

  她乌黑的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雪白的娇躯如牛奶一般,他跪上床,替她脱下那双鞋,然后是那黑色的长袜。

  他的动作缓慢而温柔,然后他握着她的右脚,凯屏住呼吸,看见他用那双深黑的眼瞅着她,低头亲吻那狰狞的疤。

  热,从那儿往上扩散,攫抓住了心口。

  他注视着她,亲吻着她,用一种几乎像是膜拜的方式,抚摸她的身体,吻遍她所知和未知的每一寸肌肤,徐缓、温柔的,再一次,和她合而为一。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那么美好。

  她为他敞开自己,和他十指交扣,与他肌肤相亲,接纳他、迎合他,感觉身上所有的感官都为他而展开。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好清楚。

  烛火,月光,床单,香油,透窗而入的夏夜晚风。

  还有他。

  他结实有力的身体,他热到发烫的皮肤,他身上的汗水,他带有魔力的大手,还有那紧紧揪抓着她心口的黑眸。

  她可以从那深黑的瞳阵中,看见许多许多,曾经充满其中的暴力、冷硬与愤怒,都已消散,剩下的,只有教她心颤的怜爱、疼惜、渴望,与万般柔情,和他试图掩藏却藏不住的痛楚。

  她不知他为何而疼痛,但她希望安慰他的疼,愿意用一切方法抚平他的痛。

  凯伸出双手,拥抱他,亲吻他。

  忽然间,身体变得又热又烫,无数个画面闪现脑海。

  男人的拳打脚踢、漆黑恐怖的森林、无止境的饥饿、狠狠挥打而下的皮带、女人黑暗空洞的眼、高傲贵族的鄙视与拳脚、修士的棍棒、敌人的刀剑——

  各种不同的痛楚蓦然涌现,占据了心神,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痛,那么痛。

  几乎在那瞬间,她知道那是他的过去,她没想到会感觉到这些,她不是读心者,澪才是。

  但那些黑暗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因为太痛,她想抗拒,但这是他的痛,她拥有的能力是治愈身体,不可能抚平人们内心的痛苦,她应该要将其排拒在外,可她看见他的苦,感觉到他的痛。

  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没有办法缩回手,她想抹去他的伤痛。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不是她能力范围所能及的,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拥抱他,直到那股高热,席卷一切,将她与他一起包围。

  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她就醒了过来。

  男人已经醒了,不在身旁。

  凯坐起身,看见他裸身站在窗边。

  食物暂时无缺之后,他的身体渐渐健壮起来,或许还没恢复到应该有的样子,却已经十分可观。

  她清楚记得,他昨夜如何轻易的就将她抱了起来,以及他那身肌肉如何紧贴在她身上、在她手心下律动。

  熹微的晨光下,他身上强健如石的肌肉万分鲜明,她有些着迷的看着他精瘦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站在窗边,是因为那边光线比较好,他正就着闪亮的头盔,在脖子上抹上肥皂水,剃掉新长出来的胡子。

  那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把他的胡子剃掉。

  这里的男人多多少少都留着大把胡子,只有他没有。

  他对剃胡子这件事异常勤劳,他始终维持着脸面的整洁。

  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要把胡子刮干净不是件简单的事,他那头盔虽然闪亮,人脸映在上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

  凯下了床,抓起床单包住身体,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拿刀的手。

  他看着她,把刀子给了她。

  她抓握着那把匕首,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替他刮胡修面。

  波恩垂眼看着她替他修脸,只觉心口莫名的暖。

  像是怕弄痛了他,她动作小心谨慎,每刮一刀,都不忘把匕首放到水里清洗。她一小刀一小刀的处理,比他平常仔细多了。

  被她这样抚摸摆弄的感觉很好、很舒服。

  早晨的阳光迤逦进窗,微凉的风悄悄溜了进来,让她的发微扬。

  他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看见她碧绿的眼眸映着他的脸,她的小手轻触着他的下巴。然后她示意他抬头,他顺从的昂首,感觉她轻柔的为他刮去蔓延到下巴颈上的毛发。

  水盆里的水,反射倒映在上方木梁,水光随着她清洗匕首的动作,不时晃荡。

  他几乎想不起来,上一回这样度过如此平静的早晨,是在何时何地。

  然后,她停下了动作,他垂眼,看见她最后一次清理匕首,走到已熄的火塘边,抓起铜壶,将温热的水,倒进另一个干净的水盆里,然后将布巾浸湿、拧干。

  她走回他身前,为他擦脸。

  温热的毛巾上脸,暖的却是心。

  这些,其实是侍从的工作,不是她的;但他的侍从,或者该说西蒙的侍从早就病死了。

  之前他不曾要求,她也不曾做过。

  每天一睁眼,他要做的事总是山一般的多,她也不遑多让,两人总是匆匆穿衣下床,各有事忙,他不记得有像这样的早上。

  他不知她为何会上前主动要求帮忙,但他喜欢这样,喜欢她如此理所当然的为他,喜欢这样一个平静的早晨。

  不自禁的,他抬手轻抚她的脸,将她额前那一绺垂落白发,掠到她耳后。

  她愣了一下,眼微扬,瞧着他。

  他低头亲吻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哑声开口。

  “早。”

  她绿眸氤氲,小脸微红,扬起了嘴角。

  “早。”

  金色的朝阳在远方升起,将一室照亮,窗外城楼下的广场,传来人们活动的声音,厨房炊烟冉冉而上,风吹得塔楼上的旌旗飘荡。

  忙碌的一天再临,但这是个美好的开始。

  她的存在,让他的世界变得更美好。

  第5章(1)

  湿热的夏季,在忙碌中飞逝。

  她带着苏菲亚与丽莎她们再一次将瘟疫控制了下来,他和男人们则收成了包心菜和第二批豆子,还有一些又瘦又小但勉强可以吃的萝卜。

  赛巴斯汀和他之前各自带回来的牲畜开始长大,小鸡变成了母鸡开始下蛋,羊儿们也大到可以开始产奶,满地跑的小猪仔和羊只每天都会被年纪小的孩子们带到森林里放养再赶回来。

  餐桌上加了羊奶的燕麦终于有了滋味,而不是淡得尝不出奶味,炒蛋更是人人热爱的美食,而不是只给孩子独享的佳肴;之前只有她那只母鸡会生蛋,产下的蛋她都打在给孩子的燕麦粥里。

  因为人手变多,波恩不再需要天天到田里帮忙耕种除草,开始在广场上训练士兵;她注意到,他把男人们分成两批,只要还想留在城堡里,无论农奴与士兵都得轮流下田与守城,若轮到留守在城里,就得练武。

  波恩教导像安德生那样半大不小的少年,赛巴斯汀则负责训练成人。

  两个男人将手下的人逼得很紧,连才刚满十二岁的卡恩都得参加练习,学习棍棒与刀剑、拉弓和射箭。

  她对那位队长仍有所畏惧,但那家伙确实有一身好武艺,他甚至能以一敌三,将另外三个男人轻松打倒在地。

  她不喜欢棍棒和刀剑交击的声音,那总让她神经紧张,虽然她曾觉得没必要把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都拉去训练棍棒,但她能够了解他的忧虑。

  她听过他和那位队长在吃饭时讨论附近那些恶邻的事迹。

  似乎每年入秋收获时,那些穷凶极恶的氏族就会来抢粮食,去年天气太糟,他们收成很差,收下来的麦子与燕麦都储存到城堡里,这座骑士城堡建造得很扎实,只要把城门一关,就不会有太多损失,但守城还是需要士兵,有许多士兵去年冬天病死了,除了耕种的人手,他们也需要更多的兵,好应付随着收获而来行抢的恶邻。

  今年为了避免收成太差,波恩扩大了耕种的土地,虽然来借麦种的人还是太少,没有足够的人手去耕种更多,可他们都认为,燕麦收成还不错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他们即将开始为黑麦播种,若收成后囤到城堡里的谷仓,当然就不需要担心,可若有人在麦子成熟,他们却还没来得及收割时来抢或偷,就需要士兵去看守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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