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多年前早已成亲,只是并非在京城拜堂,所以许多人并不知晓。”白亦云直视着他道。
“原来是这样啊……”李坚低头沉吟了会儿,接着说;“但他已答允迎娶小女为妻,还请你成全。”
闻言,白亦云不禁拧起双眉,“成全?”这两字她听来只觉得份外可笑,要她成全他俩,那么谁又来可怜她这个即将被抛弃第二回的下堂妻?
“你不答允?”
“我为何要答允?”她笑着反问。“你并非我的夫婿,我若要答允,也要当着向煌天的面答允,一切与你无关,不是吗?”
“呵,你说得是,说得是。”李坚笑着点头,站起身走向她,伸手一把握起她的小手。
白亦云冷眼看着他的手,“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对一见倾心,不知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妾?”李坚面带笑容,
“你要知道,我乃一国丞相,往后你若跟了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拥有无数的华丽绮服和珠宝首饰。”
白亦云面无表情的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就算你是一国之主,但我对你并无任何情意,和你在一起只会感到痛苦。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又如何?世上每个人都会历经生老病死,到时候你死了下黄泉,又岂能将那些奇珍异宝带走?还不是一切都归于尘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点用处也没有。”
荣华富贵只是过眼云烟,她压根不在乎。
“你……”李坚没料到她竟会这么说,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说得好,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这样的女人,他倒是真没遇过,让他越来越想得到手。
白亦云虽听见了他的话,仍旧面无表情,“我要见向煌天。”今日,她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那可真是不巧,他外出办事了,大约傍晚时分才会回来,不如你就在这里等他吧。”
白亦云拧紧蛾眉,面有难色。
她实在不愿在这里久待,更不喜欢李坚看她的眼神,那仿佛要将她立即吞下肚一般,可是,她说什么都得见向煌天一面。
“好,那我就等他回来。”
“那么你可要吃些什么?我立即差人准备。”
“不必,请让我待在花园里,待向煌天返回时再通知我一声。”她不愿与李坚待在同一个地方。
见她如此强硬,李坚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于是向一旁的黄兴使个眼色。
黄兴立即开口:“请白姑娘随我到花园来。”
白亦云迳自站起身,不愿再多看李坚一眼,就这么跟着黄兴离开厅堂,来到花园。
“白姑娘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黄兴有礼地道。
“不必,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见向煌天。”
“是,我知道了。”黄兴不再多说,转身退下。
白亦云独自一人坐在花圈的凉亭里,自怀中取出一块镶金玉佩,凝视许久。
这块玉佩……究竟是与她有缘还是无缘呢?而她与向煌天之间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究竟又要到何时才能有个了结?
蓦地,她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
“亦云姐?”
一听到李菱的声音,白亦云立即将玉佩收起,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一脸欣喜的她。
“亦云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菱又惊又喜。
“我是来见向煌天的。”
“向大哥?”李菱闻言不禁拧起蛾眉,“向大哥何时到这里来了?”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见她一脸迷惑的模样,白亦云只觉得厌恶,“你就别再装傻了,现在无人不知向煌天打算娶你为妻。”
“什么?”李菱瞪大双眸,“这怎么可能?”
“这事千真万确,是你爹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李菱满脸诧异地看着她,“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爹并末告诉我此事啊!”
“怎么,你不知情?”白亦云皱紧蛾眉。
“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此事……等等,我曾听婢女提起过,爹似乎打算将我许配给一名高中状元的男子。”
“那不就是了?”白亦云冷笑。
“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正是向大哥啊!”
“你就别再装傻了,昨儿个向煌天奉你爹之命前来,而我在向府等了许久,最后得到的却是他欲娶你为妻的消息,你怎会下知情”。”
“亦云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李菱难过得快要哭了出来,突然想起一事,她蛾眉紧蹙,“咋儿个……向大哥有来?”
“没错。”白亦云冷眼看着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压根没见到他。”
“我确实没有见到他。”李菱朝她点头。
见她眼神坦荡,不似说谎,白亦云心里顿时冒起无数疑团,“你当真没见到他?”
“亦云姐,你是治好我的恩人,我为何要对你撒谎?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一直没有见到向大哥,再说,我早已知道你与向大哥欲共结连理,又怎会存心破坏?这一切必定是我爹打的主意。”
“那么,你爹说他外出办事去了,难不成也是骗我?”
李菱忽然想到,“啊!昨儿个夜里,我瞧见爹与黄总管……”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快回房休息。”小如没想到她才稍一离开,小姐就不见了,吓得她到处寻找,幸好小姐只是在这里与一名陌生女子谈话,并未离开府
“我还有事要与亦云姐说,你先下去。”
“这可不行啊!老爷昨儿个夜里已经吩咐下来,不许小姐离开厢房。”
“什么?”李菱大为讶异。
“小姐,请快随奴婢回房去,要是老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承担不起啊!”小如十分坚决,非要将她带回房里不可。
李菱看了白亦云一眼,虽然还有些重要的话得告诉她,但此刻似乎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就先回房去吧。”白亦云柔声说道。
“嗯。”李菱只能无奈的点头,在小如的陪同下离开花固。
待她离去后,白亦云不禁拧起蛾眉,陷入沉思。
她看得出来,李菱并未撒谎骗她,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向煌天如今又身在何处?
第九章
李菱回到厢房想了一整个下午,越想越不对劲,遂开口问向身旁的小如。“昨日爹可有请向煌天前来府里?”
“这件事情奴婢并不清楚,因为昨儿个奴婢一直待在小姐身旁啊。”
她觉得小如的话实在矛盾。“既然如此,那么爹又是何时吩咐你,不许让我离开厢房的?”
“是昨儿个深夜黄总管把奴婢叫醒,吩咐奴婢这么做的,他说这是老爷的命令,不得不遵从。”
“是吗……”李菱沉思了会儿,更加确定柴房里有古怪,遂站起身要往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如厕。”
“那么让奴婢陪你一道。”
“用不着。”李菱不得不端出小姐的架子来,“我要你待在房里,不许离开,明白吗?”
“但是……”
“臭丫头,难道只有我爹是你的主子,我就不是你的主子吗?”李菱怒目瞪向她,“你胆敢再啰唆,惹恼了我,当心我立即差人把你撵出府去。”
“是……”小如不敢再多说,站于原地不敢乱动。
见状,李菱这才松了口气,迳自推开房门往柴房走去。她非要一探究竟,知道柴房里头究竟有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柴房外,立即压低了身子,靠近窗框,悄悄往里头看去。
然而眼前的情景将她吓得脸色惨白,倒抽口凉气。
那不是向大哥吗?他……他怎会变成这样?是谁将他折磨成这样的?是爹跟黄总管吗?
这时,她听见有脚步声正朝柴房走来,连忙躲往一旁,不让他人瞧见她的身影。
黄兴迳自推门而入,进入柴房,伸手将塞在向煌天口中的布巾取出,再用力甩了他几巴掌。
“喂,醒醒。”
向煌天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黄兴。
“你考虑得怎样了?”黄兴沉声问着。
“我……抵死不从……”
“哼,真是个硬骨头。”黄兴冷哼了声,“你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再少去一根指头,不如乖乖听我家老爷的话,娶我家小姐为妻。”
“我今生今世……唯一要的女人只有亦云……要我娶李菱……办不到……”向煌天的嗓音听来极为虚弱。
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允这件事,更不愿再次伤了亦云的心。
过去他因为顾及爹的病情,而不得不写下休书让她离开,今日他好不容易再次拥有她,让她愿意再次把心交给他,他又怎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让她失望伤心,再次离开他身边?
不过是几根指头,要剁便剁去,他不在乎!
“那你就别怪我了。”黄兴取出利刃,就要将他的指头剁下。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黄兴立即转过头,欲察看是谁前来,但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这么被人敲昏。
使出了全身力气的李菱此刻不停喘着气,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黄兴。
向煌天看着她,“菱妹……”
“向大哥,我真的没想到爹竟会这么对待你,”李菱连忙向他道歉。“抱歉,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没关系……你快替我松绑……”
李菱见向煌天身上的绳索缠得极紧,连忙往一旁看去,见昏过去的黄兴手边有把利刃,立即拿起,为他割断身上的绳索。
“向大哥,亦云姐正在我家里,咱们快去找她。”
“什么?她在这里?”获得自由的向煌天满脸讶异,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该死,为何她要来这里?她这么做,如同羊入虎口啊!
向煌天赶紧跟着李菱离开柴房,并将柴房的门自外头锁上,让黄兴醒来后无法立即离开。
此刻,向煌天心里所想的全是白亦云,希望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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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时分,白亦云在花园里等待许久,仍未见到向煌天的身影,只得站起身朝厅堂走去。
没想到厅堂里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而李坚则坐于圆桌旁,面带笑容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亦云冷冷地问。
“我看你一整天都未吃东西,应该饿了吧?来。快坐下用膳。”
“我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今儿个前来是为了见向煌天一面,而并非与你套交情。”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但你在丞相府挨饿,此事若传到外头去,岂不是让人认为我不懂待客之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别这么说,你就快坐下吧,至少喝杯茶润润喉也好。”
白亦云一整日未饮下半滴水,如今确实是渴了,她只得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啜饮了口。
但是茶一入腹,没一会儿她竟感觉全身虚软,顿时明白,这杯茶里被人下了药。
“你……你究竟给我喝了什么?”
“只是在茶水中加了些迷药,好让你全身无力罢了。”李坚冷笑看着她。
“可恶……”白亦云恶狠狠的瞪着他,并立即取出随身的银针,用力刺入掌心,想藉由疼痛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愿让这家伙得逞,更取了一根银针藏子手中,紧握着,打算若他靠近便予以回击。
“嘿嘿,只要是我所看上眼的女人,就非要到手不可,你还是听话跟了我,日后保证你不愁吃穿。”李坚笑着站起身,朝全身无力的她靠去。
等会儿他就要让她成为他的人,到时候她也只能乖乖跟了他。
“你……别开玩笑了。”白亦云见他靠近到她可发动攻势的距离,便使出浑身的力量挥出手中的银针,朝他的眼睛刺去。
“啊!”李坚顿时大喊出声,身子不断往后退,一双手怎么也不敢将那根刺入右眼的针吸出。
因为方才使出了仅剩的力量,此刻白亦云无力地倒在地上,但她凭着意志力,奋力往前方的大门爬去。
她说什么都不愿身子被李坚玷污了,而且,她更担心向煌天并非他所说的那般外出办事,肯定也是出了什么意外。
煌天……煌天……你究竟在哪里?
下一瞬间,她瞧见两道身影奔来,其中一人是李菱,而她身后的那名男子正是她魂牵梦萦的人——向煌天。
只是……他怎会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白亦云心痛如绞,发现她的担忧果然成真。
向煌天连忙步向前,伸手将白亦云扶起,眼里有着担忧,“亦云,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只是被下了迷药……暂时无法使出力气……”也许是终于见到了他,她心中不再那么紧张不安,全身更是虚软无力。
“你……你这该死的贱人,我非要杀了你……还有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李坚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们。
“爹,您别再说了,快去找大夫啊!”李菱连忙唤来宅里的男仆,吩咐他赶紧准备马车。
“你们给我记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李坚一面怒喊,一面往外走去,乘上马车离开宅第。
待父亲离去后,李菱连忙转过身,神情担忧的看着他们两人,“你们还是快逃吧!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向煌天向李菱轻轻点头,随即抱起白亦云离开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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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大门外等候着的陈进,见到向煌天满身是伤的抱着昏迷的白亦云返回,大为讶异。
“少爷。白姑娘,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陈总管,你就别多问了,快帮我们准备马车和一些盘缠,我们必须立即离开京城。”
陈进见事态紧急,不敢耽搁,连忙唤来宅第内的仆佣们,先替向煌天换了套衣裳,再将一袋银两、干粮以及他们俩的衣物放进马车里,然后扶着他们乘上马车。
“少爷……咱们以后可还见得到面?”陈进问道。
向煌天看着他,“人哪,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快跟其它人将宅里的一些贵重物品带走,当作是我给你们最后的薪饷,然后立即离开,别再回来,以免被李坚所空口。”
陈进闻言,一双老眼里满是泪水,“少爷……”
“好了,咱们若有缘,日后定能再相见。”说完,向煌天立即驾着马车,载着白亦云离去。
陈进只能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走。愿上苍保佑,别再让他们这对有情人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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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断赶路,片刻不停歇。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林问小道上,满地银光,仿佛为向煌天指引方向。
“煌天……够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马车里的白亦云掀起布帘,轻声说道。 。
他不停驾着马车往前行,已经过了数个时辰,李坚若要派人追来,应该也追不上了。
向煌天这才将马车停在林中,先找来枯枝生火,再抱着白亦云下马车,坐于火堆旁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