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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魔术 page 11 作者:风弄

  洛云的剑已经入鞘,比起平日,他此刻的表情已经算得上柔和,甚至是愉快的了。他打量了差点魂飞魄散的秋月两眼,薄唇微掀,似笑非笑,很久,才淡淡吐了一句,「你是我见过哭相最糟糕的女人。」

  说罢,却不知为何,把他冷淡的脸,微微别了过去一点。

  似乎,不愿意旁人,瞅见他此刻眸中的颜色。

  第五章

  拔剑事件过去,总算大家又都坐下来。

  但局势和刚才谈笑风生当然大有差别。

  秋蓝秋星手捧着热茶,犹自抖个不停,秋月除了发抖之外,还带着那么一点劫后余生的愤怒,当然,洛云最后说的那句话也让她生气。

  什么叫哭相最糟糕?

  要不是那混蛋有剑在手,秋月姑娘又年轻貌美不想早夭,恐怕秋月早就飞扑上去赏蔚家这个狂徒几个耳光了。

  凤鸣欲做出疑惑的表情,偏头看看洛云,又看看秋月。

  剩下小柳和容虎,见到大家这样的状态,也提不起什么聊天的兴致。小柳喝干一碗茶,看看窗外天色,就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凤鸣等这才回过神来。

  「这么快就走?」

  「这有一些大王吩咐的事,要趁着这次过来芬城地方,快点办完。我这次来,事前并为向永殷太子报备,还是快点回去才好。」说着,朝风鸣泰然自若地行礼告别,就着风鸣扶着他起来的空档,低声道,「鸣王不要送了,天已经大亮,虽然是在江上,也难免惹人注目。我自行离开即可。」

  风鸣暗夸他做事细心,真的和容括很像。

  唉,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学到容恬这个层次呢?

  于是从人都没送,派了容虎当代表,将小柳送到甲板,悄然离开。

  客人们总算都离开了,风鸣立即大伸懒腰,还连打了两个哈欠。

  秋蓝就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鸣王要不要进去歇一会?天大亮了,小柳一走,容虎就会下令起锚。睡一会再起来吃东西,好不好?」

  凤鸣懒洋洋眯着眼睛,点点头,顿时被几名侍女送进房伺候躺下。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仍旧是洛云抱着剑坐他床头。

  凤鸣本来就睡了一觉,并不真的累,口供稍微眯了一会,已经不倦了,睁开眼睛,又瞅见洛云就在眼前,反正无事,便仔细看洛云。

  洛云的精力比他充沛多了,昨晚守了凤鸣一夜,此刻半冧倚在床头,感觉到凤鸣少许动静,竟然立即惊觉,睁开眼睛,正巧碰上凤鸣的目光,不耐的问。「你看什么」?

  难以想像,这个年纪和凤鸣相近的少年,眼神中能呈现如此哧人的冰冷表情。

  凤鸣被他一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闭上眼睛,不一会,又宛如想惹老虎的兔子一样,不怕死的睁开眼,继续打量洛云。

  他在萧家,到底受了些什么训练呢?

  对于洛云,凤鸣总有一分异常的好奇。

  「你不会困吗?」

  「……」

  「洛云?」

  「……」

  「……」

  「洛云,喂。」

  凤鸣锲而不舍的低语,让闭目养神的洛云不得不睁开眼睛。「少主到底有什么吩咐?」

  「没有……」洛云横他一眼,刚闭上眼睛,凤鸣的声音又往他耳腊里钻了。

  「喂,聊一会吧,我闷了。」

  「我是保护你的,不是给你解闷的。」像是故意为了表示对凤鸣的不耐烦,洛云抱着剑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少主。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隔了一会,凤鸣又打破了沉默,「你今天干嘛欺负秋月?」

  「谁欺负她了?」洛云这次回话的速度,超乎想像的快。

  「你啊。」

  「我没有。」

  「用剑抵着一个姑娘家的喉咙,不是欺负是什么?」回答她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洛云?」

  「……」

  「洛云,喂,洛云……」这样骚扰他,他不会拿剑抵着我的脖子吧?

  「洛……」僵硬的背影倏然一动,吓得凤鸣立即闭嘴。

  惨了,难道恼羞成怒?人家不过聊聊,沟通沟通感情嘛。

  凤鸣警戒地蹬着他,直到他站起身,紧紧捏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出舱房,凤鸣才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

  这个人的气势,真的和她老爹有得一拼。唉,自己这个萧家少主可有得头疼了。

  凤鸣在大船上鸡飞狗跳之时,一叶轻舟顺阿曼江而下,抵达了离芬城不足十里的一处僻静的静泊口。

  杜风刚刚踏足实地,两旁的草丛间立即闪出几名打扮成永殷平民的男人,朝杜风微一躬身,「公子来得好快,请随我入内,公主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转身领着杜风往草丛深处走。

  这里甚为荒凉,泊口也早被永殷人弃用多年,越往里面去,草高过人,密密麻麻,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身形完全掩住。杜风在这荒草之中,仍然举走悠然,不到片刻,眼前荒草之中,竟突然出现一个小帐篷。帐篷虽小,但由精牛皮缝合而成,垂角处帖着一层密密金铂,每片金铂上陷约显出各式图案,似乎逐一经过打磨雕刻,精致华贵,绝非寻常人家可以拥用。

  对于这个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帐篷,杜风却没显出丝毫诧异。领路的人到了帐篷帘前,似乎不敢继续进入,转身对着杜风又是一躬,低身道,「属下不敢擅入,公子自己请吧。」杜风颔首,自行掀开帘子,一投目,首先触及的,便是一个静静屹立在帐中的娇弱背影。

  「公主。」

  「你回来了。」背对着他的女子似乎正在独自沉思,听见他的声音,猛震一下,瞬间又平复下来,转过身来,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低声问,「事情都办妥了?」

  站在帐中的,赫然是若言最心爱的妹子,他的得力助手,妙光公主。

  杜风露出他的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笑容,妙光却心里微觉发冷,余浪,你害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来厉害了,天下间,还有谁是你害不到的吗?「余浪受了她的夸奖,却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微微一躬身,淡然答道,「只要是为了离国,余浪可以害任何人。」

  「任何人?」妙光目光骤然犀利,又立即消去,变的如少女般天真单纯,抿嘴笑道,「王兄听了这个,一定会很高兴。」

  她不想再顺着这个活题谈下去,请这位被王兄暗藏多年的重要人物坐下,自已也陪同坐下来,问道,「你真的把玉萧送到了鸣王手中?」

  「当然。」余浪回答后,眼光扫过来,似漫不经心地往妙身上一晃,便默默收回了视线,淡笑着问,「公主担心属下做事不牢靠?」

  「不,我只是想,鸣这个人笨笨的,确实容易上当但容恬敢放他出来,一定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厉害角色。例如那个容虎,就是个很谨慎的人,你骗鸣王容易却怎么骗得过他们呢?」

  「原来公主担心的是这个。」余浪顿了一下,施施然把和凤鸣等相会的过程说了一遍,道「我原本还想着怎么能使他们不起疑心,而把玉箫送到鸣王手中,不料老天助我,鸣王居然自己开口和我索要信物,我看他,也很喜欢那玉箫。果然,解下递给他,他就欢欢喜喜的要了。‘他侃侃而谈,语气绶和温柔,旁人若不知道,只怕还以为他在回忆和一名故交问心的友谊,谁知道此人用心竟如此狠毒余浪边说边用眼角仔细观察妙光的神色,未了,低声加了一句,「我离开的时候,特意指导鸣王如何吹箫,他天资也算不错,虽然初学,箫音倒颇可入耳。」妙光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震,「他,他已经用过那玉箫了?」

  「是,依我看,他如此喜欢那玉箫,一定会日夜不离身的带着它,常常练着吹奏,制作玉萧的沉玉玉质极松极脆,很容易剥落成粉。他用嘴去吹,不知不觉,那些粉未就会跑到他的喉咙里……」

  「够了,」妙光蓦地冷然低喝。余浪毫不惊讶她的冷冽,停了下来,问,「公主在生气吗?」妙光一声低喝之后,已经知道不妥,反而笑的比原来更灿烂,「哪里!我只是为王兄高兴,这事的详细经过,我看,还是应让王兄第一个知道为好,我做妹妹的,可不敢抢王兄的先。」

  原来如此,公主也不必为大王高兴的太早。「余浪看向妙光,眼神异常柔和,「沉玉粉原本无毒,只有遇到文兰。」

  「那……安神石呢?」

  「在属下手中。」

  妙光伸出晶莹美丽的玉掌,「拿来。」

  余浪沉默。「怎么?」妙光见他不动,脸色不喜。「不是说在你手中吗?」

  余浪迎上她的眼睛,用一向的温和语气道,「这件东西,还是放在属下手中比较好。」

  「放肆」妙光怒喝一声,摆出离国公主的架子,冷哼道,「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放在你手上比较好?这是谁的说的?」

  「大王说的。」余浪轻描淡写的四个字,直如一箭射在妙光身上,她不敢置信地呆了片刻低声问,「你说什么?」

  「这是大王说的。「虽然祭出的王牌把妙光的傲气顿时打落大半,余浪却一点也不显得得意,他的态度,比方才更温柔,更恭敬,他轻轻叹了一声,仿佛不心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因此用最低沉,最诚恳的语调,「大王密令,安神石,必须保管在我的手中,不能转交任何人,尤其是公主你。」

  他看着妙光半青半白的脸,又低叹了一声,道,「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向大王求证,」

  「我怎会不信你?」妙光咬了咬下唇,皓齿间挤出两个极轻的一句话,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似把所有的事都抛开一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王兄说的不错,留在你手中确实比较好。反正这次,鸣王是逃无可逃了,多亏了你。」她朝余浪一笑,挥手道,「下去吧,我要立即给王兄写信,告诉他计划已给成功。」

  遣退余浪,妙光铺开写信专用的上等丝帛,凝思片刻,蘸墨下笔。一口气写了三四行,当写到「鸣王已中计」时手却不知为何蓦然一抖,墨污了丝帛一小片空处。

  妙光呆看那墨污片刻,忽然抛了笔,也不顾那写到一半的书信,就地一坐,抱着双膝,抽噎着,压抑着,用不敢让任何人听见的细微声音,哭泣起来。

  博国国境。

  含归城中,一座处于僻静小巷的三流客栈。

  子岩从床上睁开眼睛,警觉地转头,向左边看去。靠在另一边的木床上,只有凌乱的被褥,本应该熟睡于床上的人,却不见踪迹。子岩坐起身,从枕下把不离身的短剑取也来挂在腰上,下床穿靴,顺着房门绕下楼梯来到客栈简陋的天井。

  夜晚的含归,沉溺在温柔的漆黑中,这个时分,寻常人家的烛火多已熄灭,眺望过去城内偶余的几点火光,直如天上的星星般显眼。

  「大王。」子岩步入天井,在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停下,低声道,「明一还要赶路,大王需要多休息。」

  夜幕下,容适的身影,似乎比白日更雄伟强壮,王者的轮廓,被夜色静静包裹着,子岩即使本身身村高挑,但总不禁用仰望的角度打量容恬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是凤鸣最爱欣赏的英俊不羁。

  子岩懂得容恬的心事,「大王,在为鸣王担忧吗?」

  不知道丞相与大王一夜长谈,到低说了些什么使固执的大王答应让鸣王放手而为,不过自大王让鸣王一人出游七国后,这一路上,身为帖身待卫,与大王形影不离的子岩,轻易就察觉了大王的不安担忧。

  每天不要命的赶路,共同市恐怕,也只是为了到达东凡后早日赶到鸣王身边而已,怎样的思念,可以使总是有着锐利眼神,心肠比钢铁还硬的大王忧心忡忡,无法入眠?子岩觉的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只有热恋中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滋味吧?

  自己太冷静了,冷静到不适合热恋。

  「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妥,」容适从沉思中回复,英俊的脸神情肃穆,「似乎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本王忽略了什么呢?」

  「大王说的……是东凡?还是鸣王?还是越重城?」

  「东凡有丞相,越重有卫秋娘和于林,都不足虑,凤鸣的出游惊动天下,反而是最大的目标。」射出犀利光芒的双目半眯起来,容恬反复思索着,「容虎做事小心谨慎,萧家高手众多,别人要伤到他,除非出动军队,否则不可能得手,刺杀,偷袭,都不可能,要把他骗走容虎也不答应,至于下毒,本王已经再三吩咐,任何递到他手里的东西,都必须先经验毒。」

  子岩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声音低沉地道,「这个大王已经想过很多遍了,鸣王在层层保护下,谁也伤不到,大王,只管放心吧,」

  「心神不宁。」

  「大王?」

  「本王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地方会出纰漏。」容适的语气沉了下去,「子岩。」

  「在。」

  「人马到达博间,最难走的路已经过去了,本王会亲自率领他们到东凡与丞相会合,子岩,你立即从这里回转,去找凤鸣。」

  子岩微愕之际,立即领命,低头道,「属下遵命,不过,属下见到鸣王,要不要替大王传什么话呢?」

  「你和他说,」容适顿了一顿,寒气逼人的黑眸,渐渐融入一缕温柔,变得和暧淡远。默默沉吟,唇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细微保蕴,悦耳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仿佛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就张着亮晶晶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样。

  「要他千万小心,最可怕的陷阱,往往都瞧不出破绽,不要大意了。」

  「是,属下一定转告鸣王。」

  「和他说,好好的……等我。」

  萧家船队大张旗鼓,沿阿曼江逆流而上,直向同国进发。

  在华丽的船上待久了也会无聊,除了偶尔遇上风景优美的岸边抛锚下岸玩玩之外,其他时间多半都是穷极无聊的状况。

  这种时候,练习吹奏玉萧便成了凤鸣最新的乐趣。

  萧家本来就有乐师随般,其中也有一个吹箫的,凤鸣为了练心,特意命人请了这位临时师傅过来,一阵日子下来,吹得更可入耳了。杜风所送的玉萧对他来说是一件珍贵的礼物,他碰都不肯让人碰一下,每次吹完,总要秋蓝备好干净的湿巾,亲自擦拭,仔细系回腰上。

  秋蓝好几次笑他,「宫里多少好东西,也不见鸣震波王这么摆弄,今天杜公子送一支玉箫就宝贝成这样,要让大王知道,说不定会吃醋呢,」

  凤鸣和她他们玩笑惯了,跟着她们一起傻笑,还摆出思索的样子,「你说容恬会吃杜风的醋呢?还是玉箫的醋?」

  遇上风清月明的夜晚,凤鸣就在饭后吹上一个简单的曲子,自娱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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