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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田园妻 page 9 作者:寄秋

  当时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捉住罗琉玉的足踩不放,罗琉玉挣脱不开,只好把她也带回府,死马当活马医。

  那时候的灵液不多,也就用了三滴,谁知人就活了,还不到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见状,罗琉玉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灵液,不轻易给人用,也就几个亲近的人有此福气,其他人,她一滴也舍不得给。

  “你真能以一敌十?”看他健硕的臂肌,她微带怀疑的问,不想找个中看不中用的。

  “像陆家这样的下人,再来三十个也不成问题。”才几年而已,府中训练有素,能上阵杀敌的侍卫都成了养肥的猪,由着人宰杀,陆东承不无唏嘘,也有几分痛心,他父兄还在的时候,满府皆兵,晨起练拳,虎虎生风,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精兵。

  只是曾几何时,以武治家的陆家逐渐败落,真正有血性的下人都跟着主家上战场,十之八九回不来了,而剩余的也失去将门的气节,个个得过且过,仗势欺人,再无往日的傲气。

  “那青衣人呢?”罗流玉心有余俘,若非她过去一时兴起想弄个改造版的十字弓玩玩,只怕那把剑都爱刺进她颈项了。

  一瞬间,临死那么近,她真是不爽,前世已经死过一回,她可是很爱惜现在的这条小命。

  经此一事,罗琉玉决定一有空闲便多做几把九连弩,或是研制升级版的十二连发、二十四连发,到时庄子内人手一把,只要恶人一来就连发扫射,她不想打造一支军队,但最少要有自保能力。

  一提到青衣暗卫,陆东承吞了活蚯蚓般面有难色,“平分秋色吧!”

  “可你还受伤了。”她指出不争的事实。

  陆东承黑眸一闪幽光,“这是意外。”

  “技不如人就直说,用不着自我安慰,如果平日勤加锻链,武艺高强,又怎会轻易中剑?”

  虽说他是为了救她而伤,但她忍不住打击他,多一分准备也就多一份保障,高楼非一日促成,也得打底、填石、抹泥、砌砖……一步步渐成高楼。

  “我承认是疏忽了,没料到他会出其不意向你攻击。”他原本是担心二叔的伤势,这才走神,谁知受伤的二叔竟会有暗卫,还派他来刺杀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

  令他诧异的是二叔背后明显有人,更重要的是他认出那暗卫的来处,才会震撼不已。

  每一位皇子在年满十岁之后都会有自己的暗卫,用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其中六皇子的暗卫身着青衣。

  一想到有皇子介入其中,陆东承的脸色就好不起来,他不想往坏处想,可是心里却不断往下坠。

  他一直不解自己为何会遭到亲信的背叛,还被追杀,但是今日这青衣人的出现似乎给了他一条线索,一旦和皇子扯上关系都不单纯,为什么二叔身边会有六皇子的人?他们在图谋什么?

  还有,他父兄的死是不是……

  他不敢往下想,越想越惊骇。

  如果连不知情的他都容不下,父亲和兄长又怎么逃得过,二叔他……又在当中扮演什么角色,他是在父兄死后才和六皇子走得近,或是早就勾结在一起?

  隐隐约约的,陆东承眼中泛起红丝,里面藏着苦涩和锋利,他曾经非常想知晓自己为何非死不可,如今他却希望自己什么也不晓得。

  “说到那名暗卫,想不到陆建生身边有这样的人手。”当初仍身在陆家时,她可没听说过府中有这号人物,要不陆建生早用来对付她了。

  “也许他觉得有需要便养一个。”他知道这话太牵强,糊弄不了聪明人,可又无法明言。

  连他自个都不明了的事,又如何向她解释,等他查明白了,或许还能有个答案。

  只是,这事情能解决吗?

  “你看我几岁了?”她指向自己

  “二十一岁。”他不假思索。

  她十五岁嫁给他,十六生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闻言,罗琉玉眉头微微一动,原本她是要打趣他,可他回答得太果断,就连她也是靠猜测,可他却毫不迟疑的说出。

  于谨之到底是谁,此人实在可疑,有待观察。

  “我还以为你当我是四岁呢。”

  他失笑,“四岁的是莲姐儿。”

  “既然不是四岁,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相信你的满口鬼话?”她冷讽,嘲笑他编得太蹩脚,连四岁孩子都不信。

  被泼了一桶冷水的陆东承暗暗发苦,“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你处理得了吗?”她不屑的一瞟他肩上的伤。

  “多两滴甘露水的话……”他意有所指。

  “想都别想。”她飞快地捂住腰间,显而易见的那瓷瓶就放在腰袋里了。

  “想想两个孩子,如果我能好起来,他们是不是就少了一些危险?”他以儿女的安危来说服她。

  罗琉玉神情挣扎。

  “就两滴,不用多,直接滴在伤口处。”他将衣襟拉开,露出要好不好、仍不时冒出血丝的左肩。

  此时的两人都未意会到男女有别,只有陆东承知情两人是夫妻,但对没有原主记忆的罗琉玉而言,他不过是她随手救回来的男人,一个赶不走、死皮赖脸的米虫。

  两个人独处已经是不应该,还裸裎相见,但有现代灵魂的罗琉玉见惯了,不以为意,没想过这会名节受损。

  “真的两滴就好?”她一脸心疼的样子。

  “就两滴。”他语气诚恳。

  心痛了好一会儿,罗琉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取出青花瓷瓶。“下次再受伤别来找我。”

  她还想有下次?这女人的嘴呀!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吗……

  蓦地,陆东承的目光盯着妻子高高噘起的嫣红小口,涎液一吞,下腹莫名地热起来,脑海中浮现两人仅有几次的鱼水之欢。

  那时,她会娇羞地喊他二郎……

  第五章  我当你爹好吗(2)

  “下流!”

  甩了一巴掌后,罗琉玉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甩门声重得似要拆房子。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唯有一脸苦笑的陆东承愁苦地注视自己的一柱擎天,没处喊冤去。

  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妻子就在身边,鲜嫩可口,久未尝肉味的大男人难免心猿意马,就显露了最真实的反应。

  自个儿也太不争气了,怎么就这样把持不住了?这几年在边关没女人不也熬过去了,没想过少了什么,偏偏妻子一靠近,那股幽然女人香叫他情不自禁,忍不住想亲近。

  不过幸好她先用了甘露水,而后才发现异状,否则自己这巴掌就白挨了,得不偿失。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陆东承面色凝重的看着蜘蛛织网般一缕一缕癒合的伤口,心底的讶异和惊喜被沉重取代,这神奇的甘露水从何而来,为何会在妻子身上,过去未曾听她提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被人发觉她身怀救命灵水,只怕会引来各方争夺,他一己之力是护不住的,为今之计是死瞒到底,绝不露一丝口风,她的好运道归她所有,不宜再泄露,而他也会竭尽所能保护这个秘密,不让妻子成为别人眼中的宝贝。

  灵液滴在伤口比直接服用效果更佳,五滴灵液入口仅有止血作用,补足元气,并无法使伤口癒合,可这两滴灵液一滴,伤口像有无形的针线在缝合,又麻又痒,一点皮肉拉扯、黏合的疼痛,生出新肉,穿透的伤竟然找不出骇人的血洞,彷佛不曾受伤。

  不过伤好了,大量流失的血还是没办法一时补回来,面色苍白的陆东承渐感倦意,不自觉的眼皮一垂,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脸上痒痒的,似乎有人在玩着他的胡子,他连忙睁开眼想喝止,入目的是一张精致小脸。

  “莲姐儿?”

  见人醒了,莲姐儿兴高采烈的扯扯他的胡子,“于叔叔,你怎么又躺床上了?”

  他一笑,目露慈光,“不听话,所以生病了。”他没跟孩子说实情。

  “你的身子很不好吗?”她露出担忧的神情。

  “是不太好,老是头疼脑热。”他逗着她,有女万事足。

  “你吃药了吗?”她摸摸他的头,一副很忧心的样子。

  “还没。”陆东承装出苦脸。

  莲姐儿一副大人模样的拍拍他,“药吃了,病就好了,你不可以不吃药,那是不对的。”

  或许是父女天性,自从陆东承来到庄子后,莲姐儿特别喜欢黏着他,一点也不被他满脸的胡子吓到,还觉得好玩,不时扯两下就能乐得咯咯笑,还会要他抱着转圈、骑大马。

  很难想像这一大一小能玩在一块,还和乐融融,换成年哥儿是全然不同的态度,他非常讨厌庄子上出现一名陌生男人,不仅和他抢娘,也抢妹妹,严重威胁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好,都听莲姐儿的。”看女儿咧开嘴笑,他的心瞬间柔软了,化成一滩水。

  “唔!乖,给你糖吃。”她煞有其事的点头,从绣白免吃草的荷包中取出一颗三色糖球。

  京城里什么都有,有不少外邦使臣来朝贡,带来异国的特产和种子,不过大多的百姓不识货,一袋一袋的种子堆到烂也乏人问津,这些因缘巧合下被罗琉玉捡破烂似的全包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认识这些种子,但因气候的不同,有的种不出来,烂在地里,只有甜菜、辣椒、番豆被她种成功了,就在后院的菜园子,为数不多。

  她听过甜菜能做糖,便试了一下,毁了一大半甜菜后才做出十来斤糖,正好手边有去年冻在地窖的乌梨、青枣、酸橘、甜柿等果子,一化冻就出水,索性做成水果糖哄哄孩子。

  莲姐儿一吃就爱上了,而年哥儿不嗜甜,只吃一颗就嫌太甜,要他娘给他做酸甜酸甜的仙楂片。

  两个孩子各有所好,当娘的便清心了,不用担心两兄妹因吃糖而打起来。

  “我不吃糖,你自己……呃,好甜……”一颗糖塞入嘴里,陆东承的表情和年哥儿刚吃糖的样子如出一辙,都是眉头一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彷佛吃的不是糖,而是苦胆。

  “甜吧!我娘做的,不过我只能给你两颗甜甜嘴,你不能再跟我要了。”她一手按着自己的小荷包,表示她已经给他很多了,不可以再抢她的糖。

  “可是吃药很苦,我要含着糖,才肯乖乖喝药。”瞧瞧那护食的动作和她娘多像,这母女俩都小气得很。

  他莞尔一笑。

  莲姐儿一脸伤心,“于叔叔,你是大人了,要忍耐,我是小孩子才吃糖,而且我娘才做一点点,三桐姑姑会偷吃,四喜姑姑也喜欢吃,真的、真的不够分……”

  她一再强调真的,但事实上还有半坛子被她藏在床底下,足够她吃上好几个月。可分了就不够吃,这个拿一些、那个拿一些,很快就没了。

  “叫你娘再做不就行了。”本来嫌甜的陆东承吃了女儿给的糖,觉得甜得刚好,甜入他心里,叫人忘忧。

  “不能,娘说一种子才种下,要等上两、三个月才护成,于叔叔,为什么好吃的糖不能天天吃,要省着吃,莲姐儿好悲伤。”想到没糖吃的痛苦,她眼眶就红了,实在太悲伤了。

  一听她这副小大人的口吻,当爹的差点笑出声,“糖吃太多了会长虫,牙会掉光,莲姐儿就会变丑。”

  “我不要变丑!”她大叫。

  “好,不变丑,糖少吃一点,蛀虫会把牙齿吃光光。”真搞不懂糖哪里好吃了,甜得腻人。

  “于叔叔,你骗人!”莲姐儿气呼呼指着他鼻头。

  “哪里骗人了?”这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也像她娘,阴晴不定,上一刻风和日丽,一转身便雷电交加。

  “娘说吃完糖后,漱口或用盐水净牙就不会牙痛,娘最聪明了,于叔叔很笨。”她气得揪他胡子。

  哎呀!这小丫头力气真大,揪得他真疼!

  “不能事事都听娘的,偶尔也要听爹的。”他才是家中的支柱啊。

  “我没有爹。”莲姐儿摇着头,她从来没见过爹,娘说她爹死了。

  “是人都有爹,你是爹娘生的。”他忽地鼻头发酸,想抱起女儿说抱歉,他回来晚了。

  她塞了一颗糖在嘴里,甜滋滋的笑了。“我爹死了。”

  “他没……呃,我是说他若没死,他会跟你娘一样的疼你。”他会将她宠上天,让她日日开怀。

  “我有娘就好。”低下头的莲姐儿玩起手指,有娘在她什么都不怕,可是有爹是什么样的,她不懂。

  没有过一天父爱的莲姐儿不知道父亲的意义,三桐姑姑没有爹,二牛叔叔、四喜姑姑也没有爹,他们都没有爹,所以有爹没爹不都一样,大家都没有才公平。

  “我当你爹好不好?”他渴望女儿用桥软的糯音喊他一声爹。

  “不要。”

  “为什么不要?”陆东承轻抚女儿细柔的发。

  “我有自己的爹。”她大声的说道。

  “……”他突然很想哭,女儿心里还是有他的,别人取代不了……

  但他的感动却在下一句话中碎成粉末。

  “我娘说我爹没有胡子,叫我不要乱认爹,不然我爹九泉之下会死不膜目。”九泉在哪里,好不好玩呢?

  “是……你娘说的对。”

  英雄差点泪满襟,婉娘连这个漏洞也堵上,防他防得不余遗力,连胡子都不忘一提。

  摸着扎手的落腮胡,陆东承考虑要不要剃了,恢复原来的面目,妻子总认得出自己的丈夫。可是一想到二叔身边的暗卫以及暗卫背后的六皇子,他立即打消这个念头,在不能确保妻小的安全前,他还是被人追杀的于谨之,为躲避仇家暂居农家。

  “我娘当然说的对,你不要动不动诱拐我妹妹,你的脸呢?我爹就算死了,我娘也不会看上你,我娘说这是看脸的世道,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年哥儿刚好进来,听见方才的话,连忙骂道。

  哼!丑人多作怪,丑到天怒人怨。

  长得丑……陆东承哭笑不得,他就留了一把胡子,怎么就猫嫌狗弃了,连自家儿子都用斜眼瞪他?

  “哥哥。”莲姐儿笑着牵住哥哥的手。

  板着脸的年哥儿往妹妹脑门敲一栗爆,“你是脑子被虫咬了呀!怎么老往胡子大叔这边跑,你也不怕被他丑到,娘说物以类聚,丑人才跟丑人在一起,你跟丑人相处久了也会变丑……”

  他真不丑呀!他们那眼睛是怎么瞅的,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窦娥冤,有这满脸大胡子,他此刻有口说不清、百口莫辩呀!

  “真的吗?哥哥。”莲姐儿一脸惊吓,不住地回头看看哥哥口中的“丑人”,虽然觉得他很可怜,但小脚慢慢的往外移,远离丑人。

  “娘不会骗人,你看娘离胡子叔叔多远,她就是不想变丑。”年哥儿拿娘做例子,信度直上云霄。

  “喔!我信娘的。”莲姐儿点头点得很用力。

  “以后不要常常来了,要是变成丑姐儿,你哭都没得哭。”他得意地瞪了陆东承一眼,牵着妹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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