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恩的爷爷是尉普光电的创办人,所以,尉家算是豪门吧?
而豪门……根据她对报章杂志刊载的印象,豪门通常有很多是是非非,无论是金钱或感情纠纷都一样精采。
他的前妻是因为不能适应豪门生活而跟他离婚的吗?还是别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呢?
她发现自己正对一个离婚男人产生了莫大好奇。
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又是怎样的女人、出于什么原因会离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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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绿逸温泉度假村。
位于乌来深山处,典雅浪漫的欧式建筑与绿意盎然的森林花园融为一体,不刻意雕琢,因此更显得静谧悠远,每间客房都有一面落地窗将山林里的青翠绿意迎进室内。
度假村里分别有男女裸汤浴池和大众浴池,可以一边泡汤一边饱览山景,另外还有健身房和SPA按摩区,并且聘请了五星级主厨来料理美食,让游客可以在放松身心之余享受美食。
尉衡是核准这次两天一夜员工旅行的人,却也是最置身事外的一个。
他不是一个能够跟下属打成一片的上司,员工都跟他有些距离,连他的秘书也不例外。
她总是略带紧张地向他报告事情,只要他扫她一眼,她便会在报告完毕之后有些慌张地退下。如果他跟公司的创办人发生争执!也就是跟他父亲在公司里吵架,那么他那美艳的秘书更是会有如有惊弓之鸟,一副很想明天就辞职的样子。秘书向老板放电那种事,没在他身上发生过,更别说各部门主管了,他向来严厉,他们敢靠近他才奇怪。
因此,一整天下来,他这个人人敬畏的总经理,一直处于落单的状况。
吃饭,一个人一桌,没人敢过来跟他一起坐。
游泳,只要他下水,大家就纷纷上岸,没人敢犯冒他,跟他一起游。
走进大众男汤屋,男职员纷纷闪避,谁想跟顶头上司“坦诚相见”啊?
尉衡并不在意这一些,没有人敢靠近他,也好,可以真正享受度假的意义,将恼人的工作暂时搁置一旁。
晚上,他信步走出饭店,才八点多,夜晚的芬多精吸引着他。
他一向是夜猫子,度假村里有许多娱乐设施,但顾及到他的出现会让下面的人坐立不安,还是不去为妙。
他漫无目的走着,空气沁凉,带着雨水和青草的气息,地上的草皮是湿润的,四周都是羊齿植物,月儿有点朦胧。他走过枫树树林,小径上积了一层秋天的枯黄落叶,踩过沙沙有声,他听到水流声,有点好奇树林后面是什么。
也难怪公司的福委会坚持一年至少一次的员工旅游,离开工作环境确实有助放空脑袋。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思不要转到工作上,走出树林,前面是一条小溪,他讶异的看着半蹲在草地上的女人,脚踝处明显有道血痕。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尉衡快步走过去。
“哦……需要……”她吸了吸鼻子,说明自己倒霉的遭遇。“不知道被什么割到,又扭伤……”
幸好有人经过,不然什么都没带出来的她就死定了,她根本走不回去。
“是你!”尉衡黑眸对上她的莹然大眼,讶异全表现在他的俊颜上。
夜风吹起她披肩发丝,拂过她乍见到他的迷惘眼眸,他错愕的看着她,她的眼底有抹水气,想必是哭过了。
盼釉的反应跟他差不多……不,她比他更加惊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她马上想到自己的打扮,一件白色的七分袖长罩衫和及膝内搭裤,脚上是轻便的夹脚拖,头发随意绑了马尾,脸上当然是脂粉未施,原本只是出来透透气,谁会想到要穿着整齐呢?
可是,要命,他不是别人,他是她学生的监护人,身份跟家长没两样,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不修边幅啊?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还在懊恼,尉衡已经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了。“伤口满深的,大概是没留意被枯枝刮过的。脚呢?还能走吗?”
“可能要麻烦你扶着我……”她刚刚曾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
尉衡在她面前微矮下身,背对着她。“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这……”望着他宽厚的背,盼釉有丝慌乱。“不、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扶我起来就可以了。”看着他宽阔的背,她的娇颜浮上一层红晕。
尉衡回眸道:“相信我,我有扭伤的经验,你现在最好不要走,逞强的结果,你可能要请一个月的假。”
盼釉咬咬下唇,挣扎了一下。“那……好吧。”她的水眸闪过一丝腼眺,柔顺地伏在他背上,双手也不得不圈住他颈项,形成一种极亲密的贴合。
尉衡背着她,轻易站了起来,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感觉到她柔软的曲线伏贴背上,柔软的吐息拂在他耳畔,他不觉屏息,向来严酷的嘴角弯起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弯弧。
她受伤的部位需要包扎,所以他走得很快。
第一次被男人背着,何况这个男人又是那么的不平凡,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爽的男性气息,盼釉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她的下巴抵着他结实的肩窝,自己被他全然男性的气息给包围了、烘热了,她羞意无限地说道:“我家人在包厢唱歌,麻烦你背我过去拿门卡。”
“好。”原来她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这么说,今天他有机会认识她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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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枫林,回到饭店的主建筑,娱乐包厢在地下二楼,二十四小时开放,还包括了撞球间、健身房、儿童游戏室跟礼品店、精品店,几间KTV包厢满足了都市人的需求。盼釉指点尉衡找到她家人的包厢时,却发现包厢早已换了另一批人马在唱,受惊吓的反倒是包厢里那群High到不行的男女。
他们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十几个人全挤在一块坐,视线集中在尉衡身上。
“总……总经理,要、呃,一起唱吗?”
他们心里共通的祈祷则是——最、好、不、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脾气不佳又不苟言笑的总经理怎么会背着一名女子闯到这里来?很不寻常哦。
“不了,你们唱吧,慢慢玩,结帐算公司的。”尉衡带上了门,免得扫了下面人的兴。
“他们,是你公司的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他有那么恐怖吗?是那种所谓的魔鬼上司?
“嗯,这两天我们公司员工旅行。”
“很抱歉,让你背我到这里来,我家人说好要唱到十点的……她们,可能回房了。”她歉然道:“你的手机可以借我吗?我问问她们回房了没有,请她们过来接我。”
“我没带手机出来。”他面不改色地说,希望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不要有人打。
除了洗澡,他向来手机不离身,而此刻的私心是不想她联络到家人来接她。
“那……你先让我下来,再麻烦你扶我走到接待大厅好了,我想这里应该有医务室之类的吧,我先到那里休息好了,再请饭店的人替我联络家人。”
一团混乱之后,此刻她的脑袋总算有空隙可以理出一点点头绪。
先是散步刮伤腿、扭到脚,求助无门之下,她已经很慌了,又突如其来的遇到他,叫她的脑袋怎能不空转?
遇到任何人她都不会那么手足无措,偏偏是他,昨天运动会结束后就一直在她脑中莫名打转的男人。
幸好她早已和小姑姑及晶釉约好了来度假,她才可以暂时分开注意力,只是没想到,他竟也会在这个度假村出现,还撞见受伤的她……
“不必那么麻烦。”尉衡否决了她的提议,果断道:“我的房间就在这一楝楼,你先到我房里擦药,再打电话给你的家人。”
“你的房间?”盼釉心跳更加失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引人遐思。
“不放心我的人格吗?”他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我可以把房门打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颊上又添一层红晕。
他根本不是那种会让人想象成狼人的男人,她的慌源自于要跟他同处一室……
“那就听我的。”
不等她反对,他已经背着她进入电梯,按了六楼。
盼釉静默的伏在他背上,看着六那个数字。
六楼,是景观最好,房价也最高的一层楼,以他的身份地位,住在贵宾级的楼层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的心跳随着楼层攀升而加快,直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等在电梯口,看到亲密的他们,夫妇两人会心一笑,尉衡泰然自若地背着她走出去,那对夫妇则进入电梯。盼釉意识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那对夫妇会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大概会认为是男女朋友在肉麻调情吧。
胡思乱想之际,尉衡已经开了房门。
他把她放在深紫色的L型长沙发里。“我去拿医药箱。”
“麻烦你了。”盼釉看着敞开的阳台,熏衣草紫的纱帘拂动着,从她的方向望出去,外面可看到微晕的月色,青草的味道随着微风送入室内,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氛围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嘛,她真是多虑了。
她打量着套房,沙发前面有张方型透明咖啡桌,她面前有个超大屏幕,左边是黑色花岗岩吧台,皮制躺椅对着落地阳台。
尉衡提着医药箱出来,还有一杯柳橙汁。
“先喝果汁。”
“谢谢。”她啜着果汁,也确实渴了,一下喝了半杯。
“伤口要消毒,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检查过伤口之后,他打开医药箱,这是饭店的,每间贵宾房都有医药箱。
“嗯。”盼釉望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尉衡,那俯低的头,那浓密的黑发,引起了她心里一阵涟漪。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不过却很温柔,她只感到些微消毒水的刺痛。
这种男人,好的家世,好的外貌,近乎世俗条件的完美,他对前妻做了什么,以至于两人会走上离婚之路?经历过一次失败,他敢再触碰婚姻吗?
蓦然之间,她脸庞热了起来。
要命,梁盼釉,你为什么又想起他离婚这件事?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他离婚这件事,而是他的前妻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吧?
“你跟家人来度假?”细心的用棉棒拭去伤痕上的血迹,尉衡随口问道,一抬首,却看到她用探索的眸子,研究似地望着他,他因而没将视线移开,看着她,眼中有某种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啊?
他深不可测的眼神像磁铁般吸引着她,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气氛凝结,两人相互凝望……
蓦然间,盼釉如梦初醒,连忙找话题。“我和小姑姑、妹妹一起来度假,星期一学校补假,所以明晚还会住在这里。”
尉衡眼里渗入一抹深思。“你跟姑姑情同母女吧,所以才会一起来度假。”
他母亲早已过世,他跟母系的亲戚没有往来,父亲这边的亲戚也没有特别亲近的。
“应该说情如姊妹比较恰当。”她笑了笑。“小姑姑才大我一岁,她是我爷爷晚年生的,一直跟我们住,个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所以我们感情很好,甚至有时候,我的秘密只跟她分享……不说这些了,你可能没兴趣听。”
盼釉识趣的打住,看着茶几上的电话。“电话可以借我吗?我该联络她们来接我了。”
他没说好或不好,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大概会笑我。”
眨动着睫毛,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了。“什么事?”
他用一种很深沉很深沉的眼光看着她,缓缓的说:“昨天,我不是为了加恩而去运动会。”
心猛然一跳,她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彷佛被他的话给催眠了,忘了要借电话的事。
“因为很想见你,所以才会去。”他凝视她,眼光专注而热烈。“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你一直在吸引我。”
盼釉脸红心跳地看着他,她生命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说的话而悸动。
这样的男人,是上帝造来陷害女人的,如果不逃开,就会被他网住,如果逃开,又会非常、非常可惜……
“如果早知道加恩有你这样的老师,我想,我会‘热烈’的参加他的所有活动。”他柔声说道。
盼釉脸上发热,呼吸很不平稳。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这下她确定了……他,昨天真的是在拍她!蓦然间,一声爆烈巨响传来,她惊慌的看着尉衡。“是什么声音?”
广播器随即响了。“A 楝大楼的贵宾,三楼客房发生意外气爆,请您尽速离开您的房间,按照走廊的指标疏散,请勿惊慌,本馆员工会协助您到安全的地方!”
“看来,我们也要‘逃生’了。”他说。
在盼釉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就忽然被他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她迷乱又昏沉的贴在他男性的胸怀里,生平第一次躺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闻着他身上那股成熟男性的气息,她的面孔在发热,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似乎是……
呃、好想一直这样靠在他身上,怎么会呢?
她悄悄地把脸颊偎在他胸膛上,随着他的心跳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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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衡把她紧紧的拥在胸前,她只知道他们下了好几层阶梯,穿过接待大厅,许多杂杳的脚步声在她耳旁掠过,尽管一路上有慌乱的游客不停在尖叫,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尉衡的笃定沉稳给了她安全感,她觉得自己被保护着,根本不像在逃生,有哪个人逃生逃得像她这样小鹿乱撞、心神荡漾的?
“盼釉!”
有人在喊她,她张眼望去,饭店外的草皮上有一大群惊吓过度的游客,人群里的小姑姑和晶釉一脸惶恐的跑向她。
“你姑姑跟妹妹?”尉衡看着冲过来的两个女人。
“嗯,穿饭店纸拖鞋的是我姑姑,另一个是我妹。”盼釉简短的介绍道。
尉衡打量着梁家两名娘子军,她姑姑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女人,而她妹妹,五官神似她,姊妹两人都很出色。
“你没事吧?盼釉?”梁海儿紧张地摸摸侄女的头发,再摸摸衣袖,似乎想藉由这两个动作确认盼釉没事。
“你怎么了啊?腿怎么包着纱布?”梁晶釉虽然在关心姊姊,眼睛却一直不客气的盯着抱她姊姊的俊男,好像是家长在打量勾引女儿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