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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之夜 page 3 作者:绿光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手头上握有那么多他们单独相处的照片,她真的无法相信两人当初真的在交往。

  「喏,铁证如山呐。」他不断地将手机移近,就怕她看不清楚。

  许夕夏羞恼地拍开手机。「你说,是你对我下符吧。」

  「我还怀疑你在房里做了我的草人,在上头贴两颗爱心咧。」

  她有股冲动想要咬他。「我去你的……」

  方庆至突地倾前,吻上她的唇,令许夕夏霎时瞪大眼,不敢相信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亲了她……她甚至可以听见周遭的三姑六婆正卖力地窃窃私语着,彷佛十分不敢相信他们就是一对恋人。

  她也不敢相信啊,可是……他亲了她……

  忽地,脑侧迸开剧烈的痛楚,教她痛得缩抱着头。

  「夕夏」方庆至微慌地抓着她。「怎么了?头很痛?」

  「都是你啦……」她忍痛低骂着。

  「我们去医院。」他拉起她就要走。

  「谁要跟你去医院,我要回家。」她甩开他,朝另外一边走去,还不忘对他摆了个鬼脸。

  「你骗我?」方庆至几个箭步冲向前,轻而易举地逮住她。

  「对啦,就是骗你,怎样?」她顺着他的语意道。

  既然他认为是假的,那就当作是假的,免得让大伙都担心,毕竟头痛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也说过,脑部受过撞击之后,出现偶发头痛症状是属于正场☆况。

  「明天到医院回诊。」他不容置喙地决定。

  事关她,他一切谨慎为上。

  「我的回诊日是下个月。」

  「明天去。」他坚定道。

  第2章(1)

  夏至科技,位于市区一栋复合式大楼的七楼。

  玻璃门大开,开放空间里并列着许多电脑桌,以矮书架相隔,墙边摆放着资料柜,一组简单的二合一沙发在小角落里。

  许夕夏站在门边,却不知道该往哪找人。

  都是那家伙啦,收买她的家人,硬逼她非到他公司找他不可。

  「欸,夕夏好久不见,身体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她一踏进办公室里,一个绑着马尾的娇俏女孩便爽朗地走来。

  看着她半啊,许夕夏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感,因为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是谁,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好保持傻笑。

  「来找庆至的对不对,喏,老位置坐一下,我帮你倒杯咖啡。」女孩像是看不出她的异状,径自热情地走往茶水间。

  许夕夏走到沙发坐下,心想以前她大概常常到这里走动吧,否则他公司的人怎会知道她是谁,而且还那么热情地攀谈着……不过,他大概也没跟他们说,她丧失记忆这件事吧。

  正忖着,一抹身影从门里走出,停在她面前,视线被阴影覆盖,让她不得不抬眼,这一抬眼,教她惊为天人。

  好漂亮的女孩子……长发扎得很真时尚感,一身贴身套装勾勒出迷人的腰线,而五官媲美电视上的偶像明星,脸上浅浅的笑意极为得体,但也带着距离感。

  「好久不见,夕夏。」那女子轻声招呼着。

  许夕夏扬开傻笑。「好久不见。」天啊,这又是哪位?

  「夕夏,你怎会坐在这里?」此时,扎马尾的女孩快步走来,手上还端着杯咖啡。

  「呃……我……」这状况真的让她词穷。

  要她自己解释失去记忆,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开口呀。

  「原来你是真的失去记忆。」那漂亮的女子低声道。

  「啊?欣宁,你说什么?」

  「庆至说夕夏为了帮人,结果发生车祸,失去记忆。」

  「真的?」那女孩错愕地看着她。「难怪你会坐在这里……通常你都是直接进庆至办公室的说。」

  许夕夏一脸尴尬地来回看着两个人,最终只能说:「对不起。」

  唉,她原以为失去记忆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太阳一样升起、日子照过,可是出了这趟门,却让她觉得失去记忆的自己好像很对不起她们。

  因为她把关心自己的人都遗忘了……这女孩这么难过,那么方庆至呢?她好像有点懂韶晴的意思了。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邻近沙发的一扇门再次打开,逸出方庆至特有的低醇嗓音。

  她第一次觉得如逢救星,立刻起身走向他。「时间差不多了,要走了吗?」快快快,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否则面对一票她不记得的人,让她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压力。

  「抱歉,你再等我一会,我正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方庆至一手接过罗苹倒的咖啡,另一手将她拉进办公室里。

  「可是已经十点半了。」她边说边观察他的办公室,里头清一色的冷调,办公桌上放着数台电脑,真不知道他一个人用这么多电脑做什么。

  「要是时间有延迟的话,我会先打电话跟你的回诊医生说一声。」方庆至坐回办公桌后,键盘打得很响。

  许夕夏原本想再说什么,然办公室内的电话突地响起,她只好捧着咖啡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她看着陌生的办公室,听着他用流利的英文和人交谈,再看,向他非常专注地盯着电脑,边打边说电话,瞬间她感受到最真实的冲击,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和自己同年龄的人。

  他看起来事业有成,古同学历之外还拥有极佳的领柚能力,尽管现在只是经营小规模的软体设计开发公司,但看着他,她几乎可以看见这间公司的远景。

  突然间,她觉得彼此的差异性真的很大。

  抽回目光,她开始打量着办公室内的摆设,突地发现在他办公桌旁多了一张椅子,那张椅子之所以会让她想多看两眼,是因为椅子的设计像一只站立起的鲨鱼,张开的大嘴则是椅面。

  她想,那张椅子应该满好坐的,只是想不到他会使用那种椅子。

  突地,大门再次打开,吴欣宁走进来,先朝她一笑,接着便捧着几个资料夹走到办公桌边,快速地帮他整理桌面后,再将资料夹摊开,像是给了他更多资料,让他得以更方便地和电话那头沟通。

  两人站在一块,郎才女貌,而且合作无间、默契一流,她不禁想,这两个人在一块才搭呀。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一身简约套装,登对到她很想赶紧放下咖啡,立刻走人,然而,一想起母亲的语语告诚,她就不敢偷溜,只能有点坐立难安地拉了拉身上的棉T,眼角余光发现她的球鞋沾上了脏污,这都和打磨发亮的大理石面好不搭呀。

  「夕夏!」

  突地听见他难得激动而充满喜悦的声嗓,教她一头雾水地抬眼望去,他竟笑眯眼,直朝她招手。

  「怎么了?」最好不要问她电脑的相关问题,她只会用电脑上网和绘图而己,其他的一概不懂。

  「成功了!」待她走近,他一把将她搂紧。

  许夕夏楞了下,温热的贴触让她很不习惯,而且毫无缝隙的拥抱也让她很难为情,想挣脱,可这家伙一身蛮力,她挣脱不开,只能害羞地别开眼,却对上吴欣宁怔忡后立即闪避的眼。

  啊……难道说……

  「夕夏,我开发出的新型追踪软体终于测试成功,和美国的戴契尔签下合作合约。」

  「喔。」看他很开心,她也跟着笑,可是吴欣宁的反应让她很在意,她的笑容不自觉有点僵。

  「我这一阵子就是忙着测试软体,现在成功了,总算能有多一点时间可以陪你了。」他说着,略放开她一些。

  「嗄?」不会吧!

  「我想好了,要排几天带你去旅行。」

  「就我跟你?」她的声音陡地拔高。

  「当然,如果幼嘉或韶晴有空,你也可以邀请她们。」方庆至怎会不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因为我会找有信一道去,人多比较热闹。」

  找再多人去都无所谓,他要的是一趟心情舒缓之旅,让她可以甩开所有压力。

  「有信是谁?」

  「有信是我学长,他负责公司的软体测试,现在人在美国。」方庆至不禁叹了口气。「他一个月前有跟我一道去看过你,你忘了?」

  她干笑着没否认。「既然有你公司的人要去,那么欣宁也一起去吧。」

  许夕夏话一出,方庆至不由得微眯起眼,就连吴欣宁也不解地看着她。

  「人多热闹嘛。」她捡他的话堵他。

  事实上,她刚刚发现了一桩再真实不过的事实,所以她准备暗暗推动。

  「这件事以后再讨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走。」方庆至起身,穿上西装外套,看着一旁的椅子,随口说着,「你下次来时,记得坐在这张鲨鱼嘴上。」

  「咦?」

  「夕夏,那里才是你的老位置。」吴欣宁好心提醒着。

  嗄?原来她这么大牌,老位置竟然就在他身边?

  「目前的状况看来,还是和之前的检查结果一样。」2

  来到医院,做完了CT和MRI,医生指着电脑上头的摄影画面解释着。「如果许小姐没有出现太大的状况,那就代表着她正稳定恢复中。」

  「可是她说头痛。」方庆至说着,精准地指出她头痛的部位。

  许夕夏突然发现这家伙真的非常注意她,就算她想瞒,大概也瞒不过。

  「这里啊……」医生按着滑鼠,许多张核磁共振摄影画面不断跳出。「就资料和画面看来,那应该是属于头部受到撞击之后的短暂性头痛。」

  「可是这里好像有阴影。」他指着画面上极小的一点黑影。

  许夕夏头上突然出现三条线,怀疑这家伙根本是在挑战医生权威。

  「放心,她颞叶上的小点黑影是上次车祸造成的淤血,这种淤血会随着时间被大脑吸收,不用太担心。」

  「是吗?可是她昨晚头痛得不寻常,是突然非常的痛,过了大约十分钟,她才说头痛慢慢解除。」

  许夕夏这下子不只是头上三条线,她甚至还可以听见乌鸦飞过的声音。

  那是她随口说的,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认真?事实上,她头痛只有一瞬间,下一秒就不痛了,会胡扯痛那么久,纯粹只是为了避开他极有可能再献上的亲吻,可眼前要她怎么跟医生说出实情?

  「许小姐,除了头痛之外,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状况吗?」医生转而问她,脸上有着慈祥的笑容。

  「没有啦医生,其实是他大惊小怪,根本就没怎样,只是稍微头痛而已。」她赶忙解释,很想立刻拉着他离开门诊室。

  「可是你头痛时脸色很不好,而且身体也微微发抖,我觉得……」

  那是因为你亲我!许夕夏羞恼地瞪着他,转而询问道:「医生,那我还要继续吃药吗?」

  「我再帮你开一星期的药,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再回诊,然后三个月后记得要再做一次追踪检查。」

  「她需不需要再做其他检查,好比是脑血管摄影或者是EEG?」

  对他再三询问的举动,许夕夏都自觉不好意思了,赶紧谢过医生,拿了药单,拉着他就走。

  领完药,才刚走出医院大门,她不禁没好气地说:「你干么一直问,好像你很不相信医生似的。」

  「因为我觉得有问题。」

  「哪有什么问题?」她翻了翻白眼。「你又不是医生,居然还跟医生请求要做什么脑血管摄影和EEG……真是够了你。」

  问那么多,好似对医生没信任感,感觉很差耶。

  「我不是医生,但我是和你最亲近的人,我当然会比医生敏锐,认定你根本就有问题。」

  许夕夏横眼瞪去。「你到底是觉得我哪里有问题?」谁跟他最亲近啊!

  「如果没有问题,你会想把我推给其他人?」

  她怔住。

  他的眸色锐利如刃,剖开她初萌的坏点子,将她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教她登时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一会,她才挤出一句话,硬着头皮装傻。

  鬼呀,他怎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听不懂的话需要想这么久才反应?」他哼了声抛下一句,不再说话,和她走了一大段路到停车场,等她坐进车内时,才似笑非笑道:「许夕夏,我认识你十一年了,你任何一个表情底下藏了什么心眼,我要是看不出来,我就跟你姓。」

  第2章(2)

  像是故意跟他杠上,她偏说:「你就等着跟我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懂?」他发动车子,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最好是这样,否则你让我发现事情走向如我想象……许夕夏,我保证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她微微感受到危机,却嘴硬得要命。「什么代价?拜托,你现在是在恐吓我吗?」

  「不,我只是在警告你,不要一直探我的底线,因为你绝不会想看到我发火的样子。」车子滑出大马路,在号志灯前缓缓停下,自挡风玻璃洒落的流丽日光,勾勒出他森冷敛笑的脸。

  那张脸,淡漠却透着痛。

  「……没事干么发火,又没什么。」她咕哝着。

  这家伙的脸,笑与不笑差得还真不少。

  「你确定就好。」他喃着,伸手轻触她的头。「头还痛吗?」

  「不痛。」她垂着眼,那抚在发上的手,力道温柔得像是春天的细雨,缓缓落在她敏感的耳蜗上,轻指着她戴耳环的耳垂,他指尖的热度烫得她心底发颤,整个人莫名紧张着。

  这种属于情人间的亲密举措,让她很不知所措、想抗拒,但一抬眼,对上的是他藏着担忧、裹着悲伤的眼。

  这是她最常在他眼里看见的情绪,就算他藏得再深再好,她还是会发现。

  在她面前,他很不快乐,非常不快乐。

  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待在她的身边?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人,不是吗?就像是欣宁,可以在工作上给予他不需要言语便意会的默契和帮助,两人外表又登对极了……比她强上太多,她什么都帮不了他,失去记忆的自己甚至只会让他痛苦。

  不快乐、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后头喇叭声响起,她瞧见号志变色,赶忙道:「绿灯了。」

  「不痛就好。」他哑声喃着,放开了手。

  没了和他抬杠的心情,许夕夏一路上都看,向车窗外,只想着到底要怎么把他们凑在一块。

  方庆至说到做到,说要旅行,立刻着手。

  等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目的地时,许夕夏才发现,这家伙是个可怕的智慧犯,因为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订好了房间。

  一下车,迎面而来的是教人为之一颤的凉风。

  早上八点出发,来到这里时,已是下午时分,漫天烟感像是将整座山头笼罩住一般,放眼所及皆是青翠绿林,教她忍不住看傻了眼。

  她来过这里!

  她是如此肯定,而且她一定很喜欢这里!

  这感觉,就如同她把一切都忘了,但始终没忘了自己最爱的绘画,是同等的热爱,足以唤醒她体内残留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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