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现在皇亲国戚中没有几个可堪重任的,再选一个新君难上加难,还要调查杀害叔父的凶手是谁,所以……起码也要三五个月才能把一切平息下去。”
玉颂明握看她的柔黄,“我陪你回去。”
“那怎么行引你是玉阳的国主,我们两个若都去了金城,玉阳这边就无主坐镇。”金城倩挤出一丝笑容,捧看他的脸安抚地笑道。“颂明,你别为我担心,金城国中就是缺了一个像我这样能镇得住的人去执掌大局,谁让我嫁给你了呢?只可惜咱们两国隔海太远,中间还夹了一个圣朝,否则我们把两国合并在一起,也就省了心了。”
“可是这一回是金城王被杀,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玉颂明也长叹一声,“以前我看到四殿下那么辛苦,就庆幸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至多是他手边的一颗棋子,却也比执棋之人要来得省心。现在自己却也变成了鱼肉要任人宰割了。你我生在帝王之家,真是我们的不幸。”
“瞎说,哪里不幸了?”她骄傲地扬起头。“多少人想当金枝玉叶还当不了呢。”
他知道她一向心高气傲,肯嫁到玉阳国来已经是自觉委屈,否则她没准可以在金城做女王了。现在金城有难,她自然要回去处理,他是拦不住的。
“好吧,总要有几天收拾一下行装,挑好了人才能回去。这件事还要上报圣朝,得让他们那边有所准备,万一有什么事,圣朝离你更近,也能有个援手。”
“嗯。”她皱看眉说。“总是事事不让人顺心,没有一天可以消停。”
第三章 金城之变(2)
玉颂明感慨,“这样折腾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等到你肯为我生个儿子。”
金城倩倏然红了脸,啤了他一口,“呸!这种事情都是顺其自然的,谁故意不给你生了?”
“你肯生?那为何刚成亲那时,却总是冷着脸不让我碰一下?”他用手指勾着她的耳垂,贴上去热烫地吻着她的耳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听说……你是想嫁给圣怀璧的,可是他心中只有令狐问君,所以你心里不痛快才答应嫁给我,可是你看,我对你的温柔体贴不比他强上百倍吗?”
她低看头轻哼道。“你们都是雀灵苑出来的,没一个是好男人。”
他笑着将她抱起,“就算我是雀灵苑出来的,当初不知道多少贵妇小姐愿意一掷千金,就为了眼巴巴地见我一面。现在我分文不取地只伺候你一人,我的王后娘娘,难道我伺候的还不够得力?”
金城倩捂看脸用力瑞了他几脚,“要死了!越说越不要脸!”
“这就叫不要脸了?不要脸的话我还没说呢,一会儿在床上我慢慢说给你听。”玉颂明笑着将她抱到寝殿的凤床上去。
他是情场老手,对于挑逗女人的种种方法是得心应手,金城倩哪里禁得起他疾风骤雨般的手段,不一会儿就婉转承欢于他身下,嘿呼呻吟起来。
等两人都到了高潮之后,金城倩累得娇喘连连,翻身抱着他的腰臂,含含糊糊地央求着,“好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歇歇吧。”
玉颂明笑道。“才不过这点累都受不得了?”他咬着她的唇瓣和耳垂,“好吧,就先饶了你,看在你今天没有抱着我叫别人的名字……”
她又羞又急,捶了他几下,“又提又提!都说了不许再提那件傻事了。”
两人圆房初夜,金城倩耐不住疼痛和快感的双重折磨,一不小心抱着他叫出了圣怀璧的名字,好在他并没有生气或吃醋,反而因为这件事取笑她好几次,还替她开脱说。“我和四殿下是有几分相似,你错把我当作他也是正常的。”
金城倩本来对此事十分愧疚,见他竟这样大度反而对他好感顿生,于是两个人的感情也一日比一日好,这件事反而成了两人燕好时拿来打趣的笑话。
玉颂明给她盖了薄被,抱着她又说了一阵子的悄俏话,等她困倦得睁不开眼了,便静静地陪着她。过了一阵,确认她的确是睡熟了,才自己一人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出了金月宫。
这里距离他的玉仙宫很近,他站在金月宫的宫门前,宫女见他只是披着外衫,头发微乱,不好意思地问。“陛下,要沐浴更衣吗?”
“不用。”他微一沉吟,“叫苏将军到玉仙宫见我。”
一个时辰之后,玉阳的护国将军苏复赶到玉仙宫,苏将军是他生母华太后的堂兄,自从他登基做了皇帝之后,苏将军便是他的亲信和心腹。
苏复拜倒在地,“陛下,急传微臣入宫不知有何事?”
“听说金城国发生内乱,金城王被杀,王后欲返回金城去主持大局,这件事你有何看法?”玉颂明缓缓道来。
他一愣,“金城国发生内乱?这件事微臣还没有听说过。”
“这是极机密之事,消息自然尚未流传出来,王后甚为忧心,所以朕想从玉阳调一支精锐随同王后回国……”
苏复沉吟道。“陛下,王后此时回国只怕不妥,既然金城出了这么大的事,那目标针对的就是金城的皇族,王后既已嫁入玉阳,就不该再过问金城事务,更何况此事还极为凶险,万一王后回去,那幕后黑手针对王后再行刺杀之计……”
“朕也在担心这件事,但是王后那人脾气倔强,而且事事以金城为重,无法劝服,更何况金城现在的确无人堪当重任……”玉颂明也很为难。“所以朕只好找您来帮我想办法。既然此事势在必行,那王后的安危就必须照顾周全,不知道舅父是否可以亲自护送王后回金城?”
苏复面色一沉,“这等大任,微臣只怕难以担当。”
“那……王后从金城带回的那些人马,朕还让他们跟随王后如何?他们本就是王后的心腹,此时再保护王后,自当全心全意。”
“是,陛下可请礼部和兵部一起商议此事。”
玉颂明微笑点头,“舅父说的对,我初坐皇位,有很多事情不懂,所以要仰仗舅父帮忙,今天真是辛苦您跑这一趟了,朕送舅父出宫。”
亲自将苏复送走,他再回到桌案旁,铺纸磨墨,开始写信。这信纸用的并不大,信上的字也不多,他写了寥寥几笔,然后将信纸上的墨渍小心吹干,而后走到窗户旁,对看空中啾啾叫了几声,一只扑看翅膀的灰色鸽子很快从天而降,落在窗台上。
他将那张小小的信纸小心卷起,塞入一个竹管之内,然后将其绑缚在鸽子的一条腿上,抬手一抛--那鸽子拍看翅膀高高地飞走了。
圣朝,圣弘二十六年,圣都皇宫。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蹲在湖边,开心地用特制的小小渔网捞起了一条小鱼,得意地回头对坐在岸上那位正在看公文的素衣丽人说。“娘!看我抓到了!抓到了!”
素衣丽人微笑道。“晨儿真棒!”
小男孩高兴地张开双臂,笔直地朝母亲跑过来,眼看就要扑进母亲怀里时,身后忽然有人将他一把抱起,远远地拉开,同时斥责道。“这么脏兮兮的就敢碰你娘的身体?还不回去更衣洗手!玩了大半天了,哪里有皇家子孙的龙章凤姿?”
小男孩被丢在地上,一脸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乖乖地垂手低头认错,“是,爹,孩儿这就去更衣。”
在他面前站着的那名年轻俊美的男子正是圣朝太子圣怀璧。这几年的太子生涯将他磨砺得更有威仪冷峻的气势,少年人的飞扬跳脱一点点的褪去,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更加是个严父,唯有在一人面前时,才会展现他的柔情。
“太子殿下发威,是发给我看的吗?”那素衣丽人不用多说,自然就是令狐问君。她斜晚看圣怀璧,一脸不悦之色。
见儿子圣心晨走远了,他才莞尔一笑,靠在她身边坐下,涎皮赖脸的看看旁边桌上放看的一串葡萄,软语央求道。“问君,我今天累了一天,口也干,腿也酸,赏我一颗葡萄吃吧。”
令狐问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又气他刚才故意吓唬儿子,便冷着脸说。“葡萄不就在这里吗?你一伸手就能拿到,还用得看我赏。”
圣怀璧斜晚了她一眼,探过身子去拿她左边桌上的葡萄,她故意往后坐了坐,任他去拿,他抓了一颗放入口中咀嚼,皱看眉说。“怎么这么酸?”
“是吗?可我刚才吃的那颗是甜的。”她不解地回手也拿了一颗,嚼了几下,汁水在唇齿之间全是香甜之气,“明明是甜的。”刚刚启唇,脸上就被黑影罩下,唇上的热度和口腔中的甜蜜汁水全被夺去。
她哼了一声,就知道又上了他的当,但这几年也早已习惯他的偷香,任他态意轻薄了一番后,也反击地咬了他的舌尖一下,逼退他的唇舌,“为什么老对儿子那么凶?”
人前人后他是两张脸也就罢了,偏偏对儿子也是那么冷硬的态度。她自小在父亲那里得到的就是一张冷脸,所以最怕儿子在父母身上得到的也是冰冷而不是温暖,晨儿降生之后,她恨不得将自己生平所缺的温暖全都给他,可圣怀璧在这事上却和她反着来。
“不是说好了,你做慈母,我做严父。咱们圣家的子孙若是在蜜罐之中长大,将来绝对当不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好君主。”
圣怀璧口口声声的大道理,却让令狐问君听得很不是滋味。
“心狠手辣就是好君主的标准?难道所谓圣主明君其实并不关乎德政,而全在怎么算计惩治别人吗?”她想起儿子离开时的表情就心疼地说。“晨儿才多大,三岁多的孩子而已,这时候最缺少的就是父母的疼爱。等他日后大了,成熟独立了,你想对他好他都不见得愿意要了。就像你大哥,若是圣皇肯对他多一些温存体贴和耐心指导,他怎会变成后来那么偏激?还有二皇子……”
他堵住她的口,模模糊糊地说。“自从有了儿子,你就越来越爱讲大道理了,你不知道男人对儿子的好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父皇对我自小也没有多少好脸色,还不是把我调教得现在这般了不起?”
令狐问君想笑却笑不出来,憋了好一阵才透过气来,“圣皇对你还不好?全国上下谁不知道圣皇最宠你!”
“那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假象而已。自小我练武的时候,父皇对我可严苛了,扎个马步都偷懒不得,他越是在外人面前宠我,外人就越以为他对我只是宠爱,没有多大的倚重,却不知我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用功读书,拚命练武。
“小时候练骑马,我还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好几次,有一次摔断了小腿,太医都以为我以后要变成瘸子了,可等我伤愈之后,父皇就又让我去学骑马,说是日后驰骋沙场绝不能指望着坐马车杀敌。这般狠心,和你爹可有得比了吧?”
令狐问君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童年时竟然也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心中不免一阵柔软,轻叹道。“当爹的是不是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却不管孩子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我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当皇帝的,什么王爷、皇子之类的可不是我想要的。”圣怀璧理直气壮地说。“晨儿他现在只不过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还没有这样的宏愿,等他再大些,明白自己究竟是谁时,他必然也是要以做一个了不起的王者为毕生志向的。”
“他若不愿呢?”她白他一眼,“说不定他生性恬淡,连个王爷都不希罕做。”
“那他就不配做我圣怀璧的儿子。”他说完这句狠话,见令狐问君狠狠瞪着他,便又笑道。“那你就再给我多生几个子嗣,总会有一个愿意继承皇位的。”
“多生几个?”她鄙夷地问他,“是谁在我这里抱怨了好几年,说自从有了儿子,我的心中就没有他了,恨不得这儿子从来没生过?”
圣怀璧呵呵笑着,“这个……也是实情嘛,你对我哪里有对儿子那么好过?”他又悄俏拈了颗葡萄放入她口中,“问君,你都让我独守空房两天了,就不怕我寂寞难耐,另寻了别人去……”
见令狐问君只是冷笑着瞄他,他只好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
“好吧,我知道你想说这是我自找的,谁让我又背着你杀了几个黑羽人。可那几人是潜入圣朝的细作,本来这身分还不足一死,可他们偏偏在圣都滋事,又杀了雀灵苑的人,当然是死罪了。”
“只为如此吗?”她问道。“我听徐谦说,那几人潜入圣都时就已经被发现了,你故意留着他们的性命,诱他们出手,此次命案根本是你一手策划的,不过是为了向黑羽找碴罢了。黑羽都被你打得快无还手之力了,你怎么还不肯给人家一条生路?”
圣怀璧冷笑一声,“无还手之力?你就别替黑羽定海担心了。自从他回了黑羽,就开始招兵买马,加强训练海军,要不是三年前他们的王后突然去世,全国服丧一年,让他断了和我那一年之约的想头,否则黑羽的大军早就攻过来了。”
令狐问君垂首叹道。“你们两人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吗?一年之期都已经过了,还是没有开战,这约……就算是作废吧。”
“末必。”他从袖中拿出一支小竹管递给她,“这是小谢从玉阳飞鸽传书送来的密函,刚刚送到。”
她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诧异地问。“金城王死了?怎么我们竟不知道?”
“这件事应该是被金城牢牢的隐瞒了起来,毕竟凶手是谁还不清楚。我本来还奇怪昨日咱们在金城的密探回报说金城王已经连看数日不上朝了,只当他是病了,却没想到他竟被人杀了。”
“这件事……不会有诈吗?”令狐问君看着那纸条整眉,“金城倩这样急着回国,太过危险,万一这不过是个诱饵,故意引她回国……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圣怀璧挑眉道。“不至于吧,金城国的人如果要杀她,在她远嫁之前就该出手了,她现在已经是远嫁到外国的公主,无法千涉本国的朝政了。”
“但她是金城太上皇膝下唯一的公主,金城有任何意外发生,致使王位空悬,她都是最有力的王位继承者。”她忽然瞪他,“这些道理你不会想不出来的。你又在盘算什么呢?那个金城王该不会是被你……”
他忙举着双手,“冤枉!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坏的人?我没道理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吧?咱们和金城可是结了盟的,若不是因为金城、玉阳和圣朝这几年的结盟之势,黑羽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