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冷战下去,我该怎么办?”偲彤幽幽开口,坐起身,望进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如果你真的和赵秘书搞外遇,我又该怎么办?”
“偲彤,我……”一股冲动紧紧抓住向天驯,他想告诉她,自己晚归不是针对她,而是她父亲。
“少爷,前前后后我都检查过了,幸好刹车踩得快,应该没有撞到任何小动物。”
何叔这时突然打开车门坐回驾驶座,直接打断他正要脱口而出的话,他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想要跟她把话说开?他闭紧双唇,迅速整理思绪,低声道:“嗯,那就回去吧。”
随着他的情绪次动,原本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掺杂了一抹淡淡的古怪,何叔再次发动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安稳前行。
偲彤看着他好一会儿,主动问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向天驯犹豫了几秒钟,话题一转,“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永远都不可能跟赵秘书有什么,不说这个了,等会儿回去,你想吃什么?”
“简单吃吃就好。”听见他再三保证,她忍不住绽开微笑,圈抱着他精壮的手臂,她微微侧着头,安心地枕靠在他肩上。
要是能像这样倚靠他一辈子,该有多好?他会爱她很久、很久吗?在他身上,她感到一丝丝不确定。
第7章(2)
“我来煎牛排,好不好?”他低头,看着她依赖的模样,伸出手,抬高她的下巴,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何叔的视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有多久没有吻她了?今晚她休想再睡客房,以后也休想!
偲彤被他吻得差点喘不过气,待他放开她,她感觉到脸颊上冒着灼灼的热气,她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何叔一眼,何叔好像没有发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依然专心开着车。
她轻咳两声,想要掩饰沙哑的声音,徉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你会?”
“当然,在美国的时候,什么事都得自己来。”察觉她的小心思,向天驯低声笑开。
何叔听见少爷难得的笑声,好奇地透过后照镜看了后座一眼,就见少奶奶的脸好红,希望不是感冒了才好。
“我很少听你聊起在美国的事。”偲彤看着他笑开的模样,觉得多日来的阴霍,终于统统一扫而空。
“就像一般人那样,念书,工作、寻找机会、抓住机会。”他用三言两语,简单带过。
“什么时候跟我们的妈妈们碰个面,她们刚巧人都在美国,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过去一趟?如果我爸有空,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拜访拜访。”她突然想起他们都还没见过彼此的母亲,兴致勃勃地提议。
“这件事再说吧。”向天驯伸出左手,轻捏着她下巴,拇指爱抚着她被吻时的粉唇,看着她双眼慢慢变得迷蒙。
“喔,好吧,等你工作比较少的时候再说。”偲彤隐约察觉他似乎在迟疑什么,也不想逼他,只是浅浅笑答。
这晚,向天驯亲自下厨,煮了一桌美食喂饱她的肚子,饭后,她搬回主卧房,两人紧紧拥抱彼此,直到天泛鱼肚白,他才放她沉沉睡去。
“偲彤……”而他却始终无法成眠,较抚着她嫣红粉嫩的脸颊, 心里烦乱不已,粗嘎嗓音一遍又一遍低喃,“偲彤”
千万别像他父亲那样,突然离开他……
向天驯与赵书敏刚下楼,他的视线迅速横扫一楼大厅,果不其然,眼尖的发现在一根柱子后方,有一道鬼祟的身影。
这一个星期以来,陈续庆派来盯他的人盯得很紧,恐怕那老头已经查到他就是向富国的儿子,每次看见征信社的人出现,他心里便闪过复仇的快感。
那老头最近很着急吧?尤其这几天偲彤只要一接到陈老头的电话,都会快步走离他身边,神情也显得相当为难。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让陈老头自己发现,娶她女儿的男人,正是当初因他而死的向富国的儿子,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会不会感到毛骨悚然呢?
“天驯哥,过几天是我爸生日,你一定要来,最好带嫂子一起,当面把你已经偷偷结婚的事跟我爸报告一下,知道你娶得美娇娘,他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啊!”赵书敏讲得太开心,没注意脚下,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小心。”向天驯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故意往柱子方向移动,提高说话音量,“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爸生日我一定去,还有我们结婚这件事,我也应该当面跟他老人家说一声。”
我们结婚?赵书敏古怪的看他一眼,耸耸肩,心想应该只是他一时口误吧?
“天驯哥,我爸生日那天,也是伯父的忌日,我爸想跟你一起去上个香,可以吗?”她困惑的皱了一下眉,隐约察觉他们行进的速度好像变慢了。
“好,我也要把我们的婚事跟我爸报告。”
赵书敏再也交不了了,有些不悦地轻呼道:“天驯哥,你在说什……”
向天驯很快打断她,迳自道:“你放心,陈偲彤那边我会尽快跟她办妥离婚,不会委屈你,我跟她只是随便玩玩而己,连我也很诧异,她会这么容易上手,根本没什么挑战性,结婚时,连我妈都没出席,随便搪塞一个理由给她她也信,希望她离婚时也这么干脆就好了。”
她张大嘴巴,仿佛看到外星人似的,满脸不解地珍着他。“天驯哥,你到底在说……”
他伸出手臂,轻搂着她的肩,她诧异抬头,却看见他丢给她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她马上机警的闭上嘴巴,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他低头,假装亲吻她脸颊,低声道:“不要乱看。”
赵书敏用力吞咽,感觉天驯哥突然加快脚步往外移动,直到走出大门外,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向天驯送她坐上赵世伯派来的车,抢在她发出疑问之前,率先说道:“以后再跟你解释,伯父生日跟我父亲忌日的事是认真的,其他的,你听过就忘了吧。”
“天驯哥,你正在进行什么计划吗?”赵书敏见他要走,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
感觉身后有人正拿着相机对准他们,向天驯反倒不急着走了,还故作亲密的倾身向前,制造出令人容易误会的假象。
陈续庆还真替他省下不少事,派这些人过来,让他能够将计就计。
“别担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咧嘴一笑,双眸冰冷,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恨意。
“是吗?”赵书敏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刚刚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天驯哥变得好可怕?
向天驯察觉她眼底的惧意,收敛心神,口气极淡地道:“书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这个我同意,可是……”她有些担心的皱起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希望不要真的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才好,天驯哥从小就吃了许多苦,老天爷不该让他一个人承受额教的不幸。
五岁,那是她只知道洋娃娃跟棒棒糖的年纪,可是天驯哥就在这年龄,亲眼目赌自己父亲上吊自杀的恐怖画面,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当场疯掉。
“明天十一点开会前,记得把报表整理好给我,我要先看过一遍。”交代完,向天驯看了眼手表,偲彤差不多要下班了。
“好,我知道了。”赵书敏知道这是他表示一切到此为止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应道。
向天驯替赵书敏关上车门,眼角瞥见征信社的人还在偷拍,他嘲讽的笑了笑,并未回头多看一眼,从容走到何叔开来的车子旁,开门,上车。
何叔见少爷坐妥,直接把车开到少奶奶公司楼下,等了快半小时,才看见偲彤匆匆忙忙跑出来的身影。
她过打开后座车门边道歉,“何叔,不好意思,我临时被叫去……天驯,你怎么在车上?”看见安稳坐在车内的高大身躯,她难掩诧异的瞪大双眼。
向天驯朝她伸出一手,看着她把手放入自己掌心里,朝她一笑,温柔的将她带入车内。
“少爷说要来等你下在。”坐在前座的何叔不甘寂寞,转过头,咧嘴笑着抢白。
“你这几天不是忙着处理在荷兰开设分公司的事?”偲彤紧挨着他身边坐着,身体左半边与他相触,肌肤隐隐发热。
“我用手机处理办事,一边等你。”向天驯仍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这阵子何叔先接她下班,再顺路接他,两人碰了面总是手牵着手,直到进了家门,他们才会把手放开。
偲彤轻咬着下唇,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两秒钟,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等等,该不会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向天驯微微一笑。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单纯想跟她一起到外头用餐,如此而己。
“怎么笑得这么诡异?”她用另一手摸摸下巴,眉心蹙起,目光开始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他。
“我订了你爱吃的餐厅。”他笑而不答,随她去胡思乱想。
自从两人冷战和好后,每次看着她,他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只笑不说,真的很可疑。”偲彤嗔他一眼,扭动手腕,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同时开口威胁,“快点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见她一副好奇得要命的样子,向天驯低声笑开,握紧她的手,举到唇边,在她不安分的手上落下一吻。
偲彤愣住,眨眨眼,何叔在场,他居然还吻她的手?
瞧出她的想法,他像故意跟她唱反调似的,俯身,在她额头快速落下温柔一吻,逼出她满颊羞红。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后照镜,正好看见何叔对着她眨眨眼,顿时,一阵热气直冲脑门,她羞窘的往他厚实胸膛轻轻一捶。
向天驯朗声大笑,随即吩咐,“何叔,麻烦开车。”
偲彤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幸福笑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间能冻结在这一瞬间……
第8章(1)
陈续庆抓紧手中的录音笔,肥胖指节隐隐发白,另一手握成拳头,重重敲击在桌面上。
气死他了!
他捧在手心极为呵护的女儿,居然成了这浑小子口中容易上手,根本没什么挑战性的女人?
征信社老板站在陈续庆面前,身体抖了一下,看他丢开录音笔,双手捧着心脏,大口喘着气,关心地问:“陈老板,你是不是有心脏病?”
“不关你的事,你的工作是调查那个浑小子,不是我的健康状况!”陈续庆的脸涨成难看的猪肝色,吃力喘着气,破口大骂,“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眼,从结婚开始就一直委屈我家偲彤,如果有诚意结婚,怎么会连他妈都不出席?现在居然要跟我女儿离婚,跑去娶这个贱人赵秘书,还说跟我女儿只是随便玩玩?”他一定要让女儿尽快认清这个小王八蛋的真面目,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陈老板,他们提到什么父亲的忌日,要不要顺便调查一下?”征信社老板有些畏惧的问道。
“我早就叫你们去查这个姓向的身家背景,你们到底还要查多久?”陈续庆双眼瞠大,抡起拳头,再次往桌面重重一击。
“我们很努力在查,可是他的资料大部分都在美国,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其实他们并不是查不到向天驯的资料,故意拖那么久只是想藉此表示难度,好申请更多的调查经费。
陈续庆感到一阵脑充血,扯开喉咙大骂,“我付钱给你,不是叫你来跟我抱怨,有时间在这边扯屁话,还不快点去查!”
真是一群废物!
“走,走,我们马上去查,只是费用……”征信社老板搓了搓双手,露出贪婪的表情。
“钱不是问题,你再多跟我废话一句,我马上找别家征信社调查。”陈续庆嘴巴扭曲,胸口绞痛,一手探进西装外套口袋,摸索着药罐。
“我们立刻调查。”征信社老板陪着笑脸讨好道,这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陈续庆吃痛皱眉,用力按下内线,命令道:“倒杯水进来。”
“走。”年轻秘书甜甜回应。
很快的,秘书把一杯水放到他桌上,他打开药罐,塞了两顿药片到嘴里,咭噜咭噜和水吞下药,胸口的绞痛这才慢慢平缓下来。
几日后,陈续庆接收到一张传真——
明天就是向天驯父亲的忌日,他的父亲叫做向富国。
他震愕的张大嘴巴,任传真纸飘落地面,双脚一软,跪倒在办公室内的地毯上,全身因害怕与愤怒疯狂颤抖着。
明天就是父亲的忌日。
向天驯独自待在书房里,手中拿着自己两岁时的全家福,照片中的父亲看起来那么自信,母亲则是笑得一脸幸福,然而原本美好的一切,全都毁在陈续庆手中。
叩叩。敲门声响起。
“谁?”他问。
“我。”
听到是偲彤的声音,他犹豫了两秒钟,没有把照片收起来,沉声回应,“连来。”
一颗脑袋率先出现在门缝中,她看着他,灿笑道:“我炖了人参鸡汤。”
向天驯跟着微笑开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等她走近自己身边。
偲彤手里端着托盘,走到他身边,刚把东西放下,他便伸手一拉,她立即跌入他怀中,坐在他大腿上,她抬起双手,自动缠上他的脖子,巧笑若凝望他。
“工作了一整天,你也需要休息,不要做这些事了。”他一臂圈着她腰际,一手托住她后脑,低头,两人额头相抵。
她被他看得脸颊微微泛红,正想低下头,却被他冷不防吻个正着,直到两人都快缺氧,他才放开她。
偲彤轻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等呼吸慢慢恢复正常后,跳出他怀抱,端起桌上的碗,放到他掌中。
“我很好,你快点喝我炖的鸡汤,我帮你收拾一下桌面。”她边说,边帮他把摊放在桌面上的财经报表叠成一落。
看着她的举动,向天驯不免有些愣住,思忖几秒钟后,他笑着摇摇头。
算了,等会儿看的时候再重新分类就行,没必要辜负她难得贤慧的小举动。
“你很好才怪,不是说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月事迟了好几个礼拜没来?”他慢条斯理喝着鸡汤,不忘关心道:“明天要去参加赵世伯的寿宴,这样吧,后天比较有空,我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没事,等忙完学长的案子我就可以比轻轻松了。”
“你跟那个学长还有联络?”向天驯停下喝汤的动作,锐利的眼眸看向她。他还以为那天跟她说过之后,她会主动推掉这份工作,没想到她居然还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