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昨晚她还特地请假?向天驯越想脸色越黑,心也越来越慌,而且她明明是去公司找他,为什么要说她回父亲那里?
思绪转了一转,见徐妈还站在眼前,他沉声吩咐,“你去回电话吧。”
“是,少爷。”徐妈快步离开。
向天驯关起房门,走回镜子前,心烦意乱地打着领带,弄了两、三次还是搞不定,烦躁的一手把领带抽开,他右手紧抓着领带,从手握拳,狠捶向镜台桌面,咬牙怒哼,“这见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丢开领带,他再一次打她的手机,还是关机,犹豫两秒,他打电话到她公司,对方说她今天也请假。
为了一个补冬,她居然请了一天半的假?可见她有多么重视,他却故意这么晚才回来……想到这儿,他一把抓起车钥匙,冲出房门。
见他快步经过餐厅,徐妈冲出厨房,满脸惊讶地问:“少爷,您不吃早饭就要去公司?”
“我有急事,今天不公司,帮我跟秦特助说,有人找我就帮我记下来,如果偲彤打电话回来,告诉她,我正在找她,请她立刻打电话给我。”向天驯迅速交代,满脑子仍想着她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是,少爷。”徐妈一路跟着他到车库,报告刚才那通电话的事。“少爷,还有一件事,刚刚您的岳父听见少奶奶昨晚没回来,气得直接挂了电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随他去!”他冷哼一声,愤怒的拉开车门,侧身正要坐上驾驶座时,瞥见徐妈自责的模样,便走到她面前,一手压在她肩上,沉声道:“徐妈,你没有说错话,是我要你实话实说的。”
“可是少爷……”徐妈依然一脸担心。
“徐妈,麻烦你跟何叔说,今天我自己开车。”向天驯轻拍徐妈肩膀,摇摇头,要她不要再自责。
徐妈点点头,在心里轻叹口气。“是,少爷。”
向天驯开着车找了偲彤一至天,直到天黑才回家,甫开门,徐妈跟何叔很快上前迎接,但他仍旧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少爷,晚餐都准备好了。”徐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后,和何叔对看一眼。
一整天滴水未进,向天驯看都没看餐桌一眼,缓步走到客厅,疲累的摔上沙发,抬起右手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沉着嗓音问:“她回来了吗?”
他心里很清楚这根本是句废话,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少奶奶还没回来,也没打过电话回家。”徐妈回答完,蹙着眉头,用手时碰碰身边的何叔。
向天驯抿紧唇线,停下手边动作,张开双眼,视线扫向何叔,“昨晚你送她到公司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少奶奶要我先走,说自己搭计程车回来就可以。”何叔发白的眉毛皱成八字形。“少爷,何叔想多嘴一句,您看重事业是好事,可是您跟少奶奶新婚还不满一年,就马上出差,接着又天天加班,少奶奶一句话也没抱怨过,还想着要让您过过台湾的传统习俗,昨天少奶奶捧着自己炖的鸡汤去找您时,还笑得很开心。”
说完,他看少爷脸色僵凝,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不知怎么搞的,跟徐妈商量了一整天要说的话,突然塞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向天驯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正被两股力量狠狠拉扯,娶她,是为了报复,可是他现在却不想伤害到她?
听到何叔说这些话,他竟其名产生一股愧疚,甚至开始思考,有没有可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对陈老头进行报复?
徐妈见何叔光站着不说话,不断向他使眼色,无奈她眼睛都快抽筋了,他依然只是呆呆站着,她实在忍无可忍,只好直接用手肘撞了他两下,何叔才反应过来。
“少爷,女人其实最怕寂寞,当初我老婆跟我闹离婚,就是因为那时候我开工厂一整天泡在工厂里头,跟她离婚后,我把工厂收了,专心做老爷的司机,生活作息正常后,想把她求回来,可是她已经改嫁了,我很明白那样的懊悔,您可别步入我的后尘啊。”何叔苦口婆心劝着,不惜端出自己当年最遗憾的事,希望少爷别犯糊余。
“知道了,你们先下班吧。”向天驯绷着脸,阖上双眼,神情僵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叔跟徐妈离开后,他徐徐睁开眼睛。
利用冷落她这件事,让爱女心切的陈续庆痛心气愤,本来就是娶她的目的,怎么现在却变调了?
他本以为这么做,可以宽慰父亲在天之灵,他也会因此感到高兴,怎么结果却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他到底在搞什么?不及应该无动于衷,甚至笑看他们父女俩因此大起争执的好戏的吗?怎么他却反而为她担心了一整天?
向天驯烦躁地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远眺,正巧看见有个男人开车送她回来,两人还坐在车里有说有笑的,半晌不肯下车。
何叔的话在他耳边缠绕,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这就是她不肯接手机的原因?
他狠狠瞪着眼前刺目的画面,转身离开窗边,几个跨步走到小吧台前,抓出一瓶威士忌,拔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就灌。
几分钟后,传来轻巧的开关门声,紧接着是细砰的脚步声。
向天驯扭头,恶狠狠瞪向她。
偲彤没想到他会在家,看他那样子,似乎是特地在等她回来。
自两人结婚后,向来只有她等门的分,今天居然风水轮流转了?
她看了眼他手中的酒杯,眉心蹙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松开来。
酒真不是好东西,昨天她那么一喝,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醒来,幸好前几天就请好了假,否则要怎么跟公司交代?
“难得你在家。”偲彤走到他身边,看了看餐桌上原封不动的菜肴,又看看他手中剩下半瓶酒液的酒瓶,明明不想多说话,却又忍不住叮咛道:“空腹喝酒对身体很不好。”
她会在乎吗?向天驯冷冷盯着她,像故意挑畔似的,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一会儿,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你!”偲彤眉心紧皱,想要上前拿走酒瓶和酒杯,可是才移动一步,脑子里突然闪过赵秘书的模样,双脚一顿,口气跟着一冷,“如果没事,我先去睡了。”
见她一句话也不交代就想走,他神情一拧,将酒杯重重往大理石桌面一放,几个大步来到她面前,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啊!”她吃痛低呼,挣扎两下,想要甩开他。
向天驯被她抗拒的动作弄得心情大坏,双掌紧捏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臂,接着把她往怀中用力一扛,两人的身体因此紧紧相贴。
第6章(1)
偲彤冷眼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气成这样。
原本她还在想,说不定他根本连她何时回来也不知道,没想到他不仅在家,显然还很在意她的晚归。
“为什么都不接手机?”向天驯冷冷质问。
“我关机了。”她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回道,她是直到刚刚下车前才开机的。
“昨晚去哪了?”
她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反问:“你会关心吗?”
见她不肯老实回答,他绷着脸,换个方式再问:“不是说送东西去给我吃,东西呢?”
“我吃掉了。”
“装食物的保温瓶呢?”
偲彤愣住,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竟忘了把保温瓶带回来。“惨了,我把它们放在饭店……”
向天驯一听,双眼闪窜熊熊怒焰,有家不回,居然跑去住饭店?她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你昨晚睡饭店?”他盯着她的脸,冷冷轻哼。
惊觉自己说溜嘴,她瞠大双眼,心口轻颤,见他眸光如冷刀,不自觉挺直背脊。“对。”
向天驯因为盛怒,胸膛急促起伏,钢铁般的手指抓紧着她的手臂,见她吃痛拧眉,手指欲松,却在看见她眸光漠然时,为她担心一整天的火气,猛然轰的一声炸燃开来,暴吼道:“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回你爸那?”
“你爸?”偲彤心灰意冷的看着他,耸起双肩,用力挣扎,想挣脱他的箍制。“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你从未喊过他一声爸爸?”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他狠狈的回避她的问题,双掌将她抓得更牢,丝毫不肯放松。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她深深凝望着他,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总是对她父亲存着若有似无的敌意?如果他爱她,为什么不肯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是不是另有打算?
“不要转移话题。”向天驯清楚看见她眼底的痛苦,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过他刻意忽略这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执意要她交代清楚,“说,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转移话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偲彤停止挣扎,坚定的看着他。
“你是我的老婆,不管是法律上或是我心里,都是。”他清楚明白的回道,火炬双眼盯紧她。
然而他的心绪却不如表面这么冷静,她原本应该只是他法律上的老婆,他用来报复陈老头的棋子,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感情。
“现在,我要知道你今天一整天去了哪里。”
听见他的话,在她体内蔓延许久的不安正在收敛,慢慢缩成一个小点。“我一整天待在饭店里,哪里都没去。”
“自己一个人?”他冷声质问。
偲彤看着他冰冷的目光,火气一扬,伸出双手,往他胸膛用力一推。“向天驯,你在怀疑我什么?”
她还在说服自己他跟赵秘书之间没什么,没想到他竟先怀疑起她来?她跟学长之间清白得很!
向天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用力推开他,毫无防备之下,不禁向后踉跄了两步,表情也因为不悦而扭曲,随即双臂往前一抓,轻易将她再次圈抱在怀中。
她受困在他怀里,想起总机小姐那些暧昧的话,又气又委屈,奋力挣扎着。
“放开我……”
强健双臂搂得死紧,他坚决要从她嘴里挖出答案。“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偲彤不停地扭动身躯,但仍旧敌不过他的力量,直到她累得喘气,才放弃挣扎,抬眸瞪向他,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看起来很愤怒,目光里尽是压抑过后的冷怒。
“我学长。”她别开脸,快速回答。“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为什么送你回来?”向天驯没松手,反而一掌扣住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偲彤彼他强悍的视线锁紧,虽然明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将会引来他更大的怒火,但他想要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后,徐徐扬嗓,“因为昨晚我住在他的饭店里。”
果真,他瞬间怒火冲顶,瞠大双眼,粗鲁的捏紧她的下巴,震惊大吼,“你昨晚跟他在一起?”
她蹙紧眉头,抗议低吼,“放开我!”
“说实话!”向天驯满脑子都是何叔不久前说过的话,她打算要离开他,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是吗?
脑海里闪过她跟别的男人相拥的画面,不安、心痛、抗拒、愤恨揉成一股强大力量,在他体内四处流窜。
偲彤痛得闭紧双眼,没看见他勃然大怒下的慌乱不安,只对于他惊人的怒气感到畏惧,害怕得放声大喊,“对!”
向天驯惊怒地恶瞪着她,咬牙一哼,“对?”然而他眼底的痛苦却像被人狠狠痛揍到弱点一般,无限的蔓延。
“你昨晚跟赵秘书做了什么,我跟他就做了什么。”她睁开双眼看着他,神情冷静又疏离。
“你怎么知道赵秘书?”看着她越来越冷的眼神,他慌乱得几欲抓狂。
赵书敏到公司上班,是他不得不答应的请托,可他从未向她提过,就怕她会多问,连带牵扯出那段往事,可如今她会提起赵书敏,代表一定有人对她说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她昨晚不回家的原因?
“我不想说。”她冷冷看着他,将心门封闭起来,才拒绝跟他沟通。
“由不得你。”向天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后,一把抱起她。
“啊?”偲彤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双手胡乱抓住他的衣物,好稳固重心,等看清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后,她激动的扯开喉咙大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像扛米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对她的大喊充耳不闻,几个大步踏入卧室,将她重重扔上床。
她马上弹坐起身,下一秒,又立即被他密实压躺在床上。
向天驯用一只手就轻松箍制住她的双臂,往上一拉,将她两只手固定在头顶上,另一掌则是紧紧捏住她下巴,俊脸靠近,眯细双眼,咬牙低哼,“说不说?”
偲彤不明白自己的身手明明也还算可以,怎么每次都被他箍制得死死的?不过他若是以为这么做她就会乖乖任他摆布,那他就真的太天真了。
见她紧抿着嘴,眼神冰冷,他猛地想起她昨晚说过的话,心头震颤不已。
“昨天你说不会再拿这种事烦我,这是什么意思?”
偲彤不肯开口说话,两人僵持许久后,她慢慢体认到,得不到答案,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只好努了努嘴唇,淡淡地道:“以后我不会再煮东西给你吃,反正你有徐妈,还有其他人会照顾你的饮食生活,我根本插不上手,反正你也不要我煮的东西。”
“因为昨晚我没回家吃晚餐,你在跟我赌气?”向天驯紧揪着她不放,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表情,弄清楚她的想法。
“不是赌气,是下定决心。”她冷静的回道。
“下定决心?”愤怒在他脑海里滚动,唇线抿成严苛的一直线,“刚刚那个男人,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真不巧,我打算以后要跟学长保持联络。”
两人互瞪,谁也不让谁。
突地,偲彤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捶了他几下后,他才翻身下床,她拿出手机一看,迟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爸?”
听见是陈续庆打来的,向天驯原本想要走出房间的脚步倏地顿住。
“我已经在家……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跟朋友聊天聊得太晚了,就住在朋友家一晚,又忘了跟他说一声,抱歉,害你担心了……不是,天驯他没有欺负我……真的。爸,先这样,我明天还要上班,改天再跟你解释好不好……嗯,拜拜。”
第6章(2)
挂了电话之后,偲彤起身下床,看都没看他一眼,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走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