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心话吗?要是我喜欢,纳十个小妾也行,你不在乎?”他独独对这几句话着恼,怒其不争。
“老实说吗?”她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也有些火大地说:“若是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我不会在意,也没资格在意,但如今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真没法容忍你有别的女人,我很在意,可若你要,我能阻挡吗?至多就是与你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你还要我如何?要我在众人面前说其实我很小气,容不下别的女人,连一个都容不下,我受不了你与别人亲密,我不想你去别人房里,不想有女人为你喝那见鬼的避子汤,要我这样说吗?”
杜鹃的出现,叫她蓦然间有了很多想法,并没有因为杜鹃其实不是他的姨娘而开心,反而像有盆冷水兜头淋下,让她清醒过来。
她骤然明白这里是古代,他又是一品武将,哪里可能只有她一名正妻,三妻四妾免不了,一个杜鹃他不要,不代表别的女人他也不要,他与杜鹃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他当她是妹妹,没有男女之情,假以时日,出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他还会说不要纳妾吗?
与其说她不在乎,不如说她不想在乎,她怕自己会受伤,所以先武装自己,这算是不战而败吧,她已经输给了他,因为她对他产生了情……
“所以,其实你是在乎的,在乎我有没有别的女人?”杜确一向冷然的眼底,居然燃烧着狂热。
她偏偏不肯爽快承认,嘴硬地哼道:“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他紧盯着她,看到她的脸躁热起来,他骤然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她,“你这磨人精,是属泥鳅的吗,怎地这般会折磨人?”
他当真是松了口气。
否则他堂堂仙人,把心全系于她身上,对她情难自禁,她却不紧不要的,他要如何自处?
“我怎么折磨你了?”她的双手悄悄地搂住了他的腰身,唇畔扬起掩不住的笑容。
她越发搞不懂自己了,不知道自己这矫情的惺惺作态是跟谁学的,好像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在爱情面前,一向洒脱的她也洒脱不起来,偏要磨一磨他才甘心。
“就是像现在这样折磨……”他在她耳边低喃。
杜确的唇压了下来,那柔情似水的气息令她一阵晕眩,她昏昏沉沉的任由他吻着,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眼前的杜确,他的吻越来越深,肆无忌惮的探入她口中……
她真的学坏了,这种时候竟还能隔着重重衣物感受他结实的肌肉和阳刚的体格,觉得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蕴藏着力量,这也是前生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前生她也曾与伙伴被困在狭小空间里,也曾两人面对面贴靠着,但她从没有过任何不当遐想。
可现在,对杜确,她脑中产生的遐想不只一点点,他能轻易引发她体内的情欲波动,他的吻能令她神智迷离,叫她想起了命定恋人这四个字。
穿梭时空,难道是为了与他相会?
这么说,她应该不会像来时般无预警,咻地就从他的时空离开吧?
一吻方休,杜确放开了她的唇,他深邃的目光停驻在她嫣红的脸上,认真的说道:“此生,不,是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除了你,我不会有别的女人。”
他不后悔自己对她情不自禁的举动,等到她阳寿尽,他要带她回天庭,不只做队友,他还要生生世世守护她,让她成为他永生的伴侣。
原来不只人会改变,仙人也会改变,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伴侣,而今与她携手却觉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生生世世只有我一个女人?”她的心悸动了一下。
他并没有发毒誓保证,但她却信了他。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这么说,也第一次有男人让她感到踏实,她像飘泊的小船终于有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杜确的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她脑中迷迷糊糊的想,要是杜鹃知道她的出现竟然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进展,肯定要气死了。
杜确把她压进了床里,她一点也没想要拒绝,他温润的唇再度落下来,大手一挥,烛火灭了,只余一盏,纱帐也落了下来。
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含住了,他吮了她的耳珠子,又轻咬她耳垂,她的心跳乱了拍,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任由他吻她的颈,感觉他舌头在她颈间舔弄,有些麻痒,她想要躲,缩了缩颈子,他却不让,定要在她异常敏感的颈上落吻,还往她耳朵里吹气。
如此过了片刻,她被他逗弄得吟喘不息,只觉得浑身都要着火了。
他终于放过她滑腻的颈项和敏感的耳朵,额抵着她的额,眸里似笑非笑,“我背上当真有火焰胎记?我自己都不知晓,娘子倒是看得仔细。”
他这是说她盯着他赤裸的身子看喽?她又急又羞,垮了脸,“你这是在取笑我吗?若不是我看得真切,先前如何为你解围?”
杜确低首含住了她的唇瓣,“不气,以后也只让你一人看。”
两人的衣物是什么时候甩开的,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每一处探索,她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喘息声,接着她的双腿被分开来了。
他浑身似火,直接进攻,她全身又热又软,几乎就要无法呼吸,“疼啊!轻点,慢点……”
“慢不了。”她的柔软湿意让他停不下来,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反应也令他欢喜不已,让他忍不住再把自己往前送,放开了力道驰骋。
“那你停一停……快停一停……”又是娇吟又是喘息的,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逸出。
“停不了!”他冲撞着她,看着自己的薄汗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越发撩拨他的情/yu。
他好狂野,血脉贲张到濒临爆炸边缘,她快承受不住,床好像快散了,耳边他的声音似远又近。
“千年……只有你一个女人……”
千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强悍占有满足了她,身心都被他填满了。
一个是千年以来守身如玉的仙人,一个是前生只懂出任务的工作狂,这一夜,是极致的灵肉合一,胜过洞房花烛夜千百倍。
事后他仍舍不得放开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累得神智迷离,连眼都不睁,赖在他怀里。
他啄啄她的唇瓣,拉上被子,将两人裹住。
他在天庭甚至懒得看那些美到极致的花仙、树仙一眼,那些都是镜花水月,虽然没有规定他们不能有伴侣,但他们十二生肖个个都是独身,还会取笑牛郎为了一个女人那么累,何苦来哉?自己一个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岂不是挺好?
可如今他才知晓,原来有牵挂的感觉是如此地好,现在他可不愿放开怀里这份牵挂了。
第10章(2)
翌日,崔莺莺被红娘匆匆忙忙地唤醒,杜确每日都要晨起习武,向来都比她早起许多,她起床后不见他是司空见惯的事,但红娘七早八早叫醒她却不太正常。
“不是还未天亮吗?叫我做什么?”她拉起被子盖住头。
红娘把被子拉下来,皱眉道:“大事不好了,小姐还有心情睡大觉?”
崔莺莺对“大事不好”最为敏感,一听到这关键字眼便立即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红娘双手叉腰瞪着她,“那个鹃姑娘在厨房里给将军做早饭!”
崔莺莺有些错愕,“就这事?”
红娘没好气的道:“小姐认为事情还不够大吗?”
崔莺莺无所谓地说:“她喜欢做饭就给她做好了。”
红娘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小姐自己想一想,成亲以来,可曾给将军做过一顿饭、缝过一件衣裳?”
崔莺莺根本不必想就答道:“没有。”
但那又怎么了?做饭有厨娘,缝衣裳有绣娘,她没做,也不会让他没饭吃、没衣裳穿。
“小姐!”红娘重重叹了一口气,“要是鹃姑娘没来,小姐可以继续懒散下去,可鹃姑娘来了,小姐的公婆也来了,鹃姑娘天还未亮就起来做饭,如此贤慧,小姐却在睡大觉,这岂不是给公婆有话说?”
崔莺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听红娘的,但她梳洗后便鬼使神差地跟着红娘到了厨房。
对于厨艺,她是一窍不通,前生她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只会泡面,连个荷包蛋都不会煎,叫她把蛋打到锅里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做一顿饭。
她看着一应俱全的厨房一愁莫展,厨娘已经让红娘给请出去休息了,要让厨娘帮她煮是不可能的事。
红娘很俐落的洗好了米,“突然要让小姐做顿饭不可能,小姐就煮个咸粥吧,奴婢来教您,您仔细看奴婢做了。”
半个时辰之后,崔莺莺有感而发,煮粥是世上最难的事,不停搅拌让她的手快酸死了。
不过,她煮的粥看起来有模有样,跟红娘煮的差不多,她的调味都是照红娘教的,肯定也不会走味。
杜确回到屋里时,就见崔莺莺端坐在桌边,桌上还有一小锅粥。
他以为他回来时她必定还在睡,没想到她也起来了,他原想着沐浴后再搂着她睡会儿。
“这是?”杜确看着桌上的粥。
崔莺莺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我做的粥,快坐下尝尝。”
见她一脸的期待,杜确依言坐下,尝了一口,表情有些奇怪。
崔莺莺看着他的表情,只见他额角一抽,她急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味道极好。”杜确若无其事的一口口继续吃。
崔莺莺不信,她抢过汤匙,自己尝了一口,顿时皱眉,“焦了。”
看起来挺美味的粥却有一股子焦味,肯定是她搅拌得不够勤快,锅底焦了。
她有些懊恼,“别吃了。”吃焦的东西会致癌。
“我要吃。”杜确取回汤匙,继续吃。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崔莺莺想抢汤匙却没抢成功,忍不住说道:“我说别吃了,对身子不好。”
她真的很想煮顿饭给他吃,但没想害他吃焦粥。
杜确却是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饭,我要吃。”
明明很难吃的粥,他还吃得那么香,她心头一暖,心不自觉的飞扬了起来,做饭的辛苦一扫而空,她第一次兴起了要练厨艺的念头,想要正式做一顿饭菜给他吃。
忽地,一个丫鬟在外头禀道:“将军,奴婢小红,是伺候鹃姑娘的,鹃姑娘请将军过去挽袖轩用早膳。”
挽袖轩是杜氏夫妇和杜鹃此番来此住的院子,离他们夫妻现在住的飞天阁并不远。
听到小丫鬟的话,崔莺莺的表情有些微变化,杜确看在眼里,淡淡地道:“跟鹃儿说,我已用过太太做的早饭,不劳烦她了。”
外间那叫小红的小丫鬟又怯生生地道:“鹃姑娘说老爷、太太也会一道用饭,请将军务必前往。”
崔莺莺颇不以为然,杜鹃又在利用杜氏夫妇了,当然,或许是杜氏夫妇授意的也不一定。
她看着杜确,用眼神询问他要如何处理?
就见杜确淡定地道:“前面那些不必说了,你就跟鹃儿说,回去洛阳的马车已备好了,问他们何时启程?”说罢继续吃他的爱心焦粥。
崔莺莺噗哧一笑,这么一来,杜鹃不敢再派人来请杜确过去了吧?
天界的玉帝看着这一幕也是大感意外,他玩味地摸摸下巴。
哈哈,原来他家亥猪往情字里陷足是这副护妻模样啊,崔莺莺这个小女子有点意思,待阳寿尽与亥猪一同回到天庭时,他可要与她好好聊聊。
“好了,可以了,别吃了。”见杜确已吃了大半锅粥,崔莺莺又想阻止他继续吃下去。
“你亲手做的,我要吃完。”杜确在她面前把一锅焦粥全吃完了,还让她看焦成一片的锅底。
崔莺莺正有些敬佩又有些无语时,外间又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与先前那个叫小红的不同,这个中气十足,很是开朗地道:“将军,奴婢小柳,是伺候太太的,太太说,要是将军有空,请将军陪她逛逛宅子。”
杜家原是平头百姓,杜确官拜一品之后,便在洛阳老家起了一栋宅子让父母安养晚年,又买了十几个下人伺候,加上逢迎拍马送礼的人多到数不清,因此杜氏夫妇才摇身一变,成了有人伺候的老爷太太,杜鹃也成了小姐。
“没空。”杜确眼里寒冰划过,沉声又道:“同我娘说,这里是将军府,不是游乐园子,随意乱走,军法处置。”
“是、是、奴婢知道了!”叫小柳的丫鬟吓得赶紧去传话了。
崔莺莺扬了扬眉,“逛逛宅子真有那么严重?”
老人家嘛,进了大观园,想到处逛逛也是人之常情。
杜确皱眉,“逛逛宅子无可厚非,但是娘定会让鹃儿同行,并在中途佯装肚子疼要去茅房,留下我与鹃儿独处。”
崔莺莺不禁莞尔,“看来爹娘很疼鹃儿,一心要把她塞给你。”
杜确淡淡地陈述原主的记忆,“鹃儿虽然是养女,但爹娘自幼便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街坊都说爹娘疼爱鹃儿胜于我这个亲生儿子。”
崔莺莺没细想,只笑道:“女儿比较贴心,多疼她也是应该的。”
事实上,除了崔莺莺,杜确对杜家的家事也不感兴趣,说到底,那些人与他并不相干,唯有眼前的崔莺莺才是与他相干之人。
他薄唇微扬,“不说那些了,我带你逛逛宅子。”
崔莺莺看着他,心里一阵暧。
他不想与杜鹃逛宅子,却想陪她逛,这不是摆明了对她偏心吗?
她享受着他的偏心,在他的陪伴下逛遍了将军府,逛完了府里,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两人信步来到后山的练兵场。
这片面山的练兵场,先前发生爆炸时,她来过一次,当时就对这片地形绝佳的练兵场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时烈日当空,没有一丝风,远处苍松郁郁的山林静止不动,宽广的空地上,只见白衣、黑衣两支队伍在对垒,站在主将位置上的是穆芷,她身着紫色战袍,英姿飒爽,颇有几分女侠味道。
崔莺莺其实对宅子里的花花草草和曲廊弯径没什么兴趣,但她对练兵场却很有兴致,一来脚就粘住了,根本不想走。
她专注地看着对决,而杜确看着她。
一个官家千金该对练兵感兴趣吗?都说崔相府千金有双绿手指,可是他们经过府里佳木茏葱的花园时,她并没有停下来,反倒像是视而不见似的走过去。
“有趣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崔莺莺用力点头,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校场上两方阵势,“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