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察觉到自己似乎兴奋过了头,她吶吶地缩回手,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还不饿,你吃就好了。」
「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吃饭,不再抬头看着她。
着迷的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向乐之觉得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满足感,啊,如果这一刻能够就这么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突然,她轻呼了声,拿出包包里的手帕朝他脸上轻轻拂去,「这里沾到酱汁了。」
「这样就干净了……」对上他凝视着她的眼,向乐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的动作有多么的亲昵。
僵硬的想收回手,却愕然的发现他竟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不明白他 什么会有这个动作。
「昨晚……我没睡着。」他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
没……没睡着?!她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他没睡着?那不就代表她昨天的自言自语他全都听了进去?白嫩的脸皮上突然爆出一片嫣红,她瞪大了眼,咬紧唇,羞愧的不敢看向他。
他他他……他全都听见了?那……她该怎么办?不,应该说他会怎么做?他不会再允许她接近了吗?
「我不是妳应该喜欢上的人。」他凝视着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慢慢的说着。
「我知道。」她垂头丧气的说。
她当然知道,她和他根本就不相配的,他喜欢的应该是像那个黄昏见到的女人一样,看起来柔弱美丽,就像一朵惹人怜爱的茉莉花,而不是像她这样没有女人味,还被批评 青果子的小杂草。
但是……即使如此,现在短短的时间中,她还是希望能够替他抚平一点眉宇间的哀愁,这样小小的愿望难道不行吗?
一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不安的脸望着他急促问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你,也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的,但是就算是这样,可不可以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好,真的!只要这样就好了。」
她奢求的真的不多,只要这样就好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快速的隐藏在平静无波的眼神中。
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她会否认或者是解释,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老实的承认。「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欢身为管家却对我有其他的念头的人在我身边,所以……」
他才正要说出她不适任的话语,却被她急急截断——
「不当管家也没关系,如果我用情妇的身分留下来的话也可以吧!」而这也刚好符合了这个任务的最大要求。
情妇?!他皱起了眉,不敢相信看来清纯保守的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妳知道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咬了咬唇,她以异常坚定的声音回答他,「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我是认真的!」
「妳知道妳答应的是什么条件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定定的看着她,原本无波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真的明白情妇要做什么吗?这跟她现在只是煮煮饭、整理家务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故作清高的男人,虽然过去两年他从未碰过任何女人,那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心,但他们昨天晚上那种暧昧氛围让他知道自己对她并不是没有感觉,他不能够保证他什么都不会做,即使这样她也愿意留下?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以坚定的语气说:「我知道。」
她心里明白留下来后,她不再只是单纯的替他煮饭打扫,她会与他裸裎相对,做出许多羞人的事情……但那都不是问题,早在她拜托映映还有成先生让她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了。
她不害怕,顶多只是有些紧张,即使她从来没有经验,但是只要对象是他,她愿意而且无所惧。
沉默的凝视了她半晌,他放下她的手,重新举筷就食,没说任何的话。
她紧张的忍不住开口询问,「我,还是不……不行吗?」
「如果妳坚持要留下来的话就留吧!」
牧宇航心头莫名涌现一种怒气,近乎赌气的答应了。
那怒气是因为她竟然会提出这种自甘作践自己的提议,还是因为他怪自己竟然会为了她提出这种提议而有了动摇?
她微怔,然后激动的捂着脸,怕自己会忍不住欢呼出声。太好了!她可以留下来了,他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是吧?
第五章
窗外阴雨绵绵,这样的日子适合哀悼与追忆。
一早,向乐之就准备好他预订的白色海芋花束和几样水果装在提篮梩。
看着一整个早上牧宇航都未曾开启的房门,她却不敢敲门打扰,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两年前的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却也是他的女友一家葬生火海的日子。
只是……他一直将自己锁在房内,让她忧心万分,在他房门口挣扎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算敲门,手才刚举起,房门却在此时应声而开,让她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下还是举着。
无视她担忧以及尴尬的模样,牧宇航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平日沉肃的脸庞此刻更是凝重三分,但她看得出来他眼神中有不能抹去的哀戚。
「先吃点东西好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拿起放在一旁的花束和水果提篮直接往门口走去。
心冷了,伤得彻底的人还需要食物吗?味如嚼蜡不吃也罢!
他异于平常的沉默让她更是担心,忍不住开口,「记得撑把伞,外面还在下着雨呢!」她拿着早准备好约雨伞递到他眼前。
他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收下伞,然而她却执拗的伸长了手,便将伞推到他眼前,他最后也只能收下。
「你……」她担心的开口,原本想要他早点回来的话却绕了舌尖一趟后又咽了下去,「开车小心一点。」
从映映在接下任务后替她搜集的资料得知,这两年每到这一天,他总是会一个人带着一束花和一篮水果到墓园去待上一整天。
而她现在不过是他名义上的情妇,有什么资格多说什么呢?只能要他多加小心而已。
「嗯。」淡淡应了声,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第一次发觉,送他出门的时候竟会让人如此不舍与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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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墓园中,烟雨蒙蒙,细密的雨丝纷乱落下,正如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心怡,我来看妳了。」
他弯身将白色海芋放在墓碑前,孤寂的身影站立在墓前,温柔而悲伤的眼神凝望着碑上女子灿笑的照片,熟悉的笑容依旧,人却早已不在了。
墓旁,管理员细心约为他准备了一桶清水,他拿起水勺缓缓淋下,仔细洗去墓碑上的尘土,也洗净墓碑上沾了尘的容颜。
在墓园的入口,向乐之娇小的身影撑着伞,担忧的望着那个没撑伞,独自伫立在墓园中间的男人。
他出门后,她还是放不下心,所以拦了辆出租车跟在他后面,她不敢靠他太近,只是静静的站在入口处,看着他自虐的站在雨中凭吊他的女友。
只见牧宇航呆呆的伫立在墓前,任由绵绵细雨洒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一身的黑衣。
他是借着自虐来惩罚他自己吗?曾经是那么温柔又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如今却面无表情的站在墓碑前,彷佛天地间所有的风雨都与他无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哀愁与自责当中。
向乐之站在远处陪着他,陪他啜饮这不可言说的哀伤与心痛。
但雨势越来越大,她忍不住转头拜托墓园的管理人,「先生,拜托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伞送去给那位先生。」因为下着雨,墓园中几无人烟,只有一个人影,格外的醒目。
管理员抬头望向墓园中的人影,立刻知道那人的身分,「我知道,是牧先生嘛!他还真是痴心!不只清明、过年过节,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一个人在这里待上一整天……」他发现自己碎碎念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小姐,妳认识牧先生喔?」
「嗯,所以请你帮我送把伞,好吗?」她诚恳的拜托着。
管理员不解的看着她,「妳既然认识的话,怎么不直接自己拿去给牧先生就好?」
她垂下眼,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他新聘请的管家,我是看先生忘了带伞才追来的,我如果拿伞给他的话,怕被他认为我偷懒,没待在家到处跑,所以想请你帮我送,还有……就是不要说我有来过好吗?」
她想,他应该不会想在这种时候看见她吧!向乐之苦涩的想着。
管理员挠了挠头,虽然觉得她的理由怪怪的,但是也不再多想,反正年轻人的想法他老人家不懂地无所谓啦!
牧宇航沉静的望着墓碑许久,回想着他们之间甜蜜的过往,突然头上出现一个黑影遮住了雨丝的滑落,让他不解的往旁边看去。
「牧先生,雨大了,还是撑把伞吧!」管理员咧嘴笑着。
牧宇航没接过伞,只是淡淡的说:「谢谢,不用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雨多少能洗刷他身上的罪恶,让他的内疚能够少一些。
「唉呦!年轻人啊,这么不照顾自己的身体怎么可以呢?你就拿着吧!」硬把伞往他的手梩放,管理员看了看墓碑后,摇头叹气。
「我在这地方待久了,看的事情也多了,年轻人就听我的劝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不管多苦多难过,死去的人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你就算在这里淋雨淋到重病住院,她也不可能跳起来问你好不好!」
管理员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人啊!活着不过就这几十年,有人早走,有人晚走,谁能逃得过吗?你既然活着,就该好好的过日子,睁开眼多看看身旁吧,总是会有人正担心你的。」他意有所指的说完,迈开脚步走回管理室,留下他一个人继续站在雨中。
牧宇航没有理会管理员什么时候离开的,从头到尾他也没答上半句,他听太多这种安慰,而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那些,而是让自己能够好过一点的赎罪。
**************
是夜,向乐之正准备就寝前,不放心的先绕到他的房间去看看,却讶异的发现他身上还是穿着早上那套微湿的衣裤,两眼无神的坐在床上。
她忍不住走进房间,走到他身旁,「先换件衣服好不好,你全身都湿了,会生病的……」
他动也不动,让她也有些恼了,双手抬起他的脸,让他正眼望着她,「够了吧!你一整天都这样要死不活的,就算是悲伤也该有期限的,不是吗?」
毫无生气的黑眸第一次染上怒气,「妳知道什么?!」他用力攫过她的双手,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妳懂什么?妳懂什么!妳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没有人了解他心中的自责,那股罪恶感已经快要压垮他了!
她眼底没有惊慌,只是紧紧的反搂着他,忍着想哭的冲动说:「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你这样子让我很难过。」
「妳懂什么难过?」他狂吼着,「妳现在只让我觉得妳很不要脸,难道妳就这么迫不及待跳上我的床,准备献身当我的情妇了吗?」积压的情绪让他急于找一个出口,他口不择言的挑了最伤人的话攻击她,彷佛藉由伤害她就能转移他心中的痛苦。
「我只是想安慰你……」向乐之低泣着解释。
「安慰?妳凭什么安慰,就凭妳的身体吗?」猛地推开她,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然后是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部,他陡然意识到她柔美白嫩的身躯正如此紧贴着他。
「宇航,你别这样,放过你自己吧,那不是你的错……」没有意识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向乐之一心只想让他从痛苦的泥淖中出来,抱着他哽咽的喊。
温文的脸庞闪过一丝的狼狈,「够了,住嘴,该死的!这都是妳自找的!」低咒了声,他俯下身,粗鲁的吻上她的唇,双手甚至急躁的拉扯着她身上的睡衣。
向乐之一开始差点被吓傻了,但随即羞怯的将双手攀上他的头,任由他在她身上点燃陌生的情欲之火。
自从那天他答应让她以情妇的身分留下来后,他却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踰矩的事,而今晚,他或许是迫切的需要另一个人的温暖吧,如果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忘记痛苦,她心甘情愿。
他的动作不能说温柔,有些时候过大的手劲甚至让她觉得痛,但是她全都忍了下来,没在他面前轻哼半声疼。
他身上甚至还穿着微湿的衣裳,就这么冲破了她纯洁的象征,剧烈的疼像是要撕裂身子一般,让她终于忍不住低哼出声,眼角滚下泪水。
他身体微微一僵,一个抽出,带出了令人惊诧的血丝,他震惊的看着她,天啊!他做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他放轻了动作,温柔地吻着她,嘴里不断重复着歉意的话语,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僵硬,并开始回应他后,才开始慢慢的在她体内律动着。
向乐之感受到他的温柔,泪落得更凶,终于,那个她心心念念已久的温柔男人回来了……
她的口中尝到了咸咸的泪水,她拭干了自己的眼,却抹不去不断淌落的水液,她抬头往他望去,才惊讶的发现那不断落下的,不是她的泪,而是他的。
他在她耳畔说着抱歉与抚慰的话,她听得出他的浓浓歉疚,傻瓜啊,他没有错啊!她是以情妇的身分留在他身边的,跟他做爱也是她自己愿意的,他为什么哭呢?
紧紧拥着他,她生涩的跟随着他,慢慢的,她在他一次次温柔的动作中获得了欢愉,让她再也没办法思考,只能拥着他不断的喘息呻吟。
即使在最后的那一剎那,他依旧不断的道着歉,哽咽的发出低吼,一同与她冲上最极至的欢愉。
那前所未有的欢愉让她几乎陷入昏迷,而在昏迷前她伸出手,试图想抹去他黑眸中的心疼还有愧疚。「别哭……」
愧疚的黑眸看着她累极的脸庞,牧宇航心中泛起阵阵的酸楚与心疼。
他原本并不打算真正履行这段包养情妇的关系的,他不想谈感情也不想与任何女人有关系,那时只是被她一激才答应收她为情妇,但是如今却……
牧宇航回想起刚刚她试着安慰他的话,那句「别哭」回荡在他心头久久,也奇异的让他在她的温柔中感受到宁静的感觉。但,即使如此,谈感情对他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手轻抚上她的柔嫩双颊,不明白为何毫无男女经验的她,竟自愿说要做他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