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见效!他莞尔扬唇。
又静了五秒,房内噪音再度扬起——不是关蕾,而是毕得伦的手机。
“这么晚是谁打来啊?”关蕾咕嚷。
“不晓得。”毕得伦翻身下床,按开床头灯,找到手机,沈声接听。“喂,哪位?”
“毕先生,我咖啡简餐店的老板娘啦!”焦急嗓音从彼端传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直接问。
“是采净啦,大事不好了!”老板娘的嗓音掩不住惊慌。
毕得伦急问:“她怎么了?快说。”回头看了床上的关蕾一眼,关蕾也担心地撑起身子靠过来听。
“她受伤动了胎气,现在要早产了。”老板娘又急又气又担心,人一到医院,马上就打电话通知毕得伦了。
“在哪家医院?”他紧起眉心,视线下意识与关蕾交会。
“在XX医院五楼产房。”
“我马上过去。”
通话结束,毕得伦立刻动作。
“采净出事了,快换衣服,我们现在赶去医院。”
关蕾连忙换衣服,又忍不住担心地问:“是出什么事啊?”
“路上再说,详细情形要去了才知道。”
两人急急忙忙出门,驱车前往医院。
第9章(2)
* * *
毕得伦与开蕾手牵手,急匆匆地来到五楼的妇产科,正要找病房在哪里,碰巧瞧见在护理站前跟护士讲话的老板娘,她看见他们,也赶紧结束跟护士的谈话,迎上前来。
“毕先生,你来了。”
毕得伦向她颔首示意,遂问:“她醒了吗?”在来医院的途中,老板娘又来过电话,说罗采净已剖腹生产,母子均安,转进病房等麻醉药效退去。
“刚醒。”老板娘扬起放心笑容。
“之前到底是什么状况,怎么会受伤造成早产?”关蕾关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采净在计程车上打给我,说她要来医院,拜托我来一趟,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进产房了,根本来不及多问什么,现在又刚醒……”老板娘口沫横飞地解释,讲到后来,是打抱不平地咬牙切齿。“不过呴,我有看到她眉角有缝针,嘴唇还破掉,百分之两百是那膨肚短命的夭寿骨又对她动手了啦!”
关蕾忿然问:“那瞿强现在人呢?”
打女人,超可恶的,更何况还是个孕妇,筒直猪狗不如!
“那酒鬼如果不是又浸在酒缸里,就是醉到不省人事吧!”老板娘不屑地摇头撇嘴。
毕得伦蹙眉。“他不知道采净进医院吗?”打了人还不闻不问?
“不晓得他知不知道,反正他酒醒了都会装傻,说喝醉时发生什么事都忘了,然后死缠烂打求采净原谅。”老板娘转述罗采净说过的状况。
他们听了,不禁嗤之以鼻。
这跟杀人放火后再说抱歉后悔,有什么不一样?
“先去看看她吧!”关蕾拉拉毕得伦衣袖说道。
毕得伦点点头,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来到罗采净的病房。
罗采净看到他们先是感到意外,在知道是老板娘通知他们的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老板娘有告诉过她,那些她送她的营养食品,特别做给她吃的炖汤食物,都是毕得伦私下包了红包给她,要她帮忙张罗照顾她。
她既感谢又感动,但也更加惭愧,她那样丢下烂摊子让他收拾,害他颜面尽失,他却不计前嫌,暗中帮助她……
她对他态度疏冷,除了感到羞惭,更因为莫名的自尊心,她把自己搞到这般田地,很怕彼人嘲笑……
可是现在,困窘难堪的处境就赤裸裸地摊在眼前,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她还能如何硬撑?
“谢谢你们那么晚还特地赶来。”她虚弱地说,眼底蕴含的谢意不只因为今天的探视。
“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毕得伦积极释出善意。
“你还把我当朋友?”罗采净诧然扬声。
“为什么不?”毕得伦浅浅扬唇,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你半途落跑很不负责任,但后来想想,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而且也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关蕾。”
罗采净看向关蕾,记得她明朗健谈,活泼大方,温暖单纯的性格很讨人喜欢……是因为受她影响,形象冷酷淡漠的毕得伦才有这样的改变吧?
能遇到适合又真心相爱的对象,真好……她真羡慕!
“再说,我们虽然往来得不频繁,可也已经认识十几年了,联姻不成,也不需要交恶吧?”他续道。
关蕾闻言,不禁咋舌。
十几年哪,认识那么久又订了婚,居然还不来电,可见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可以完完全全不需要担心。
“这样说起来,我不就等于是你们间接的媒人了?”罗采净露出几不可察的笑容。
“是啊!”毕得伦下意识牵住身旁关蕾的手。
罗采净看见了,悲伤地想起自己的另一半。
虽然他带给她的是伤痛,但她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丝的希望;可是一再地给他机会,期望他改过,却是一再让他有机会伤害她。
这一次,真的太过分了,她在闪避他的暴力时受到碰撞,动了胎气,他却说她装模作样,冷眼旁观,然后还跑去睡觉,甚至后来她痛到受不了,要他陪她来医院,他都叫她别吵、别烦,待在房里继续呼呼大睡……
这样的对待,还有丝毫爱意和疼惜吗?
“老板娘,瞿强还是没有来吗?”她环顾整个病房,没看到瞿强,一颗心渐渐死寂。
老板娘被她这么一问,一把火又烧起来。“他把你打到早产,又不陪你来医院,你还找他做什么?”
“罗小姐,你不能让他这样对待你,不能再三姑息他的暴力。”讲到这个,关蕾也忍不住打抱不平地出声。
“我知道……”罗采净红了眼眶。“我不是姑息,而是走投无路,甩不开、割不断,家里跟我断绝关系,我又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自欺欺人地保持现状……”
“我们可以帮你啊!”关蕾边说边看向毕得伦,得到他认同的眼神,更加笃定地继续说:“你不要怕,只要你想走出来,会有很多人帮助你的。”
“伯父、伯母那里,我可以去试着沟通一下。”瞿强的恶形恶状,让毕得伦决定不能再姑息漠视。
身为一般的朋友,他们能做的毕竟有限;而毕,罗两家有交情,联姻不成情义在,他有这个责任把状况告诉罗家长辈,让他们接手处理一切,否则罗采净今天是进手术室,难保下一次不会进太平间。
罗采净眼睛一亮,燃起希望,但随即想到离开时的决裂,不由得又感到迟疑退怯。
“那时候,我爸已经把话说绝了,叫我死了也别回去……”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没有哪个父母能够真的对子女狠心的,那只是气话。”关蕾坐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与信心。“就算他们暂时还是不原谅你,我跟得伦也会尽力帮你的。”
罗采净看着关蕾,又望向毕得伦,他们眼底的鼓励舆支持,令她心中渐渐凝聚一股勇气……
“对啦,会打人很要不得捏!而且你生小孩他都没来,这种男人怎么还可以要?”老板娘激动附和。
“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是劝和不劝离,但你的状况……实在得劝你及早抽身,以免再被伤害。”关蕾继续灌输她面对的勇气。“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不要再让他有机会糟蹋你。”
罗采净泪如雨下。
是啊,她是怎么了?为什么搞成这样?
明明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备受宠爱,可如今却沦落到三餐不继,还三不五时被拳打脚踢,生活在暴力的阴影下……
不该是这样的!
没错,不该这样!如果她不想毁掉自己的人生,就该死心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抹抹泪,罗采净眼底绽现勇敢光采,不再为了无谓的自尊心硬ㄍ一ㄥ,决定向他们寻求援助。“得伦、关蕾,请你们帮我。”
“没问题。”
第10章(1)
隔天中午,毕得伦和关蕾以及老板娘,跑了一趟瞿强和罗采净的家,一进门,三人不约而同地怔立在原地。
电话掉落、餐椅倒地、茶几移位,还有碎裂的物品散落一地——屋里的凌乱重现了昨晚的施暴过程,除此之外,屋内还飘敢着一股酸腐的呕吐味。
他们面面相觑,才迟疑地再举步走入房内。
“那家伙在家耶!”老板娘推开房门,瞧见一具尸体……呃不是啦,一具人体,忙回头低声说道。
毕得伦和关蕾看进房里,果然看到瞿强躺成大字形,呼呼大睡。
醉到连老婆在手术房紧急开刀生产,他还可以安心睡大头觉,真的是烂泥、烂人,烂透了!
关蕾不屑地啐:“把他当空气,我们收拾好采净说的衣物就走。”之前看他还人模人样的,现在看他一点都不像人!
关蕾和老板娘开始收拾罗采净的衣物,毕得伦则在一旁守着,不一会儿,瞿强因为他们的声响而醒了过来,忽然看见房里那么多人,不禁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他低喝,定睛一瞧,才赫然发现三人都是认识的人,尤其毕得伦更令他震惊。“总,总经理?!”
“好久不见。”毕得伦语调森冷,皮笑肉不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瞿强纳闷地问,也很意外会这么突然地面对毕得伦。当初丢下工作、背叛他、抢走他的未婚妻……他不由得感到心虚。
“采净委托我们过来收拾东西。”毕得伦简答,不跟他多说。
瞿强愕然地看向关蕾和老板娘,隐约猜测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顿时激动起来。“收拾什么?这是我家耶,不准你们乱动!”
“我们只拿采净的东西,又没碰你的。”关蕾瞪他。
“要收叫她自己来收,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瞿强跳起来咆哮,伸手就要抢她们手中的行李袋,被毕得伦眼明手快地隔开来。
“她躺在医院里怎么来收啊?”关蕾发飙地吼回去。
瞿强一脸厌烦地问:“她又怎样了?”
“你动手打她还装傻?”老板娘怒问。“小孩早产了啦,你都不用去看看哦?”
“我想看就会去看,用不着你多事。”瞿强不耐地应道。
这老板娘从没给他好脸色,他也不用跟她客气。
“你不是很爱罗小姐才带她走的吗?她肚子里有宝宝,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他的态度令关蕾气结,忍不住斥骂。“还有,她一个人坐车去生产,你却在家里睡大觉,一点都不关心,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好好一个千金小姐被他拐走,结果不珍惜也就算了,还这样糟蹋,任谁看了都要唾弃他。
“我的家务事干你们屁事哦!”被两个女人骂,瞿强恼羞成怒。
当时他看她是富家千金,才小施手段,引诱不甘寂寞的她上钩,妄想当罗家驸马。原以为两人私奔只是暂时,罗家一定会舍不得女儿吃苦,用不了多久就会接她回家,届时两人生米又已煮成熟饭,罗家也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接受他……
谁知罗家居然这么狠心,和罗采净断绝关系,不闻不问,而罗采净带出来的钱不多,他自己也没什么积蓄,所以很快就坐吃山空。
打错如意算盘,进不了罗家,陷入窘境,还拖了个大包袱;哦不,现在是两个大包袱,光想就觉得懊恼郁闷,喝了酒之后更是想不开,所以就忍不住把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了……
“你的家务事的确不千我们的事,不过采净的事应该就干罗家的事了吧?”毕得伦淡淡开口,却掷地有声。
酒醒了也不会关心妻子和宝宝的状况,这样的人,要是再对他抱希望的话,未免太傻了!
“你想怎样?我警告你们,少管闲事哦!”不确定罗家出面将会如何干涉,瞿强不由得有点慌乱,开始大声叫嚣。
“东西收好了没?”毕得伦问向一旁的她们。
“差不多了。”关蕾答。
“那就走吧,不用再跟他啰嗦。”女士优先,毕得伦垫后,三人一刻也不想在这儿逗留。
瞿强奈何不了他们,只能在后头叫骂着,眼睁睁看他们离开。
* * *
透过毕得伦的居中牵线与游说,让罗家长辈们有了台阶可下,他们见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受到欺负,不禁勃然大怒。
在罗家强硬的态度下,纵使瞿强再无赖、再贪婪,也不敌罗家的势力,只好拿了一笔钱答应离婚。
罗采净有家人替她出面处理所有事,毕得伦和关蕾也就功成身退,不过关蕾还是偶尔会去探望罗采净,陪她聊天解闷,希望她能尽快把不愉快的记忆抛去。
总之,罗采净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毕得伦和关蕾的婚礼筹备却因此而有点延宕,所以得紧锣密鼓地追上进度。
“得伦,把你个人的朋友名单给我吧,我一块儿写。”关蕾坐在书房里的实木办公桌后埋头写喜帖信封,扬声朝外头嚷道。
今天刚拿到印好的喜帖,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写女方部分的名单了。
“这么多要写到什么时候?”刚洗完澡的毕得伦走进书房,蹙眉看着一堆堆的喜帖山,来到她身后,轻捏她紧绷的肩膀。“公司里有人可以做这些事,你干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没关系啊,有空就先写咩。”很多亲友都知道她要结婚了,所以老早就在问怎么还没发喜帖?现在既然拿到了,早一天写就早一天寄,她可是急欲和大家分享她的喜悦呢!
“有空应该是陪陪我才对吧?”他忍不住计较她最近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欸?听起来有点抱怨的意味哦?
关蕾停笔,扬起嘴角,俏皮地问:“我们下班后的时间都在一起啊,要怎样才算是陪你?”她索性靠向椅背,享受他的按摩。
“你的眼睛要看我,脑袋要想我,还有……”毕得伦霸道的要求,未几,俊眸掠过一抹狡黠光芒,按摩的大掌不安分的开始移动,暧昧的意有所指,“身体也要温暖我。”
“偷袭!”按住溜向胸脯的邪佞大掌,关蕾红着脸怪叫。
虽然他们已经很亲密,但不论他是暖昧的暗示或露骨的明示,都会令她羞窘得面红耳赤。
“才没有,我是直接进攻。”他大笑,随着语落,猝不及防的横抱起她,大步走出书房。
“啊……你干么啦!我还没做记号,不知道写到哪儿耶……”她吓一大跳,赶紧攀住他颈项,哇啦哇啦叫。
“别管那些了,现在要看我,想我,温暖我。”他充满占有欲的宣告,步入卧室,将她放躺在大床上,再按开床头夜灯,悬在她上方,用燃着欲火的邃黯眼眸凝瞅着她。
“不要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嘛!”她被他看得身体发热,羞赧逃避他炽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