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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要休夫 page 10 作者:心宠

  果然如此,她本以为令狐南不过是一片“好意”才暂留绿柳堡,谁知原来是为了“爱意”。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时,脸色一沉。

  司徒容若注意到她的不悦,笑着对娉婷道:“晚膳你都准备好了?有闲工夫在这里碎嘴?”

  娉婷闻言不禁大叫,“哎呀,汤还炖在炉子上呢!”她旋即小跑离去。

  庄涟漪扭过头,继续望向窗外。不知为何,方才悦目的景色忽然觉得灰沉,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暗?

  “不如咱们也到棠州走一趟吧--”忽然,司徒容若在她身后提议。

  “若……”她惊愕,回眸注视他,却见他站起身来,踱至她身畔,温柔的气息笼罩着她。

  “不让你亲自看看,你不会死心的。”他微笑拢住她的肩。

  “哪会?我早就不在乎了……”她咬了咬唇。

  “或许你已经不在乎太子,可你却仍在乎这段姻缘,在乎自己竟然败在一个民女的手里。”司徒容若凝视她的双眼,“漪漪,去吧,我陪你一道去--那样,你才能真的释怀。”

  他真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她,不肯承认自己输了。

  主动退出与败在别人手里,是不一样的。

  假如没有杨三小姐,她主动提出与令狐南仳离,对她来说,面子上也过得去。

  但现在,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不如一个小小妾室所生的民女……

  为了令狐南,她花了两年时间努力学习,想变成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可那杨三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的获得他的宠爱?

  她想弄明白。

  听说,棠州刚不过一场雪,天气忽然回暖。澄净的天空越发明亮,洒下淡淡金色的光辉,秋爽宜人。

  庄涟漪信步林间,脚下干燥的草叶发出沙沙声响。

  “我已经打听过了,”司徒容若道:“今日他们会去月老庙烧香,你顺着这条山路上去,应该可以看到他们。”

  她一怔,“你不陪我了?”

  他松开她的手,淡淡一笑,倚在马车旁,“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没有他在身边,她心中忐忑。

  “有些事,你必须自己去面对。”他意味深长的说,轻抚她白裘的衣缘,“别怕,今天你很美。”

  也对,她不能为难他了。陪她来棠州,已是他的底限--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子,也会吃醋。

  庄涟漪深吸一口气,静默转身,独自拾阶而上。

  果然如他所说,走没多久便看到了他们……令狐南跟杨三小姐手牵手在林间漫步,一如方才她与司徒容若。

  不用猜她也知道,娉婷的消息没有错,他们的确有情,相识才短短几日,感情已至深。

  她目光深邃的凝望杨三小姐,心中滋味万千。

  那并不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淡雅清丽,不难理解令狐南为何会爱上这样的女子--她大约有些像过世的荣嫔吧?

  出身低微,惹人怜爱,荣嫔如此,这杨三小姐亦是如此。令狐南思念亡母,自然下意识的找一个女子来替代。

  庄涟漪在树后驻足,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他们亦沉溺在两人的天地里,浅笑盈盈,细语低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只见杨三小姐推了推令狐南,似乎是差他去取水,而他宠溺地应允,竟真的去了。

  堂堂太子,做跑腿的活还甘之如饴,真让人大吃一惊。

  庄涟漪看他往沁心泉方向而去,心里霎时涌起酸楚。

  想当初她对他一见钟情,煞费苦心嫁给他,千方百计讨好他,可他……何曾对她这样过?若他待她,有待杨三小姐万分之一的情愫,她也不会背叛他们的姻缘。

  路边有一间小小的亭子,杨三小姐倚栏而坐,吹着山间轻风,微闭双眸,露出幢憬未来的幸福神色。

  她忍不住想跟对方说上几句话,自树后踱出,轻声问。“姑娘,借问一下,前面是月老庙吗?”

  杨元敏霎时怔住,睁开双眼,目光凝滞在她的花颜上。

  “怎么了?”她笑问:“我脸上哪里不对劲吗?”

  “没……没什么……”杨元敏这才反应过来,支吾道:“姐姐好漂亮啊,听口音,不是棠州人吧?”

  “我是狄国人。”果然是个单纯的女子,初次见面,说话便如此直接。

  “姐姐刚才是问我月老庙吗?”杨元敏继续回说:“对,那边就是。”

  “听闻这里的月老庙很灵的,”庄涟漪压低声音,“我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可别让我失望而归……”

  “怎么,姐姐也想求姻缘?”

  “不,我早嫁人了。”

  “我就说嘛,”她不禁憨笑,“姐姐这样的人物,哪里还用求月老啊--”

  “可我丈夫却失踪了。前些日子,他到棠州来做买卖,竟失去了消息!”庄涟漪叹息,“我在家中等了又等,实在着急,所以就千里迢迢赶来了……可惜人生地不熟,又不知从何打探,听闻月老庙灵验,打算去求支签,请月老保我夫妻红线不断、婚姻平安。”

  “姐姐真是不幸--”杨元敏很是同情,“不过,丈夫失踪,报宫为妥,求月老似乎不太像……”

  “官我也报了,可是衙门作风一向懒散,只叫我回去等消息,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呢--”

  “姐姐不要这样难过,我家在这地方上还有些耳目,或许可以帮姐姐打探一二。”

  呵,这个人竟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令狐南会爱她,还真有几分道理。多年的宫帏生活,让他更喜欢这样水晶般的人儿吧。

  “如此甚好。”她笑道:“敢问姑娘府上是哪里?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绿柳堡,”杨元敏坦言,“姐姐只需说找三小姐即可。”

  “呵呵,绿柳堡的绣品闻名天下呢!我姓庄,名涟漪。”她又寒暄了几句,赶在令狐南回来之前,转身离去。

  来时心情忐忑,此刻心情却凝重,似有什么郁结无法舒缓,她怔怔地,眼泪不由自主的一颗颗流下。

  顺着原路返回,司徒容若依旧立在马车旁等她,见她归来,俊颜泛起融融笑意,却在注意到她的泪珠时,眉心一敛。

  她一语不发,径自上了车。他伸出手,想扶她一把,然而,沉浸在自己心事的她没有察觉。

  俊颜收了笑容,他眸中的神采淡下,沉默的坐到她身侧。

  车夫扬鞭,车身摇动,她依旧沉默凝思,没有像往常一般,与他闲话家常。

  “见着了?”良久后,倒是他率先开口。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见着了就好,”司徒容若低声道:“咱们明日便离开棠州,可好?”

  “明日?”庄涟漪一惊,总算抬起头,“这么急?”

  “还有什么事没办完吗?”他淡淡看着她,“皇上派我去好几个地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可是……”她支吾道:“我……还想再住几天。”

  “哦?”他眉一挑,“为什么?”

  “就是……想再看看……”她也说不清什么理由,只觉得一颗心羁绊在此,暂时不舍离开。

  他忽然凑上前,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朝她樱唇吻去,以前所未有的霸道吻她。

  这一吻,令她骇然,本能地想后退,却碍于被他箝住,无法逃避。

  这是第一次,他这般粗暴地吻她,他的舌滑进她的城池,肆意掠夺,让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待他撤离,她终于她明白了他的心情。

  “若……你生气了?”

  他犹自浅笑,松开她,话中意味深长,“只是想吻你,怕你把我给忘了。”

  “若,我是你的,”她连忙解释,“早就是你的了!”

  “嘘--”他点住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声,“什么都不必说了,你想多待几天我便陪你,只是--”

  “只是什么?”她心尖莫名一紧。

  “别再把我忘了。”他的笑容里平添一丝苦涩,看似玩笑,实则深沉无比。

  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她有些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许多年后,庄涟漪想起这一天,依然无比后悔。

  第8章(1)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恶毒的事,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仿佛着魔了一般,逼着她一定要这么做。

  杨三小姐大概还不知道令狐南的真正身份,因为,她仍唤他“表哥”,那一天,她躲在树后,听得分明。

  于是,她画了一幅令狐南的画像,在他们订亲的那一天,亲自送往绿柳堡,当着杨三小姐的面,说这就是她失踪已久的丈夫。

  当时,她带着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心情,很想看看杨元敏的反应。仿佛只是想让对方稍微不快,没有太多恶意。

  然而,她错了。

  她永远都记得杨元敏当时脸上的表情,震惊、痛楚、难以置信……这样水晶般单纯的女子最受不得欺骗,她知道。

  报复的快感瞬间而过,随后,她不禁歉疚。

  万万没料到,杨元敏性情这样刚烈,当场坚决退婚,压根不希罕那太子侧妃的头衔。

  是她亲手斩断了这段大好姻缘,只因心魔作祟……

  令狐南应该不会放过她吧?果然,当天傍晚,他寻到了她所住的客栈,一脚踢开了她的房门。

  她静静坐在房中,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甚至比他祭拜荣嫔那天的脸色更加吓人……

  “殿下来了,”她维持着僵硬的微笑,“涟漪给殿下请安--”

  “公主不待在京里,怎么跑到棠州来了?”令狐南盯着她,低哑质问:“有人知道公主擅自出京吗?”

  “特意来瞧瞧殿下纳的侧妃啊,”她虽然满怀歉意,却忍不住负气道:“若非本宫亲自前来,还不知道殿下另结良缘了呢。纳妾难道不须本宫同意吗?”

  或许,她对杨元敏愧疚,可是对他令狐南……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住他。

  “公主是在怨恨我吧?”他沉声说:“我知道,这些年冷落了公主--但公主何必连累无辜的人?”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庄涟漪说得有些心虚,“却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

  “若换了别的女子,知道我的身份定会兴奋不已,但元敏,她是例外。”令狐南语气中忽然凝聚无限辛酸,似体力下支,颓然坐到椅上。

  听说,自那日后,杨元敏就病了,他守在榻前悉心照顾,累得连续几日不得好眠。看他双眼通红,脸色青白,就可知杨元敏在他心中多重要,他又有多心痛。

  庄涟漪不由得鼻尖一酸,捧过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

  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沉默,每次面对她,话说不上三句,随后,就是这死寂般的沉默。

  可笑啊,他们甚至连架都吵不起来,如何做正常的夫妻?

  她暗自叹一口气,纠结在胸中的郁闷,仿佛纡解了。

  凡事看开了,也就好了。

  这一回,他却没有拒绝她,默默饮了茶。人在脆弱的时候的确需要一点安慰。

  “殿下有没有想过,早一点告诉她,反而是好事,”庄涟漪犹豫道:“成了亲后,她会更加怨恨殿下吧?”她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好心,居然劝告他。

  可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是有一点点伪善。但这一次,她的确发自肺腑,就当是……给他的临别赠礼吧。

  “我就是怕她不肯,所以才瞒着她……”令狐南自嘲,“以为等到木已成舟,一切就好办,可是……我也没料到她脾气这么大。”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她敞开心扉,似乎终于把她当成亲人,可笑之处在于--他是为了别的女子。

  茶水雾气氤氲,让她思绪一阵迷茫。

  “殿下……”她忍不住想问:“假如、假如我不是狄国公主,我跟周皇后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殿下会待我如何?”心中曾经假设过千万次,也猜测过千万种他的答案,没料到有一天,她居然鼓起勇气亲口问他。

  “可你确实是狄国公主,也确实像周皇后,”他抬眸实话实说,“曾经,我试着接纳你,可一看到你这张脸,想到你的身份……所有的浓情都化为薄凉。”

  薄凉?呵,好恰当的词,原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所以,他一直待她客气,就算她毁了他与心爱女子的订婚之礼,他也只激愤地责备几句,又恢复了相敬如“冰”。

  他把奇珍异宝堆到她面前,让她掌管东宫诸物,只为稍稍补偿她吧?

  或许,杨元敏不出现,她再靠近他一步,再放多一点耐心,他终究会接纳她的……可是,一切没有假如。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庄涟漪的神志顿时清醒起来。回想来到棠州的这些日子,她浑浑噩噩的不知干了些什么,她真的还在乎令狐南吗?

  不,她在乎的,只是一个答案。

  她与令狐南,仿佛一首断弦的乐曲,只一半就戛然而止,她想听到结果,听到最后一个音符踏踏实实地落下。

  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完全放手,不带任何遗憾,亦不带任何怨念。

  “我要回京去了,”令狐南忽然道:“你与我一起吗?”

  “杨姑娘不是还病着?你这就回京?”她微愕。

  “守着也是白守,她醒来看到我,只怕会病得更重。”他涩笑地摇头,“明儿个我派马车来接你,你是北狄公主,最近棠州又不太平,不能出什么岔子。”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已经站起来,径自推开门,两人却同时一愣--司徒容若正站在门外。

  是了,他应该会在这,方才令狐南进来的时候,他应该就看见了。不知方才那一番话,他是否也听见了?

  “先生在此?”令狐南微怔片刻,便什么都明白了,“呵,对啊,公主怎么可能独自南下,自然是先生作陪了。”

  司徒容若不发一言,只对着他微微躬身。

  庄涟漪注意到司徒容若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与他的白衣相映,仿佛一抹影子,虚得好不真实。

  别再把我忘了。

  那天在车里,他一边吻着她,一边这样说。

  方才,她与令狐南说话那般全神贯注,算不算把他给忘了?

  庄涟漪心中一阵紧张,猛地发现,原来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琴声从他的房中传出,正如此刻的月光般冰冽,恍若述说着淡淡愁绪。

  这首曲子她曾听过,那一年,那个黑衣人威胁她时,他曾用此曲濯尽对方的杀气。

  事隔这么久,如今再次听到,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平静依旧,却带着寒意,从前的琴音涓若春水,此刻却冷若冰泉。

  庄涟漪知道他生气了。不同于从前,就算盛怒仍会理睬她,这一次,他居然可以一整夜不与她说话,自顾自的弹琴。

  她忽然好怕,因为这不曾有过的恐惧,即便在去国怀乡之时,即便是被黑衣人威胁之时,她都不曾像此刻般颤栗。

  “若--”她站定,怯怯地唤他,“你真的……不理我了?”

  琴声忽停,他抚住微颤的弦,垂眉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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