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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福妻(下) page 3 作者:绿光

  “别动。”夏烨低斥道,不容置喙地脱下她的鞋袜,看上头的红肿并不明显才微松口气,目光随即落在她的掌心,怒意张狂滋生着。

  “我没事。”她小声地喃着,不由想着他刚刚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听见万氏说的那些不堪的话?

  “我有事。”

  “咦?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男客那边也出了事?不对啊,依他的身分,谁敢在他面前造次来着?

  “我的妻子被人欺了,还不算有事?”

  阮岁年怔愣地看着他,小脸微微发烫,眼眶微微发热。

  “很疼?”他问,直盯着她的手。

  她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抿起嘴,然后缓缓地往他肩头一躺。

  夏烨瞠圆了眼,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

  两个时辰前还对他张牙舞爪,两个时辰后竟投怀送抱,教他不知所措。

  半晌,他长睫微敛,瞅着躺在他肩窝上的阮岁年,她闭着眼,小嘴抿得紧紧的,像是受到了滔天委屈,教他心疼不已。

  原本是想着能多赴宴透透气也好,他认为大部分的女眷都会讨好她,就算有一两个不提眼的,顶多是言语上讨点便宜,谁知道长宁侯家的竟如此大胆,是嫌近来京里太平静,野火烧不进长宁侯府吗?

  他心里暗暗有了计较,伸手轻抚着她的头,一路上,谁都没再开口。

  回府后,夏烨亲自帮她挑出了掌心里的小石子,细心上了药后再包紮,脚上更是由他亲自推拿。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他道。

  “没有。”一点委屈如果能换来他的温柔,其实很值得。

  净了手后,他轻抚着她的头。“傻丫头,你不需要忍,谁敢对你无礼,骂回去推回去就是,不要傻傻忍受。”

  “如果对方是皇后呢?”她不禁打趣道。

  她知道他肯当她最大的靠山,可她也想要当他的贤内助,不给他扯后腿。

  “打回去。”不假思索的一句话。

  “……别乱教我,我要是上当了怎么办?”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甜甜的。

  这天底下有什么能甜过相公的甜言蜜语?就算是假的,她也很一受用。

  “有我善后,怕什么?不管怎样,不能教人欺了,欺了你,就等于踩到我头上,知道吗?”事实上,简直是比将他践踏在地还要教他不能忍受,要不是眼前还有个局等着收网,哪里容万氏放肆。

  闻言,她心暖暖的点头。

  之后一整个晚上他都陪在她身边,即便就寝时,他沐浴完仍在床边坐下。

  “大人?”阮岁年疑惑地看着他。

  “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阮岁年眨了眨眼,随即笑眯了眼,像个执拗讨糖吃的孩子终于尝到了她想要的糖。

  那笑意灿烂如骄阳,教他几乎看直了眼,不由自主地勾弯了唇,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睡吧。”

  原来,她喜欢他作陪吗?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搬回房里与她同床共寝了?

  阮岁年应了声,带着笑意闭上眼,心里决定,明天开始定要对他很好,凡事都以他为主,再也不跟他置气。

  夏烨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睡脸,彷佛难得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她,哪怕要他看上一整夜他都不觉得累。

  这是成亲后她头一回笑得这般开心,他不禁想,他得要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才能有多一点时间陪伴她。

  翌日,四更时夏烨进宫上早朝,散朝时易珞让他留下,一道去了御书房。

  “听说昨儿个辅国公府上,你夫人受委屈了?”易洛问着。

  “一点误会罢了。”夏烨笑道。

  “是吗?”

  “都是一家人。”

  这个答案让易珞满意之余也让他心生警惕,猜疑他是否真的和万家走近。

  “夏夫人是朕作主赐婚的,爱卿可不能因为是一家人就让夫人受委屈。”易珞点到为止地暗示着。

  “臣明白。”他笑意不变地道。

  易珞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就算了,他还看不出他笑意底下的思绪,这一点最教他厌恶。

  思索了下,易珞切入主题,道:“朕在想,唐阁老致仕这么久了,内阁也该添个人,不知道爱卿心里可有人选?”

  “皇上,罗阁老的年纪也不小,听说也有意致仕,臣认为不如一次添进两人吧,兵部侍郎万更年是个不错的人选,吏部侍郎马喻也不错。”夏烨笑意不变地道。

  易珞微扬起眉,打量他半晌,心里五味杂陈。

  夏烨当过他的老师,他很清楚他不只是个惊才绝艳的才子,更是个熟悉兵法和治国策的奇才,懂得如何拿捏百官平衡,还相当洞察人心,深知圣意。

  如果他不是跟睿亲王走得那般近,自己也不致于这般防备他,想拿捏他。

  但,如果他愿意一心一意地为他所用,他可以前嫌尽弃。

  “……就这么着吧。”易珞道。

  “臣遵旨。”夏烨弯了唇角。

  把皇上想要的人塞进内阁,在他掌控之下,而其他六部的缺额就能填进他暗地里培养的人,这般算来他还赚了。

  光是这几个月来,六部已全塞进他的人,如此就能实质上的管理六部,杜绝贪墨和卖官鬻爵,就不知道他这般用心,皇上何时才能看见。

  夏烨回到内阁处理手边公文、拟票、起草诏书,光是等这些事告个段落,天色都黑了,他看着叠成好几座小山的各地奏疏,想了下,收拾了几份较急迫的奏疏,决定带回府处理。

  如果今天能再陪她用膳,她定会开心的。

  他想再瞧瞧她昨晚的笑容,那般满足,那般牵动他的心弦。

  一回府,果然如他所想,她毫不掩饰她的喜悦,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说有多俏就有多俏。

  “我马上吩咐厨房备膳。”她道。

  “我先去书房一趟再回来梳洗。”

  见她点了点头,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一路抱持着好心情朝书房而去,但远远的,他瞧见一个眼生又有些熟悉的男人,十步外他就停下了脚步。

  那个男人站在书房廊檐下,身形挺拔,眉目清朗,一身打扮和卫崇尽有七八分的相似,教他不由微眯起眼,喃喃道:“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身后的夏煜听见了,立刻跑去将总管给拽来。

  开玩笑,听大人这口吻,心情定是瞬间恶劣到极点,他可不想独自承受。

  总管来到夏烨面前,不等夏烨开口,便道:“那位小厮是夫人亲自挑的,说是要伺候大人的。”

  夏烨轻点着头,唇角笑意愈勾愈弯,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

  夏煜见状,不着痕迹地退上几步。

  “好!很好!”夏烨突吼道,吓得总管脸色发白。“阮岁年,你真的是我的业障!”

  话落,他拂袖离去,夏煜赶忙跟上。

  而阮岁年这头还开心地在厨房里指挥着,备的全都是夏烨喜欢的菜,待她回到主屋这儿才知道夏烨竟然出府了。

  “怎么会这样?”

  “总管说,大人看到书房外头的小厮后,大笑着说了很好,又说了‘阮岁年,你真的是我的业障’,然后大人就出府了。”榴衣将总管转告的一字不差地说完,接着便垂着脸不敢看她。

  业障?阮岁年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说很好吗?不是笑了吗?为什么说她是他的业障?

  这分明是在埋怨她。

  ……为什么?她本来就预定再帮他挑个小厮,这个小厮是她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在今天才拍板定案的,心想他和卫崇尽聚少离多,要是身边有个相似的人服侍,该是可以解相思,她都这般贤慧地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够吗?

  她到底是哪里错了?还是他对卫崇尽的爱意深到不愿一个替代品伺候?

  这个想法像尖锐的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窝里,痛得她几乎有些站不住。

  “榴衣,有没有问总管大人上哪了。”

  “奴婢问过了,可是总管说不晓得。”

  “去吩咐车夫备马车。”不管他去了哪,她今晚都得去问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省得她多做多错还惹得自己心痛难平。

  第十章  父亲的秘密(2)

  乱风馆,三楼雅房里,夏烨独自一人喝酒。

  门开,男子领了人送上几道菜和一壶酒,随即在他对面落坐。

  “怎,今儿个生意不好,让你得闲陪我用膳?”夏烨要笑不笑地问着。

  “嗯……打从大人成亲后就不曾踏进乱风馆,今天突然来了,我这个东家能不陪伴一会吗?”凌湛有张非常出色的脸,五官精雕细琢般,尤其是那双带钩的黑眸,能轻易勾动男男女女的心。

  “你不知道向来只有我能酸人的分儿吗?”

  “大人想哪去了?我哪是酸你,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凌湛笑容可掏地道。

  夏烨直接抄起筷子丢了过去,凌湛闪也没闪,手一动就抓下了筷子,随即又递还给他。“怎么我身边就没个能好好说话的?”

  “物以类聚啊,大人。”

  “……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你了?”要不然怎么每个字都夹枪带棍的?每个人都想逼死他就是了。

  “哪是,是大人今儿个心乱,没了玩笑的心思。”凌湛好笑道。“咱们一起长大的,我还没见过你这般怒气冲天,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惹了你?”

  “不准说她没长眼。”

  凌湛轻呀了声。“原来是尊夫人。”

  “别说了。”

  “嗯,我不说,听就好,大人说吧。”凌湛自动自发地动筷,边吃边等着他吐苦水,毕竟已经很多年没听他吐苦水了,这种好事不能错过。

  夏烨本是不想说的,可要是再不找个人说,他真怕胸口这股恶气会将他活活憋死。

  于是他只好将他那贤妻的作为娓娓道来,最终,他道:“放眼天下,大抵也找不到像她这般娴淑贞静的妻子了。”

  女人大度是美德,可在他眼里,那是不在乎!

  亏他还为了她的满足开心而喜悦,满脑子想要回家陪她,结果她竟如此“善解人意”地送上大礼……他没吐血是因为他身体太好。

  悻悻然地诉尽委屈,而回应他的是凌湛难得放纵的大笑,他几乎笑趴在席上,哪有刚刚进门的几分仙气?

  “原来你这般好意聆听就是为了要羞辱我?”夏烨眸色都冷了。

  凌湛笑到浑身没劲。“你为什么不干脆跟她坦白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一旦错过良机,就觉得什么时候说都不对。”事实上他在等她更靠近自己一点,那时就算她得知真相会气会恼,也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

  “让她继续误会会比较好?”

  夏烨叹了口气,一口喝尽了杯中物,才沮丧地道:“只是不想被讨厌。”

  她嫁给他并不算两情相悦,但因为他是断袖,多少让她觉得自在一些,如果现在告诉她他不是断袖,他真的无法猜测她的反应,因为猜不准所以不敢赌。

  “真这么喜欢?”

  夏烨微眯着眼,哑声道:“没有她,我活不下去。”他经历过了,没有她,他如行尸走肉,没多久也随她去了。

  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他可以爱一个人爱到生死相随?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爱她,可是没有她……很痛,痛到他无法思考,他什么都不在意了,他只想要再见她一面,想在事发之前护住她,想她想到他愿意献上一切交换。

  凌湛吓到了,正经坐起,“怎么以往都没听你说过?”夏烨不是个容易动情之人,能让他说出这些话,那就代表这个人搁在他心底已经久到化为沉疴了。

  “朝堂的烦心事那么多,明枪暗箭多如牛毛,光想着那些,哪有心思聊那些儿女情长?要不是意外,我也不会娶她。”

  凌湛却笑眯眼道:“你要是真不肯娶她,多的是法子,抗旨的事你又不是没干过,况且你以断袖的身分抗旨,皇上在这当头也不会太为难你,再说白点……这事是你预谋的吧。”

  夏烨咂着嘴,就说了,有些事能骗骗外头的蠢人,瞒不过亲近的人。

  “凌湛,你回来帮我吧,不继承爵位无所谓,我帮你挪个位置。”他身边的慕僚都抵不过一个他,他是求才若渴。

  凌湛本是定国公世子,早早就在大理寺当差,可是五年前却辞了官,放弃袭爵,将爵位让给其弟,只为了当个磊落的断袖,甚至经营了小倌馆,题名为乱风馆。

  “你明知道我对仕途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的断袖,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哪天被人赐婚,折磨彼此。”他现在多自由自在,为什么非得要将自己关进牢笼里?

  “有我在,没人会给你赐婚。”

  “所以,你的对象要从崇尽变成我?”凌湛皱起眉,十分不苟同。尽管夏烨外貌俊美,但实在不是他爱的那口。

  夏烨顿时黑了脸。“难道我只能用这种法子护着你?你也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

  “与其说服我,你不如想想怎么跟尊夫人解释,否则真不知道下回她会再给你塞什么人,一个不小心要是着了别人的道,收了哪家的眼线,那就麻烦大了。”话落,他举起酒杯敬他。

  夏烨脸色黑得更彻底了,他也知道凌湛说得有理,偏偏他怯懦得开不了口,连他都不信自己竟然这般没出息。

  “你这回是遇到对手了。”

  “不,是业障。”他一辈子以欺人为乐,如今报应来了。

  凌湛被他逗乐了,笑声不断。

  “……大人。”门外,夏煜低声喊着。

  “做什么?”

  “夫人来了。”

  夏烨端酒杯的手一颤,酒撒在袍子上,凌湛见状,抽了方巾往他身下擦去,适巧门板被推开,这一幕就落在阮岁年眼里。

  她瞠圆了眼,夏烨也傻住了,而凌湛几乎快忍不住笑意。

  这也太巧了些,是不?

  阮岁年紧抿着嘴,转身就走。

  “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追人。”凌湛催促着,压根不希望自己被误解和夏烨有染。

  夏烨回过神,一把冲到门外,在阮岁年下楼前将她拦下。“丫头。”

  “……你可以玩乐,我回去了。”她噙着鼻音道。说起来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上了马车后,她就猜他是来乱风馆,既她猜得出,心里其实是有底的。

  “丫头……”天要灭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阮岁年吸了口气,缓缓抬眼,努力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花。“没关系的,我不会拦着大人。”

  “不是的,你误会了。”

  “误会?”

  “我跟凌湛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好友,刚刚是我打翻了酒,他替我擦拭而已。”

  “……真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又很想信他。

  刚刚惊鸿一瞥,那个男人教她惊艳极了,俨然是下凡谪仙,俊逸非凡,放眼京城怕是找不到像他这般出众的男人了,他们俩真的只是朋友?

  “真的。”他说着,决定跟她好生坦白,他已经无法容忍她一再误解,只是这里不适合交谈,还是回府再说。“咱们先回去。”

  他握着她的手,她却没有回握,教他的心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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