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本来只是趁着豪门盛宴去偷东西,偷完了东西顺便在大厅中转了转,他只不过出现得招摇了一点。
当时按着主办方的安排大厅中一片黑暗,偷儿便趁机敲晕了当晚应邀表演的舞蹈家,舞池之中一束灯光骤然亮起时,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偷儿戴着华丽的面具站在了灯光中,颀长的身材优美的腰线修长的双腿紧绷的翘臀一览无余。
优雅地行礼,热烈奔放的斗牛士舞响起,偷儿应声起舞,灵活矫健风度翩翩,引来众人一片鼓掌叫好。曲风一变,斗牛士舞转成探戈,偷儿嘴角一扬,顺手拉过一美人当作舞伴。
众人乍惊,偷儿不以为意,只想着这美人表情冰冷也就算了,怎么身子也这么僵硬?兴趣反而大了,笑着贴近了自己的脸,手上脚下一并用力,硬是引着这美人随着乐声伴自己狂舞了一曲。四周惊呼不断,脚步纷杂,只有怀中美人仍是面无表情冷眼相看。偷儿一笑,拉过美人轻轻一吻,看着美人眼中终于现了惊讶愤怒之色,笑得更是得意,忽展开身姿如轻燕一般在众人头上点了几点,从窗口掠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回家记账X月X日,偷得XX老总当年情书数封,美人香吻一个,气倒警察无数,心满意足睡觉去也。
3/1/2004 (2号补记)
3/1/2004(2号补记) 天气:满天桃花在飞
“儿啊——古代墨西哥女孩子十七岁还没找到男朋友就不能自由恋爱了,如今你们都……”
虽然我确定我听到了“古代”、“墨西哥”、“女孩子”这些词,但是我更确定以我老妈逻辑,“十七岁还没找到男朋友就不能自由恋爱了”才是重点。左右一看,果然,老妈话还没说完,几个哥哥都纷纷从窗口跳出去了。出于对老妈审美能力的高度不信任,我也跟着哥哥们跳了。
“你们都给我回来!听见没有!”老妈暴龙般的声音在我脑后炸开。
会回去才有鬼呢!我一边漂亮的落地一边想,然后就傻了眼——我那些聪明的哥哥们,竟然行动那么迅速地都开着车跑掉了,跑之前还不忘给剩下的车子每轮一刀,以免我老妈驾车追赶。呜呜,你们想的是很好拉,可是你们之后还有一个可怜的我啊!你们这些没义气不懂得爱护弟弟的!都给我回来啊!!
情急之下,我从我家仓库拖出一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双轮小单车,骑着一摇一晃地跑了。
我是在大街上看见那个美人的,据我目测,此人身高一米八二左右,三围九五七六九零,体重七十上下,标准的模特身材啊!五官漂亮,深目挺鼻,线条明朗,配上他的冰山表情,整个一希腊神祗现代版啊!我的口水,呜鉴于我出门时的情况,可以想象我看见那个美人时是个虾米场景,可是我当时只顾流口水去了,只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缩短,当我意识到是我在不知不觉中骑着车子靠过去时,只听哐当当当碰一串声音响起,然后——泰坦尼克撞翻了冰山,我撞倒了美人,上天保佑,阿门!
近看果然更妙!我坐在地上一边咽口水一边期盼的询问,“实在太对不起了!有没有受伤?我送你去医院!”
冰山即使翻了还是冰山,美人面无表情的望着我干净利落的站起来,“我没事。”
呜,连声音都都冰到骨子里去了,透心的冷。如此极品冰山,不调戏实在太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父母了!我更加期盼的望着他,“那你能送我去医院吗?我脚扭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黑衣墨镜一身保镖打扮的家伙诚惶诚恐的跑了过来,“二少爷没事吧?”
冰山美人一挥手,“把车开过来。”然后蹲下来,“你脚扭了?”一边说一边一把抓过我欲退的脚,扣着脚腕一用力,啊——我一咬牙硬没叫出来,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真的扭了。”
呜呜,你犯得着这么用力吗?我欲哭无泪的死命瞪他。估计错误,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极品恶魔!
恶魔只是向手下点点头,示意他们把后车厢打开,打横一把将我抱起来,塞进去,也不理会我的瞪视,啪的一下把门关上,有钥匙声传来,哗啦哗啦反锁了。
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车子发动开始疾驰,我只想到一个词——杀人越货,毁尸灭迹。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因为车刚开动不久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某张软软的床上了。
“你可真能睡。”冰山恶魔坐在不远处望着我冷冷的说。
我坐起身来跟着打了个哈哈,“那说明你的后车厢和床都很舒服。”
一干保镖站在周围,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冰山面不改色的望向我,“少了一样。”
“啊?”
“我抱你上来时,你没醒,说明我怀里也很舒服。”他依旧面无表情说得冰冷入骨。
噗——如果嘴里有茶,我一定一口喷出来!连忙低头,身上还是衣着整齐,而且怎么看都是我自己那一套,没有换过的痕迹。
那边冰山继续开口,“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我抬头微笑,“没,只是开始对我的魅力有所怀疑。”
试着动了动脚,钻心的痛,呜,混蛋!下手这么重!
把所有可能在脑中过了一遍,怎么都想不出眼前这家伙到底是谁,我只好拱手,“不知小生何时何地唐突佳人,请指教。”
冰山盯着我看了好久,看得我全身起了一层霜,才开口,“你不记得了?”
心虚的摇头。
“我在找人。”冰山一字一句的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某月某日,在我家大厅,那家伙当众调戏我。虽然当时他带着半边面具,但是很不好意思,我过目不忘。他的眼神和身材我记得很清楚。”
沉默……
沉默……
“哈——”我仰天长笑,干笑,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刚出道时,大哥就曾传我自保之道,其中之一就是:世上唯美人与小人难惹也,所以同一个美人千万不能调戏两次。
呜,大哥,我愧对你的教导!你快出现把我拎回去闭门思过吧!
“呵呵,那你找到他准备做什么呢?”
冰山冷冷的看着我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回答,“吃了。”
“哈——”我继续仰天长笑。
“你要找的那家伙是不是身高一七八腿长一一七体重六十黑发黑眸眼睛很亮嘴角很翘身材很好身手很棒?”
“是。”
我止住笑,十分严肃认真的告诉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从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过这个人。”
众人皆倒。
冰山居然巍然不动,冷冷的看着我,语气如常的吩咐属下,“去抬面大镜子来。”
我倒。
看着立在床前的大镜子,我苦笑着望他,“喂,你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总不至于是第一次被人调戏吧?”
“不是,”冰山说完,补上一句,“但被比我矮的男子调戏还是第一次。”
他终于站起身来,一挥手,一干闲杂人等立刻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嗯,然后——
大哥回来了,一号的日记就到此为止吧?
3/7/2004
3/7/2004 天气:天阴不下雨,闷骚
今天坐在床上养脚伤,很无聊。
其实二哥一大早就来过,问我闷不闷、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茶话会。
茶话会,就是一帮上流社会的贵妇小姐们聚在一起喝茶。
在我看来她们中大部分人除了思春虾米也不会……
“你不去吗,”我二哥有些失望,“今天的主题是——春。”
我一口茶喷过去,二哥穿着跟高十厘米的高跟鞋轻松躲过。
结果就是我又被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我比较喜欢有趣的人,我二哥和我不同,把无趣的人变得有趣才是他津津乐道的事。
忘了加上一点——我二哥是个天才的地下演员,目前的工作是假扮某富商的新婚太太。
我从二楼的窗口看着他花枝招展地穿着高跟鞋登登登登上了一辆凯迪拉克扬长而去,不禁在心底替那些可怜的太太小姐们捏了一把汗。
二哥,祝你玩得开心!
***
因为脚痛,要喝口水都只能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的。那个天杀的!不就一个吻嘛,这么小气,下手这么狠,等我好了以后看我怎么回报他!
呜……真的好痛……
二哥对我断了脚还能一路逃出来找他十分好奇,我冲二哥傻笑了好久才打消了他刨根问底的念头。开玩笑,当偷儿的没点逃生技巧怎么行,看家本事我才不会告诉他,还得留着对付他呢!说不准这家伙什么时候兴致一起可能就把他风流潇洒英俊可爱的弟弟给低价抛售了!
其实我真的不太想投靠这个向来没什么兄弟爱、为了找乐子啥都做得出来的恶魔。无奈四哥素来难找,而大哥和三哥那里现在很麻烦……
说到大哥,不得不唠叨几句。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们极其不正常的老妈也曾问过“长大了希望做什么”这种极其正常的问题。
当时我第一个说:我要当一个风流潇洒英俊多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让所有警察恨得咬牙让所有美人为之倾倒的——神偷!
妈妈一边笑眯眯地夸奖我志向远大一边告诉我以后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一边打电话订了一批最新防盗锁。
第二个说的是我四哥,他的志向是当一个变态医生。
妈妈同样笑眯眯地一边夸奖他一边告诉他要分清“变态”和“恶心”的区别一边吩咐管家准备一批强力胃药。
三哥的愿望是当一个黑道保镖,二哥的愿望是当一个自由演员。
他们也都得到了妈妈的夸奖和建议,然后我家又订了防弹玻璃,金属壁纸和大堆的诸如指纹仪、眼膜仪等等鉴别工具。
最后一个是我大哥!
“我要当一个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察。”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沉默。
沉默。
沉默。
“哈哈哈哈哈!!”我老妈开始爆笑,“不错不错!姜还是老的辣!”
事实证明妈妈果然是明智的,我们一屋幼苗茁壮地成长了那么多年,我家一次没有失窃过,一次没有被摧毁过,家人一次也没有因为食物中毒有过性命危险,更没有哪个孩子无故失踪过(当然会玩这把戏的只有一个人……)
事实证明大哥果然是明智的,我们从小不知被他逮过多少次,自从他当上警察后更是立功无数,因为他总是可以迅速知道犯人的逃跑路线和方法、轻易识破别人的伪装,并且在搏斗中从没输过。
年纪轻轻的,大哥已经是国际刑警精英之中的精英了。呜呜呜呜,他应该付我们陪练费!
另据小道消息报告:大哥不仅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是警草中的警草……
***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继续。
说我大哥最近很麻烦,是因为他不巧救了一个叫摩伦的家伙。
道上混的都认识摩伦这家伙,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半球的红帮老大,也是我大哥的主要对手。虽然两人从未正式碰过面却早已在暗中争斗多年,胜负参半,至于两人有没有由此暗生英雄惜英雄的情愫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第一次正式碰面,摩伦那家伙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差点引来灭顶之灾,当他在手下的掩护下浑身血污地逃出来时正撞上了我出门买宵夜的大哥。
我大哥当时只看到一个被人追杀得很惨的家伙跑到路中间,鉴于他“宁可错救一百也不漏掉一个”的原则,当即带上摩伦从纽约最脏乱的街角至纽约最繁华的地段上演了一出急速飞车。
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一下摩伦,在那种生死关头,在急速花样行驶的飞车上,他半晕半醒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一片红色的血影看过去,看着我大哥神情冷峻,目光专注地大甩方向盘,黑发在夜风中张扬——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冰与火的交融,什么叫冷艳与性感的完美结合,什么叫古典与狂野的集中体现,我听到了新叶涨破树皮蓬勃生长的声音,我闻到了雨后芬芳清新的气息,我感觉到我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初恋的感觉……”
不用怀疑,这就是那个号称称雄半个西半球的红帮老大恶心之极的原话,姑且不论对我大哥外貌的评价,单是他把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的啪啪声听成“新叶涨破树皮蓬勃生长的声音”,把他的血腥味闻成“雨后芬芳清新的气息”,把他心脏因为流血过多而慢慢停止跳动当成了“初恋的感觉”这份功力就足够让我喷血的……
这个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家伙难道是读言情小说长大的?
摩伦那家伙是在我妈妈住的别墅里,当着我的面用上面那番话向我大哥表白的,他说到第三句我家的管家跑了出去,说到第四句我家的大胖狗奋力从门口上的小狗洞钻了出去,说到第五句我家有恐高症的小黑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而我也终于在坚持到“初恋”的时候不幸阵亡,拄着拐杖夺路而逃。
呜呜,那么经典的能让我回忆一次掉一次鸡皮疙瘩的告白我竟然没能坚持听完,我真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支持我的观众!
而我素来没什么表情像根木头似的大哥一直在一边看报纸一边悠闲地喝茶,我逃出去时他还极其优雅地捏了一块饼干塞到嘴里。
接下来……哼哼,接下来你们肯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冷水好好洗了把脸出来,身为小偷地职业天性——好奇驱使我再一次回到那个房间,结果结果我竟然看见他们在KISS!
完完全全地法式深吻,而且从那个位置看,怎么都应该是我大哥在吻摩伦!
天啊!不过三分钟,我到底错过什么精彩镜头了?
屋里两个人吻得忘情,暧昧在空气里滋生。
我站在门口完全看呆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呃,这么美的画面……
好半天,才发现我大哥已经走到我面前,残留着情欲气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木头表情。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说完就走了,我一回头,摩伦被我大哥吻到腿软,趴在沙发上似乎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掩不住满脸怒气的人——我当保镖的三哥回来了。
聪明如我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溜掉了,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
回想起来,大哥好像没在我们面前吻过三哥,好想看……
***
下面有汽车的声音,是二哥回来了。补充一下,我现在住的屋子的主人——那个有名的富豪,早年丧妻,一个人好不容易在独自把儿子拉拔大、事业也进行的如日中天的时候,才又一次找到了真爱,没想到他儿子坚决反对父亲的新情人进门:因为那个新情人是个赫赫有名的——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