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静沁轻柔的歌声岁着二胡的演奏声起,石寒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擅自离开,那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正当他要招来店小二点壶香茗之时——
“燕姐姐,你要去哪?”身旁的石萱突然这样大叫,接着就是往门口跑去,因为,她看见燕可风正要离开。
燕姊姊?石萱这丫头又在外头认谁做姐姐了?
石寒困惑地抬头住门口一看,这时燕可风正巧回过头看着名萱一阵微风吹过她的长发轻轻飘扬,体态婀娜多姿,背上背了一支仅雨尺长的短剑,清丽绝伦的脸上毫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漠;就连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一样。
石寒看着燕可风,冷漠俊傲的脸上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燕可风虽一身褴褛,但她仿佛天生就具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当石寒与她的眼睛交视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心跳,久久无法移开他的眼……
石寒失神地瞧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走近她们。
“燕姐姐,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哥石寒!”石萱一看见他,马上替他们互相介绍:“哥,这位燕姐姐是我刚刚才认识的,芳名燕可风,是从外地来的。
“燕可风?”石寒微愣一下!这个名字让他想起燕家那两兄妹。“燕姑娘,请恕在下冒昧,敢问燕姑娘与燕家有何关系?”
看着石寒略带困惑的俊脸,燕可风有瞬间的失神……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为什么呢?
“可风初到贵宝资地,怎度可能会和什么燕家有关呢?不知公子为何这样问?”刻意忽视心中对他的那股好感,燕可风面无表情地迎视他揣测的俊目,有些后悔没有及时隐姓改名。
“抱歉!因为姑娘的芳名与燕家兄妹两人只相差一字,过以在下才会如此唐突。”石寒谦然道,一双充满怀疑和欣赏的眼依然锁在她姣美的脸上。
“对哦!”燕可龙的妹妹就叫燕可凤,燕姐姐的名字真的和他们的好像呢!”石萱恍然大悟地一击手掌,这才发现这件事情。看来,她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呢!
愣了愣,燕蒸风自嘲地扯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恨意冷冷笑道
“怎么会像呢?人家是龙、是凤,我只不过是一阵风,怎么有资格踉他们相提并论呢?”
是错觉吗?这位姑娘的口气似乎民含着一股恨意。他下意识地拢紧眉头……石寒的职业病又开始犯了,这位燕姑娘真的和燕家没有任何牵连吗?
“燕姐姐,你快别这么说了,其实当阵风也很不错呀!自由自在,想到哪就到哪,总比关在鸟笼里幸福多!石萱天真地笑道。幸福?燕可风凄苦一笑,像她这种人还会有幸福吗?就算是一阵自由自在的风又如何?得不到幸福,她到哪儿都不会开心的!
“还有什度要问的吗?”冷漠地看着他们!燕耳风的口气显得有些不耐。她还要赶着去找杨玉仙,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那我先告辞了。”没有一丝留恋,她转头就要走。
““燕姐姐,你打算住在哪耳?找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石萱慌张地追上去问道,心里则感到有些纳闷。”
这个燕姊姊真是个奇怪的人,通常女人一见到她这个英俊的大哥就会马上变成大花痴,就象刚刚那个卖唱姑娘一样,马上失了魂,连谁是她的救命恩人都搞不清楚,而她却急着要离开,难道她这个大哥不合她的胃口?
“这……”燕可风脚步微停。虽然她不想跟任何人有什么牵连,但石萱率真坦白的个性真的很讨她喜欢,她犹豫一下,轻轻说道:“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不是她不想告诉她,而是她还不知道杨玉仙肯不肯收留她。
话一说完,她立刻加快脚步走出客栈,她必须赶在天黑前到达标大婶的家才行。
石寒若有所思地目送燕可风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依然站在客栈门口兀自深思……显然燕可风已经引起他莫大的兴趣了,他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冷漠的女子。
“哥,你还站在这儿瞧什么?人已经走远了啦!”石萱一脸贼兮兮地对他猛笑着,然后得意地挑挑画眉又笑问:“哥,燕姐姐很漂亮对不对?”除了公事上的问题,她可从没瞧过大哥对女孩子这么失魂落魄。八成是年龄到了,哥哥想娶妻了!
“太美了,美得令人感到有些——害怕。”石寒喃喃低语,完全没有察量到石萱玩味的古怪笑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是燕可风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绝世容颜、以及她那双冷冷的眼。
她——心中应该有恨吧?不知她根、恨的是谁?为何而恨?他们——还会有缘再相见吗?
那杨玉仙就住在城南杨家村,燕可风趁着天黑之前,城门尚未关闭前出城赶去杨家村。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次她总算顺利地见到杨玉仙了。
燕可风长得很像她母亲!杨玉仙一看见她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身分。她盛情款待她。两人感慨地谈论彼此这些年来的遭遇,这才知道她爹已经在三年前与世长辞了.
她爹死了,和她娘一样都死了。燕可风泪眼茫然,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百感交集……是恨他,也是伤心,更是遗憾,她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在得知父亲的死讯的同时,杨玉仙也顺便将当年燕府的情形告诉她。原来当年她父亲收到她们寄回来的信时,是真的很想去接她们母女回来,但燕家在县里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而她们竟然去投靠妓院!他若去接他们回来,恐怕会遭人非
议!再加上老太爷以死要挟,燕昌崇是个孝子,又不敢得罪于妻子,所以只好弃她们母女于不顾,因为他自认自己欠她们母女很多,所以在临终之前曾立下遗嘱,要县太爷派人去接她们回来,并将燕家在城北以外的田地留给她们,好让她们以收地税为生,谁知派去接她们的人却回报你娘早已过世,而她也已经离开百花楼;燕昌崇得知这消息之后,因为受不了妻离子散的事实;终于在三年前与世长辞了。
听完这些事情,燕可风面无血色地握紧微微颤动的双手……她忆起这些年来母亲对父亲的思念与情意,泪水再度泛滥……他太为母亲感到不值了!同时她也明白李兰芝当年为何要派人杀她的真正目的了,无非是为了不想让她回来继承遗产。想不到她父亲临死的补偿,竟为她引来杀机!
燕可风若有所思地扭紧眉头,有些困惑地问:“奇怪?燕府不是县里第一首富吗?区区几块田地而已,为何李兰芝会这么舍不得?”甚至还不惜对她痛下毒手。难道她真的那么恨她们母女?恨到连给她们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的地步?
“燕府哪还是县里第一首富,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杨大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开一排牙齿。“自从你们母女俩离开后,少爷就卧病在床,无心再处理工作,收入大大不如从前。偏偏燕夫人挥霍无度,家中又出了一个败家子,燕府就算有再多的财产,也不够他们这样地挥霍呀!”
“败家子?”
“就是燕可龙呀!他是燕夫人生的,也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你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三岁了,你应该有印象吧!”
燕可风睑色难看地轻点下头,她当然记得!不止燕可龙,她也记得燕可凤。小时候,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穿金戴玉,而自己却是一身下人服,
格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们呢?
“原来如此.”燕可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事隔多年后,李兰芝才想要置她于死地;只要她一死,那么燕家的财产就全是他们的了!
哼!她偏不让她如愿!不过李兰芝这个女人心肠恶毒、城府极深,万一她又想出什么诡计来害她,那岂不是不妙?不过她参既然有立下遗嘱,那应该就有遗书。若能拿到手,那她还怕李兰芝不肯认帐吗?
低头沉思片刻,燕可风缓缓抬起头看着杨玉仙。“杨大婶,你从前不是在燕府做事吗?里面的人你应该根熟吧?可不可以想个法子带我进去?”她决定先混进燕府里头查探一下,顺便在父亲灵位上一柱香,好了却她母亲临终前的遗愿。
“哎呀!燕家现在哪还请得起人啊!早在老爷去世的那一年,我们这批老佣人就全被燕可龙给赶了出来,现在府里就剩下一些年轻的丫鬟在做事了。”杨玉仙生气地说道,神色间有丝悲忧。不知她那美丽的女儿如何了?有没有惨遭燕可龙那个好色之徒的狼欺?
“杨大婶,你怎么了?”注意到她神情不对,燕可风关心地问道。
看了她一眼,杨玉仙重重地长叹一声:“唉!我是在担心我女儿呀!”
“你女儿?”燕可风困惑地皱眉想了想,然后舒展眉头地笑了。“我想起来了,是娉婷!当年我和娘离开时,她还是个婴儿。过了这么多年了,她现在应该也
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对了,怎么不见她的人呢?”
“她现在人在燕府里头做事,去年除夕夜回来过一次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我真怕她会出事!“要不是她家老头去世得早,家中又缺钱用,否则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再到燕府做事的。
“既然知道她人在燕府里做事,杨大婶何来担心之有?”
“就是因为知道她在燕府做事,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她又叹气了;“姑娘有所不知,那燕可龙在县里是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好色之徒,他曾在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至自家中,毁了人家的清白,害得那位姑娘在他家中悬梁自尽呢!”
“什么!真有这种事!”见她十分肯定地猛点头,燕可风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燕可龙好色的本性她虽然已经见识过了,但在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至自家中毁了人家的清白这件事倒是今她大感吃惊,想不到他竟是如次丧心病狂!“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报官?”杨大婶不屑地撇嘴一哼:“报官哪有什么用?所谓‘官官相护’燕家有钱有势,地方上的知县难免会畏惧于他,不敢开罪于他,所以去告官根本没用。运气不好的话,搞不好还会被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说不定。”
“岂有此理!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公理吗?”燕可风听完之后满腔的怒火!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官大爷都是这样的,像谢老爷的儿子谢盂言公子就不同了。他凡事都秉公处理、绝不枸私,前阵子燕可龙就是因为想调戏良家妇女,而被他下令押回衙门重打三十大板,真是大怏人心!”说到此事,杨大婶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简直恨不得能将燕可龙活活给打死,免得遗害万民!
“谢孟言?”这名字好耳熟,她小时候好像在哪听过?
“现在县里第一首富是谢家,谢公子又是本县的知县大人;他博学多才,相貌不凡,十五岁便进士及第,办事十分精明能干,深得皇宠开爱,是每个姑娘家心中的梦中清人呢!所以燕夫人也不敢得罪谢家,因为她也想把女儿嫁给谢孟言,藉此稳固燕家在县里的地位。她还准备后天要在府中设宴会招待谢公子,美其名是为了要欢迎新知县大人的到任,其实是想献出自己的宝贝女儿,继而向他提亲,这事是县里众人皆知的.”
“你说李兰芝后天会在家中设宴招待客人?”燕可风淡淡地问道,心中已经有一个计化了。
“没错!听说还邀请了平日有在来往的大客户,而且还请了城内最有名的名妓雨尘助兴呢!”
“是吗?”燕可风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低喃道:“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杨玉仙怔了一下,不解地皱皱眉头。“什么好机会?”
“杨大婶,你不是很担心你女儿吗?”燕可风又对她笑了笑。“你把的女儿的模样特征详细地告诉我吧!我后天就替你去瞧瞧她。”
第三章
为了讨好谢孟言,燕府这次不止动用了许多人力,而且还花费了不少银两。一场欢迎酒会办得有声有色的,众多宾客一边听着县里享誉盛名的名妓雨尘的琴艺一边品尝着佳肴美酒,李兰芝对谢孟言和石寒这两个英俊的年轻人实在非常中意。
谢孟言是科举状元,石寒则是武状元,两个都是状元。虽然石寒早已辞官改任谢盂言的随行侍卫,不过听说他们石家在北京可是权贵人家,财产多得三辈子都用不完,所以石寒才可以这样地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是教人称羡!所以不论他们两人谁娶了她女儿,她都很有面子.
于是一整个晚上李兰芝一直在讨好他们两人,燕可龙则为上次谢盂言下令打他三十大板的事怀恨在心,再加上前天在客栈里与石家兄妹发生的冲突,新仇加旧恨,他简直是对他们两人恨之入骨!可是却又不能对他们采取报复手段,因此整个晚上都喝着闷酒,偶尔对他们投以怨恨的一眼,一张臭睑简亘臭到可以去厨房腌臭豆腐了!
“龙儿,你可还记得你谢大哥吗?小时侯你们常常玩在一起呢!别光顾着喝酒,赶快来向你谢大哥敬酒呀!”李兰芝和蔼地笑道,精明的双眼闪着不安。她怕燕可龙会得罪谢盂言和石寒,所以一直替儿子说好话,还不时以眼神或言语暗示燕可龙赶快讨好他们。
可是燕可龙早就被她宠坏了,根本不怕她。冷哼一声,不屑地冷声道:
“不记得了,人家是当官的,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打,我哪敢跟他称兄道弟的?
万一又白白挨了一顿棒打,那岂不是太冤枉了?我可是还想多活几年哩!”他的口气恶劣又嘲讽,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说得好像自己是对的,错的全是别人。
谢孟言、石寒兄妹听完他的话,当下同时沉下三张脸,燕可龙不甘示弱地朝他们骄傲抬起下巴,表情十分挑衅,众宾客心惊得全吓呆了!跳舞的歌妓也不知所措地愣在大庭中央,气氛显得非常尴尬。
李兰芝见状,也心惊地怔了怔,随即忧心忡忡地皱起她的眉头。唉!她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识大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方又是什么身分?万一得罪了知府大人,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待会散宴之后,她得好好劝解他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