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相不相信,侯府现在是我当家,谁敢不从就家法伺候!来人,把大小姐拖下去,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何灵这贱丫头,好了伤疤忘了痛,竟敢这样没大没小,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不会老实。
四名丫鬟上前,要押着楚绫到外头执行家法,没有想到地上躺的那两个像毛毛虫一样的嬷嬷还没恢复正常,地上又多了四个在痛苦挣扎。
楚绫目光森寒,冷笑挑衅,「杜姨娘,你要不要自己动手?她们这几个狗奴才以你马首是瞻,我保证你一定会比她们得到更多礼遇。」
「反了,反了,何灵,你竟敢不敬我这当家主母!」
「杜姨娘,现在的脂粉大拍卖不用钱,所以你拚命往脸上抹吗?」楚绫凉凉的揶揄道。
这贱丫头一开口就是明嘲暗讽,笑她脸皮太厚,不要脸,自称是夫人、当家主母,杜媚儿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甩她两巴掌,可是看到地上那几个心腹嬷嬷及丫鬟痛苦哀号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怕,只得忍下来。
虽然她很想狠狠教训何灵一顿,再将她赶到庄子去,可今天这情势看来,她是别想藉她昨天打了秋棠三巴掌这事作筏子,伺候一顿家法后将她赶走了。
女儿的事情重要,接下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留着何灵在府里坏事,思及此,杜媚儿决定换个方式,「不管你心里认不认同,中馈在我手中,现在侯府听我|人命令是事实。」
杜媚儿狠戾的眸光看向她身后的喜竹跟奶娘,她动不了何灵这贱丫头,她身旁的人还动不了吗?
「来人,这两个奴仆怂恿大小姐不知本分,给本夫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丨」
奶娘跟喜竹顿时脸色大变,不过未等杜媚儿的人上前,杜媚儿突然间眼歪嘴斜,整个人瘫跪在地上,口水还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下来。
几个下人一看,马上后退了几步,就怕落得跟杜媚儿一样的下场。
「好威风啊杜姨娘,不过是掌了几年的中馈,就忘了自己是谁,当家主母?哼,凭你也配!」楚绫居高临下地睨着口水流了一地,毫无形象的杜媚儿。
「你、你……使了什么妖法……」杜媚儿激动得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质问。
「对付你这种背主的女人,我只需要一根金针就能将你治得服服贴贴,何须使用什么法术。」楚绫掐着一根金针,朝针头地方吹了口气,手快速往前一伸,金针刺向杜媚儿的腹部,她立即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们谁……快上来帮我把针拔了……」杜媚儿痛得全身冒冷汗,不停打滚。
「我劝你们别轻易动她身上的金针,除了我以外的人动了那根针,杜姨娘可是会更痛,痛晕过去都有可能。」楚绫很好心的提醒道。
「你们别听她的,快帮我把针拔了……」杜姨娘咬着牙命令道:「秋月,你过来帮我把针拔了……」
主子下令,秋月不敢不从,可是她的手才刚碰上那根金针,杜姨娘马上放声凄厉尖叫,「啊……住手……别碰……别碰……痛……」
楚绫耸了声肩。「我说了让你们别碰,你们偏不信邪。」
「你们别碰我……」杜媚儿痛得快喘不过气了。
「痛吧?」楚绫蹲在杜媚儿身边,轻声问着,「要我帮你把针拔出来吗?」
「大小姐……快把我身上的针拔掉……」
「当年你把针刺进我十指指尖时,怎么不问我痛不痛,要不要把针拔出来?十指连心,那个痛啊……杜姨娘这双玉手保养得很好啊,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扎针的痛苦呢?」
「别……大小姐……求你……别……」杜媚儿还记得当年何灵惨叫哀号痛苦的模样,她一点也不想尝试。
「当年我求你把针拔出来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这样才能记取教训。」楚绫抓住她的右手,毫不迟疑的将一根金针刺进她的食指。
杜媚儿过于高亢的尖叫声,让房梁上的灰尘落了一些下来。
下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大小姐,或是解救杜姨娘,因为大小姐手中的那根金针实在太恐怖,不会要命,可却会让人痛死。
「大小姐……你有什么条件……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把针拔出来……」杜媚汗全身冒着冷汗,觉得自己痛得快晕死了。
「条件啊,让我想想——」楚绫故意拖着尾音。
「你只要提得出来,我都答应你……除了……除了中馈……」
第六章 晋王妃找上门(1)
「呿,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爱那个虚权吗?」要是楚绫没猜错,侯府的家当早被杜媚儿给中饱私囊挖光了,这时候跟她要回中馈之权,傻了吗?
「那……大小姐,你想要什么?」杜媚儿虚弱地问。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掌管中馈,不知道为何我这西偏院十年没有领到月银?不知何时你这位掌中馈的姨娘,要将你欠了我这西偏院十年的月银给还清?」
「给,给……我马上让管事将这十年来该给你的月银给你……」
「一般行情,有爵位府上的嫡长女一个月的月银是六十两,嫡长子一个月的月银是八十两,还有每季八套衣裳、两套头面,三节跟过年的还另外计算,奶娘一个月的月银五两银子,一等丫鬟是四两银子,每季两套衣裳,还有三节跟过年的福利。这样好了,我们西偏院一个月全部月银就算你一百七十两银子,十年就两万四百两,我看你就给我个整数,两万五百两。」
听到这数儿,杜媚儿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很想对她咆哮,让她吃大粪去,可是她这话真的吼不出口,她已经痛到全身发抖,甚至还有些尿失禁的感觉。
「你只要把你这十年来欠我们西偏院的月银还清,我就马上拔了你身上的金针,你也可以不给,也别以为你自己把金针拔了就没事,我只能告诉你,有什么后果别怪我。」
听到她这么说,杜媚儿心头刚冒出的念头马上被打破,自己拔针后那后果她肯定无法承受。
「我给,我给……秋玉……马上去找林管事……先拿两万五百两银子过来……回头我会跟他对帐……」杜媚儿在心里把楚绫痛骂一顿。「大小姐你看,我已经让人去取银子了……你可以先帮我把金针给拔了……」
「杜姨娘,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叫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会不知道?」楚绫哼笑一声。
杜媚儿磨着牙在心底不断咒骂,该死的何灵,当时怎么不直接淹死,留着祸害她,一下子让她的私库少了两万多两,这笔帐她迟早要讨回来。
不一会儿,林管事气喘吁吁的跑来,顾不得擦掉满头汗,惊愕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经痛得号不出声音的几个下人跟杜媚儿。
「敢问夫人,您这……」林管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
「林管事,不知道你领的月俸是跟杜姨娘领的,还是跟侯府领的?」楚绫问道。
林管事的眸光闪了闪,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来。
「你要是跟杜姨娘领的,麻烦你现在就把侯府管事职务给卸了,到杜姨娘的牡丹阁去当管事吧。」楚绫冷声道。
林管事的嘴角抽了下,马上转身赔不是,「大小姐,老奴是进到屋子看到夫人倒在地上,一时情急,忘了先向大小姐问安,还请大小姐见谅。」
「这也不能怪你,你身为侯府管事,任由一个妾室坐大,自称夫人却不纠正,反而跟着
称她为夫人,可见你的眼力不是很好,脑袋不是很清楚,记不得这侯府里有几个夫人。」楚绫酸了林管事一把,「也许我应该写信去问问父亲,是不是该让你回家养老了。」
「这……」林管事被这么一嘲讽,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大小姐,是老奴失了分寸,请大小姐见谅,老奴日后不会再犯。」
再怎么说,何灵是侯府的嫡长女,侯爷跟老夫人不在,侯府里任何人的身分再大也没她大,即使她被杜媚儿苛待多年,也改变不了她的身分,因此就算不甘心被她这样讽刺,也要先暂时将这样的情绪压下。
「你也别多浪费唇舌解释或是求饶,我不想听,银子你拿来了吧?」楚绫手心向上就要拿钱。
林管事将银票拽在手中,犹豫着是否要交出去。
杜媚儿这时挤出了力气,喊了声,「给她。」
林管事看了脸色惨白的杜姨娘一眼,这才将手中的银票交给何灵,「大小姐,这是两万五百两银子。」
看着他们眼神的交流,还有林管事眼底流露出对杜媚儿的不舍,楚绫在心底冷笑一声,她可不相信这两人私下没有猫腻。
楚绫算了下,确定银票上的数字无误后,交给身后的喜竹,「收起来。」
「大小姐,现在可以把我们几个人身上的金针给拔了吧?」杜媚儿痛到全身颤抖。
「当然,我是很守信用的,不过在我拔针之前——」楚绫出其不意地往杜媚儿嘴里丢了颗药丸。
「大小姐,您给杜姨娘吃的是什么?」林管事紧张的问道,在何灵面前,他不敢再称呼杜媚儿为夫人了,就担心她真的修书到边关,让侯爷下令命他回乡种田。
「没有什么,就是让她安分的药,她今天踏出这里,只要她又起了心思,想对付我西偏院的人,那她就会肠穿肚烂,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们。」楚绫将落到颊边的发丝勾回耳后,若无其事的说着,「以她这些年对付我跟宇儿的手段,我这样对她已经很仁慈了,我要是下狠手,她跟她那群作威作福、狗仗人势的刁奴,现在就可以拖到乱葬岗去了。」
「大小姐,好歹杜姨娘也算是您的姨母,您这样对她……」林管事为杜媚儿抱屈,「您难道不担心老夫人回来,追究您……」
「一旦祖母知道杜姨娘这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你以为祖母会任由一个辜负她期望、假借她名义虐待她孙子的女人,继续留在侯府吗?!」
当年何老夫人会把中馈交给杜媚儿,也是看在她们是亲戚的分上,杜媚儿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孙子孙女,没想到这女人阳奉阴违。
不过这何灵也真是个没用的软包子,堂堂一个嫡女,当年也已经是懂事年纪,竟会被一个姨娘给欺负到这种地步而不敢吭一声。
「大小姐,恕老奴多嘴,不管如何,只要老夫人没有收回中馈管事的权力,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就是杜姨娘。」
「林管事,你这是在恐吓我?」楚绫眼一眯,锐利地瞪着他。
「老奴不敢。」林管事连忙鞠躬道歉。
「告诉你,我对掌管中馈一点也不感兴趣,如果杜姨娘还想用以前那种方式来对待我们西偏院的人,我不介意修书一封送到边关给我父亲,届时,她很快就会嚐到被扫地出门的滋味。
「你们别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人,你们应该知道有一种送信的动物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叫做信鸽,不用一旬时间,信就会送到我父亲手上,而我手边正好有几只信鸽,且已经跟我父亲通上信了,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修书去问问我父亲是不是真有这事儿。」楚绫扬着笑,眯着眼,盯着脸色很难看的几人。
她不知道这年代拚不拚爹,但是有一个背景这么雄厚的爹,不拿出来借用唬唬人,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相信只要父亲接到你们的信,两相对照下,杜姨娘就会被我爹休弃出门,杜姨娘年纪一把了还要被休弃,这可是很难看的,对了,被赶出侯府后,还得承受肠穿肚烂的痛苦。」
杜媚儿心里清楚得很,因为当年的计谋,何远对她是厌恶至极,也因此这十年来他才从不请命回京,要是他知道她虐待云沫的儿女,恐怕不只是一封休书将她扫地出门,而是提刀从边关赶回要她的命。
这风险她赌不起,既然何灵无心在中馈上,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便可相安无事,表面上她虽然不再找何灵麻烦,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只要她稍微煽动一下,侯府里其他几个庶女,还不替她出头?
「大小姐,您放心,日后我绝对不会再干涉西偏院任何事情,自这个月起,嫡女嫡子应享有的待遇一分也不会少。」杜姨娘深吸口气,举起手,「若大小姐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如有违背,我愿遭天打雷劈!」
楚绫望向窗外,唉,晴空万里,可惜,老天爷要是这时下道天雷把杜媚儿给劈了,不知该有多好,发誓若是有用,就不用官差了。
「大小姐,杜姨娘都发誓了,您就赶紧替她将身上的金针取下吧,以后每个月,老奴一定会亲自将西偏院的月银送过来。」林管事连忙替杜姨娘说话。
楚绫冷哼了声,走到杜媚儿身边蹲下来,抽出她指尖上的金针,食指弹着金针的尖顶,扯开一抹让人发寒的轻笑。「你现在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金针点穴,为什么会有这药丸吧?然后想着回去后要怎么修里我们西偏院的人,是吧?」
杜媚儿看着她手里的那根金针,忍不住打着寒颤。「不……没有……」
「我告诉你,这金针点穴跟我的医术,皆来自我娘亲遗留下的医书,这医书里头可是记载了好几种连仵作也查不出死因的死法,你要是敢再对我们姊弟跟西偏院里所有的人动歪脑筋,最好先想想你有几条命,你今天也看到了,我若是要你的命,那可是一点都不难,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不会,不敢,大小姐放心……」杜媚儿马上讨好的道。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只有金针而已。」楚绫点了下杜媚儿腹部几个穴位后,才抽出她腹部的金针,接着怒喝一声,「滚!」
「大小姐……解药……」杜媚儿让下人搀扶着,唯唯诺诺地道。
「每个月林管事送月银来时,我自会把解药给他,让他转交给你,从今尔后,你没事少在我面前出现。」楚绫手脚俐落的将地上那几个人身上的金针取出。「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解药在她手上,杜媚儿没辙,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一大群人如战败的公鸡垂着头离去,何湛宇等三人高悬的心总算放下。
何湛宇拍了拍胸口,方才他真的快要吓死了,以为杜姨娘又要使出什么狠招来欺负他们。
「宇儿,吓到你了吧?别怕,以前是姊没能力,现在姊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楚绫拉过何湛宇,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安抚。
何湛宇眨着一对莹澈漂亮的阵子,看着她,呐呐的说道:「姊,你好像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