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去还比较好,她怕姚芝芝又缠著他不放。
“你不是要我走吗?”虽说是他自己提说要回去,但她真的不留,教他好难过。
“还是别去好了,这样赶来赶去的太累了,气色不太好,还是睡一觉吧。”偷觑他,发现他下巴的胡髭微生,顿生几许落拓颓废味道,性感得要命。
啊啊,不行不行,他还是别待下,她会无法冷静。
不等范季扬决定去留,她随即又推著他。“你还是去好了。”
“喂~”耍他啊?
一会去、一会留,到底是想要怎样?
“你去,可是不能跟姚芝芝靠太近,知道吗?”推他出工作室,不忘叮嘱再三。
范季扬不解回头。
“不用想啦,反正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讨厌,不要揣测她的心思,尽管听命令就好了嘛。
他不由得笑眯黑眸。看来她是真的快要康复了,否则哪吐得出这么霸道的话?
姑且不论她是不是恢复正常了,她语气中的占有意味,就够他高兴得精神百倍,再跑个几趟路也不累。
“你笑什么?”不要看啦,真的想让她恼羞成怒吗?
“我可以吻你吗?”他突道。
“嗄?”
趁著她傻气微启唇的瞬间,他俯身,张口吞噬了她的疑问,舌尖挟带著火焰纠缠,浅尝深吮地想要将她品尝到尽头,好一会才不舍地轻吮著她粉嫩的唇。
再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走了。”再咬一口。
这一吻,可以支撑他一整天的活力,而她的唇,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柔软,他的悸动比他以为的还要勃发,嗯……他确定这阵子患得患失的心情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吻,证实了他的揣测。
何瑞芽始终处在当机之中,直到范季扬走得远远的,车子都开走了,她才傻气地喔了声,再傻傻地爬到床上,呆呆地摸著唇,憨憨地笑了。
原来,这就是吻。
有点火热、有点激动、呼吸好乱、心跳得好急、醉得飘飘欲仙……他吻她,是喜欢她吧?
应该,是吧?!
第六章
时间接近中午,总裁办公室里哒哒哒的键盘声打从上班开始至今没停过。
何瑞芽埋首在公事上,尽其可能地从工作中找回她引以为傲的沉稳冷静。
然而,字打得很快,萤幕上却只出现吻吻吻,无边无际的吻字啊~~
几天前被范季扬暧昧吻过之后,她发现自己变成了欲求不满的狼虎,常常希冀著能够重温复习一下,可惜,忙碌于开发案中的范季扬没空,她只能很悲哀地亲吻自己的手背回忆,安慰自己。
“啊,不就是一个吻,有什么了不起的。”忍不住对天花板嚷了声,她对自己的过分在意相当不满。
大器一点,行不行?
范季扬那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情场浪子,无动于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干么激动?
甚至还不要脸地往更火热的部分自动幻想~啊,她不到三十,为何竟产生了这么骇人的渴望?
范季扬那日过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压根没提过吻她的事,就她一头热著,像个疯子似的,在意得要命,在意得夜不成眠,在意得几乎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春梦一场,一切来自于她的幻想。
老天啊,救救她吧~~
“总裁,这里是总机处,有一位刘质小姐要找代理总裁。”就在何瑞芽和内心拉锯嘶吼的当头,桌面电话通话钮亮起,她随手一按,那头传来总机小琪的声音。
从那天在大厅柜台不打不相识之后,小琪已经被她收为心腹,所有要找范季扬的人都得先经过小琪通知,再由她决定来访者放不放行。
刘质……好熟的名字。啊啊……她想起来了。
是她!
“让她上来总裁办公室。”何瑞芽沉声吩咐。
“是。”
通话结束,她敛眼思忖了下,随即又按下内线,不一会,那头传来低沉得有如裹著磁粉般好听的声响。
“喂?”
“季扬,有空过来一下吗?”她咽了咽口水,力求自己的声调一如往常。
可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该死的好听?
“嗯,可以等我五分钟吗?”位在副总经理办公室的范季扬看了一眼时间。
“可以,你慢慢处理。”按掉通话键,她几乎虚脱趴在桌上。
她怎么这么没用?不过是说个话而已,干么紧张到手心冒汗?
厚,很没用捏,真是自我厌恶。
气恼地扁起嘴,不一会,听见门外敲门声。“进来。”
门开,走进一位穿著极有品味,姿态相当优雅的女子,一头长直发在身后随著步伐轻轻摆动,鹅黄色的两件式套装包裹著她曼妙玲珑的身躯。
她有张令女人抓狂、男人发狂的脸蛋,可偏偏脸上的笑意进退得宜,是个不容易让她生起厌恶的聪明女子。
难怪范季扬会对她逢场作戏了,是不?
“你好,我是要找范季扬,但是……”刘质无惧何瑞芽的打量,轻声询问。
“他待会就过来。”何瑞芽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幸会,我是东皇总裁何瑞芽。”
在握住手的瞬间,刘质意外地瞪大眼,“你就是何瑞芽?!”
“是的。”她笑盈盈回应。
“你看起来比我想像中还要年轻、还要漂亮、还要有亲和力呢。”她夸赞著,感觉何瑞芽一点也不像是范季扬形容的那样蛮横无理又尖酸刻薄。
“谢谢你的夸奖,你才厉害呢,能够在北京的政商界之间游走无碍,那可不是常人能敌。”说著,带著几分英雌惜英雌的感慨。
倘若刘质不是范季扬逢场作戏的对象,她肯定会更欣赏她的。
“太客气了。”刘质笑眯了秀丽大眼。
“这边坐。”何瑞芽招呼她坐下,秘书立即送来咖啡。
品尝著咖啡,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较劲,谁也没有先开口。
正当这份沉默不知该如何打破时,敲门声响起,门开——
“瑞芽。”范季扬走进办公室内。
“你不是向来都叫瑞芽女王的吗?”刘质坏心眼地出声。
“刘质?!”他瞪大眼,喜形于外,恍若再见到她,连心魂都为之震动了。“你怎么会来了?”
“怎能不来找你这个负心汉?一别就是四个月,怎么,被利用完了,就打算要把我踢到一边?”她一语双关地道,丽眸带嗔。
他笑道:“你在胡说什么?临时出事,我连跟你通知一声都忘了,而回到台湾根本是一团乱,所以……”眼角余光瞥见何瑞芽垂眸啜饮咖啡,那神情像是喝酸醋般的嫌恶,他立即点到为止地收口。
只是,不知道刘质来了多久,到底泄了他多少的底。
“根本就是把我给忘了,否则怎会连联络一声都忘了?”刘质埋怨地扁起嘴,像极了被弃的怨妇。
“我……”说到哪里去了?没事干么搞暧昧?
“我找你来,就是因为你的朋友来找你,待会一道吃饭,也算是替她洗尘吧。”不想再听他们打情骂俏,也不想让刘质占尽上风,何瑞芽懒懒开口打断两人复燃的火焰。
“……好啊。”她状似不在意,他偏是看出了她的不悦。
“走吧。”她把咖啡杯往桌面一搁,才刚起身,一抹影子未经通报,直接窜了进来。
“季扬哥~”姚芝芝像只花蝴蝶般飞到范季扬身边,瞬间化身为八爪大章鱼,死揪著他不放。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无从防备,范季扬就这样被袭,刘质愣住,何瑞芽闭眼低吟。
厚,这个八婆,就连这个时候也要凑热闹吗?
“哎呀,怎么这么热闹?”姚芝芝环顾众人一圈。
“芝芝,你放开我,我们要出去。”范季扬不著痕迹地拔下她恍若长出吸盘的手,硬把她拽到一旁。
可姚芝芝是何方神圣哪,岂会如此容易放过他?“去哪?”问著,再次贴上,像只吸壁鱼,死黏著不放。
“姚副理,请自重。”何瑞芽沉声道。
去他的季扬哥,她喊得顺口,她可是听得很想吐。
跳出一个刘质,再加上一个姚芝芝,是嫌她不够烦吗?
“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下班时间,管她是天皇老子,谁都不能管她。“季扬哥,我请你吃饭,走吧。”
何瑞芽眼明手快地揪住她。“你没瞧见范季扬有朋友来吗?他要和我一道为他朋友洗尘,你自己去吃。”
“欸,季扬哥的朋友?”姚芝芝眨眨眼,看向刘质,揪住范季扬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些,像是怕被抢。“那好,我作东,一起走。”
“喂……”何瑞芽抚额低吟。
“没关系,咱们就一起走,人多点比较热闹。”刘质倒也不介意,落落大方走到姚芝芝身旁,友善地对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刘质,该怎么称呼你?”
“我是开发部副理姚芝芝。”趁著姚芝芝伸出手的瞬间,刘质一把将范季扬拉过来,脱离吸壁鱼的攻击范围,转而挽住他的手臂,而后松开姚芝芝的手,若无其事的说:“咱们走吧。”
动作之高段是比姚芝芝的级数望尘莫及,当场让何瑞芽傻了眼。
姚芝芝气得跳脚,快步跟上,硬是挽住范季扬的另一只手,让他就这样左拥右抱地走离办公室。
何瑞芽尚在风化之中。
原来,他真是这么抢手?
废话!她何瑞芽看得上眼的,岂会是三流货色?
啊~等她啦,她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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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之后被拔擢为代理总裁,升官了呢。”用餐间,刘质谈笑著。
她,就坐在范季扬的右侧。
“还好、还好。”范季扬随口回应。
“季扬哥能够拿到指定服务协议,升官是应该的。”姚芝芝哼了声。
她,就坐在范季扬的左侧。
“那么,这里头有一半的功劳是我的喽。”刘质贴向他,圆润嗓音带著诱惑。“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范季扬呵呵干笑,感觉两道灼热目光从正前方十二点钟方向直直杀来,逼出他一身冷汗。
“关你什么事啊?”姚芝芝不客气了,横过身子一把推开刘质。“那是季扬哥手腕高明。”
“要是没有我帮他牵线,再高明也只能摆著好看。”刘质一派优雅地闪过她的粗蛮举动。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不用你牵线,他一样能搞定。”
“是啊,他有时间,但指定服务协议可不见得有时间等他。”哼,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和何瑞芽相比,差得可远了。
“你!啊啊,季扬哥~~”姚芝芝败下阵来,直往范季扬身上蹭去。
范季扬这一回学聪明了,快快起身。“你们聊,我去洗手间。”这个时候,回避先,省得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被烧成炭。
况且正前方还有只还没发威的老虎,先逃再说。
他一离席,姚芝芝闭嘴不说话,而刘质依旧亮丽照人,优雅用餐,偶尔抬眼偷觑默不作声的何瑞芽。
“瑞芽,这熏烤鹅肝,真是美味呢。”刘质由衷道,爱死了这道前菜。
“是吗?”何瑞芽尽管心里不快,但还是笑脸迎人。“这可是特地从法国请来的主厨,而这一道菜正是主厨的拿手好菜。”
“看来饭店的餐厅就连主厨都是精挑细选的呢。”
“那当然。”何瑞芽轻呷了口餐前酒。“饭店是服务业,必须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举凡食衣住行,当然都得是上上之选。”
“说的好,你就跟季扬说的一样能干而洗练,我欣赏你。”
嗄?何瑞芽僵了下。“谢谢。”他是这样形容她的吗?
“她现在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她脑子撞坏了。”姚芝芝大快朵颐间不忘吐槽,以满足她被伤的情绪。“虽说她已销假上班,但是实质大权是握在季扬哥这个代理总裁手上的。”
刘质轻呀了声,才总算明白东皇怎会有了个总裁,还需要个代理总裁,只是——
“脑子撞坏了?”她眉头微皱。“不像啊,依我看,你比较像是脑子撞坏了。”
刘质话一出口,何瑞芽一时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口,而姚芝芝则是气得哇哇叫。
“对吧。”刘质对著何瑞芽挤挤眼。
何瑞芽笑得花枝乱颤,真想对她说,英雌所见略同啊。
不过,好歹姚芝芝也是公司干部,总没道理由著外人欺负自己人。“我去一下化妆室。”到化妆室再笑也不迟。
“我也要去。”姚芝芝刀叉一丢,不想单独面对刘质。
“唉,有人怕我呢。”刘质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吃人~怕什么?”拖长的尾音听起来好挑衅。
“谁怕?!”闻言姚芝芝又坐了回去。
何瑞芽捣著嘴快快朝化妆室前进,然而,才刚绕到后方的观景植物摆设,便瞥见范季扬站在长廊和一个女人闲聊。
哇咧,犯桃花犯到这种地步?
她原以为有女人对他搭讪,仔细一看才发觉眼前的女人极眼熟,且听他们的对话,她才想起,原来是她啊——
“你回来了?”陈依雯柔声问著,面容妩媚,笑容可掬的风情万种。
“依雯?!”范季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年前不告而别的女友,如今再相逢,他竟没有半点悸动,不,该说,他甚至从没想起过她。
曾经是那样热恋,几乎允诺此世非卿莫娶的情感,竟消失得点滴不留。
陈依雯打量著他。“何总裁果真了得,亲手、将你打造得如此不凡同响,六年不见,你的公子哥儿气息似乎不见了。”感觉沉稳内敛,魅力更甚当年。
“我曾经有过公子哥气息?”他笑了。
“有点喽。”
“听起来当年好像有点委屈呢。”他突地想起何瑞芽计划表里的文字。“还是说,你当初只是想要利用我,所以姑且忍耐喽?”
难道,当年他真是被人拱到天边,拱到忘了自己是谁,就连她是个桃色陷阱都感觉不出来?
要是没有瑞芽果断将他调到英国磨练,天晓得他究竟会干下什么祸事?
“你在胡说什么。”她娇嗔了声,走向前,双手环抱他的颈项。“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喽。”
范季扬不语,只是静静地打量著她。
她如他记忆中那般迷人又善解人意,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的她有些惺惺作态,语调虚伪,眉眼惹人怜爱的甜柔也显矫情。
“怎么这样看著人家?”陈依雯使出浑身解数,勾唇笑得就连窗外骄阳都相形失色。“六年不见,你一句想念都没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他脱口道。
话出的瞬间,怔住的不只有他,就连陈依雯也被他直率的字眼给伤到,还故意娇嗲嗲地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