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旋心怡 > 芙蓉扣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芙蓉扣目录  下一页


芙蓉扣 page 9 作者:旋心怡

  他再伸另一手捧起她的脸,把她拉近。“你这样说我更能明白,你完全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如果我不是在你心上你不会这样想,谢谢你……”

  “不!”她往后退。“我没有,你又在自作多情。”

  他笑着摇头,不以为意。“没关系,我有,就当我自作多情。”

  “这样你只会被我利用,我会用感情来勒索你,你不后悔?”

  “你想怎样勒索我?要我发誓绝不能泄露你的秘密?”

  她咬唇点头。

  “好,我让你勒索,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他走近她,把她困在池边。

  “君子一言。”她深吸口气,伸出手掌。

  “驷马难追。”他握住她的手,把它放在他的心上。“即使它停止跳动,你的秘密依然紧锁其中。”

  她感到他的心沉隐地撞击着她的手心,还感到他的话是从胸口间震动而出;他从不说假话,她知道……

  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会在法理中选择情感而放过她。

  她应该放心、应该感激涕零,但是,她现在反而更怕……

  怕他真如太后所说的因她而被牵累,怕他和她一样日夜担心……她这是怎样的心性啊!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纵然他是皇上的弟弟,为她隐瞒实情,还是有罪。她能不顾一切地拖他下水?

  可是……她苦笑。现在不就是已经把他拖下水,逼他一起陷入其中了?

  她直视着他款款深情的眼眸,缓缓的走近依偎着他。

  “谢谢你。”她几近气音。

  他将她环抱住,轻轻摇晃。暖暖的水还是静悄悄地在他们四周环绕,日光也默默地拥抱住他们,时间无声无息地陶醉在其中,全然忘了该往前去。

  她抬起头仰望他;他怜爱地低头迎上她的目光。

  “你是怎样发现我就是那个……那个……”

  “那个女人?”他微笑着问,然后拉起她的左手吻上那个疤痕。“就因为它,让我发现就是你。”

  啊,原来是这个早就忘记的疤痕,泄露了她的秘密。

  放下手,看见他发上的水珠顺着滴落在他的眼睫上,她伸手替他拂去。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瞳眸,他说他爱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爱好沉重啊……她永远都不可能回报他的爱。

  完全不同于在黑暗中的气氛,日影下的他,使她想要仔细地再次抚触他,记下他各部分的感觉──他柔顺的发、略硬的眉、微刺的下颚……

  这张刚毅的脸从此就属于她。他说他爱她,以他那样死心眼的个性,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得到他的心,她矛盾地想着。

  可是……她不能让他爱她,这样当她离去时,他就不会痛苦。

  所以她只能狠心的利用他,之后就要无情的丢弃他,让他不会想念她。

  但是周身的水流温度越来越高,像是他的手抚遍全身,造成的触觉蚀人心魂,加上他的体温和他的气味……她想吻他。

  “我只想利用……”她的手稍加用力,把他的后颈往下压。

  “什么……”他看着那又像男孩般英气、又像女孩般温柔的脸庞。

  “利用……”她的唇像被他的目光轻抚,热力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双唇。

  “嗯?”他更加低俯,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交混,引诱着他张开唇瓣。

  “你来……”她小小的粉红舌尖都被看到了。

  “……哪里?”他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那舌尖像是在向他招手。

  “太高了……”她放弃辛苦的踮脚尖,改站到他的脚背上。“你忍耐一下,我吻不到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大的笑开来一把抱起她,让她攀着他的肩,和他齐高。

  这样的姿势让她红了脸,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捧住他的头把自己的舌伸进他嘴里,毫不留情的袭向他的舌,不停的攻击、拨弄、吸吮他的温热香甜,惹得他招架不住。

  “你……从哪里学会……这种撩拨男人的伎俩。”他边喘息边不悦地问。

  “别忘了我也是男人。”她稍放开他说话,然后又狂放地进击。

  “说,是谁教你的?”他勉强地拉开自己。

  “花魁……”她放开他,转而进攻他的耳朵。

  他呻吟出声,浑身发起抖来。“下次……下次不准你去,你只能找我。”

  御凌还想反驳,但来不及发声就被他打横抱起,一个纵跳出了水池,轻轻地把她放在地面上,然后与她交缠在一起,怎样也分不开了……

  第六章

  等她悠悠转醒张开眼睛时,从洞壁上的罅隙看出去,已经是满天星斗了。

  躺在弘胄怀里的御凌,一点也不觉得冷,原因是他竟然是准备齐全的来这里游水,不但有擦水用的布巾,还有可以小憩时铺的、盖的被子。

  他甚至逼她喝过水,才肯让她昏睡过去。

  这样细心的男人,唉……

  才刚与他热烈缱绻,她应该感到全身舒畅轻快,但……事实上却相反,她的心情沉重极了,原因就是在激情最高点时,弘胄奋力说出:

  “你是我的……爱你……”

  这句话当时只在她耳膜回荡,等平静下来,她才发觉这句话有多严重。

  她可以在心里拥有他,可是他却不可以。因为弘胄一旦认定她是属于他,那么他将揽下她所有的问题,包括愿意为她而死。

  不可以!她不要他为她的事负责,所以……她绝不能属于他。

  “醒了?”他在她耳边轻喃。“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想你饿坏了。”

  “嘘……”她出声阻止他,更往他的怀里钻去。能贪得一刻是一刻,她要牢牢记住在他怀里的感觉,因出了这里,她便不能再这样靠近他。

  他察觉到她的意图,更加紧地抱住她。“怎么啦?”

  她不言语,只是在他的胸膛上轻吻一口。

  他回吻在她发上,右手抚上她的脸颊,一次又一次,动作之轻有如她是易碎的宝贝。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扮成男人吗?”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他不能不问吗?知道这么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知道,请你告诉我。”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

  她避开他的手指,再窝回他怀里,过了良久才说:

  “听过龙凤胎吗?”

  “听过,是指妇女同时生下一男一女的双胞产,你是指……”

  “对,当年我娘生下我时,我和我弟弟就是龙凤胎。但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同时拥有一子一女是好事,不然为什叫作龙凤胎,照字面意思不就是很好之意?”

  “一般人虽是这样认为,但其实老一辈的人并不这样想。”

  “喔?为什么?”他问。

  “我奶娘告诉我,同时生一男一女,其中必有一人不是顺应天时地利、五行而生下的,所以带有煞气,不是自伤就是伤人,但人们不会知道是哪一个带有煞气,所以要分开养育,不让人们知道最好。”她说。

  “怎样自伤和伤人?”

  “自伤就是身体不好,很难养大,所以我弟弟死了。伤人就是会伤父母姻缘,使得两人离异,或者是使家产损伤,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以小觑。”

  弘胄惊奇说:“那分开扶养有什么好处?”

  “分开扶养会使煞气减到最小,这样对大家都好。”

  “所以你和你弟弟是分开扶养的?”他再问。

  “对,我们一出生时,宫中来验身的太医和宗人府负责的太监已经等在门外,准备要进来检验孩子是男是女,我娘当机立断,要我奶娘抱我跳窗出去,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是龙凤眙。”

  他点头。“所以宗人府里的出生玉牒登记的是你弟弟。那为什么是由你来承接这个嗣王的位?”

  她低下头去。“因为我把我娘的养分全要光了,我弟弟的身子非常虚弱,出生不满三旬就过世了。”

  他不说话,心里想着,原来就是因为自责,她才逞强忍下一切。

  “那还是可以补救,你娘还可以再生,为什么要由你来顶替?”他说。

  “你不知我爹娘鹳鲽情深,除了彼此就再也没有别的侍妾;而且我娘因为身体羸弱,为了给我爹生孩子,她一再咬牙尝试,好不容易拼了命在近四十岁时才有身孕,结果没想到……我活下来,我弟弟却没有。我娘伤心太甚,差点香消玉殡,我爹吓着了,从此想尽办法不让我娘再生孩子……”

  “所以他决定要你顶替你弟弟的位置传递香火?”

  “这是唯一能保住香火的方法。”御凌说。

  “可是他有没有想到你有多为难?”

  “有,我爹什么都想到了,他一直在尽力维护我,原本打算在我娘身体强健些时,带着我们远离京城,默默地在江南活下去,那时我就可以恢复女儿身,等长大之后招赘传我安家血统,只是没想到还来不及回去……”

  “我父皇就宣布不准所有皇亲贵胄离开京城。”他缓缓地说。

  她抬起头看着他。“对,就是这样的阴错阳差,于是我就一直顶替着我弟弟的位置。”

  “那你那低沉的声音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的喉结?”

  “我的声音会这么低沉,是老大夫一刀一刀割出来的,他从我的喉头里一次又一次的动刀割伤我的嗓子,老大夫说,只要嗓子受伤,它就会自动长厚,这样做声音就会越来越低,所以我说话的声音就会和男子一样。”

  他轻轻的抚上她的喉咙。

  “至于喉结就容易多了,只要每天喝壮阳药,自然就会突出来。”

  他叹着气把她的头按回颈窝。

  “你不能再假扮下去,我要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想办法让你无罪。”

  “别……什么方法我都想过了,你绝无法让我无罪的。”

  “我还有一个视我如亲子的皇太后。”

  “你别冲动,就算是皇太后也是要遵守国法,这样的大罪不是她所能承担得起的,你别为难她老人家,也别为我冒险。”

  “如果都照你说的别为难任何人,那就为难你吗?”他看着她。“我若不能许你一个未来,我算是什么男人!”

  再说下去就要生气了,她连忙转开话题:“你从何时知道我是女人?”

  “那一次你又强迫我时,其实……从小,我对你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看到你个子不大、长得不像一般粗俗的男孩,保护弱小的感觉就油然而生,对你有好感。”

  从小?她的心里喜孜孜的,咬着唇羞赧地笑着。

  他发楞了会儿,然后靠近她耳旁用气音说:“你绝不会知道,我看到你这种羞赧的样子心里有多激动,从今以后,你所有的娇态只能在我面前展示,只能给我看……”

  她抬起脸看进他晶亮的眸子,用着暖暖的唇瓣吻了他。

  他热切地回应,热意再次袭上,就在快要失控时……

  “嫁给我,我要娶你为妻。”他突然说。

  这就像腊月被丢进冰河里,瞬间浇熄所有的热情。

  “等我们回到京城,我要带你去上香,去告诉我娘你是我的妻子。”他不察地继续说下去。

  “不……不可以!”她推开他,坐起身来。

  “为何不可?”他满脸错愕也跟着坐起来。

  “我不会嫁给你……我……我是安嗣王,我是男人。”

  他蹙眉。“那是表面上的假相,实际上你已经完全属于我,是我的妻子!”

  御凌刷白了脸。“不是,我不是,我是被当成男人扶养长大,所以我不属于任何人,我不会是你的妻子,请你记住!”

  “你什么意思?女人是男人的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难道你要我当你的妻子?”

  “不是!你忘了,我会和你燕好是因为我要一个孩子,绝对不是我要当你的妻子。我说过,你只是我借种的对象。”

  “你!”他表情震骇地要说话,谁知就在这当口,突然有人在洞口外大叫:

  “主子啊,时候不早了,你们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是士壮。

  御凌惊喘:弘胄大喝:“别进来!”

  中迅安静地走过安王府的长廊,没让任何人通报。

  皇上已经决定要在明日从避暑山庄启程回京城过冬,他们也要跟着回去,和分离近四个月的家人团聚。

  自从木兰行围回到承德之后,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御凌。狩猎的最后一天,就在御凌愤而离开竞技场之后,他从庆功宴开始一直等到到半夜结束,她都没回来。最后他索性就坐在她的帐篷外等,一方面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一方面又气她这样不告而别,消失这么久。

  当等到快天亮时看到她回来,他简直是气炸了。

  “你去哪?”他用饱含怒气的语调问。

  御凌看他一眼。“我去哪我自有分寸,不过是到处走走。”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单身女子在这荒郊野外有多危险,这里四、五万的男人是你应付得了的吗?

  “……现在什么时候?还好啦,天快亮而已,你赶快回去睡吧。下次再有这种情形,你不要等我,我会照顾我自己。”她接着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难道都不明白?”

  御凌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戒。“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是表哥……”她特别加重“表哥”两个字。“我已经能照顾我自己了。”

  说完,她甩开他的捉握进到帐篷里,留下他独自生着闷气.

  第二天在返回承德的路上,她竟然又不见了,他找到照顾她的马的小厮问,他说御凌生了病,已经到有太医的医车去看病了。

  但是上百辆的医车他要上哪一辆找?

  最后只好满肚子怒意地回到承德。没想到回到承德,她又称病,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这一病足足有半个月。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她,和她说清楚,再也不想这样你隐我瞒的过下去,他要让御凌清楚明白他对她的心意。

  他寂静快速地穿过大厅,没见到人;于是继续往二进厅里头去,想到书房去找她,只是……有人比他早到了。

  是弘胄……他来做什么?

  他还在庆幸这几个月来,自己采取的隔离战术很成功,顺利地隔开他们,让他们很少相见,怎么知道弘胄还是不死心到这种地步!

  他在书房门旁站住,听到弘胄说:“你别再说,我不会答应。”

  然后弘胄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御凌。

  怒气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忍不住想出拳打弘胄。他竟敢抱御凌!

  是御凌先发现他的存在,迅速推开弘胄往后站。

  弘胄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是中迅,马上脸色沉重的转过身正对着他。

  他目光冷冷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梭巡。

  弘胄却像展开鬃毛的狮子,露出战斗的神情,朝他发出无声的怒吼,捍卫着他的领地。原来御凌的秘密再也不是秘密,弘胄发现了?

  那么她选谁?

  中迅略过弘胄,转向御凌,她却低着头谁也不看。

  他握紧拳头,很想就此向弘胄挑战,打个你死我活,但是……此时挑衅只会使他像是战败的那一方。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