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听了,当下就对这个不摆架子又谦和有礼的王妃心生好感。
“王妃,您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王姨娘动容地红了双眼,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还惦记着自己女儿过去的恩情,她替自已已逝的闺女感到窝心骄敌。
“义母快别这么说,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孙姊姊的教导,我之所以会与孙姊姊的夫君比试也全是为了孙姊姊。”
王姨娘闻言诧异。“敢问王妃,此话怎讲?”
于是,孙楠钰便将柯泓谦在婚后与孙怡秀私通的事全给说了出来,由于那两人丁点也不避讳,经常在公众场合同进同出,是以孙楠钰也不怕王姨娘起疑。
王姨娘一边听着孙楠钰举证历历,一边白了脸色,当下生起了恶寒。“真的是招来了一只白眼狼啊!”王姨娘听罢,忍不住替自己的闺女大叹。
“义母放心,如今柯泓谦已经是一败涂地,再也生不了什么事。”
“幸好有你帮着楠钰教训这只白眼狼。”王姨娘宽慰地握紧了她的双手。
在娘亲的眼中看见熟悉的关爱,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喊一声娘,不过孙楠钰也算是了了一棒心愿。
叙旧结束后,孙楠钰来到清云寺的后山,赫连桓就坐在亭子里与一名师太谈论佛义,平日见他精明狡狯,想不到谈起佛经来居然还颇有见地。
孙楠钰伫立在亭子外,脸上带着笑静静凝瞅着亭里的赫连桓,想起他为自己所撖的一切以及种种包容,心中除了感激之情,更多的是深浓的绵绵情意。
今生得夫如此,也不枉她前世那样惨死一回,看来老天爷赐死了孙楠钰并非是为了折磨她,而是因为老天爷可怜她、同情她,才会让她用全新的面貌与赫连桓再次相遇,最终结为连理。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就在她径自想得出神之时,赫连桓已经与师太结束了谈话,噙着笑意迎向她。
孙楠钰回过神,笑盈盈地道:“凶王爷与师太聊得正开心,不敢扰了王爷论佛的雅兴。”
“本王一向只论银两怎么出又是怎么进,完全是陷在红尘之中的俗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论佛。”赫连桓自我调侃地道。
“楠钰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王爷对商道如此感兴趣?”
“一来是本王对于处处是泥淖的朝政没兴趣,二来是本王过去接触过不少经国济民的书本,少年时也曾听太傅提过,一国之富强,不仅要有个懂得治理朝政的明君,最重要的,其实也是世人觉得最俗气的——”
“银子。”孙楠钰马上接话。
“没错,正是银子。”赫连桓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本王曾在许多史籍里读到,有许多国君因为挥霍无度或者为了一逞雄图,明明国库虚空却还硬要出兵打仗,最后弄得民不聊生,即便打赢了仗,朝廷也差不多要垮了。”
孙楠钰听得入神,频频点头应和。
“所以那时太傅就说了,一国要能兴旺富庶,靠的不仅仅是人,最重要的就是银子。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一辈子庸庸碌碌为的就是赚饱银子,守住一个家,而治理一个国家不只是要懂得治人,更要懂得治财。”
她听完后,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对商道这么感兴趣,皇上也明白这道理,更看出你在这方面的才能,才会放心将户部交由你掌管。”
历来帝王都慎防兄弟掌权,但是宣帝却非常看重赫连桓,相信也是看出他一心为国,但是志在为国守财才会放心下放权力。
“好端端的怎么会扯上这些,真是煞风景。”赫连桓嘴角勾笑,打住了这严肃的话题。
孙楠钰明白,他是不希望她沾惹太多与朝政有关的事,毕竟对一般人而言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
政治是一池黑水,搅和进去的人多半就再也脱不了身,赫连桓出身帝王之家,打从出生那刻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他一人沾身也就罢了,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也掺和进去。
“刚才我过来后山的时候适巧碰见了住持,住持让我们留下来一起用斋饭,王爷的意思是?”孙楠钰主动挽住赫连桓的手臂,与他一同走在山岚缭绕的小径上。
“只要王妃喜欢,本王随意从之。”赫连桓抬起手,帮她调整了下发后的簪子,亲昵之情尽在一举一动中流露。
孙楠钰垂下眼,抿起了红菱小嘴娇羞浅笑,衬着身后的锦簇花团,当真是人比花娇,美景无限好。
赫连桓看着这一幕,目光加深,伸手扶住她的腰并凑近了脸庞,孙楠钰娇嗔了一眼,伸出柔荑捂住他的嘴。
“王爷,这里可是清云寺,是该清心寡欲的地方,王爷可不能胡来。”
“好,好。一会儿回去,看本王怎么整治你。”
孙楠钰见他眯起眼硬是忍了下来,一脸记仇的小人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两人当夫妻的头一日,幸福得让她期待起往后的日子,不晓得往后他们两人是否也会日日如今朝,能够手挽着手,一同无忧无虑的往前走……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另一头,经营杂粮买卖的柯记商行,孙怡秀才刚带着丫鬟走进柯家,不经意的别过脸就瞧见柯泓谦从另一条小巷子走出来。
那条小巷子是通往柯家后院的,柯泓谦有大门不走偏走后门,这是打算上哪儿?
见状,孙怡秀登时心生疑窦。
“跟过去看看。”孙怡秀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路跟踪柯泓谦,跟进了一间龙蛇混杂的简陋酒楼。
“小姐,姑爷是不是来这里跟女人私会?”绿梅好奇了起来。
孙怡秀气得脸色发白。“我才不跟他好,他马上就去找其它的女人,这个柯泓谦当真是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孙怡秀只要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不假思索地奔上了二楼,直接闯进了厢房。
“柯泓谦,你居然敢背着我——”孙怡秀还没骂完,一截白刃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将她的话截断。
柯泓谦一看清楚闯进雅间的人是孙怡秀,赶紧上前解释。“蔺大人,她不是什么刺客,是跟我同一路的。”
走在孙怡秀后方的绿梅也被另一名黑衣人抓住,捂住了嘴巴,两个女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着抖。
拿着长剑的男子听觅柯泓谦这么说才慢慢的挪开刀锋,孙怡秀吓得两腿瘫软,当场跌坐在地上,然后她才发现那男子的衣着是晋国人的打扮。
晋国人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上回晋国使节在宫宴上送出意图诅咒皇后的不祥之物,宣帝大发雷霆,两国的关系已经是剑拔弩张。
前些日子朝廷也发布了新令,要大周国的百姓不得与晋国人来往,就连做生意都最好能避就避。
“孙恰秀,你跟踪我?”柯泓谦拉了孙怡秀一把,口气相当不客气。“我以为你背着我找其它女人……”孙怡秀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晋国人。
“柯爷,敢情这位是你的夫人?”那人忽然开口,从说话的腔调就能听出他来自晋国。
柯泓谦没回答,只是馗尬的牵了牵嘴角,倒是孙怡秀一点也不害臊,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那晋国人也没多问,直接谈起正经事。“既然这位姑娘是柯爷信得过的人,那么在下就直接明说了。”
“蔺大人请说。”柯泓谦一脸巴结的望着那人。
“璟王府的那位,务必要将她铲除,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柯爷的好处。”
孙怡秀一听,马上意会过来晋国人所说的就是璟王府新过门的王妃,当场心中窃喜。
想不到她才想着要怎么斗垮那个璟王妃,立刻就有人帮着她出主意,老天爷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柯泓谦眼露凶光的说:“我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弄死她,只是碍于她背后有璟王撑腰才没办法动她,就不知道蔺大人有什么妙计?”
“办法我自然是有,只是要由你来出手。毕竟我的身分在这里太危险,必须掩人耳目才行。”
“蔺大人放心,我跟你是在同一条船上,只要可以除掉那个女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那大伙儿就先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从长计议。”语罢,晋国人发出得意的笑声。
孙怡秀有点不安的拉住柯泓谦。“你想除掉南钰也用不着冒这么大的险,这个人可是……”她故意停顿了下。
毕竟眼前晋国与大周国的关系正恶劣,要是贸然与晋国人合作,难保不会被怀疑是与敌国勾结,一个弄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柯泓谦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蔺大人跟我们一样都与那个女人有过节,他只是想找我们一起除掉她,不会有事的,你少在那里疑神疑鬼。”
听见这番话,孙怡秀也只能乖乖闭上嘴。也罢,反正只要能除掉那个讨人厌的程咬金,就算要冒点险也值得。
不过从这个晋国人的衣着看来,此人的身分应该不简单,那个南钰还真是到哪儿都能树敌,死了也是活该!
第9章(1)
璟王府里,孙楠钰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赫连桓觅了,伸手握住她发抖的玉手,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清云寺后山着了凉?”
孙楠钰微笑,摇了摇螓首。“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赫连桓当下就让下人去准备暖身的参汤与热食,不一会,紫檀木圆桌上摆满了各式的汤品以及滋补强身的药膳佳肴。
“王爷这是想把我补成一头母猪了。”孙楠钰看见满桌子冒着热气的补食,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的身子这么单薄,要是真能补成一头母猪那也是件好事。”赫连桓伸出长指轻触了她的鼻尖一下。
孙楠钰笑得眼儿弯弯,心底像洒了糖似的甜得不得了。
“王爷别只顾着看我吃,自己也吃点儿。”
虽然快被这个疼妻如命的男人宠上了天,不过她可没忘了自己的本分,撖为他的良配,她得细心照料他的衣食起居,让她的夫君过得比婚前还要好。
赫连桓懂她心思细腻,也任她帮自己布菜,夫妻俩甜甜蜜蜜的用了晚膳。
膳罢,赫连桓才甘愿进书房处理起这几日搁置下来的公文,稍晚时才回到寝室。
一进寝室没看到人,他走进一旁的净房,正巧看见孙楠钰背对着他从沐浴的大浴桶里站起身,一丝不挂的身子雪白如玉,她没发现他进来,径自抓过木架子的薄袍披在身上。
孙楠钰拢着一头湿发,才刚要转过身喝杯茶润润喉,结果却自投罗网扑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男人怀里。
她诧异的抬起脸,看见赫连桓目光火热地盯着她,俊脸扬着教人意乱神迷的笑。
“王妃这是想犒赏为夫的辛劳,所以特地安排了美人出浴的美景,好让为夫舒缓疲惫的身心?”
“王爷少没正经了,明明是你偷看我出浴还反过来赖给人家。”她娇嗔。
“美人在抱,当真是乐不思蜀。”他笑笑一叹,然后将脸凑近她的颈边,暖烘烘的唇也跟着贴上去。
“王爷……”她还带着笑的嗓音一颤,双腿也开始发软。
赫连桓收紧了一双铁臂,将怀里充满了兰香的娇躯搂得更紧,贴在她胸口前的唇也越来越孟浪,吻起了已经嫣然绽放的红梅。
孙楠钰咬住下唇,就怕发出羞死人的呻吟声,没想到赫连桓像是跟她杠上似的,一会儿吻一会儿咬的,一双手也在她半湿的娇躯不停游走,硬是逼她喊出声。
“王爷,你别……节制点。”她举起粉拳朝他肩膀捶去。
赫连桓抬起脸给了她一抹邪气的笑,一边将她抱往炕上去,一边用着沙哑的嗓音道,“我们这是新婚燕尔,哪里还需要节制?”
孙楠钰独独碰上这种时候才会说不过他,只能满脸娇羞的任他在自己身上挑起火苗。
“明早我们还得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呢,王爷可别太过火……啊!”
她话才刚说完,赫连桓忽然一个深挺,当下就让她喘息不止,意识全乱成一团。
赫连桓的俊脸欺近,封去了她羞惭的娇吟,然后腾出一只手将红帐扯落下来,遮去了炕里的无边春色。
“明早的事,明早再烦心,眼前你只要想着为夫,好好伺候为夫就好。”炕里传出了赫连桓难得霸道的命令。
意识越来越模糊,孙楠钰只能娇软的伸出了纤细的双臂,将重压在身上的良人抱紧,展现自己最妩媚动人的一面,婉婉承天方肚白,赫连桓一向起得早,他睁开了眼,第一眼便看见枕在胸膛上的娇容。
她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像羽扇掩下,似雪的胴体布满了红痕,全是他昨晚难忍激情留下来的痕迹。
看着那些红痕,他不舍地伸手轻轻抚摸,不小心吵醒了熟睡中的孙楠钰。
她一睁眼就看见他温柔的笑,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心下已经涌上了熟悉的甜蜜。
夫妻俩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凝视着彼此,谁也没说话,直到门外传来了伊总管的急嚷声,这一刻宁静的氛围才被打破。
“王爷,王爷。”伊总管着急的直嚷。
赫连桓不悦地翻身坐起。“是什么事这么急?非要扰了本王的清梦。”
“王爷,江太守来了。江大人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您。”
“江太守?时候这么早,他怎么会来找我?”赫连桓惊诧。
“江大人的脸色很难看呢,王爷。”
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发生,孙楠钰也坐起身赶紧下炕着装,然后动手帮赫连桓更衣。
“王爷快去看看吧。”孙楠钰替他理好了衣领,玉手轻拍着他胸口。
赫连桓真舍不得离开这温柔乡,硬是又抱了她一会儿,离去前还不忘叮咛,“你自己先用膳,别等我了,一会儿我见完了江太守就得立刻进宫向母后请安。”孙楠钰给了他一抹极甜的笑,轻轻嗯了一声,也是百般不舍才推开他,催促他赶紧上书房看赫连桓一走进书房,等在里头的江太守立刻放下没喝上半口的热茶,一脸凝重的站起身。
“璟王,你可终于来了。”
朝廷这么大,自然划分了许多派系,赫连桓平日虽然不碰政事,但是每个政令的推行多少会动用到国库资金或者需要户部的协助,因此偶尔也会与朝中某些官员接触,长久下来也谈得上有交情。
江太守就是与赫连桓比较有往来的官员之一,在朝中也被划分为璟王的人马。
“太守免礼。”赫连桓做了个手势让江太守免去那些琐碎的礼仪,两人双双在紫檀木茶几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