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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太龟毛 page 6 作者:棠霜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叹了一口气。

  「你应该是一位血统尊贵的皇族人吧?」

  他倏地转过头来,震惊地瞪着她。

  「你……何凤栖告诉你的?」

  何凤栖那家伙真是的!他不是曾答应了要保守秘密的吗?

  他的身世十分敏感,当初毒害他的人目前还活跃于皇室中,难保皇室不会听闻到消息,派人前来赶尽杀绝啊!

  然而,看见缇儿微微一愣的表情,他才恍然发现,她根本一点儿也不确定他的身世,是他自己太快承认了,不禁暗自对自己气恼。

  「没想到真给我猜中了呢……」

  她干涩地笑道,眸中浮现满满的失落感。

  他的嘴一开一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重重一叹。

  「你怎么猜到的?」他揉揉眉心,沉着声问道。

  「我……缇儿发现你吃不惯粗食淡饭,就算是民间酒楼的名菜,你也不是很爱,只有最精致的皇家御膳才合你的胃口,那时缇儿就觉得奇怪了。」她轻声述说。

  雁鸣飞默然不语。没想到他习嘴挑食的习性,竟然会被心思灵巧的缇儿给摸得通透,只能说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后来,再加上你对生长背景的描述,除了皇室里的人外,天底下还有谁的权势能大过天子皇帝的?因此再推想了一下,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继续解释,语调越来越漠然。

  「缇儿,这些话你千万别说出去,我的身世会为『烟波阁』招来祸害的。」他严肃地提醒她。

  「缇儿知道。刚开始怀疑的时候,缇儿从来没告诉别人,就连阁主那儿,也不曾去求证过。虽然缇儿是乡鄙出身,可事情的轻重,缇儿还是能分辨的,绝对会为雁公子保密。」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雁鸣飞此时终于发现她疏离的态度。

  她以前对他总是没大没小的,偶尔还会直呼他的全名,但从确认了他的身分后,她便不再以「我」自称,似乎是要将她和他的距离划分开来。

  「缇儿,不要对我这么生疏,我不习惯。」他皱眉说道。

  她这样陌生的表情,让他很不适应,胸口蓦地涌出—股焦躁感。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您的血统尊贵如天,缇儿只是江湖帮派里的一个小婢女,本来就不应该站在雁公子身边。」

  「缇儿。」

  他想拉她的手,不料她却主动退开,转过身去。

  「很抱歉,请恕缇儿这段日子以来的无知与冒犯。等会儿缇儿会将东西收拾好,离开这儿,不再打扰雁公子。」

  她背对着他,单薄的身子,似乎正在微微发颤。

  落空的手,让他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忽然破裂了,并且正在急速崩塌之中。

  「医药之术,也不愿再跟我学了吗?」他声音压抑,沙哑低问。

  「缇儿高攀不起,请雁公子另寻有心人吧。」

  她摇摇头,依然背对着他。

  缇儿冷漠的语调,让他没来由地冒出一股无名怒火,烧断了他的理智。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

  雁鸣飞怒气冲冲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过身来面对他。

  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些日子的相处,只因为他的血统问题,全都变得如此矫情、如此假意,一点意义也没有?

  没想到,当他将她拉转过来后,却发现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瞳里,已经蓄满了莹莹泪水。

  被他毫无预警的一扯,眸中的水光当场洒落下来,飞溅到他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热烫,让他想起上次毒发时,她抱着他落泪,滴到他脸上的眼泪,也是这样的灼热……

  他怔住,说不出话来。

  何凤栖说过,缇儿性子倔,一向不爱哭,但他却已经看她哭了不止一次。

  看着她满是受伤的水眸,他的心又怜又痛,只想将她拥进怀里细细呵护。

  「对不起……缇儿,对不起……」

  叹息一声,他拥住她潮湿且略带凉意的娇软身子,将她的小脸轻轻压向他的胸口。

  他知道她此时定不愿再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缇儿被动地倚进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努力地在他怀里眨着眼,不肯让自己再流出第二滴的眼泪。

  「缇儿,不要瞧不起自己,我……我不是不对你心动。」

  「我感受不出来你有对我心动过。」

  她的语调很生硬,像在压抑着什么。

  「我只是……」

  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

  「缇儿,别这样。我身上的毒一日未解,对我的性命就有威胁,我不希望我们将来会留下任何遗憾。」

  「我并不怕任何遗憾啊。」她闷闷地说道。

  「缇儿……」

  他思考着要如何说服她,别对他有任何的期待。

  「自从知道你身中奇毒后,我就很努力地投入医药的学习,希望能够帮助你早日化解身上的毒,可是你看不见我的努力,只想把我推得远远的,害我披人耻笑没有魅力,吸引不了你……」她的声音开始破碎。

  「缇儿……我无法给你幸福,无法陪你白头,这让我感到害怕,怎么也不敢给你任何的承诺。」

  他叹息一声,沉重地说道。

  「我说过,我并不怕。」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双眸坚定地望着他。

  「缇儿,你想一想,如果我们成婚,有了孩子,要是有一天我在找到解毒的方法之前便发作死去,那你跟孩子……」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再也说不下去。

  她定定地瞅着他,静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在我十岁之前,根本没想过死亡这种事情……直到家乡发生了大饥荒,我用双手挖上埋了爹娘之后,就已经明白,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她脸上超乎年纪的坚强与寂寥,让他大受震颤。

  他忍不住紧紧拥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项之间,为那才十岁就被迫长大的小女孩儿感到心碎。

  「直到现在,我还会一直想着,如果我在爹娘去世之前,能够对爹娘更孝顺一些,那该有多好……」她轻声地继续说道。

  「别说了……别再说了……」

  他打断她的话,不忍心再听下去。

  「我很坚强,真的,比你以为的还要坚强,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为什么不能把握时光,在能珍惜相爱的时候,为彼此付出一切呢?」

  缇儿静静地望着他。

  她的话,她的眼眸,深深地打动了他。

  如果他们此刻不能相爱,也许在将来,这才会是生命中唯一的遗憾。

  什么礼教、什么遗憾,全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在当下,在他能真正怜她、爱她的时候……

  他爱怜地叹息一声,低下头去,吻住她潮凉的樱唇。

  她闭上眼,双手揽向他的后背。

  两人不知如何移动的,迷迷糊糊之际,双双倒卧在床上。

  他急切地脱去两人身上潮黏的衣裳,拨开她的长发,双手轻轻抚上同样湿潮的娇躯,这才发现因为批着湿发、湿衣,才刚从热水中出浴的她,早已凉得正在微微打颤。

  他突然清醒过来,自责又怜惜地赶紧将身旁的衾被拉起,密密实实地盖住她,一边侧身取来她早先放在床边圆凳上的方巾,细细地为她擦干一头长发。

  「我自己来吧。」

  她伸出一条手臂,想接过方巾。

  「你把你自己裹好,都冷到打颤了还不说,难道想得风寒吗?」

  他把她光裸的手臂塞回被子里。

  她眨着杏眼,乖乖地躺在被子里取暖,任他为她擦发。

  「好奇怪喔。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服侍阁主的,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让人服侍擦头发耶!」她笑嘻嘻地说道。

  「以后你只能服侍我,何凤栖就不必再管他了。」他有些醋意地回道。

  他半躺在床上,慢慢为她擦发时,鼻尖闻到整个床褥尽是与她身上、发上相同的清香味道。

  「我的床什么时候变这么香了?」

  他在床褥之间嗅来嗅去。

  「这已经是我的床了。」

  她好笑地拍拍他的头,像在拍小狗一样。

  「你的床?刚刚说要马上打包离开的是谁?」

  他抬起头来吻了吻她的额,惹得她满脸红晕。

  很高兴她又恢复回原先俏皮又带点任性的可爱模样。

  他不爱看她伤感哭泣的模样,那会让他的胸口如火焚冰裂一般,比他毒发时还要更加难以忍受。

  「既然你提醒了我,我看我还是马上离开好了。」

  她眨了眼,随即做出推开被子要起身的动作。

  「你要干么?」

  他想都没想地就抛开方巾,用身体将她压回被褥间躺着。

  「我以为你要我离开啊!」她露出无辜的表情。

  「以后没我的准许,不可以任意离开,听到了没?」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干么捏人?」她挥开他的手。

  「你的脸颊总是白嫩得要命,从你十岁开始,我就一直很想这么做了。」

  他诚实地对她坦白。

  「哇,你太过分了,竟然对十岁的我就有心怀不轨的意图了!」

  她装出惊慌害怕的模样。

  「乱讲!心怀不轨的意图,应该是这样才对!」他露出恶作剧的笑意。

  她还来不及防备,他就猛地掀开被子,凉凉的空气瞬间袭上她一丝不挂的娇躯,惹得她尖叫连连,连忙想抢回被子。

  两人像孩子似地打打闹闹,先前已熄灭的火焰,在玩笑似的肢体扭挣之间,悄悄地重新燃起。

  笑声越来越低,笑意越来越淡,身体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最后,房里除了瞹昧的喘息声外,再无其它笑语对话,春色荡漾,浓得让人无法呼息……

  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无意中扯到了床幔,丝质床幔像水一般滑泄而下,遮住了床褥之间那对紧紧交缠、急于探索彼此、急于融入彼此的火热身躯……

  第六章

  众人怎么想都不明白,缇儿怎么会像是突然着了魔一样,没日没夜地跟着雁鸣飞研读草药医理,双双埋首于配药炼丹中?

  众人也从来都不知道,缇儿除了对烹煮做菜有兴趣外,对于学医竟也有这种惊人的狂热及毅力。

  「当年我教缇儿识字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没看过她这么认真奋发的表现呢!」

  连何凤栖都忍不住感慨道。

  只有雁鸣飞明白缇儿的心思。

  他们这么的努力,是因为对彼此有了承诺,虽然不惧怕任何遗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绝不放弃。

  然而,看着缇儿忙碌地在燠热的药炉前拌药,他就一阵阵心疼。

  低头看着手中记载着天下奇毒的草药珍本,心中的焦躁之意更加浓重。

  他要到何时才能化解身上的毒?

  「你在想什么?」

  忙到一个段落的缇儿,抹着额上的汗,坐到他身边。

  他一脸莫测高深地瞧着她,瞧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喂,想什么想到傻了?」她推推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上古时代神农氏的故事?」

  「嗯,怎么了?」

  「相传种农氏尝遍百草并且记载分类,直到最后,尝到断肠草而亡。」

  「……嗯,然后呢?」她迟疑地点点头。

  「我记得以前曾经听人说过,神农氏吃到断肠草中毒后,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他严肃地看着她。

  「什么话?」

  她屏息听着,猜想着他是不是因为那个断肠草而悟到了什么解毒的方法?

  「他说……」

  他顿了一下。

  她不禁张大眼,下意识地倾身靠过去听。

  他直直望着她的眼,而后低幽幽地说道——

  「他说——这、草、有、毒。」

  缇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那四个字好像变得艰深异常,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啊?」

  张着嘴,好半晌后她还是只能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声音,脑袋「砰」的一声忽然停顿,无法继续思考。

  雁鸣飞稀奇地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呆滞表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赶紧撇过头去捣着嘴继续偷笑。

  瞪着他不停耸动的双肩,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被他耍了!

  「雁鸣飞!你唬弄我?」

  她气呼呼地跳起来。

  雁鸣飞「呼噜」一声拔腿就跑,飞快撞开炼丹房的大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之夭夭,远远的还传来他的笑声。

  「雁鸣飞!有种不要跑!再跑你今天晚上就别想要上我的床!」

  缇儿冲到门口,大吼。

  才一吼完,就发现好多人正站在练武场里,一片默然,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

  缇儿也跟着愣住了。

  她忘了炼丹房外,就是阁里的人习于练功切磋的练武场。

  此刻,除了几乎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叔伯外,练武场上还有曾经追求过她的年轻人。

  更不巧的是,阁里的两大头头——阁主何凤栖和二爷厉痕天,就站在人群之中。

  虽然他们两人的表情很镇定,不像其它人般露出了难掩的惊诧之色,但在他们的眼中,她很清楚地瞧见了笑意。

  一向冷着脸的厉痕天,甚至还低头轻咳了一声。

  和二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紊儿,也正坐在练武场边,手里的茶壶提了半天高,却忘了倒水,只一迳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让她……死了吧……

  缇儿僵在当场,羞愤欲死,脸蛋登时红得像要冒出火来。

  她飞快地窜回炼丹房里,「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那声音在一片寂静的练武场里回响着。

  本来,大伙儿还在担心雁鸣飞是不是不好女色,将别缇许给他,是否会误了别缇姑娘一生的「性」福。

  原来……

  雁大夫和缇儿姑娘早就已经……

  所有人相视了一阵,接着,整个练武场发出了拍掌声、狂笑声、恭贺声,还有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落,一片欢乐。

  听到屋外轰然爆出的欢乐声,别缇躲在炼丹房里咬手帕、猛跺脚,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出现在「烟波阁」了。

  「可恶!雁鸣飞,我要扒了你的皮,然后晒干磨成粉泡茶喝!」

  呜呜~~

  大庭广众之下吼出那么丢人的话,她的形象完全破灭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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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缇儿没等到雁鸣飞。

  雁鸣飞没敢回去,只留了一张纸条说要外出采草药,便离开「烟波阁」了,气得别缇俏脸发黑。

  「可恶的家伙!」

  缇儿气得将纸条揉成一团,往地上丢去。

  气不过,她还拿脚用力踩踩踩,将纸团给踩得扁扁的。

  「看不出鸣飞是个惧内大丈夫啊!」

  何凤栖瘫在卧榻上,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阁主!」

  缇儿不停地跺脚。

  「缇儿,你放心,本座帮你找到了好夫君,我相信以后鸣飞娶了你,一定会很疼你的。」

  「他不要气死我就不错了!他一个人就这么跑了出去,万一遇上什么事的话,那该怎么办?」

  她绞扭着手指,在药房里走来走去。

  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挑嘴习性,更担心他要是在外头,体内的毒突然发作……

  各种可能的状况,让她心里又怒、又恼、又担忧,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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