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蝶儿去祠堂了。”丁笑蝶有些尴尬地认分开口,目光痴痴恋恋的落在屋里那个男人身上。
这时,一直隐立在暗处,暗暗打量这一幕的暮定秋,一听到“夏大夫”将到,唇角扬起淡弧。
另一方面却对丁笑蝶产生了诸多好奇。
他知道,丁笑蝶和莫爷两人都不是心甘情愿跟对方成亲,莫爷甚至为此大发雷霆,直嚷着娶妻是天底下最莫名其妙的传承规则。
而今日,莫爷居然对妻子坦诚自己的身份?丁笑蝶更是宁愿被婆婆误会,也坚持为她的相公保守秘密?
难道这就是所谓日久生情?再加上患难见真情的催化下,原本生疏的两人在短短时间里,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
想来,世间男女之情……还挺有趣的!
寒风飕飕,大屋外枯枝随风晃动,雕花窗格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影绰绰,伴随着不知由何而来的喀答声响,加深莫家祠堂阴暗寂静的氛围。
许是天色渐暗的关系,祠堂里昏昏暗暗,大门一关上,只亮着几柄烛的祠堂,更是让人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
丁笑蝶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是感觉腿麻了,眼皮越来越沉。
被相公折磨了一夜未睡的她,毫无体力可言,一进祠堂便处在昏昏欲睡的朦胧状况中。
在她不小心打了个盹,鼻尖差一点撞上安置着祖宗牌位的乌木长桌时,她猛地醒了过来。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你是来忏悔,不是来打盹,若让婆婆瞧见,又要生气了!”
丁笑蝶拍了拍双颊,逼自己强振起精神。
努力瞪大着眼盯着祖宗牌位,她心里闷得很。
坦白说她不知道要忏悔什么,若不是相公为了出任务而中毒受伤,她也不必帮他包扎处理伤口;若不需包扎处理伤口,就不会出现那些带血的帕子,若没那些带血的帕子,婆婆就不会误会……
所以说到底,全是相公的错,她心里觉得,该来跪祠堂的是相公不是她!
“莫家列祖列宗在上,其实蝶儿真的很用心顾着相公,只是……谁知道他居然做那种事,弄伤了自己,唉!我也很无奈。”
乖乖跪在排列的祖宗牌位面前,丁笑蝶心里没半点惧意,越想越觉得不甘,忍不住对这祖宗们诉说起丈夫的不是。
说完,她忍不住大叹了一口气。
“说是这么说,还是请祖宗们要好好保佑相公,虽然他这么做是有点可恶,但情有可原,祖宗们可得跟紧些,别让相公再出岔子……”
莫煦宗杵在祠堂角落,听着小娘子振振有词地向祖宗们诉说他的不是,偏又忍不住关切他的矛盾,让他难以隐忍地低笑出声。
稍早前打发走娘亲,他便由暮定秋口中得知,她被请到祠堂罚跪的事。
乍听到这事,他不假思索下榻朝祠堂而去。
原以为自己会瞧见她哀怨的指控,没想到他这小娘子实在可爱得紧,没哭也没生气,只是以听来疲惫的语调,向祖宗们数落他的不是。
“谁?”突然听到静谧沉寂的空间传来低笑,丁笑蝶心一紧,猛地抬头瞥向声音来源。
莫煦宗缓缓由暗处走出,冷峻的脸部线条在烛火下显得柔和、苍白。
“相、相公你怎么来了?”
是她太专心同祖宗们告状吗?她居然不知他是何时进入祠堂的。
柔柔看着跪在祠堂中那显得单薄纤弱的可怜身形,莫煦宗心疼、心怜也心动,一整颗心为她沸沸扬扬地翻腾了起来。
她没说!
虽然昨晚她没正面回答他的话,但今日面对娘亲的责罚与误会,她以默然承受让他明白,她一心为他的决心。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爱?让他如何不怜?
“我来瞧瞧你。”居高临下俯看着她,他不疾不徐开口,那语气沉徐,却听得出藏着压抑的情绪。
他抱恙出现在她面前,不经意勾出丁笑蝶心头一丝酸楚,揉在酸楚中那一丝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你来瞧我做什么?快回去躺着休息!”她赶着,挂心的仍是他的身体。
瞧她那句句为他的模样,莫煦宗一颗心感动得无以复加。
半蹲下身,他温柔抚摸她的脸儿,苦笑道:“你知道相公我没那么脆弱,不是吗?”
在支开娘亲后,他被夏大夫和暮取笑了许久。
原来他所中的毒并非“绝命阎罗”,而是一般的蛇毒。
推敲来,极有可能是神通广大的赵封只取得孙踏香的暗器,却未取得足以致命的“绝命阎罗”剧毒,他的手下仅在暗器上涂一般蛇毒鱼目混珠。
也就是因此,才让丁笑蝶就这么误打误撞救了他。
谜团就此解惑,他被赵封摆弄了一道,也被兄弟取笑了一番,却也连累小娘子受罚,他心里可是有说不出的愧疚。
她颔了颔首,此时的他眸光清明澄澈,没半点中毒之人该有的气虚及痛苦。
“我知道,但你昨晚才受了伤,不该来这里的!”被他反覆抚摸的动作给挠痒了,她只有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骚扰她,原本迷蒙的圆眸因为他,亮了几分。
深深凝着她眸间的变化,他心里大受撼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轻易遇上像她这样的女子,一心一意,只为他!
“你……为什么没告诉娘实话?”
“是你要我帮你守住秘密的,不是吗?”
听到她的回答,莫煦宗激动的将她整个人带进怀中,紧紧抱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双臂将她紧紧圈住,他激切的嗓音微哑,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永远不放开。
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丁笑蝶心头满是悸动与温暖。
“蝶儿不委屈。”
她爱他,心甘情愿为他承受一切。
莫煦宗定定望着她掩不住苍白的憔悴脸儿,心中陡地漫过一股热流,让他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迎向他严肃的眉眼,丁笑蝶瞧不清他此时的情绪,急忙开口道:“相公你别恼,蝶儿是真的……”
她的话未尽,微启的唇冷不防地被狠狠攫吻住。
那突如其来的吻带着点宠溺与疼惜,是无尽的温柔与爱恋……
当他那像似要深入她灵魂深处的热吻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不受控制,丁笑蝶惊觉一股凉意由背心穿入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惊醒,一把推开眨眼间便把她压贴在地上的颀长身躯。
“你、你……我们……不、不可以在这里……”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说不清。
太危险了!他们差点就在祖宗牌位面前上演活春宫。
突然被推开,莫煦宗乍见小娘子被他吻得微肿的嫩唇,及衣衫不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
他似乎太过轻忽两人之间的吸引力。
仅仅是一个吻,居然轻易让他的自制力失控到如斯地步,实在太可怕!
“都是你,你还笑!”双颊染红,她边狼狈整理着衣衫,边揉着因为麻掉的小腿引来的刺疼。
“怎么了?”
“脚麻了。”如果不是被他吻得昏头转向,她怎么会忘了先揉揉跪得发麻的双腿呢!
闻言,他一把拉高她的腿搁在膝头上。
一抹窘红染上双颊。“你、你做什么?”
“我帮你揉揉。”
在祖先牌位面前?她羞得浑身燥热,挣扎地踢着腿,“不、不用了……”
拿她没办法,他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好吧!那回房再说。”
突然被抱起,丁笑蝶急急圈住他的颈惊呼出声:“我不能回房!”
他挑眉,一脸疑惑地垂眸看她。“为什么?”
“我……婆婆还没说我可以……”
“你跪够久了,况且没有你在我睡不着。”
“可、可是……”
“乖,听话。”他低声哄着,眼眸深处藏不住渴望。
听他难得温沉的柔和语调,丁笑蝶心一荡,完全忘了若听相公的话,有可能换来婆婆的怒意。
此时她不忍拒绝心爱的男人,只是任由他弯身抱起她,直接就被他给蛊惑、收买……
第7章(1)
寝房里,袅袅药香由圆桌上的青铜麒麟薰炉中缓缓吐出,薄烟冉冉弥漫,就着烛光,隐隐勾勒出帐帘上缝缓交缠的模糊人影。
床榻下,散落一地的衫袍、兜衣、靴袜,彰显出榻中情人急切猛烈的渴望。
“相公……别……”丁笑蝶妩媚的呢喃,因为他带着粗茧的大手,放肆地爱抚着她每一寸肌肤,惹得她浑身战栗,难耐地发出一声声撩人的娇喘。
惊觉自己在他的挑逗下发出那娇媚的轻吟,丁笑蝶羞得脸儿发烫,有种全身要着火的错觉。
在他挺腰进入她湿润柔软的那一瞬,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充实将两人紧紧包围。
不仅仅是肌肤相亲的肉体欢愉,身心深深结合为一体的震撼,随着他每一次次挺腰侵入所带来的狂热,深刻烙进彼此心头。
亲密缠绕的律动,呼应着盈胀在内心的强烈爱意,不单单是欲望的发泄,多了爱,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极尽缠绵过后,他紧紧抱着她。
像要留住彼此的温度,他那充满力量的强健臂膀,将娇小的她护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紧紧贴在相公精壮赤裸的怀里,同样一丝不挂的丁笑蝶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却也依恋地舍不得离开。
此时两人心里有着共同的震撼,就算已经深深爱过一回,心里狂乱的悸动还是如涟漪般,在心头一圈圈骚动着。
“相公……”任彼此的呼吸在静谧的亲密中交融,丁笑蝶以娇懒无力的语调轻声唤着。
“名字。”莫煦宗闭眼小憩,漫不经心滚出喉的嗓音同样是慵懒低哑。
他想听她唤他的名字,莫名的渴望。
“宗哥……”双颊染红,她别扭地发出细若蚊蚋的柔唤。
薄唇扬起满足的笑弧,她娇甜柔唤像蜜,双臂将她拥得更紧。
“宗哥,你说婆婆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唉!若让婆婆发现她没在祠堂罚跪思过,而和相公回房翻云覆雨,不知会做何感想。
听着小妻子担忧的语气,莫煦宗忍不住低笑出声。
那低沉的笑由他的胸膛震出传进她的心口,在帐帘中轻荡,让她忍不住赧红了脸。
“人家是真的担心,你还笑!”她侧身轻槌了他一下,语气娇瞠。
垂眸凝着她红透的脸蛋,他的胸口犹如被淋上一桶热油似换,热烫烫发的。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难不成你真要再回祠堂里跪着吗?”
他调侃说道,却没想到她真的轻拧起眉,认真思索了起来。
瞧她那模样,他笑着俯凑在她耳边,低声絮语:“小傻瓜,娘若知道我还有体力拐你上床,应该会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我们天天赖在床上,哪还会舍得让你回祠堂跪着?”
因为担心他的病,这些年来娘亲着实为他费了不少心。
误打误撞娶了这么个可爱、专情的小娘子,他心里有些想法改变了,若能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应该也不错。
听他毫不隐晦地把那事挂在嘴上,丁笑蝶羞得将脸埋在颈侧。“你、你别再说了。”
“生儿育女乃天经地义之事,你羞什么?”
她纯真羞涩的反应惹得他更想逗她,一双贪恋她如凝脂般肤触的温热大手,反覆在她身上制造酥麻、炽人的火意。
“你不准再来了!”被他抚得浑身燥热,丁笑蝶敏感的浑身紧绷,胸前娇蕊如红梅初绽,娇艳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惊见她胸前粉嫩娇色的转变,莫煦宗胸口漫起一阵狂骚,如烙铁般的勃发欲念以着张狂姿态,火热呈现。
敏锐察觉到他显而易见激动反应,她红着脸讶声惊道:“你怎么又?”
“我也没办法。”沉嗓因为内心无法平息的欲望而显得沙哑,一遇上她,自制力完全不受控制,他也感到无奈。
“你讨厌。”她压根不相信他那套说词。
“咱们努力些,如此才能多些机会让你怀上孩子,是不是?”不以为意地扬起打着坏主意的笑,他俯身轻吻细吮,试图勾引她一同纵情。
被他粗嗄的呼息挠得发痒,她忍不住咯咯轻笑出声地缩着肩,抗拒他的索求。
“你、你的身体才刚好些,晚些、晚些再努力。”
虽然她喜欢孩子、也想要孩子,但哪有人积极成这样?
“不!现在努力。”渴望一触即发,欲火当头烧,哪是说灭便能灭。
丁笑蝶赧红着脸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他热烫的薄唇锲而不舍地缠着她、吻着她,非得逼得她受不住逸出娇吟,与他彻底纠缠才甘心。
于是一波波潮涌的爱火让彼此彻底沉醉。
在体力耗尽,彼此得到满足后,深深交缠的身子仍舍不得分开,只是静静地相偎温存,感受分享夫妻间恬静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丁笑蝶仿佛置身在不真实的甜蜜夫妻生活当中。
表面上莫煦宗的病虽未痊愈,却也不需要残破到时时以呕血来吓人。
人前他病恹恹,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只能是相敬如宾的冷淡形象,而许多不为人知的美好,全发生在他卧病在榻的假象之后。
转眼冬尽、春过,夏紧接着到来。
放眼望去,一片盎然绿意间,开满数之不尽的野花,缤纷夺目。
而处在绿意中,穿着杏黄衣衫的纤影蹲在绿意间不知忙着什么,那与百花争妍的身影,让莫煦宗原本落在帐册上的目光,在不自觉中移转。
“你到底在忙什么?”定睛望了她许久,莫煦宗忍不住开口问。
这段时间来,两人的感情益发浓密,不出任务的日子,他偶尔会呈现“神清气朗”的模样,带着小娘子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
因为他的“身体欠安”,所以他们走得不远,大多是离府邸不远的后山草原,有时也会趁深夜无人之时,抱着她上檐赏月,不再做对月独酌的无聊事。
更甚着,他也带她到竹居里和暮定秋说话聊天。
听见相公的唤声,丁笑蝶从盎然绿意间抬起头,对着他灿笑道:“宗哥,再等我一下。”
处在那备受丈夫宠爱的日子里,她像一朵被珍宠的娇花,以爱情为养分,整个人出落得更加动人。
“你如果再玩得像个泥人,我就不带你回家!”有了几次经验,他收起帐册,已经准备上前逮人。
他这小娘子单纯的性子十年如一日,被他娇宠后,这性子在他面前是益发无法无天。
初成亲时建立的冷峻威严,早不复见……唔……其实打一开始,大而化之的她便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底,为所欲为得很。
“放心,我没弄脏手。”丝毫不觉危险益发逼进,她分神答道。
拿她没办法,莫煦宗迅速来到她身后,突地由后张臂抱住她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突然被他抱住,丁笑蝶一个失衡,咯地一个劲往前倒,直接压住她努力好久的草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