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仲只得假装不知道,放她一马。
只是他今日会到圣光高中勘察的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谢玉燕怎么能事前想得出什么计划呢?这又是一团谜了。
总之,他行事谨慎,没让她抓到把柄就是。
现在最烦恼的是,谢柔音竟然有男朋友!他实在无法忍受。
谢柔音又把“小宇宙”弹得七零八落,小朋友们都感受到她的浮躁。
“跟男朋友吵架了吗?”贝贝嗓音稚嫩的问。
“我哪来的男朋友?隔壁那个流氓吗?我跟他不熟!”谢柔音气愤的说。
贝贝吓得躲在其他大姐姐的怀里。
“你的男朋友不是富泰建设的唐俊泽吗?跟隔壁的流氓有什么关系?”萧之邦一脸疑惑的问。
对喔!为什么有人一提到男朋友,她下意识的就认为别人是拿卫可仲捉弄她而生气?她的男友,有正名过的,应该是唐俊泽,而不是那个看到女孩有34D就眉开眼笑,以为她这涉世不深的音乐老师是他的囊中物的男人……而且他粗鲁、没脑筋又不懂情趣,跟唐俊泽哪能比啊?这
时,人事主任冯有佑从办公室采出头,“柔音,有你的电话……唐俊泽打来的喔!”他还暧昧的眨了眨眼,因为他们都是毕业自同一所音乐大学。
是唐学长?他怎么会打电话来?谢柔音惊诧又紧张,差点跌倒。
原来他要约她到基隆的长荣桂冠,共进浪漫的晚餐。
挂断电话后,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刚才她跟他说了什么?有没有出糗?有没有表现得大方得体?谢柔音全都都忘了,喜孜孜的收拾东西,等唐俊泽来接她。
对嘛!这才是理想中的情人,高尚、细心,很上道的开着名车到女友公司或住家接送,还是长荣桂冠酒店呢!他就是要这么善于情趣、懂得浪漫啊……
谢柔音想着,整个人都醉了,看吧,她是这么一个有水准的女人,哪会像卫可仲认为的,她没人要,所以一定是他的人?
哼!光是唐俊泽和他的水准就不同,OK?
半个小时后,唐俊泽亲自到音乐教室接谢柔音。
有一阵子没见了,他一见到她,就发现她的脸怎么好像有点肿,“你的脸……”
她想到两周前在比武大会试上被谢玉燕揍了一顿,淤伤尚未褪干净。
“呃……我刚刚吃海鲜,过敏了……”谢柔音好感动,他竟然如此关怀她。
“既然知道会过敏,就不要碰那一类食物。”他叮咛,然后带着她来到停车处,坐进车里。
听到他就在自己身畔说话,她如沐春风,从来没有过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共处在一辆舒适的车子里,音响播放的还是轻松俏皮的爵士乐,随着车子往前行驶,她看着窗外从台北城到基隆海的风景,好像梦,也好欢喜。
原来恋爱的时候,男人愿意不辞千里的把女人从这头送到那头,只要女人开心……这就是恋爱吗?
恋爱有一种每分每秒都是春天的感觉,她陶醉其中。
“你干嘛一直看外面?没出门过吗?”他握着方向盘,笑问。
“不是啦……第一次有男人接送我……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又可以安安稳稳的看风景,风景就是和搭乘客运时不一样呢!”她笑得好甜。
唐俊泽傻笑。路和街不都一样?但怎么会拿他的名车跟客运比?
“你喜欢的话……有空打电话给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可以吗?”她欣喜若狂。“你那么忙。”
“你都可以为了我提早五分钟下课了。”
谢柔音脸红。哈哈,他怎么会知道呢?一定又是萧之邦嚷嚷,可恶!
“教儿童音乐好玩吗?”他问。
“好玩啊,只要那些自负的资优生少给我告状就好了。”她生气的说。
唐俊泽又笑了。谢柔音真是坦白得像在玻璃瓶里弹琴的少女。
傍晚,谢柔音和唐俊泽坐在十四楼海景餐厅.她不禁大开眼界,所有的一切
都让他和服务生伺候,她像个公主,只要动口就可以了,有好吃的明虾、冰淇淋、浓汤、烟熏鱼片、水果,每一样都精致美味还有美丽的海口景致可以观赏,像踩在云端那么惬意,而且心爱的唐俊泽又谈笑风生。
她的腮帮子被美食塞得鼓鼓的,切鱼片切到一半时,忽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这不是叶加濑太郎为克蕾蒙汀制作的“山丘上的紫罗兰”吗?”谢柔音放下刀叉,仔细聆听餐厅播放的音乐,流露出欣慰又愉悦的神色。“都推出七、八年了,这家餐厅还会播放,真有水准。”
“你好像偏好商业、有名气的音乐家?”唐俊洋也是音乐人,当然在意。
“不管是古典、主流或是偶像歌曲,只要能感动谁,对那个人而言就是最好的音乐,虽然叶加瀨太郎和YIRUMA都是具有名气的主流音乐家,但谁都不能否认他们的音乐确实悦耳动听……”谢柔音沉醉在旋律中,笑得好憨,好入迷。
他望着她,她是他踏入音乐界十几年来,第一个敢说自己喜爱商业专辑的音乐人,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被别人笑她肤浅,可是她就敢说,她的眼睛流转出害羞又直接的光芒,她似乎也从不管身边的人事物怎么忙碌,只管自己高兴。
“对了,主修竖琴的大美人静学姐下个月要去留学,这次的送别会,你也会参加吧?”谢柔音拿起刀叉,继续切鱼片,还不忘关心的问。
唐俊泽挑了挑眉头,“你不怕我被她抢走?”
“抢?”她一怔,单纯的心思根本不曾有过这个念头。“她喜欢你之众所皆知的事,无所谓抢不抢吧?你本来就是大家的偶像,谁也抢不走。”
跟她在一起的确很舒服,他想他是真的喜欢她在身边,不过也可点小落寞,他以为像是把他当作偶像崇拜,爱了他四年的小女孩,会因为一点点事情就争风吃醋,没想到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担心之他和大美人纪文静放在一起会有危险。
唐俊泽苦笑着,捉摸不定谢柔音的心思。
她再次停下动作,突然察觉到,她对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卫可仲救了谢玉燕而莫名其妙的大动肝火,对自己的男友唐俊泽要送竖琴大美人送别却不怕人抢,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冒了一身冷汗,心也怦怦狂跳,不敢往下想。
卫可仲边吹口哨边提着他强迫在警界素有“不破之神”美誉的杨尊为他炖煮的山药莲子鸡汤,晃啊晃的走进七楼之一的音乐教室,本来想小两口拌拌嘴,过一天就没事了,而且他还带了鸡汤来讨好她,但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谢柔音被一辆BMW载走了,对方还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儿。
“跟你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萧之邦推了推眼镜,冷冷的说。
“那当然,上哪儿找我这种集脸蛋和暴力美学于一身的万人迷?”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之邦喊道,感觉好像又多了个谢柔音。
“看来她是真的有男朋友,她没有骗我。”
“她干嘛骗你?”
“可恶!她怎么可以舍弃最好的男人呢?”卫可仲好生气,同时也感到失落。
在知道她是谢大义的孙女之前,他日门夜夜跟踪她,从来没发现她有别的男人,就连跟别人的对话也都没有这样的蛛丝马迹,为什么突然有个男人可以载走谢柔音呢?好像有个什么异物介入他和谢柔音的世界!他一直以为自己忙于义道门的纷争、去除她的威胁,为了这些事碰面就好像跟她是同一阵线,但原来不是这样,在她单纯的生活里也会有别的男人。
她说的是真的,不是故意气他,原来只有他把她当作重要的人,而她没有。
一想到这里,他难以抑制心中的不高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强烈?
“他们在哪里?”他忿忿的问。
冯有佑走了出来,“好像是去基隆的长荣桂冠酒店吧。”
什么?卫可仲激动的怒吼:“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去长荣桂冠干什么?开房间吗?太危险了,我要去救她!”
“你……你不要激动……”这人到底是谁啊?冯有佑连忙拉住他,劝道:“那个人是我们音乐大学的高材生,身兼讲师和乐团团长,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在学校从来没闹过绯闻,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真的,柔音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事,他还有上来跟我打招呼,他们是去吃
饭。”
“吃饭?随便在家里还是海产摊热炒就好了,干嘛上酒店?”卫可仲不相信。
“这就是你跟那个男人不同的地方。”自愿留下来练琴的萧之邦说着风凉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卫可仲随手拿起乐谱,拍了下他的头。
“哎哟!千嘛打我啦?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啊!”厚,要说几遍啊?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你是她的……”冯有佑问。
“她……她是我的师父。”卫可仲宣布。
嗄?萧之邦和冯有佑都歪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钱崇光送走了那批贵族子女,独自练习招式,见到卫可仲,连忙招呼他进来。
其实卫可仲原本没打算进去,但是既然谢柔音不在,钱崇光又那么热情,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下。
“喝什么茶?”钱崇光边煮水边问。
“有麒麟啤酒吗?”
“没有。”
“那青岛啤酒也好。”
“也没有。”
“好吧,台湾啤酒好了。”卫可仲心烦,要人没人,要酒没酒。
“还是喝茶,好吗?”钱崇光倒了一杯茶给他。
“啧!勉强吧。反正口也渴了。”卫可仲拿起茶杯咕噜一口就干了。
钱崇光听他没礼貌的回答,看他没品味的喝法,真是难以忍受。
“为什么只有你一人?”卫可仲质问。谢柔音可是馆主耶,常常不在怎么行?
”噢!有学生来是很好,但又不是真正想学武,我看没一个星期又会没人了,虽然学费都缴了,但我们在乎的不是钱啊!”他没好气的说,啜了一口茶。“全台湾十四家分馆,只有我们最差,别的分馆都是人满为患。没办法啊,其他分馆的武术师父和家族亲友资源都不支持我们,就剩我一个……我又不懂得哄人,只会训人,呵呵……我没人缘。”
“这些年来,昂贵的租金和所有支出都是巾柔音不在的父母遗留的资产里扣,我无权过问到底还有多少,但我想,这也是我大义师最近愈来愈急,愈来愈烦恼的原因吧?经过这么多年,那笔钱应该也快用完了。”钱崇光无奈的解释。
难怪谢大义会去找他解决房租调涨两倍的事。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卫可仲喟然?
“应该吧!师父家的私事我从不过问,但从这二十几年来的观察,应该是。”
卫可仲对于谢柔音又有另一番心思了.为什么她的一切总能如此撩拨他心?
“你是来看看的吗?”钱崇光问。
“有鸡汤吃不完,唉!只好你帮忙吃了,是我一个闲闲没事整天研究料理的警官朋友炖煮的。”卫可仲打开保温锅,霎时香味四溢。
什么叫“只好”?钱崇光翻了翻白眼,却又忍不住被香味吸引。“哪个警官这么会料理?”他人脉广,竟不知道有此等好手。
“那家伙……不提也罢。”卫可仲的心情不好,竟连帮他忙的杨尊都不想提起。
钱崇光非常讶异,自己竟能与一位青年如此投机,他知道自己是个严肃无趣的老翁,很多学生来一、两次就不来了,亲戚晚辈也因为不敢见他的一双利眼而与他保持距离,但这诙谐潇洒的小子竟然与他这么有话说。
他还想,这锅天下无双的鸡汤恐怕不是他的晚餐,而是谢柔音的吧。
第六章
徐徐晚风袭来,甚是浪漫,BMw车上的一对佳人都不想分开,车子只好慢慢往前驶,最好永无止尽,而唐俊泽像是找到了可倾诉的对象,把近日来升任经理受到的压力和期望,还有快要大功告成的土地开发案,一古脑的说出来。
谢柔音也很认真的聆听,商业往来的事她都不懂,但还是当作自己事。
“喔,说到这里,六张犁也到了,不如我们下车去看看,虽然所有约人事都托另一位大哥安顿好,但我自己也该去探访一下。”车子经过王大安区,唐俊泽忽然想到。
“好啊!”只要他想,她都配合,心里隐隐约约也替他骄傲,好像是在巡察他的王国,她的俊泽真能干。
两人步行到眷村,却遭到在门口聊天泡茶的居民的白眼对待。
“那个……不就是富泰建设的唐俊泽吗?”一名老人开口.
“现在是带妞儿来炫耀啊!”有一位婆婆轻蔑的说。
“反正现在这一带都是他的,他想怎样就怎样,跟黑道挂沟总是省事嘛!”
唐俊泽想着这里以后会是怎样的繁荣,不禁露出微笑,跟居民们打招呼,但他们不仅不理会,还闪进屋里,他奇怪的探头一望,然后尴尬的对谢柔音一笑。
突然,有一个带着腔调的人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来干什么?滚开!”
唐俊泽和谢柔音回头,看见路灯下站了个有东南亚血统的男子。
“阿常,你干什么?快进来……”屋里缓缓走出一个因为中风而行动不便,必须拄着拐杖的荣民蒋爷爷。
哪知阿常不听劝,街上前就打唐俊泽。
唐俊泽被打得莫名其妙。谢柔音想要拉开两人,但又使不上力。“喂,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俊泽?”唐俊泽还了几次手,都不敌会拳脚功夫的阿常,他自幼出身名门世家,所处环境也都是知书达礼的人,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所以相当慌张。
眷村的居民们全都跑出来看,却也不劝解。
谢柔音不得已,只好打电话报警。
警察还没来,阿常却拿起砖块想打死唐俊泽。
“啊!”谢柔音不敢看,拼命大叫。
半晌,没有如期中的攻击声,原来是有人把阿常架开。
“谁?不要管我,要不然我连你都打死!”阿常暴怒不已。
“嘿,兄弟,忘了我吗?”卫可仲出声。
在背后的那个男人……难怪在台湾竟然还有人有力道阻止他。阿常眨了眨眼,转身,欣喜的说:“是你?没想到……还能再见真到你。”
卫可仲微笑,仍然是那副天塌下来都难不倒他的轻松神情。
阿常打量着他,这些日子,他不曾忘记这位曾在工地为他出头的好男儿。
“卫可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现在还在跟踪我?不会吧?”谢柔音满脸讶异。
“又怎样?不行吗?怕你被拐去开房间啊!”对于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她真是开了眼界,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