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几天不见居然学会顶嘴了。”
这声音非常阴冷,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老天爷,她怎么忘了那混蛋白东辰的背景不简单。听说,黑白两道、商界政界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就连她老板在听到白东辰的大名时,也在第一时间把这位大少爷列为公司的VIP。
虽然她不知道白东辰究竟哪里可怕,可他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创立皇宫俱乐部,想必他的背景、手段一定不得了。
她这下惹恼他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就在金多宝心里万分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的时候,电话另一端的白东辰冷冷撂下一句,“明天下午五点之前,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眼前,你就自求多福吧。”随即挂掉电话。
她哆哆嗦嗦地捧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赵小钰见状,担忧地道:“多宝,你还好吧?”
她颤抖地抬起头,小小声道。“我刚刚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把那个白少给得罪了怎么办?”
赵小钰立刻转身上床,一把拉过被子,很是无情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上次亲身体验,她很清楚不能招惹他,否则死得很难看。
“喂……喂……你不用这么现实吧……”她哀怨嘟啧,欲哭无泪。
***
虽然金多宝仍旧因为自己得罪了白东辰而吓得心神不宁,但第二天的工作仍不能耽误,和赵小钰起了个太早,便匆匆忙忙地把剩余的几箱货送到指定地点。
等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台北、各自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
忙碌了整整两天,金多宝实在累到不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呈大字形仰天大睡……
她突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看到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四点五十分,昨天白东辰在电话里威胁她的话猛然窜入脑海。
五点钟前不出现,她就自求多福?这是多么可怕的威胁!
她急忙起身,一把将包包里的电话关机,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不放心,顺手又将床头的电话线拔掉。
直到屋子里所有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都被关掉后,她才松了口气再次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反正白东辰又不知道她住哪,就算下场真的会很凄惨,那也得把睡眠补足了再说。
她真的很累,几乎脑袋黏到枕头上不到两分钟,就打着呼沉沉地睡去。但不知睡了多久,就突然听外面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金多宝被扰人的敲门声惊醒,只觉得那声响越来越激烈,她神志不太清楚地起身拉开门,嘴里还嚷嚷着,“谁啊,这么用力敲门?不知道这么晚了……”
当她渐渐看清门外站着的男人时,便吓得想要把门板上。
“你敢将门关上,你就死定了!”
这威胁非常成功,金多宝立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冲着门外的男人打招呼,“哈罗,白少,好久不见。”
满脸阴郁的男人,正是被金多宝视为恶魔的白东辰。
在朦胧灯光的衬托下,他的俊美容貌更显得不真实,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那股嚣张霸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冷漠。
她只觉得心底一突,腿有点发软,连退数步,顶着一头乱发,可怜兮兮地吞苦口水,颤着声问:“这么晚了,白少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他冷冷一笑,“你胆子不小。”
“您何出此言?”
“敢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她努力摇头。
“我说过,五点之前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自求多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男人眯着双眼,冷冷哼笑,“你做得不错,不但敢顶嘴,还感对我耍小聪明,看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永远也不会听话。”
金多宝忙在他发怒之前,立刻无比夸张地扑过去抱住他大腿。“都怪我,记忆力不好,我以为白少说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五点的……”
看着白东辰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恐怖,她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认栽状,“如果你实在想揍我一顿出气,可不可以不要打我的头?”
白东辰积了满肚子的怨气,却因为看到她低声下气装可爱的窝囊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笑过之后,又觉得这么轻易饶了她不甘心,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一把将她从自己腿边拎起,对着她的屁股一巴掌打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你五分钟,马上梳洗打扮妥当,慢了一分钟,就打断你的腿!”
这威胁非常有效,金多宝揉了揉麻痛的屁股,飞也似的冲进浴室打扮自己去了。当她不情不愿地拖着仍旧很疲惫的身子,坐进白东辰车子里,实在很想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可她知道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免不了又要遭来他的一顿训斥。算了,谁让她歹命惹上这个恶少,在保命要紧的情况下,这种愚蠢问题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
车子开了很久,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金多宝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他们出门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可现在至少在路上绕了快四十分钟了,还没到目的地,而且白东辰没有像平常那般多话,认认真真,一声不吭地开着车,让她觉得很奇怪。
觉得车里的气氛实在太诡异,金多宝忍住打呵欠的欲望,半是辩解半是抱怨的碎碎念,“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这两天在外面跑得实在很累,你也清楚我们的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你大少爷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口袋,可我不同啊……”说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上班族,每个月的水电费、房租、电话费都要支付,如果工作不认真,老板一定会炒我鱿鱼。这几年景气越来越低迷、工作越来越难找、物价越来越离谱……”
说着,她抬眼偷瞟他的表情,正好也看见后照镜,她忍不住拉了拉他衣袖,“喂,你有没有发现后面那辆黑色的车子一路上一直跟着我们?”之前瞥见还不觉得奇怪,现在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白东辰慢条斯理地点点头,“我已经发现快半个小时了。”
“咦!”她吓了一大跳,瞌睡虫立刻跑光光,“那……是什么人啊?”
“百分之二十可能是我的崇拜者,百分之二十是我的追求者,还有百分之二十是看我长得太帅想偷拍我,至于另外百分之四十,那就是我的仇家。”
金多宝险些被他的回答气死。“你直接就说是你仇家就好了,扯那么多干么。不过他们想干么?劫财还是劫色?喂,你可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把我奉献出去,虽然比起你的命,我的命更廉价一些,但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没活够……”
“你放心,以你的条件,还不够资格被人劫财劫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点不够资格?”他的回答太令她不悦,不由得音量大了几分。
“大多数的男人对太平公主都提不起太大兴趣的。”他毫不留情的直言。
“不要再用太平公主这四个字来形容我,哇,你不要开那么快,我会怕!”
“不开快怎么能把那些人甩掉?”白东辰似笑非笑地对她道:“放心,就算那些人对太平公主感兴趣,我也不会让你成为他们劫持的对象。”
金多宝惊恐地抓住车门上端的把手,越来越快的车速已经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白东辰的开车技术高超,还是那些人放弃了追逐,大约七、八分钟之后,那辆黑色车子已经不见踪影。
提心吊胆的金多宝终于松了一口气,“喂,那台车已经被甩掉了,你可以把车速降下来了。”
优雅地坐在驾驶座上的白东辰手握着方向盘,很是镇定地道:“如果我告诉你,车子的煞车失灵了,你会不会害怕?”
“啥?煞车失灵?!”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上来,她激动地大吼,“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和我一起殉情?”
殉情?白东辰被她逗得不知该恼怒还是该大笑。
车子的煞车的确在刚刚的加速后瞬间失灵,那些混蛋最近使的手段越来越低劣,更让他愤限的是,那些混蛋居然把无辜的金多宝给牵连进来。
“不要啊!我还没结婚生子、没体会过被人追求的滋味,我不要死啊!”
“喂,你还没死。”
“就快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又不是阎罗王,凭什么你说不让我死我就死不了?都怪你硬要我出门,都怪你……”
“对不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过!”
表面上的风光,并没有为他带来多少快乐。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他突然不想像往年那般一个人寂寞度过,想找个伴来陪,又担心这可笑的心愿会被人讪笑。所以他想到了她,那些有金多宝陪伴的日子,总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安,即使她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口口声声骂他是土匪强盗臭流氓,他依然觉得生活中充满了快乐。
他本以为这只是因为捉弄她很有趣,可直到刚才不停拨打她的手机,听到一遍又一遍传出来的制式语音留言时,竟让他控制不住地恼怒,又瞧她为了躲避自己,而不停编造出各种幼稚理山的搞笑模样,他才发现,原本单纯想捉弄她的心境突然变了,但究竟变成何种状况他尚无从得知。
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心底最深处那个一直空荡荡的地方,如今他很单纯地想要让金多宝将那个令他感到孤独、害怕的角落填满。
而正在发愁的金多宝听他说的这句话猛然一怔,除了察觉他的寂寞,心底也淌过一股不知名的热流,他急着想见她,只是想让她陪他一起过生日?她是待别的吗?
“你还没对我说生日快乐。”
她傻傻地回应他的希望,“生日快乐。”
他笑着点头,“今年的生日令人很难忘,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我发誓,这小意外很快就会过去。”说着,他一手将她的双眼遮住,“把眼睛闭好,数到十,再睁开眼时你会发现,其实你只是作了一场梦……”
金多宝被他的大手盖住了脸,耳边响起他有些温柔的声音
当她被他用力拉进怀中的时候,巨大的冲击迎面而来。
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整个人被护在一具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后脑被一只大手紧紧护住,却仍在不停的翻滚中,然后失去意识。
第4章(1)
醒过来的时候,金多宝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这是一间设施完善、环境优雅的高级病房,房间里有沙发、有电视,不远处的小桌子上放摆着一瓶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脑袋,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子穿着医生制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看到她清醒过来,笑了笑,“睡得还好吧?”
金多宝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英俊的医生好半晌,惊讶地叫道:“小叮当?”
被叫做小叮当的男人顿时满脸黑线,原本温和的笑脸也在瞬间阴沉下来。
“你的长相和嘴巴真是不成正比,前者很喜感,后者很欠揍!”
金多宝仍旧沉浸在看到熟人的震惊中,没有反击,而是指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居然是个医生?”
萧庭堂似笑非笑的道:“我是个医生让你感到很意外?”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点点头,“我一直信奉物以类聚的道理,既然白东辰是个土匪臭流氓,按照常理推论……”
“我也应该是土匪臭流氓?”
她小声嘀咕,“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方眯着眼,笑得很阴险。
她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自己身处的这间高级病房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挑挑眉,金多宝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啊!我记得我们被人追杀,然后煞车失灵,白东辰……对了,白东辰咧?”
陷入黑暗前的情景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白东辰的车子煞车失灵,两人命悬一线,他最后好像把她紧紧揽在怀里,之后受了巨大的冲击,她整个人昏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了保住你的小命,他拿自己的身体当肉盾,现在正躺在加护病房,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中,而你却好命地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除了手臂有些瘀肿之外,你健康得可以再多活五十年。”
“也就是说,为了救我,白东辰命在旦夕?”她顿时紧张起来。
萧庭堂一脸沉重的点头,“他正在与死神搏斗,如果不幸输了,被你当作长土匪臭流氓的那个家伙就永远看不到太阳了。”
听到这个消息,金多宝只觉得胸口一紧,心头彷佛被什么利器刮了一下。
她急急忙忙的跳下病床,连件外套也来不及披,就直奔出门外。
萧庭堂跟在她身后,慢条靳理地问:“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看他啊!”
“哦,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她被“最后一面”那几个字吓得浑身发抖。
虽然她对白东辰这个人一向没有好感,甚至还把他列入拒绝往来户,下定决心不再接触。
可想到他之所以正处于生死关头,是因为发生事故时他宁愿牺牲自己就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就算再邪恶再可恨,她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在萧庭堂的指引下,她来到白东辰住的特别病房,打开道门缝,她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男人头上包着纱布,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手上插着点滴,头顶的仪器传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抓着门把,看到里面的男人闭着双眼,以狼狈的姿态躺在那里,她突然觉得喉咙酸酸的,眼睛湿湿的。
“你可以进去里面看他。”萧庭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金多宝胡乱用手背擦了擦微湿的眼眶,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为了能够让车子停下来,他不得不开车撞向大树,在撞击翻滚的过程中,因为怕你受伤,他只顾着护你,结果自己身上多处重伤,右腿还严重骨折,就算还有命活下来,从今以后,他恐怕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听着萧庭堂的叙述,她益发觉得心底难过得要死。
都怪她不好!
如果那天她有乖乖听话在五点之前去他家见他,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
缓缓走到床前,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白东辰被吊高的右腿,厚厚的一层石膏看上去非常严重,他的额头被纱布缠得厚厚一层,原本俊美邪佞的脸上也有多处擦伤。
近看之后,她难过得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那天是他的生日,没想到老天竟然降下恶运当他的礼物。虽然他平时做人失败,嚣张跋扈得令人无法忍受,可不是有句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什么他明明是个祸害,可明年的今天,却要变成他的忌日?难道说,老天突然长眼,准备为民除害了?”他这祸害不就该好好活着?就这样死了,她会难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