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蔓灿烂地笑开,右手抡起拳头,往他厚实的胸膛轻轻捶了一下,“输给自己的作品有什么关系?”
瞿苍弈宽厚的手掌捧起她的小拳头打量,确认没事后,才抬眼专注看着她,“别人我不管,但你不行。”
她又怔住了,有点惊讶他在乎自己的程度。“我不行?”
“对,只有你不行。”
他笃定的口吻,安定了她原本尚有疑问的心。“为什么?”她忽然好想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一些甜言蜜语。
“如果在你心中,我的作品排名在我之前,我宁愿亲手毁掉它们。”他用严肃的表情告诉她,他不是开玩笑。
“你是认真的?”她被他猛烈的情感狠狠震慑住了。
“是。想试试看吗?”可不过转眼间,他又恢复一脸轻松的模样。
“试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心想他八成只是故意闹她而已。
“试试体验一下我的爱有多深。在我的世界里,你早就成功打败所有一切,荣获第一名宝座。”他低头,又在她额头印下深情一吻。
直到这一刻,他才蓦然惊觉感情的闸门一旦开驭一道小缝,他原本被压抑的热情就会势如破竹地大量席卷而来。
“听起来好像不错。”她笑得甜蜜道。在气得七窍生烟,却依然时常不自觉眷恋注视着他送来的花时,她就发现自己的感情了。
就算狠下心又多折磨了他几天,最终她还是骗不了自己。
瞿苍弈摇头苦笑,“只是不错?”
“如果……加上我也爱你呢?”灿蔓说完,睁大眼注视他的反应,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结果,他完全愣住。
她咬着下唇,一脸不开心地看着他抱怨,“你这样真的很奸诈,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我要自动把它解读成高兴,而且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喔?”
听见她可爱的嘟囔,瞿苍弈整个人像大梦初醒般,倏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锁进怀里。
这是人生第一次,他经历什么叫狂喜!
如果这种爆炸、混乱、全身充满力量而又无法清楚思考的感觉是地狱,那么,他永远不希罕天堂。
“我爱你。”他将唇贴在她耳边,小声告白。
尽管被他抱得死紧,差点快断气,灿蔓依然幸福到噗哧一声笑出来,“我也是这么想。”
他爱她,而且是超级有耐心的那种,否则在这个高唱速食爱情的年代,有哪个像他如此优秀又英俊的多金男人,肯为她跌破众人眼镜地越挫越勇。
她连续一个礼拜拒接他电话,他居然仍照打不误。搞到最后,连她的男性助理一颗心都忍不住飞向他,不怕死地进办公室来念她一顿。
唉,人长得帅,就是有这个天大的优势。
听见她的话,他居然有种预感,自己这辈子恐怕是栽在她手上了,只会越来越爱她。认识她越深,他心中的惊叹就越多,越跟她相处,他的心就会变得越软。
“K,我忘了带录音笔!”她突然想到这件事,有些懊恼,她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失误,也许下意识里,她之所以答应跟他一起过来这里,并不单纯只是为了采访。
他听见立刻板着脸推开她,不悦地瞪她。“你居然叫我K?”
“那不然叫……苍弈?”她淘气的笑问。
“嗯哼。”他还是不满意。
“这么难伺候……”她咕哝着抱怨,“那不然……甜心?宝贝?蜜糖?亲爱的?小弈弈?”
“小弈弈?真亏你想得出来。”他扯唇淡笑,爱怜的再度拥紧她,垂眸望着她慧黠的水眸,想拥有她的欲望突然像只猛兽紧紧咬住他胸口。
“还是都不行吗?”她问,语气超级无辜。
“差强人意。”他挑了挑眉,继续挑剔。
“那……”灿蔓知道有三个字,比什么都好用。“再加上‘我爱你’?”
“哈哈,再加上这句,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想办法弄给你。”他果然满足了。
看吧,这比那串让她差点吐出来的思心昵称都管用。
“喔,星星好……噗!”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瞿苍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明知她正逗着他玩,他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真的要天上的星星?”他谨慎地确认。
他晓得自己现在有点傻气,但他不愿忽视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就算荒谬,他也想满足她的愿望。
“那个我没兴趣。”她瞟他一眼笑道。
“喔?”他以为她会继续“欺压”他。“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灿蔓红着脸,生平第一次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大胆坦承自己的渴望。
她这样的勇气来自于他,是他全然的爱给予她说这句话的信心。
“我的什么?作品?专访?”
“不是你的什么,”她差点翻白眼。“很单纯,就是你。”
“你确定?”他猛地倒抽一口气。
“偷偷跟你说个秘密,上次你在我面前练跆拳时,我就有这种念头了。”她叹气摇头。
瞿苍弈低笑出声,忍不住又想深深吻上她。
“你应该当场就告诉我。”他似真似假地埋怨。
“是吗?”她耸耸肩,“然后我就可以等着欣赏你吃惊的表情?”
他摇摇头。她实在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他也许会感到吃惊,但绝不会只是单单吃“惊”而已,更会吃了她“喂,你就自己招了吧。”她突然又丢出一句话。
“招?”因为太喜悦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智是不是快要消失,否则怎么会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故意在我面前练跆拳道,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指控。
什么目的?诱惑她吗?
他笑得更开心了,“很有可能。一其实他的脑袋跟她不太一样,没她这种心思。
“我就知道!”见他不否认,她气愤地惊呼。
闻言,他又笑得更开怀。
灿蔓被他的笑容定住视线,根本无力招架魅力大解放的他,面对他爽朗的大笑,她只能着迷地捧起他的俊颜,主动吻上他的唇。
当然,瞿苍弈被动的角色只主演了两秒钟,就听见他咬牙低吼一声,随即夺回主控权,倾全力灌注满满的温柔与激情,给这个他打算一辈子呵疼的女人。
第9章(1)
清晨,森林里的虫鸣蛙叫演奏了一场悦耳的交响乐。
灿蔓全身酸痛的从床上坐起,想起昨晚和某人的数度“激战”,羞得从头一路红到脚指头。
“苍弈?”卧室里一片寂静。
看见床头摆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她起身着装后又进浴室梳洗了下,然后从一楼找到二楼,却都没有他的踪影。
最后,她在餐桌上看到一张纸条写着——
我去慢跑,等我回来准备早餐。
PS:别企图自己准备,我已经想好要弄什么给你吃。
爱你的弈
一看到“爱你的弈”,灿蔓马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快烧起来。
没事可做的她想了一下,决定回去二楼欣赏他的作品。
二十分钟后,她听见他回来的声响,一进门就疾呼她的名字,而她手中捧着一个琉璃制品,回应他的呼唤。
听见他踩着沉稳却略微急促的步伐上楼,她微笑着,正要将手中的琉璃放回柜面,没想到脚下一个不稳,居然整个人直接往旁边侧倒。
当瞿苍弈来到门口时,见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吓得他呼吸暂停。
只见她双手死抱着琉璃不放,在撞上桌子的前一秒侥幸避开,但却狠狠摔在散了满地木屑的地板上。
在她避开桌子的那一秒,他立刻明白她想干么,桌上摆满了他的作品,她不想撞掉上面任何一件,所以选择让自己摔到地面上。
“不!”他满脸惊恐的大吼,眼尖发现在地面上有他之前随手一扔的刨木刀,正闪着危险的冷光静静躺在那里等着她所有动作从发生到结束不到三秒钟时间,当他大步狂奔到她身侧扶起她时,她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眼神失焦地望着他,拚命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
见到血渍开始从她右腹源源不绝流淌出来,他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恐惧笼罩。那鲜红的液体看得他沭目惊心,一心只想马上抱她冲去医院。
可她却对他摇摇头,看了眼手中的琉璃品,昏过去前还不忘交代,“不可以毁了它们,还有……我最爱的……是你……”
他又气又心疼,抱着她昏厥过去的瘫软身子痛彻心扉地仰首怒吼,“我不准你昏过去!醒来,快醒来!”他动手想丢开她抱着的琉璃,未料她抓得死牢不放手,彷佛在提醒他,她刚才交代过的话。
瞿苍弈放弃想毁掉她手中祸害的念头,抱起她快步出了小木屋冲到跑车旁,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后座后,接着上车一路狂踩油门直奔最近的医院。
结束急诊后,医生告诉他,只差一公分就会伤及她重要的内脏。
一公分的距离,每次他想起她曾多么靠近死神,全身便会窜过一阵恐慌的颤栗。
此刻,他一脸憔悴地坐在病床旁,不管旁人怎么劝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黑眸牢牢盯着她。
他不准她忘记呼吸,更不允许她偷懒慢下心跳。
“大少爷,您已经两天没阖眼了,要不要先回去梳洗一下?”管家也来到医院待命,在旁担心的说。
瞿苍弈摇头。管家为他带来了营养的食物,可惜他完全没食欲。偶尔,他只有在想到自己不能在她醒来前倒下时,才会突然拿起食物,食不知味的进食个几口。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回来,如果他不要坚持该死的早晨运动……一想到都是自己没陪在她身边,他就变得更加自责。
视线飘向放在她床边柜上的琉璃,他的心纠结成一团。
值得吗?为了他几个破烂作品,她居然把自己弄到进医院,因失血过多足足昏睡了两天,到现在还迟迟不肯睁开眼?
管家来来去去了几回,他不清楚,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和那个早该被他摔碎的琉璃,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它砸烂。”他的嗓音因太久没说话,竟像磨砂纸般粗哑。“醒来吧,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他倾身向前,双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覆在大掌里。
他多希望那把刀插进的是自己的身体,他身强体壮,留点血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是她就好,可受伤的偏偏是她……
他痛苦的将脸埋进掌心里,不断亲吻着包裹在掌内的小手,徒劳地想用自己的温度暖热她。
“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再不醒来,我就冲回山上,亲手毁掉那些该死的东西,你听到了吗?”他温柔的恐吓。
原本以为这又是一次无谓的威胁,没想到她的眼皮居然真的轻轻动了一下。
“灿蔓,你醒了?”见状,他激动地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如果醒来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折磨我。”
毫无动静。
一颗被希望撩拨起的心又重重下沉,他沮丧地垂下头,轻靠在病床旁,任凭心痛无情地啃噬他。
“苍弈?”
耳边突然有道极为轻微的呼唤,对他来说,却似如雷贯耳般震撼。
他猛然抬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你真的醒了?觉得怎么样?”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
“好累。”她对他笑了一下。
“你、你先闭上眼睛,休、休息一下……”他情绪振奋到无法把一句话说完全。
“我饿了,想吃粥。”灿蔓看着他慌乱兴奋的模样,软声抱怨。
之前的回忆全部跳进脑海,她转过头,看见放在一旁柜上的琉璃,这才露出满足的微笑。
瞿苍弈皱了一下眉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粥?”
“嗯。”她转回头,重新将视线放回他身上。
“好,我马上找人帮你送来。”说完,他立刻打了个电话,接着又赶紧回到她身旁,寸步不离守护着她。
“你看起来好糟。”她取笑。
他蹙眉,原想捏捏她鼻子,又怕伤了现在虚弱的她,最后只有淡淡扯开一抹微笑,“彼此彼此。”
灿蔓笑了,她说谎,其实他还是一样英俊,下巴新生的胡碴把他变成一个魅力满分的颓废型男。
“你一定都没睡。”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下巴。
“而你却睡了整整两天。”看她能说能笑,他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见她想碰他,连忙扶着她的手协助她。
“等一下管家帮我送粥来时,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她说。
他皱了一下眉头,“别赶我走。”
“我没有。”她赶紧解释。“我只是要你还我那个原本英俊到冒泡的男朋友。”
“嫌弃我了?”他拉周她一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喽。”她对他虚弱地笑了笑。
瞿苍弈倾身向前,温柔且充满情意地轻吻她的唇,直到她双颊酡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
一吻既罢,他不放心的从机器上再看看她的心跳——不错,跳得又快。头转回来后,还发现她正瞪着他,唇色嫣红动人。
“因为我嫌弃你,所以你就打算闷死我?”她指控。
他轻笑出声,又在她鼻间落下蜻蜒点水的一吻,“我爱你。”
两团更浓的红晕浮上她脸颊,“别顾左右而言他,原来你真的想闷死我,万一你真这样做了,我一定拉你陪我一起上天堂。”
“好啊,我奉陪。”他想也不想的就说。
等了两天她才醒,他其实舍不得就这样放她去睡,但她的身体状况让他不得不说:“你再睡一下,等一下管家送来我再叫你。”
灿蔓对他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瞿苍弈全身紧绷的神经,两天以来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望着她闭目休憩的小脸,他胸臆间逐渐涌上一股想尽全力呵疼她的渴望。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结果。”灿蔓快速解决一通电话,转过头对瞿苍弈说:“上一期杂志卖得很好,都是托你的福。”
“我保证过,你在我这里休养,可以兼顾工作跟身体。”他放下手中笔电搁在沙发上,向她靠过去。
她微微仰首,承接他的亲吻。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说着,她又在他颊上落下感谢的啄吻。
他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句,“聪明的决定。”
没一下子,她专用的电话又响起。
瞿苍弈退开身子,还她空间接电话,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摸样,很难想像几个星期前她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为她现在活力无限的光彩深深着迷,而他自从将绿建筑公司导入老弟的公司整合后,原本裁员的问题也顺利解决,不仅肩上重担瞬间减轻,资产也以惊人的倍数成长。
挂断电话后,灿蔓开心地看着他,“刚刚是通越洋电话。”
“嗯?”瞿苍弈应声,又拿起笔电工作,最近把管理职务丢出去之后,他多出很多时间设计新建案,目前最感兴趣的是“自给自足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