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牛跟马干嘛?」他嗤之以鼻。
「不是,我的意思是……」
床上的人又呻吟一声,白苹慌张地俯身问道:「你要不要紧,姑娘?我马上找人治好你,凤梨怎么去那么久!」
她转向仍是面无表情,一副不关他事的公孙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嘛……」她哽咽地抹去眼泪。「你帮我一下会怎么样……」
「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他冷哼一声。
「我帮你洗衣服做饭捶背……」见他又是冷哼,她气得想骂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我帮你生小孩,我是说如果肚子里有小孩的话,我不下胎了,我生下来,北凉人口稀少,孩子很珍贵的……看在孩子的分上……」
「如果你肚子没消息,我不是亏大了?」他淡淡地说。「你知道我讨厌做没好处的事。」
「那……」她牙一咬,只能牺牲了。「这次没有,我们再努力,大不了我再弄一次催情香,反正醒来也不记得……」
「听起来你不是委屈了?」他瞥她一眼。
「没……没关系。」她抹去眼泪。「救人要紧,我不能看她死。」先让公孙朗把人救起来,其他的再说,要真赖不掉,就喝醉或用催情香,反正醒来也记不得。
再不然,来个死不认帐,虽然这样做有点卑鄙,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既然如此,我尽力。」
白苹大喜。「真的?你会救活她吧,一定要,我不想当杀人犯。」
「嗯。」这次他总算给予肯定的答案,他弯身在红衣女子身上点了几下,白苹猜想他大概是在点穴止血。
她松口气,无力地在椅上坐下,手开始感到疼痛,侠女还真是不好当,武功高强也很累,看来她需要增进的不是武功造诣而是铁石心肠。
第8章
「什么,你答应帮他生小孩,你疯了是不是?」
尤凤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她好不容易从莫道言那里要来救命丹,下一秒就听到这惊人的消息。
「我也知道听起来很疯狂,不然你说要怎么办,让那个红衣姑娘死吗?我做不到。」她叹气。「如果我是玉飞双或许我根本不在意死了一个人,但我不是……」
她望向脸色苍白的红衣姑娘,心里也很郁卒,凤梨说她在花园里找赤凤,结果这姑娘忽然出现,一言不发举剑要杀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兄长被米兰兰抓来当男妓,凤梨想解释,这女的就是不听,结果最后变成这样。
「我没说要见死不救,但是帮他生小孩会不会太夸张!」尤凤仪快昏倒了。「要救人又不是非得那个公孙朗不可。」
「如果你找得到比他医术更高的,我当然高兴,但从我到这里就一路衰到底的命运来看,机会渺茫。」她心灰意冷地说。「我现在的运气真的是背到不能再背了,虽然你名声难听,但在这里吃香喝辣,还有奴婢,我呢好比这样……刚出门就踩到狗屎,走没十分钟就下大雨,到便利商店买三十块雨衣结果一打开来是破的,过马路的时候高跟鞋鞋跟断掉,上公车夹到门,抬头一看,旁边站了个帅哥,想说运气终于好一点,谁晓得帅哥是小偷……」
「好了,好了,明白你的重点,别再说了。」尤凤仪打断她的话。
「明白就好。」她叹气,肩膀垂下。「讲到我自己都想哭了。」
「我会想办法,公孙朗那边你先拖着,要跟他上床我管不了你,不过生孩子要十个月,我可不想在这里待这么久……」
「十二个月。」她哀伤地打断他的话。「运气不好的话要十五个月,我想我大概会生出巨婴,难产而死……」
「这么久?」尤凤仪皱眉。
「一般是九到十一个月,我抽到的是北凉下下签,十二到十五个月,你说有没有道理,都是人为什么怀孕周数会不一样?这里到底是什么世界,要也是你来生,你长这么高,生巨婴也没关系……」她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凤梨你……」
「你少来。」尤凤仪瞪她。「我干嘛替你生小孩,要也是找别人。」
「没错,没错,我刚刚竟然没想到,他要孩子那还不简单,帮他找女人就好了,干嘛非我不可。」她精神为之一振。「凤梨你贴公告,找最会生的女人过来。」
凤梨瞄她一眼。「不可能。」
「为什么?」她气道。
「他如果真要找女人生小孩,机会还会少吗?我听公主说北凉的男人性能力可是很强的……」
白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算是另一种演化,既然受孕率低,只有提高次数,就像非洲的狮子在发情期的时候,公狮子一天可以做到百次以上。」
「什么?」白苹惊慌地大叫。「百次?我会死……我不要……老爷爷快放我回去……」她仰天长啸。
尤凤仪忍不住笑了。「我是说狮子又不是说公孙朗……」
「差不多,我的腰到现在还在酸,不晓得我们昨天晚上……」白苹抖了下,想到他背上的恐怖抓痕,她错了,说不定那根本不是她激情留下的,应该是挣扎反抗留下的……连催情香都应付不了公孙朗,可见他有多可怕。
「决定不管那个红衣姑娘了?」
「不是,还是要管,不能让她死,但是我们帮公孙朗找女人,越多越好,四翼国的女人不是很热情吗……」
「你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公孙朗想找女人上床机会多的是,他如果真想要孩子,何必非你不可。」
白苹一怔。「也对,干嘛一定要叫我生,故意整我啊他。」
尤凤仪翻了下白眼。「你猪啊,这样也想不通,那表示他喜欢你,大概是想用孩子把你留在这个世界。」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喜欢我?」
完了,她脸红什么,这下不妙,大大不妙啊。
「怎么可能……」她低声叫道。「你知道我不像你,我没什么异性缘……」
「像我这样有什么好,在二十一世纪被一堆烂男人纠缠,来到这里又是一堆烂男人,简直莫名其妙。再说了,异性缘这种东西不是多就是好,没遇到可能只是那个人没出现。」尤凤仪喝口茶。「我不管你跟公孙朗到底在搞什么,我只问你还要不要回去?」
「当然……」
「如果他喜欢你呢?你要留下来吗?」她打断她的话。
白苹迟疑了。「……你不要现在问我,我不知道。」
「干嘛,有人喜欢你,你就要留下?」她嗤之以鼻。
「我又没这么说。」白苹涨红脸。「你干嘛咄咄逼人,我只是很难想像公孙朗喜欢我。」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白苹一怔。「我没想过。」之前她就觉得公孙朗会跟她上床很诡异,就算她中了催情香无法自己又怎样,以他的武功应该能制住她才是。
难不成他顺势而为是因为喜欢她?
还是说当时他凑巧也发情?可是不对啊……如果北凉男人真的像凤梨说的那样厉害,怎么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他兽性大发?一般来说性能力很强的人,需求不是也很大吗?
还是说这种东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他可以自己控制他想要怎样,这里的男人有进化到这个地步吗?
「啊……头好痛,想不通。」她转而向凤梨求助。「你觉得公孙朗真的有喜欢我吗?」
「我是依照你刚刚说的推测,实际情形我哪知道,我们昨天才见面,到今天为止我跟公孙朗兄弟没说过半句话,我怎么会晓得他对你怎样,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白苹一脸诧异。「公孙朗父子虽然一开始不好相处,但是久了其实也还好,摸清楚他们的脾性就好了。」
「我干嘛摸清他们的脾性,我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尤凤仪不感兴趣。
「你还是这么讨厌男人……」她顿了下,忽然想到件事。「你跟那个莫道言,你们不是夫妻吗?他不会想跟你上床吗?」虽然贾罢说过莫道言不在乎米兰兰养男妓,夫妻各过各的,但谁晓得莫道言会不会有需求就找米兰兰,毕竟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
「这是我唯一喜欢莫道言的一点,他讨厌我,所以不会来烦我,不过最近……他有点怪怪的。」
「他是不是怀疑你?」
「多多少少吧!不过我还应付得过来。」
「怎么应付?」白苹诧异地问。「你又不了解米兰兰,讲两句话不就穿帮了?」
她讶异地扬眉。「你没有玉飞双的记忆吗?不是百分之百,但起码应该有个六七十。」
「没有。」白苹警觉道:「你是说你有?那为什么我没有?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尤凤仪皱眉。「奇怪了……」
「你一醒来就有吗?」白苹追问。
「不是,是慢慢的,有时候是看到人或某个东西,不然就是听到某些事,然后就会有记忆出现。」
「那为什么我没有?」白苹还是这句话。
「作梦也没有?」
「偶尔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但是你也知道梦都是乱七八糟的,我醒来没一会儿就忘了,不过我刚刚打那个红衣姑娘的时候,脑子里有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是玉飞双被打飞出去的情形。」白苹忧心地蹙眉。「凤梨你觉得玉飞双跟米兰兰是阳寿尽了吗?还是她们灵魂还在?」
「这我哪知道,不过赤凤说过米兰兰已经死了。」尤凤仪皱眉。
「那你问它玉飞双的魂魄还在不在?」
「从宫里回来后,它就飞去花园,刚刚叫它也不回应。」尤凤仪起身,说道:
「我去找它,越想越不对,它一定还有事瞒着我,怕我问它所以故意躲起来。」
「好,你快去找它,它可是神鸟,一定知道很多事,说不定比老爷爷还厉害,对了,你不是叫我画老爷爷的画像,笔墨纸砚要给我。」
凤梨说老爷爷是北凉人的事未免太过凑巧,而且还只在婴儿诞生时现身,一听就很假,只有她这种笨蛋才会相信,所以要她把画像画一画,叫人去贴,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新仇旧恨。
「我还没问你干嘛把我画成一只猪。」白苹故意生气地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画画很差,画条猪已经不错了,而且你绰号就是猪,简单明了。」
「猪才不是我的绰号,只有你才会这样叫。」她瞪她。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尤凤仪不理她,直接往外走。
「你就不会画苹果,根本是藉口藉口。」白苹继续叨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有时间跟我抱怨这个,不如动脑筋思考怎么回去,难道你真要在这里生孩子?」抛下最后一句,尤凤仪离开房间。
白苹烦躁地抱着头,凤梨干嘛跟她讲这些,这样吹皱一池春水,她以后见到公孙朗不是很尴尬吗?
可是这不可能啊……公孙朗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虽然玉飞双在现代算是美女,但在这里也只能算普通,再说了他是北凉种马队,人又长得帅,套句凤梨说的,要什么女人没有,连公主都「肖想」跟他来一段……
就算凤梨没跟她提,她也不是笨蛋,刚刚公主还挂在他身上,她怎么会不明白公主的心思。
不过据凤梨所说,公主基本上是想跟公孙兄弟来一段,谁都可以,两个一起当然更棒,北凉种马队果然是做口碑的,难怪这里的女人哈得要死,公孙兄弟急于离开的原因大概就在这儿。
性跟权力果然是史上最大武器,两兄弟配备齐全,难怪一路上想贴过来的女人不少,明明外表斯文谦和,温文尔雅,怎么会跟肌肉勃发充满肉欲的种马扯在一起,严重的违和感让她精神错乱……忽然间她想到在客栈遇到的那些妓女,莫非发现公孙朗是北凉人,所以才蜂拥而上?
问题是她要种马干嘛?她宁可要大富翁,不对,不对……白苹混乱地摇头,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回家……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莫名其妙嘛。」越想越烦。唉……白苹扭干布巾,在红衣姑娘脸上轻擦。「你武功这么差,干嘛来行刺,结果变成这样,人要懂得量力而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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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红衣姑娘依旧未离险境,不过曾清醒过一次,虽然告诉她兄长应该已经回乡,她却不信,为了安抚她,尤凤仪将剩下约十名左右的男宠全叫到房中,让他们说明。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将大半的男宠送回家中,还给他们一些银两当作补偿,留下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认识红衣姑娘的,所以才推测她兄长应该已经回家。
问她兄长名字为何,她却不肯明言,怕米兰兰加害,虽然找了男宠来说明,红衣女子仍是半信半疑,怀疑她找人作戏,至此尤凤仪决定放弃再取信于她,一切还是等她好了再说,这红衣姑娘虽然烦人,可米兰兰名声本就不好,她会怀疑米兰兰骗她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赤凤仍是不见踪影,尤凤仪坚信它根本在躲她,问了其他鸟儿,它们也全说不知道,这分明有鬼……她气得说要把它们烤来吃,第二天花园里静得像墓园,一只鸟儿都找不到,尤凤仪气得浑身发抖。好啊,现在可是集体叛变,把她这个主人晾在一边,全落跑了。
基于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白苹对好友的脾气太了解了,为了避免被流弹波及,自然也躲得远远的,凤梨生气起来根本没人性,她可不想当炮灰。
至于她和公孙朗……唉……相处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自然,气氛诡异,不过说不定这只是她单方面的错觉,因为公孙朗对她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她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喜欢她。
有一回她试探地说要帮他找最会生的女人,帮助北凉生产报国,他却冷冷地道:「你以为这种方法北凉没有想过吗?」
「不行吗?」她讶异地问。
「不行。」
「为什么?」
他不答了,这家伙,老在最重要关头闭紧嘴巴,不过没关系,他不说难道她就不能查吗?
公主几乎每天来府中转圈,日日歌舞升华,可怜的公孙敛好比男公关,天天应酬陪笑脸,身形日益憔悴,透过公孙敛的口她才知道公孙朗有多老奸巨猾,把这种艰难的任务丢给弟弟,自己乐得逍遥。
于是她一边由公孙敛与公主这边挖北凉的民情内幕,一边答应公孙敛她会把公孙朗推出去跟公主交际应酬。
这天她跟公孙朗父子骑着曳鸟到山上采药,红衣姑娘昨晚又吐血了,她一晚没睡,就怕她咽气,今天一早公孙朗说要来采药,她在房里坐不住,所以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