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嘴角。「好吧!」
见他意外干脆地解扣子,白苹吓了一跳。「等等,你到底是不是公孙朗,该不会是公孙敛装的吧?」
他眼色一沉。「怎么,你比较希望是他吗?」
好可怕的眼神,她哪敢说是。「当然不是……」她假笑两声。「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说了什么?白苹惊恐万分,难道「公孙敛的外型她比较喜欢」这种话她都说出来了?
「我昨天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那都不是真的。」她赶紧转个话题。
「凤梨……兰夫人回来了吗?」
「还没。」他脱下外袍与单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白苹赶紧捣住眼睛却不忘把指缝张大一点。「你还真的脱了。」身材还挺不错的嘛,就是白了点,她喜欢的是健康古铜色的阳光男孩,不过这种自找死路的话她是不敢说的。
「下半身暂时先不用。」她急忙阻止要脱裤子的他。「下次,下次……」
好吧!她承认有色无胆,虚张声势,虽然很想看,但她就是不敢……依照此番逻辑推衍,再不阻止,他绝对敢脱,她可不想一整天脑袋都是他的……呃……器官……
他勾起笑,一副了然的表情,似乎早料到她没这个胆子,他转过身,让她瞄了眼背,听见她倒抽口气……
「天……天啊……我抓的吗?」他的背根本是被钢刷刷过,她看了都觉得痛,昨晚战况有这么激烈吗?
他穿上单衣后,瞥她一眼。「当然不是你,是猫抓的,一只饿坏又不知足的猫。」
她红了脸,这个人……讲话越来越恶劣,难不成他是那种表面道貌岸然,一上了床却是百无禁忌的色魔……
「你干嘛让猫抓,干嘛不跑?」她老羞成怒。
他冷静地套上外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玉飞双武功好不好吗?」
「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你快拿衣服给我。」她的小可爱跟热裤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她慌张地想后退。「你想干嘛?」
「包紧一点。」
「什么?」
「有人来了。」他轻声道。
她张大眼。「有人?快给我衣服……在那个衣柜,快啊……」
糟糕,连她都听到脚步声了。
「玉姑娘,公主 看你了。」是凤梨的声音,公主来看她,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干嘛来看她?没时间想这些了,见公孙朗丝毫没有要移动的倾向,白苹决定不求他了,左看右看,小可爱、热裤你们在哪儿?
嘎吱……门被打开,来不及了,白苹拉好被单,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玉姑娘……」尤凤仪领着公主,绕过屏风,走到内室。「玉……」她的话戛然而止。
杀气,她看到杀气,白苹几乎死在凤梨的目光下,她无声地以眼神示意。听我说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可惜凤梨已经气疯了,根本没有读懂她用眼神诉说的话语,她只看到满脸的杀气……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公主笑开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白苹抢在公孙朗之前出声。「昨晚我中毒了,公孙大夫为我医病,瞧,我手上的疹子还没全退,我们只是医病,是不是?」她瞪向公孙朗,示意他别搞怪。
公孙朗自床上起身,面对闯进来的两人。「玉姑娘说得是。」
公主挑着眼打量公孙朗。「还记得我吗?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他们两个认识?白苹嗅到不寻常的气氛,这公主跟凤梨一样穿着羽毛衣,而且是大红大黄的披风,里头也是穿着小可爱跟纱裙,脚踝配着银色的链子,肤色暗红,五官明亮,属于野艳型的女人,年纪嘛……她猜不出,不过看起来只有二十初。
尤凤仪使眼色要她下床,她也用眼神表示她没穿衣服,但凤梨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断叫她下床,她也晓得公主到访,她躺在床上成什么体统,可是……她没穿衣啊……
「到外头说话吧。」公孙朗说道。
「没打扰你们吧?」公主好奇的眼神在两人间打转。
公孙朗没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笑着往外走,公孙朗跟在后头,尤凤仪乘机来到床边,咬牙道:「你在干嘛?」
「别问,快给我衣服。」她急道。
尤凤仪气冲冲地走到柜子前抓了几件衣裳,愤怒地丢在她脸上。「这是我的床你竟然给我乱来,恶心死了,我还敢睡吗?我在外面辛苦,你竟然给我在这里开性爱派对……」
「不是,你听我说……」
「兰兰,怎么了?」公主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马上来。」尤凤仪回道。
「凤梨你听我说,一切都是误会……」
尤凤仪气得摇她的头。「误会,有那么多误会吗?等一下我再来收拾你。」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白苹倒在床上,悲愤地哀号。「有没有天理?还说要收拾我,有没有搞错,你也太入戏了吧!你干脆给我绳子叫我去上吊好了,没有天理啊……老爷爷,你给我的剧本太烂了,我要重来……呜……大家都欺负我……」
公孙朗忍着笑,故作泰然地望向窗外。
「这是怎么了?玉姑娘在说什么?」公主疑惑地问。「什么老爷爷、剧本?」
「公主毋须在意,玉姑娘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就好了。」尤凤仪微笑以对。「自从玉姑娘撞到头后就时好时坏。」
「你不是说恶灵作祟,要替她除灵吗?」公主说道。
公孙朗表情未变,但眼神却变得阴鸶暗沉。
「是,可我一人怕力有未逮……」
「我知道,所以你才要我来。」公主说道。
「这儿谈话不方便,不如到隔壁书房。」
「也好。」公主点头。「公孙也一起过来吧,本宫也想跟你叙叙旧呢。」
下命令的时候可就用上「本宫」二字了,公孙朗将视线自窗外收回,淡淡地说了句:「怕不适宜,公主。」
「怎么?」
「公孙只是护送玉姑娘来此,今早就要动身启程。」他回道。
公主与尤凤仪皆是一怔,公主讶异于他竟这么急着离开,尤凤仪则是搞不懂他与白苹在干嘛,两人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就要走?所以昨晚是临别前的性爱翻滚吗?白苹什么时候把及时行乐奉为座右铭。
「爹,你们起来了?」公孙右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就是你的儿子?」公主一脸好奇,昨天听米兰兰说起公孙兄弟在她府上,好奇探问下才晓得公孙朗有个儿子。
公孙右瞥了眼公主,心里纳闷她是谁。
尤凤仪这时突然认知到白苹不只跟男人搅和了一晚,还是跟有妇之夫,虽然说这个世界的男女有点非她所认知的那一种,但是跟有妇之夫……白苹的价值观也变得太快了吧!她打算当妾吗?不对,她在想什么,她们就要回去了,白苹不会在这里当妾。
公孙朗没有回答公主的话,只是对儿子说道:「见过公主。」
「公主。」公孙右行礼。
公主微笑道:「不用多礼,这儿不像北凉,没那么多繁文耨节。」
「去跟玉姑娘道别吧。」公孙朗对儿子说道。
「知道了。」公孙右再次向公主行礼后才走进内室。
白苹坐在床边拭泪,公孙右走近,皱眉道:「你在哭什么?」
她转头瞥他一眼,庆幸自己已经穿好衣裳,否则让公孙右看到她光溜溜的,那可尴尬了。
「我只是一时悲从中来。」她吸吸鼻子。
「为什么?」
「因为……」她怎么跟一个小孩解释春药、性,以及好友的误解跟倒楣透顶的衰运,从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没事,只是……这些疹子有点痒。」她随口说道。
公孙右皱着眉头想念她几句,但来这儿前三叔叮咛过他,既然他们要离开了,他或许应该对玉飞双好一点,而且昨晚的事最好别在她面前提起,免得她尴尬,她做蠢事又不是第一天了,他不懂有什么好尴尬的,现在看她这么难过,他想三叔说的话大概有点道理。
「一会儿我叫爹给你药膏,擦一擦就好了。」他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我们要走了。」
白苹惊愕地抬头,她完全忘了这件事了。「现在?」
「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
「对,但是……经过昨晚……我以为你们会再留几天。」公孙朗跟她上过床就想一走了之,他到底有没有担当啊!
白苹不由得生起气来,虽然她并没有要他负责的意思,毕竟是她不小心启动了什么催情香,想到这儿她还是觉得自己倒楣透顶,如果是掉到未来,以她这么背的运气来看,她启动的可能是炸弹。
虽然她终究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但……他这样转身就走,把她当什么了,垃圾吗?
「你在说什么?」公孙右皱眉。「为什么经过昨晚的事,我们就要再留几天?」
「因为……」白苹才想着要怎么跟公孙右解释,忽然一个可怕至极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完了……她……她不会怀孕吧?白苹惊恐地瞪着自己的肚子,以她这么背的运气……
白苹不可置信地朝天呐喊。「不要啊……」
第7章
因为事态严重,白苹赶紧要公孙右去叫他爹进来,公孙右不肯,说他不是跑腿的,而且他是来告别的。
「现在不是耍白目的时候,事态严重。」她急道。
「什么是白目?」
她受不了地拍了下额头。「现在不是每日一字的时间,算了,我自己去叫他。」她急匆匆地跑出去。
绕过屏风时突然想到公主还在外头,白苹停下步伐,端庄地走到外室,正好瞧见公主挂在公孙朗身上,秋波频送,笑得可灿烂了,凤梨无聊地坐在旁边喝茶,白苹瞪着公孙朗,他正巧转头对上她烈火般的视线。
「哎呀!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一整天呢。」公主搂着公孙朗的手臂,斜倚着他,姿态诱人。
「你要干嘛?」尤凤仪靠近白苹问了句,原本是想和公主商量巫术作法之事,可悲的是公王对公孙朗的兴趣大于一切,后来想干脆躲进寝室跟白苹作伴算了,没想到她自己先出来了。
「她有要紧的事要跟爹说。」公孙右在一旁说道。
「对,对。」白苹朝公孙朗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过来。
公孙朗拉下公王的手,客气地说:「恕公孙失陪了。」
「但是……」
「右儿,先回你三叔那儿。」
「咦,倒忘了公孙敛也在。」公主原本不悦的脸一下又开朗起来。「我和你一块过去吧!」她朝公孙右说道。
公孙右瞄她一眼,不晓得她跟来要干嘛,但因为她是公主,他不能像对待玉飞双那样无礼,所以他也没多问跟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你快点,事情严重了。」白苹急匆匆地走进内寝,一边催促公孙朗。
尤凤仪站在原地,有种身陷沼泽动弹不得的挫败感,她原本是打算跟公主商量如何将「恶灵附身」的玉飞双给治好,当然这是表面上说词,实际目的是把白苹的魂魄给弹出来,看能不能就这样回到现代,当然在这中间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的魂魄由米兰兰的身体里出来。
因为牵扯到太多技术层面的东西,再加上她又不是巫女……不,应该说米兰兰是巫女,但她尤凤仪不是,所以才想藉助公主之手帮忙,谁晓得现在完全失焦,公主对被恶灵附身的玉飞双根本没兴趣,反而缠着公孙朗。
唉……明明后宫那么多男人,干嘛还要跟公孙朗掺和,连他弟弟公孙敛也不放过,这女人是有多饥渴?
除此之外,公孙朗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虽然不像莫道言给她那种阴狠、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就是不舒服,对这种男人她有过惨痛的教训,避之唯恐不及,偏偏白苹这蠢蛋还跟公孙朗黏得死紧,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原想偷听白苹到底要跟公孙朗说什么,但后来还是决定先搁下,事后她可以再问白苹,现在她得先把一些事办妥。
她走到廊上,对着花园的树木轻声喊道:「赤凤,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快出来。」
而这头白苹一进寝室,便慌张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不要再拐弯抹角,我们昨晚到底有没有做?」
公孙朗盯着她恐慌的脸,扬了下眉。「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不是,你先回答我,不要拐弯抹角,这后果很大……」她焦急地说。「我知道我问过你,但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他简单一句:「做了。」
她倒退两步,心中惊恐,真的没骗她?
「天……你……等等,等等,先不要慌,你这么镇定,所以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我应该不会怀孕吧,你有做什么防护之类的吧?」
「防护?」
「保险套……算了,不要管这个了,我想这时代不会有这种东西,你也不可能随身携带羊肠……」
「什么羊肠?」
「羊肠就是西方人用来避……哎呀!别管了,不要叫我一个姑娘家解释这种事。」
「你懂得倒是挺多。」他的语气冷冷的。
「你别摆臭脸给我看,我现在是很认真在跟你讨论事情,我可能怀孕了你知道吗?怀孕这两个字你懂不懂,就是肚子有小孩,你明不明白?」她急问。
他缓慢地点个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惊慌地抓住他。「是我有了还是你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倒忘了还有这个后果。」
「你当然忘了。」她脱口而出。「男人就是这德行,播种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倒楣的是女人你知道吗?真是……穿越到哪里去都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男人的死德行。」
啪一声,额头受到重击,白苹一阵晕眩。「你还打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谁搞出这件事的?」他冷冷地问。
她一时语塞,气焰一下消去大半。「那……那个……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哪知道芳香精油跟蜡烛弄一弄会变这样,在我们那里一定可以告到法院获得赔偿……」
他打断她义愤填膺的话语。「所以你想怎样,要我娶你?」
她张嘴,被这个可能性吓到。「当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要回去的。」她越说声音越低,担心让人听见。「我是想你既然是大夫,应该可以开药,事后避孕的药你知道吗?」
一讲完,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这种事情只要叫凤梨帮她找个大夫开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特地告诉公孙朗。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就不能下胎。」他警告地说。
她愣了下。「你在说什么,我们那个是意外,而且我是要回去的……」
「你回不去了。」他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