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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离婚 page 11 作者:季可蔷

  是的,他想征服她,将她驯养成专属于自己的玫瑰。她灵慧、清甜,有时顽皮,有时或许会倔傲地刺伤他,但她的世界,只有他这个主人。

  他想成为她的唯一,她的全部。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也许她可以是第一个……

  寻思至此,柯牧宇终于为自己的异常找到理由,任性地对怀中的女人宣布——

  「艺安,我要你当我的玫瑰——」

  第7章

  「他要你当他的玫瑰?」电话那端,传来的嗓音似笑非笑,蕴着几分古怪。

  「我知道。」简艺安翻白眼,完全能领会好友意在言外的暗示。「我也觉得很怪,哪有人这样说啊?都不晓得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他真的说要跟你玩真的?」话语方落,莫传雅不禁轻声笑了,瞧她像在说绕口令似的。

  「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简艺安的回答也妙。「他这人说话真真假假的,说不定又在捉弄我。」

  「你真的觉得他在捉弄你吗?」

  「这个嘛……」简艺安微妙地停顿。「你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对我的吗?」

  「怎样?」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一只小狗或小猫之类的宠物。」

  「宠物?」莫传雅不解。「怎么回事?」

  该怎么说呢?简艺安轻声叹息,叹息里融的并非哀怨,而是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心慌。

  最近她那个丈夫对她,就像对待一只刚刚得到的宠物,很开心,每天兴致勃勃地在她身上实验各种疼爱的方式,抱抱她、逗逗她、梳弄她的发,甚至厚颜无耻地提议帮她洗澡。

  她当然严词拒绝了,他却还不知收敛,准备了一桌各式微波炉菜色,一口一口喂她吃。

  还有,他坚持结束分房生活,每天晚上搂着她睡觉……

  「你怎么不说话?」莫传雅困惑地扬嗓。

  简艺安一凛,脑海邪恶又煽情的画面顿时黯灭,她窘迫地咳两声。「没有,我是在想……」她蓦地顿住,发现自己很难在电话里跟好友分享闺房私密。「我是想,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什么怎么办?」

  「我该拿牧宇怎么办?」

  「这还需要问我吗?」莫传雅若有深意地揶揄。「你不是早就决定了?」

  「也……是啦。」简艺安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早就明白,不管丈夫对自己是真情或假意,她都无法抗拒,就算前方是一面危险的悬崖,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坠落——

  结束通话后,她仍独自伫立在阳台,遥望远方迷离的霞霭暮色。位于阳明山区的柯家大宅,坐拥绝佳景致,可惜牧宇就是不肯搬回家住,偶尔回来,也不肯多逗留片刻。

  她很清楚原因所在,也很遗憾,为何这对父子就是不能和平相处呢?

  「艺安,你来啦!」苍黯的嗓音蓦地在她身后落下。

  她轻快地旋身,迎向步履蹒珊的老人,搀扶他。「爸,你睡得好吗?」

  「还可以吧。」柯承恩落坐沙发,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老觉得头痛。」

  「是吗?」简艺安不禁担忧。「要不要我带您到医院看看?」

  「一点小毛病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柯承恩不耐地挥挥手。「你坐,陪爸聊聊。」

  「是。」简艺安坐下,为两人各斟一杯花草茶。「对了,爸,我有事情想问你。」

  柯承恩接过茶杯。「什么事?」

  「我想问问牧宇小时候的事。」

  「牧宇小时候?」柯承恩讶异。「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些?」

  「没什么,就想多了解他一些而已。」可惜他总是不肯多说。简艺安悠悠啜茶。「爸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要从何说起?」柯承恩不知所措。「总之他跟一般男孩子没什么不同,很淘气,小学时也不太爱念书,功课不好。」

  「是吗?他老是自觉很聪明,我还以为他从小就是优等生呢。」简艺安抿着唇笑。「他从小就喜欢运动吗?以前有参加过校队吗?」

  「这个嘛……」柯承恩有些尴尬。「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我那时候工作太忙了,他的事我都交给管家跟保母来处理。」

  保母跟管家?这么说,他不仅从小受母亲忽视,也不曾从父亲这儿得到多少温情。简艺安黯然寻思。

  「你要是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可以问以前在这儿工作的管家,他已经退休了,不过我记得还有他的电话。」语落,柯承恩唤来现任管家,命他找出前管家的联络方式,又让他拿来一本相簿。

  「这是牧宇的照片吗?」简艺安惊喜地接过相簿。

  「嗯,他好像不太爱照相,只有一本。」

  她迫不及待地翻阅相簿。第一页,是几张婴儿照,他半趴在床上,睁着清灵大眼,握着粉嫩的小拳头,朝镜头嘻嘻笑着。

  「好可爱喔!」她赞叹,心口感动地揪紧。

  那个男人原来也有如此天真无邪的时候啊!她继续看相片,起初一直噙着谐谑的笑,渐渐地,笑意淡去,水眸漫开迷雾。

  因为她发现,丈夫小时候的照片都是独照,从来不曾跟父母或其他家人合照过。他总是一个人,不论忧郁或开朗,都是自己承担。

  「他小时候不是有保姆吗?」她涩涩地问。难道就连贴身照料他生活的保母,也从不跟他合照吗?

  「保母啊?」柯承恩蹙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小时候换过好几任保母,每一个几乎都做不到几个月就被他气走了。」

  「为什么?」她讶然。

  「还不就是因为他太调皮?」柯承恩没好气。「那时候我跟他妈简直都快被他气死了,后来还是我威胁送他去国外念寄宿学校,他才收敛一些。」

  也就是说,他并不希望被送离父母身边。

  简艺安怅然凝望面前表情颇不以为然的老人。他难道不懂吗?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是害怕离开父母的,就算父母其实不怎么关心自己。

  孩子总是渴望亲情的……不,就算长大了也一样。

  她想起丈夫跟自己的父亲喝酒下棋时,那爽朗自在的笑容,心弦蓦地一紧,微微地疼痛。

  而当她翻到相簿最后,发现几张历任保姆的照片,整整齐齐地贴成两排,心弦瞬间绷断,泪潮在眼海蔓延。

  他其实没那么讨厌那些保母,其实仍感念着她们,不然也不会细心地在属于自己的回忆里,留住她们每一个人的倩影。

  他说不定,偷偷喜欢着她们……

  「爸,您有没有想过?」她沙哑地扬嗓。

  「想什么?」

  「其实枚宇那时候……很需要您的关心。」

  柯承恩阁言,怔了怔,顿时感到些许狼狈。「你这是在说我没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吗?」

  「我是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有时候调皮捣蛋只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他如果想引起我们注意,怎么不好好表现?」柯承恩冷嗤。「认真读书拿个第一名,当选模范生之类的,都会让我们以他为荣啊!」

  一定要那么优秀出色才值得父母疼爱吗?只是个普通的孩子难道就不行?

  简艺安为丈夫不平,几乎想呐喊出声,但她强忍住,委婉地劝说。「可是爸,亲情应该是没有条件的,就像我也曾经叛逆过,可我爸妈——」

  「你爸妈怎样?」严厉的眸刀射向她。

  她鼓起勇气承接。「我爸妈还是爱我,从来不会因为我在外头胡闹,喝酒飙车,就放弃我——」

  「什么?」柯承恩骇然打断她。「你以前会喝酒飙车?」

  简艺安苦笑地颔首,很明白这样的告白会令自己在公公心中的评价大大扫分,可她还是要说。「有时候孩子只是需要父母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爱的,我想牧宇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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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定会嫌她太多管闲事。

  简艺安站在医院病房某扇门前,幽然长叹。

  那日私下与公公恳切长谈后,她主动联系柯家的前任管家,向他探听丈夫童年的点点滴滴,两人说起那一任任来了又走的保母,老管家不禁感叹。

  「少爷也真奇怪,明明那些保母都挺不错的,有的还格外关心他,他却一个个惹毛人家,反倒是最后一个,我看她最不用心,又冷淡又随便,偏偏做最久,一待就是两年多吧!」

  「为什么?」她困惑。「难道枚宇那时候都不反抗她吗?」

  「也不是不反抗,就是不会故意恶作剧吧,其实他本来也不是多坏的孩子,本质上还是善良的……对了,我记得少爷后来还彷佛说过,他觉得做最好的保母就是她,很怪吧?」

  的确很怪。

  老管家这番话彻底勾起她的好奇心。「可以帮我联络到那位保姆吗?」

  「她啊?对了,我前阵子到医院做检查正巧碰到她,她好像得了什么癌症,情况不是很好——」

  于是在老管家的帮忙下,她找来这家医院,在门外踯躅许久,迟疑着该不该进房打扰。

  「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姐。」一个护士经过,见她徘徊不走,友善地问。

  「我是……想来探病。」她微窘地托高抱在怀中的鲜花与水果篮。「请问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

  「你是说董小姐吗?」

  「是。」

  「她现在去做化疗了,可能要一阵子才回来,不过我看她回来后,恐怕也没什么精神跟你讲话。」

  「她情况很糟吗?」简艺安轻声问。

  「嗯。」护士点头,遗憾地蹙眉。「其实她已经病入膏盲了,现在也只是拖时间而已。」

  「这么严重?」简艺安惘然。

  「不过小姐,你应该不是她的家人吧?」护士忽然问。

  「啊?」她愣了愣。「我是她的……朋友。」

  「真的吗?那太好了。」护士欣喜。「自从住院后,董小姐一直是一个人,听说她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来看她,虽然她没办法跟你聊太多,不过如果你能在一边安静地陪她,我想她也会高兴的。」

  「是,我会的。」简艺安感谢护士的提点,她微笑目送护士离去,静静地走进病房。这是间双人房,另一张床躺的似乎也是重症病患,脸上罩着呼吸器。

  她轻手轻脚地插好鲜花,将花瓶摆放在床头,然后洗净苹果,切成丁。正当她忙碌时,一道虚弱的嗓音慢慢地扬起。

  「请问,你是……哪位?」

  发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发际苍苍,脸色灰白,嶙峋的瘦骨像是撑不住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简艺安心酸地看着,勉强扬起嫣然微笑。「你好,我是柯牧宇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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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安,我的乖老婆,你在哪儿呢?」

  这天,柯牧宇回到家,手拿一串风铃,一边摇动清脆声响,一边戏谑地扬声呼唤。明明娇妻就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他偏偏视而不见,在屋内来回梭巡,甚至戏谑地蹲下身,察看沙发底下。

  「你这什么意思?」简艺安走进客厅,目睹他搞笑的举动,气恼地撇唇。「你真的把我当宠物啊?」以为她是小猫或小狗,能躲进那么狭隘的空间吗?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玫瑰。」他笑着一把搂住她纤腰,认清她身上穿着围裙,剑眉一蹙。「我不是说过你不喜欢下厨,就不要勉强吗?」

  「我以前是不喜欢,但现在喜欢啊。」她坦然回应。「而且今天刚好比较早下班,只是义大利面跟汤而已,很简单的。」

  「义大利面吗?Good!我喜欢。」他率直地表达欣喜,鼻端顺便凑近她莹腻的玉颈,深深嗅她身上的女人香。

  「走开啦!」她娇羞地顶开他。「你这样子才像一只到处闻味道的小狗呢!」

  「听说狗闻味道,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嘻笑地发表高论。

  也就是说,她是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吗?

  她横睨他,驳斥他不够专业的知识。「我怎么听说狗狗是用撒尿的方式来做记号,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你身上也做记号?」柯牧宇机灵地将劣势转为优势。

  「没问题,老婆,我这就努力来做。」说着,他不客气地在她身上连落几个啄吻,从颊畔吻到颈侧,再继续往下侵略……

  「你够了喔!」她羞赧地跳开,颊染桃晕,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害羞了啊?真可爱。」他可恶地逗她。

  她用力白他一眼,转开话题。「这串风铃哪来的?」

  「这个啊?」他又摇了摇。「是赏给我的玫瑰的礼物。」

  「礼物?」她好奇地接过,那是一串水晶风铃,吊着一只小猫咪,正调皮地用小爪子拨弄一颗颗垂坠的玻璃球。玻璃球里,嵌着一朵朵彩色玫瑰,精致的作工与巧思令她大为赞叹。「你从哪儿找来的?好漂亮!」

  「从国外的拍卖网找的,花了我好几个小时呢。」他状若哀怨地讨功劳。

  堂堂「恩宇集团」的副总裁,为了替她买礼物,花几个小时在网路上闲逛?她不敢相信,却也暗自窃喜。

  「没想到你那么闲。」她啧啧摇头。「比起来我这个小特助真的好可怜,事多钱少离家也不近。」

  「所以说,我早就叫你辞掉那鸟工作。」他没好气地敲她额头。「谁叫你去帮那个夏语默做牛做马啊?」

  「那可不行。」她毫不考虑。「最近我们公司要改选董事会,又要推出新产品,忙得很,我不能在这时候辞职,太没义气了。」

  「跟那家伙你讲什么义气?」柯牧宇瞪她,丝毫不掩话里的醋味。「你应该讲的是跟你老公的情分才对,你瞧我最近都瘦了,难道不该好好照顾我吗?」

  「你瘦了?哪里瘦了?」她瞄他,还真看不出来。

  「这里。」他夸张地抚住自己左胸口。「我的心瘦了。」

  她差点呛住,好半晌,樱唇绽分,开出一串笑,正如她握在手中的风铃,清脆悦耳。

  心瘦了?她佩服这个男人的机智,原来他也懂得撒娇,原来当他像个孩子,执意讨她的爱怜时,是那么令人无法抗拒。

  心瘦了……唉,她的心才瘦了呢,因为好像有某个部分,已经落在他身上了,若他不能对她喂养爱情,恐怕还要继续瘦下去……

  「你在想什么?」他亲昵地掐她脸颊,要求她的注意力。「跟老公讲话,竟然发呆?」

  「我在想……」她迷蒙地望他。「你还记不记得董小姐?你最后一任保母。」

  他一怔。「怎么忽然提起她?」

  「她现在住院做化疗,病得很严重。」她怅然低语。「护士小姐跟我说她可能活不久了。」

  他震住,一时无法言语,好片刻,才涩涩地开口。「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她讶然。「你不去探望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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