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那个怪老头从我来的那天起,防我就像防贼一样?”他愤愤地说完,低头在她脸颊上很快地亲了一记,“他怎么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既然惦记上了,肯定就是我的。”真是嚣张,她对这样的言词还能说什么?
“至于为什么只对他不好,很简单,因为你们村里的人还勉勉强强不算烦人,而那老头,啧啧啧……”原来说到最后,还是全伯的错,颜水柔对这一老一少的日日斗嘴、天天吵架,到现在已经麻木了,好吧,既然他们把吵架斗嘴当运动,她也不破坏他们这种特殊的乐趣。
十天的时间,走得虽慢,毕竟还是走过了,今天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他们都想要一个简单的仪式,不必很多人,只要他与她,再加上全伯就好了。
木制的房子被他重新刷亮过,房里到处都贴着她剪好的大红喜字,静静点亮的红烛,她一身大红的嫁衣,再加上他鲜红的新郎装,就连夜色都喜气洋洋起来。
没有宾客的喧哗,也没有华贵的装饰,可因为有他,她就已然满足,拜过天地之后,她握紧彩球,在他的牵引下往新婚卧房走去。
刚刚揭开她的盖头,望着那张精心妆点的脸蛋,眼儿妩媚,嘴唇晶莹,他瞳孔猛地一缩,她太美了,美得让他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柔儿,你今天真的很漂亮。”为她取下沉重的凤冠,他忍不住低下头,想要去亲吻那张鲜嫩如瓣的嘴唇。
才刚刚触到她的唇,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阿力、阿力。”
“这个怪老头居然还……”他挫败地低吼,这老头还敢抱怨他对他有意见,他三番四次这样做,让人怎么喜欢得起来啊?
“全伯肯定有事才会叫你的,你出去看看。”她轻声安抚他。
“阿力,你出来一下。”全伯在外面一直催促。
他不情愿地起身,气呼呼地走去出,“老头,你一定要在今晚来找碴,是不是?”欸,不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计较,“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讲。”全伯拉着他往外走,“到底什么话,非要在这时候说?”他不耐烦地说道,但还是顺从老人的心意往院子走去。
一直走到离新房很远,远得确定颜丫头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全伯才放心,他低声带着几分不自在地问:“喂,你会不会?”
“什么会不会?”
“就那个啊……”咳,他的老脸,他的老脸……
“哪个?”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吗?怎么对全伯的问题完全听不明白,这老头真是莫名其妙,新婚夜把他拉出来,就为了问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就……”笨蛋,一定要让他一个老头把话说清楚:“就圆房啊。”
“圆……喔。”他懂了。
“论理这事还真不应该由我来问,可颜丫头娘亲在她三岁时就已经过世了,她爹爹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教她这种事,我只好来问你,前段时间一直忙,就忘记了。”准备成亲的东西差点没把老头给累垮了,“所以刚刚我才想起来要问……喂,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阿力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真的是太搞笑了,想想那个成天跟他斗嘴,一副礼教大于天的老头,现在居然红着脸问他“到底会不会圆房”,这个,哈哈哈哈……
“你敢笑,你还笑,喂,太过分了,我会生气喔。”
“咳……”他努力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嗓音问道:“如果我说不会那怎么办?哈哈哈哈……”话没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全伯尽全力忽视掉他的笑声,“你要是不会,我带了书过来,这可是当年我成亲的时候我爹交给我的。”全伯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往他手里递。
这种东西竟还是祖传的?阿力真是开眼界了。
“不用了。”那书旧成那样,他才不会伸手去碰,他一连退了好几步,“我想,我应该会的。”
“什么叫应该会?会就是会,不会就不会,男子汉大丈夫,承认不会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就算你以前会,可是你现在失忆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你不要害羞,来来来,拿着。”
“真的不用,我会,我肯定我会。”他努力认真严肃,忍住笑意,虽然失忆,但他隐约中感觉以前好像有看过这种书,所以他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不过,到底是谁拿这种书给他看的?
“是喔?”全伯怀疑地嘀咕,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双目怒瞪地大吼:“还是你这小子已经把颜丫头……”
“没有,没有。”这个一定要澄清,否则他今晚就别想过洞房花烛了。
“那你还说你会。”
“我保证我会,你放心吧。”好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一个老头扯这种说不清的话题,他还有美好的洞房花烛夜等着他呢,他抬腿往新房走去。
“喂,臭小子,承认自己是童子鸡又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童子皇侄,这个一定要看啊,不然以后连怎么做都不会,多失礼。
一声爽朗而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回响,他猛地停下脚步,迅速地转身,放眼望去,除了深幽的树林,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脑海里面会突然响起那个声音呢?好像很熟悉,但又好像很遥远。
“喂,臭小子,你怎么了,傻了?”一只挥舞的手让他回过神来。
真是的,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今晚是他与柔儿的新婚夜,他应该做的是好好享受自己期盼已久的夜晚,转身大步地朝自己的新房走去。
张东全愣了愣,叹口气,年轻人的事他还真是管不了了,将自己的宝贝书收进怀里,走出院子回自己的家,老人家啊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好才对。
他走进来时,她抬眸朝他温柔地一笑,“全伯叫你做什么呢?”
他唇角一勾,带着几分邪气地在她身边坐下,“他叫我出去……教我‘床笫之事’呀。”她的脸蛋顿时变得通红,映着身上的嫁衣分外明艳动人,“我的好娘子,你说,我需不需要再接受教导,嗯?”
他还用人教?想到这段日子他对她……突然,感觉到他的舌在她的耳廓上细细地舔过,引来她一阵接一阵的颤抖,她缩着脖子推他,“我们还没有饮合卺酒。”
这个简单,他起身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端到床边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抛到地上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辛辣微甜的酒液从他的嘴里一口一口地哺入她的唇内,她被迫吞咽下带着强烈他的味道的汁液,他的舌顺势探入她的嘴唇深处。
她又温暖又甜蜜,让他想要细细品尝又想要狠狠掠夺,吻遍舔尽她嘴里所有的地方,再用自己的舌去爱抚和勾弄;等他终于放开她时,他伸指抚过她的唇,一点一点顺着那湿润探进她的嘴里,抚摸她柔软的舌,“柔儿,你知道这段时间,你每天让我多么疼痛不堪吗,嗯?”
“你会痛?”她的眼儿在他狂吻过后变得迷蒙起来,他的手指一直在逗弄她的舌,引得她不自觉地吮吸他的指腹。
“是的,很痛,痛得我想直接剥光你,就那样将你揉进怀里,狠狠地爱你,直到你将我的痛变成快乐。”他从她的嘴里抽出手指,探过去抚弄她的耳珠,再一路往下,不算熟练地解开她的嫁衣,光滑的布料在他指下一一褪去,柔滑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当最后一丝遮蔽都从她的身上离去,她赤luo的娇躯在龙凤喜烛的照耀下,映出润泽的光。
……
第7章(1)
成亲之后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甜蜜快乐。
他对她很好很好,什么事情都舍不得她做,差点连一日三餐都不愿意让她动手,但他自己不会做,而且厌恶油烟;可她喜欢,喜欢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准备的食物,喜欢那种将自己丈夫喂饱的满足感。
两相妥协之下,她得到了下厨的主动权;而他则负责家里所有的粗重活还有日常开支。
他傲慢依旧,但却专注认真地跟全伯学手艺,他手里做出来的东西每一件都非常漂亮,而且款式很独特;他的手艺越来越纯熟,速度也越来越快,虽然他还是学不会雕花,但他的手工精细,选的木料都是他亲自到云雾山上砍回来的上好木料,做出来的东西简洁而结实,许多还是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的样式,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新的想法。
每逢镇上的市集,他就跟村里的年轻人赶着马车把做好的家俱运到市集上去卖掉。
随着他手艺的精进,他做出来的东西价格也越来越好,而且常常是一到市集上就被等在那里的人一抢而空,甚至还有人专门拜托他做一些特定的家俱;短短的两个多月,他的名气已经越来越大,挣回家的银两也越来越多,而他把赚回来的银两全部交给她保管。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那种受人保护和被人照顾的安心感觉,她已经失去好久好久了。
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她就一直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去京城寻亲也好,回到村里也好,她都努力让自己更坚强;虽然全伯很关心她,也努力照顾她,可她知道任何事情都还是靠自己最好,所以她学习得很努力,也很辛苦。
可现在他出现了,他告诉她:他可以照顾她,他也可以保护她,而她只要享受就好!
这样的美好,就是在梦里,都会让人幸福地颤抖,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真好。
他在慢慢地融入到村里的生活,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么孤傲,那么不爱搭理别人,却在跟村里的人相处时,有一种矛盾的融洽感。
虽然全伯还是成天地跟他挑衅斗嘴,但她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们的感情越吵越好;全伯总是骂他“臭小子”、“傲慢小子”,在人前却又自豪地说阿力是他最骄傲的侄儿,还将自己毕生的手艺毫不藏私地传授给他。
他做木工,有空的时候还会被村里的猎户拉到山里去打猎,心情不错的时候,甚至还会教村里的小孩识字;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只要他看过一次,马上就会了,慢慢地,就算他的脾气坏,可大家却越来越尊重他、信任他。
她也觉得越来越满足,这样的日子,过起来真是让人开心。
但也有让人担心的时候……颜水柔站在厨房里,望着远方绿意葱笼的云雾山,秀眉微皱;阿力跟村里的人关系越来越好,几次完美地处理几桩纠纷之后,演变成村民们有什么事情都习惯找他,他不耐烦时就会冷下脸不理他们,于是大家就转而求她,让她劝着他帮忙。
她总是不忍见他们失望,而他也无法拒绝她的拜托,最终不想管的事情还是得管,几次之后,他愤愤地骂道:“这些村民还说纯朴,我看就是学坏了,都学会拐弯抹角了,哼!”
看他生闷气的样子,她就不厚道地抿着唇笑,当然,被他发现之后,他的怒火就全部用另一种方法“转嫁”到她的身上了;想到新婚之后的食髓知味和不知疲惫,她水嫩的脸颊就忍不住地发红,腿儿也变得虚软。
其实学坏的,不是村民,而是她吧。
被他拥抱的感觉太过美好,每晚沉溺在欢爱之中,她越来越受他的影响,只要一想起他,彷佛就可以感受到他在她腿间凶猛冲刺的力道,还有他俊美的脸庞俯在她的上方,漆黑的眼眸内灼热似火,紧紧地盯着她,汗水润湿了他的黑发,在他剧烈的动作间甩到她的皮肤上,又疯狂又迷人,既狂野又令人心跳不已……
她咬着唇,努力拉回自己明显跑远的思绪,他不在她身边,她居然会这么地思念着他,可他现在却……因为他处事果断头脑冷静,所以现在大家有什么事都不去找村长了,反而来请他帮忙解决,所以就连村长也……
她叹了口气,想到那天晚上村长到他们家里来,说云雾山里前几天跑下一只猛虎,咬死村里好多头牲口,甚至还把村西的马大伯给咬伤了,如果不是马大伯的儿子及时回来,恐怕马大伯连性命都不保。
猛兽都伤了人,怎么能坐视不理,他们小河村整个村子都是围绕着云雾山而建,因为一条从云雾山顶流下来的河流绕过全村而得名,颜水柔家住在村东,而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住在村西,猛虎从云雾山上跑到村里来伤人,这的确是很严重也很危险的事情。
村长请阿力想办法,组织一些年轻人上山除害,他一反之前爱理不理的态度,只是略略思考了下,就跟随村长走了。
但这次不情愿的反而是她了,她拉住他的手,不想让他去,毕竟野兽无人性,他去的话……
可村里有事,也不能只想着安全问题而推辞,村里每个人也有义务去帮忙,所以她很矛盾也很担心,他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就走掉了,然后三个昼夜过去,他都没有回来。
听全伯说,他带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山去捕虎了。
与猛兽相争,这该有多么危险,自从他走后,她就一直睡不着,整晚不停地在厨房与卧房之间走来走去,总是不自觉会抬头去看云雾山;虽然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知道,他在就那里。
搅弄肉汤的杓子在她的走神下掉进汤锅,溅起的滚烫汤汁溅到她手背上,她痛得回过神来,赶紧用筷子将杓子挟出来,放到一旁摊凉。
这已经是这几天来她炖的第三锅汤,每天她都会认真准备,希望他一回来就可以喝到香浓的汤汁,可每天她都会失望;晚饭的时候,全伯总会一边喝着汤一边安慰她,说他一定会没事,教她不用担心。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日夜都在煎熬,就像此时炉子上炖的这锅汤一般;她只好努力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失神了,她要做一大锅的鲜汤,等他从山上回来,可以有美味的食物吃。
锅里炖着的是他从山上猎回来的野猪肉,她在里面放了鲜笋和各种材料,用砂锅与文火细细地熬了五个小时,现在肉酥汤鲜,芳香扑鼻,让人闻之食指大动,一切都已就绪,就等着享用的人早点回来。
夜色慢慢地笼罩了云雾山,窗外已经变黑变暗,夏夜的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她拿起搁在腰间的棉帕擦掉额前的汗水。
他今天还是不会回来吗,这几天在山上他吃什么?那么爱干净的人,整整三天三夜没有洗澡,他会不会发脾气?院门口传来的声响让她猛地顿住动作,心猛地加速跳动起来,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