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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盼妻归 page 5 作者:香弥

  金多福冒着大雨跑出书斋后,低着头,想先跑向附近有遮掩的回廊去,还未跑到廊下,就与人相撞。

  冲击的力道让她踉跄了下,幸好对方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能稳住身子。

  「不好意思撞着你了。」说着,她抬起头,发现她撞上的人竟然是魏遐之,讪讪的连忙解释,「因为下雨,我赶着回去收衣服,一时走得太急,才不小心撞上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魏遐之怔忡的望着她,迟迟没有出声。

  他的眼神彷佛在看她,又宛如透过她想起了谁,那双黑黝黝的眼里,情绪复杂得难以分辨,看得她的心口莫名一颤,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撞伤了大人?」

  他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搭在她肩膀的手,揺首道:「我没事,书斋里应当有伞,雨这么大,你怎么不带伞就出来了?」他从她过来的方向,看出她应当是从书斋出来的。

  「书斋里有伞吗?我一时急着要回去收衣裳,忘了拿。」金多福退后一步,瞥了眼左肩处,怀疑他的手是不是在发烫,否则怎么感觉被他搭过的肩膀竟然有些灼热。

  「这伞给你带着。」魏遐之见她衣裳头发都淋湿了,便将手里举着的伞递给她。

  跟在后头的李耀平见状,连忙举起自己的伞遮到主子头上,以免他淋到雨。

  金多福有些意外这位奸相竟然会把自己的伞给他,见他的侍卫已举伞替他遮雨,她也没矫情地再把伞还回去,朝他福了个身,「多谢大人。」

  「快回去收衣裳吧,再晚衣裳都要湿透了。」魏遐之的语气比平日温和了几分。

  金多福点点头,撑着伞与他拥肩而过,低头再看了眼左肩,有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间。

  她可不是不懂人事的无知姑娘,她在第六次重生为老鸨时,在青楼里什么淫秽的场面没见识过,就连当时她这个老鸨的老豆腐,都有一些上门寻欢的客人想偷吃,可为什么他不过扶了她那么一下,她竟会生起那种奇怪的感觉?

  既然想不明白,她甩甩脑袋,干脆不想了,赶紧回去收衣服比较要紧。

  魏遐之在她离开后,仍旧驻足在原地,仰着脸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雨丝,与妻子第一次邂逅时的情景,伴随着那淅沥沥的雨,跃然眼前——

  那年,他从别庄要赶回京城参加春闱,在距京城一日路程的陶山县暂歇。那日也下着大雨,他午睡醒来,坐在桌前看了会儿书,想起有一本书忘了从别庄带过来,也未知会住在隔壁的随从,便问了小二书肆的方向,迳自出了客栈。

  他撑着伞走在大街上,冷不防被人给撞了,他步履不稳的摔倒在地,那时他体弱身虚,这一摔,兴许是倒地时磕碰到脑袋,两眼一黑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个儿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你总算醒了!」身边传来一道清脃的嗓音。

  「姑娘是谁?我怎么会在此处?」他不明所以的问道。

  她摆摆手,「你不用管我是谁啦,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好。」

  「救命恩人?我记得我似乎是在路上被什么人给撞了……」他回忆起昏迷前的事。

  「什么被人撞了?」她叫嗔道:「是你不长眼撞了我,我说你也太不经挡了吧,一撞就倒,一倒就晕,你这身体是有多弱不禁风啊,比姑娘家还不如。」末了,她还嫌弃了他一顿。

  他只是昏了过去,并未摔坏脑子,启口想要辩解,「我撞了你?分明是……」

  她先声夺人,「分明是你撞了我,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讹我的钱哦,我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鬼地方来,两手空空,穷得只能住在这会漏雨的破地方,可没多余的钱给你。」她两手叉着腰,一脸警剔防备的瞪着他。

  闻言,他打量了眼这处屋子,不远处的屋顶破了个洞,雨从那洞口哗拉拉的落下,下头摆了一只老旧的木桶接着雨水,屋里还有一张只剩三只脚的桌子,和一条长凳。

  一眼看完这处确实很破旧的屋子,他没再为是谁撞了谁的事纠缠下去,温言询问,「敢问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没再追究,她松了口气,脸上漾开笑来,「我见你昏倒,所以就好心的把你扶回来。如今外头天都黑了,你既然醒了,我这里也没多余的地方给你睡,你快回去吧。」

  他颔首,起身要下床,身子一动,后腰疼得让他呻吟了声,又倒回那张吱嘎揺晃着、彷佛快散架的木板床上。

  「你怎么啦?」她关切的看着他。

  「我的腰……似乎扭伤了。」他一手扶着后腰,忍着疼,有些艰难的道。

  「不过跌了跤你就扭伤了腰,你也实在太弱鸡了。能起来吗?」她靠过来想扶他下床。

  他吃力的想爬起来,但身子一动,后腰就疼得让他倒吸一口气。

  见他疼得俊脸都皱了起来,连爬都爬不起来,她有些看不下去,「你也太没用了,不过一点扭伤就受不了。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想赖在我这里,你也看到了我这破地方只有一张床,可没多的地方给你睡,你还是快点起来回家去。」她以为他是装的。

  被她这么一说,他羞赧的咬牙,努力忍着疼,吃力的慢慢坐起身来,将两条腿移到床下时,他已痛得流了满头的冷汗,而后撑着腰,颤巍巍的起身,拖着两条腿,缓慢的往外走。

  见他这般,她上前扶住他,「算了、算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好点了再走吧,外头还下着雨呢!」

  他揺首,挥开她扶着他的手,坚持要离开,「我与姑娘孤男寡女,怎好独处一室?」

  「你连走都走不了几步,不住下来还能怎么办?什么孤男寡女,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出去吧?我告诉你,我才刚来这鬼地方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这里,没有其它地方能去,你可别想赶我出去喔!」

  见她误会了,他急忙澄清道:「这里既是姑娘的地方,为了姑娘的名节,自然是在下离开。」

  「可外头还下着雨呢!」

  「我的随从这会儿只怕已发现我不在客栈里,正急着四处找我。」他忍着痛,再往前挪了两步,一个没站稳,往旁一倒。

  她及时扶住他的身子,没好气地念道:「你看你,连路都走不稳,还想着要出去。」

  他担忧的蹙起眉,「可我若不回去,我的随从找不到我,不知会有多心急。」

  听他一再提及他的随从,她把丑话说在前头,「外头天都黑了,还下着雨,你别指望我冒着大雨出去替你找人,顶多那张床先借你躺一晚就是。」

  「我并无此意,姑娘别误会,且你与我孤男……」

  她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别那么迂腐好不好,孤男寡女又怎么啦,俗话不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心里没有邪念,就算孤男寡女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但……」

  她不让他说下去,再次抢白道:「还但什么但,你要想吃鸡蛋,明天自己去买,我可没银子买给你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他走回床边。

  他苦笑着在床边坐下,这才有空细看她的模样。她面容清面秀美,但衣着有些奇怪,里头穿着一件高领白色里衫,外头穿着一件黑色有些像是棉枝的外衣,下身未着裙子,而是穿着一条浅蓝色粗布做成的长裤,头发也比一般女子短些,未紫起来,直接披散在肩上,想起适才她说的话,他好奇的问道:「瞧姑娘的装扮,似乎并非大雅人,姑娘莫非是从异邦来的?」

  她一脸倒霉的撇撇嘴,「算是吧,我连自己怎么来的莫名其妙呢。」

  「难道姑娘是被人抓来的?」他知道有些人贩子十分卑劣,会到一些偏僻之处抓幼童与姑娘来转卖谋利。

  她摇头,「我连抓我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提起此事,她满腹委屈的抱怨道:「你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我有多惨,我没有这里的银子,饿了整整一天,才在郊外找到能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像是想起什么,她拿着一支木棍走到不远处的篝火余烬里翻了翻,挑出两枚红薯,再用两块破布包起来,接着走了回来,将其中一个红薯递给他,「喏,我这里只有这个能吃,你将就一下吧。」

  他正好饿了,没与她客气,接过来后剥皮吃着。

  他在别庄住了几年,也尝过这种红薯,味道不差,他偶尔会差人烤来吃。

  吃完后,他从钱袋里取了些银两递给她,「姑娘,这银子你收着。」

  她两眼一亮,伸手想拿,下一瞬又将手收了回去,质疑道:「人家说无功不受禄,你做什么给我银子?」

  「姑娘不是救了我,还好心的要收留我一夜,怎么会无功呢?这些银子权当是我报答姑娘的相救和收留之恩。」

  闻言,她心虚的摸摸鼻子,但她确实很缺银子,便收下了,嘴里却说着,「那没什么啦,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要不这些就当是我跟你借的。」

  「随姑娘的意。」银子送出去,他便没想过要再拿回来。

  第3章(2)

  长夜漫漫,漏雨的破屋里,一灯如豆,她拖来长板凳坐着,与他闲聊起来,「欸,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魏遐之,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向和安,向来和气又平安的向和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记?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做人和气,一辈子平平安安,不要像我那早死的爸妈一样脾气暴躁,天天打打闹闹,最后在车上吵着吵着,出了车祸,两个人一块到地府去当夫妻了。」

  她两手撑在下颚,两条腿晃了晃,笑了笑接着又道:「还好养大我的爷爷两年前过世了,否则我突然失踪这么多天,他老人家怕是要急死了。」

  说完,她看向他,随口问道:「你呢,你是哪里人?」

  他简单回道:「我是京城人氏,由于自幼身虚体弱,前两年被我父亲送到别庄静养,这趟回京,是要参加春闱。」

  「哟,你想考状元哪。」

  「不敢,只是勉力一试。」

  「我以前听一个朋友根过,会试都要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考试的那几天吃喝和睡觉都在里头,不能出去,直到考完才能放出来,你这身子能撑得住吗?」她半是好奇半是关心的问道。

  他淡然表示,「十年苦读,不下场试一试,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她颔首,「也对,有想做的事,无论怎么样也要努力去做,尽力去试了,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遗憾。」

  她灿笑着道:「我支持你,尽管放手去考吧,就算考完后死在考场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这是在咒他还是鼓励他?他啼笑皆非,但对性子坦率的她并无恶感,反倒渐生好感。

  雨夜里,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十来年前与妻子邂逅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晰得宛如昨日。

  李耀平见主子神色怔然的伫立在雨中,有些担心的轻喊一声,「大人。」

  魏遐之的思绪这才从遥远的回忆里被拉了回来,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将萦绕在心间的痴恋再度深埋,举步走向书斋。

  这晚的深夜,金多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有些难以入眠。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除掉魏遐之,是要在茶水里下毒毒死他?还是要用毒烟先迷昏他,再一刀杀了他?或是趁他不备直接一刀捅死他?抑或是要向那天的侍卫借来弓箭,埋伏在暗处射杀他?

  毒药和毒烟都要出去买,不太方便,而目前沏茶倒水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做;要一刀捅死他,得先去弄把刀来,倒是可以去厨房备好把菜刀,但菜刀不好捅人,只能用砍的,一刀砍下去万一没砍死他,就麻烦了。

  一样一样的排除后,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去向那些侍卫借来弓箭一用。

  打定主意后,她陡然又想到今日在雨中撞上他的事,他没怪罪她,还将自己的伞借给她。

  自打她住进丞相府以来,他对她虽算不得多好,但也没亏待过她,想到要亲手杀了他,她心中掠过一抹歉疚,可是她真的别无他法了。

  在她成为老鸨那次,她曾处心积虑想办法提醒常来青楼的三皇子,让他别只顾着和自家的兄弟争斗,而让魏遐之渔翁得刹,白捡了便宜。

  这种话她当然不能明说,只能用各种方法暗示魏遐之意图篡位,可三皇子压根不信魏遐之有这样的野心,不仅斥责她胡言乱语,还怀疑她是收了哪位皇子的好处,想挑拨他与丞相。

  而后不久,在一次上门寻欢的客人争风吃醋的斗殴中,一把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椅子砸中她,她就这么一命呜呼。

  她若记得没错,书里是写年底,魏遐之便将登基,倘若她届时还未能阻止他,她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她会不会就这么留在这里,再也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惶然不安中,金多福阖上眠,恍恍惚惚间,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她似乎正飘在空中,她看见一间像是书房的地方,有个挽着发髻的少妇走进来,瞧见书房里的男子坐在案桌后方专注的看着书,她没出声打扰他,自个儿坐在椅子上,托着腮,一脸痴迷的注视着看书的男子。

  两人脸上彷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她瞧不清他们的五官,却奇异的能感觉到他们的表情。

  看书的男子察觉少妇的目光,搁下手里的书,看向她,语气里透着抹宠溺,含笑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家夫君长得真好看,让我百看不腻,越看越喜欢,哎呀,要是有一天看不见了,那可怎么办?」她清脃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笑意,逗弄着自家丈夫。

  「娘子又贪为夫说笑了。」他起身走过去,执起她的手,「为夫会一直陪在娘子身边,不会让娘子看不见的。」

  「骗人,你现在身子越来越好,也开始替皇上外出办差,上次一出门,几天才回来,留我一人独守空闺,夜里没人替我暖床,我只能躲在被窝里,独自思念着夫君,一边哭。」说着,她装模作样的抹着没有半滴泪的双眼。

  男子拿妻子没辙,抱她入怀,温言软语的哄道:「那下回我不出远门替皇上办事了。」

  「真的,皇上的话你敢不听?」

  「娘子的话比皇上的话来得重要,我纵使抗旨,也不能违抗娘子,让娘子伤心失望。」

  「哟,都会说花言巧语了。」

  「你若真不想我做官,我辞了便是,陪你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大雅的每一处风光。」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现在身子好了起来,正想有一番作为呢,要你年纪轻轻就辞官,整日陪着我,没过多久,只怕就会开始埋怨我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官吧,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可以教教采霏和紫瑛她们读书识字,还有你那继母和两个弟弟时不时来找碴,这日子过得倒也不寂寞,热闹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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