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环套进了江远淮中指的第一个骨节就再也套不进去了,反而卡在上面怎么也取不下来,若是能用这种东西当戒指,那需要是怎样的纤纤玉指啊。
难道是文化差异,日本那边易拉罐的拉环比较大?一扬脖子,连灌了两瓶「某京」啤酒,「浪费啊,啤酒也是要钱的呀。」
还有什么是圆圈的昵?突然间,江远淮的眼角瞟到了桌子底下稍微露出的一角,扯出来一看,正是一包正方形小塑胶袋,里面隐约能看见一个圆圈形的物体。是什么?呵呵——就是做爱做的事时的必须品了——
抄起那小小的物件,江远淮冲进了书房,对著陈越摇著手里的东西,「陈越,你看,我们交换戒指的时候用它行吗?」
陈越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变的铁青,「欠揍是不……」
小媳妇江远淮又委屈起来。
陈越瞟了他—眼,轻飘飘的说:「把我外裤拿过来,不是那件……左兜……」
江远淮把手伸进去,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静静的并排躺着两只精美的戒指,在灯光的抚慰下,上面明晃晃的宝石耀著灿烂的光辉。
「路边摊买的,二十块钱一对……」自始至终,陈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萤幕,可游戏里的人物却死了两回。
江远淮掏下了一把感动的泪,「陈越……」
「干嘛?」
「陈越……」
「嗯……」
「我好感动……」
「嗯!」
「陈越……」
「……」
「陈越……」
陈越终于又一次over了,按下POWER键,「找死……」
江远淮快乐的被陈越拉到卧室继续攻城略地去了。
***
十月二号,值得纪念的日子,至少是江远淮觉得值得纪念,因为那天是江远淮与陈越结婚的日子。场地,江北度假村的一栋别墅——你以为在居民区举办这两个人的婚礼不会造成轰动吗?
时间,下午四点半,江远淮说了,中式婚礼嘛,中国人当年都是傍晚结婚的,婚——昏也,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天的上午要出去送菜。
人物,江远淮,陈越,如果敢有第三个人出现,江远淮会学非洲的狮子,亚洲的老虎,毫不客气的赏他一口伶牙利齿。
到场宾客,陈然,方凌胤,蓝熙,张小菲,以及江远淮的损友和被张小菲拉拢来的原公司同人女们。江远淮倒不介意人来的多,毕竟每多来一个人就会多一份贺礼。
小别墅是独立存在的,四周附近没有其他建筑物,当然,在通知过管理者后,也不会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这就是铁公鸡咬了牙狠心租了这别墅的原因,这可是已经近乎疯狂状态的江远淮仅存的理智了。
眼见得西边的日头就要下山了,偏偏陈越却不见了,江远淮从卧室的床底下到卫生间的马桶盖里,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也不见陈越的影子。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吧,江远淮猜测,据说不少人在结婚之前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而放弃结婚的念头。天啊,不要——江远淮的心在淌血。
迎面遇见乐呵呵的捧著一束鲜花的陈然,看见江远淮哭丧著脸的样子,陈然笑得花枝乱颤,「我哥说屋子里太闷,到外面花园里透气去了。」
江远淮直奔出大门,推门一看去点没背过气去,只见太阳的光辉中,陈越面前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性正抱着似乎不足一岁的孩子泪眼婆娑的擦眼泪。
江远淮登时小媳妇一样软在门框上,想咬人的霸气全不见了,瞬间,心里闪过了无数个电视剧的画面,从《水云间》到《人间四月天》,个个都是纯言情剧里的经典镜头。
「陈越,你……就知道你是负心汉,看,人家找上门了吧……陈然………」
陈越的眼睛照例冰冷的射向江远淮,吓得江远淮立刻像青蛙遇见了美女蛇,想动都动不了了。
那个青年女性完全无视于江远淮的指责,哭天抹泪的轻声泣诉着,「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自从孩子得了病,我家花光了积蓄出来乞讨,还从来没有人像您这样……」
再看那女人,哪里是衣著朴素,分明是破衣烂衫。
送走那个女人,陈越斜吊著眼睛看江远淮,「神经病……」
江远淮委委屈屈的小声嘟囔:「我……我以为您不要人家了嘛——」末了,还特意学电视剧里的小女生拖了个黏黏乎乎的大长腔,以期博得同情。
陈越险些恶心得吐出来,「要,我想『药』死你……」
「陈越……」江远淮扯了扯陈越的袖子,「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没事闲的,想办个婚礼来玩吗?我就是没安全感才想和你结婚,我根本不知道和你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你看,就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连通知我父母的勇气都没有,而你呢?除了陈然和方凌胤,不也是不敢告诉其他任何人吗?我曾经对陈然情有独钟,你也是曾经喜欢过杜皓。尤其,你曾是—个大机构的总裁,你有能力,有才识,一旦有一天,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或者又遇见了类似杜皓的人物,那么你会怎么做?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发现我的秘密,我会怎么选择?这样的日子总是让我对未来产生怀疑,我不知道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所以,我想,有了这个婚礼,即使没有法律上的一纸文书,我们不会是『合法』的夫妻,但是起码会是『合理』的夫妻,不是法律上的约束,而是一种感情上的契约。我不管神或佛的旨意,我只想尊重自己的感觉。我爱你,所以,我不想失去你,想束缚住你,霸著你的一生,谁也别想抢走……可刚刚我才体会到,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比和我在一起更为幸福的归宿,我想,我会放手……因为在我的心里,你的幸福大于我的幸福………」呼……累死我了,自从高中毕业,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机会了。
日落如紫,霞飞漫天,陈越歪著头站在一片花海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江远淮看,「那我们就一起去『性』福去吧。」
揪著江远淮的衣领子,在一片唏嘘中将他拖到二楼的卧室,反划上门锁,将婚礼中一种叫做「洞房」的仪式擅自提前举行了。张小菲清了清喉咙,宣布,「呃……看来两位主角也许会迟到一点……那个,也许会迟到很久也说不定……那么就请各位先随便玩点什么,不要辜负了铁公鸡忍痛拔下来的的一身毛啊,这楝别墅的租金不便宜呢,我们唱K吧,唱K怎么样?」
「同意——」方浚胤第一个回应号召,「我要唱孙燕姿的《神奇》。」
「啊……不行,」陈然抢过麦克,「我要唱《绿光》……」
「……」
「……」
***
换上礼服,江远淮在镜子前学古天乐,摆了个自认为超酷的pose,回头问陈越,「呀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呀?时间快到了啊。」
陈越蹙起眉头,「这是什么?」
「凤冠霞帔啊,你没见过吗?礼服,结婚礼服呀,这可是我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啊。」
「我是在问,为什么是我穿这玩意。」
「呵呵——因为你更适合呀,来穿上看看……」江远淮抓起陈越的胳膊往上套袖子,「果然,好美,倾国倾城啊……」
「江远淮……」陈越气得牙齿打著颤,「你就美吧你,今天先笑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江远淮释然一笑,「你天天都在『收拾』我,还怕什么呀?」
放下凤冠上的珠串,盖上红盖头,陈越被陈然推下了二楼,直奔大厅而去。
刘彼得穿着一身牧师的礼服,站在乐队声声不断的中式礼堂正前方,明显看得出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的模样。
江远淮扯著陈越手里的红绸布,意气风发,神清气爽。笑嘻喀的冲著刘彼得傻笑。
「你,江远淮,愿意同陈越结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即使贫穷与生病也不能将你们分离,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非——常愿意……」江远淮不停的念下去。
「行了……一遍就够了!那么陈越,你呢……」
陈越闷闷的声音透过重重的盖头,「还好。」
「……还……还好?算了,那么——……一拜天地……」鞠躬,行礼。
「二拜上帝……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没有高堂要拜,就拜上帝吧……」
算了,拜拜就拜拜吧。
「夫妻对拜……」
两个人面对鞠躬,陈越—个不小心把头上的红盖头甩到了地上,江远淮慌忙上前去拾,结果太紧张,竟然连著拾了好几次也没从地上把盖头捡起来。
张小菲抿著嘴,「看,小江这么心急呀,都行多少个礼了,没完没了。」
「礼毕,好了,交换戒指。」
掏出一直放在自己胸前的戒指,将还存有著体温套在陈越纤细的手指上,江远淮幸福的感觉盈满心头,虽然来宾只有那么几个人,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能成为这种场合的主角,一直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现在,愿望正在被实现,只希望永远保持在这一刻,可不行啊,明天早上还要出摊卖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倒没什么问题,但是钱呢?钱谁出?所以,还是乖乖的让时间它流走吧。
史无前例的中西合璧典礼过后,自然是东北式折磨新人的各式花样,诸如给在座的各位挨个的敬酒,表演各种稀奇古怪的游戏专案。江远淮乐此不疲,陈越却觉得是在演猴戏。其中最经典的要算喝交杯酒的画面,江远淮连着三次把酒颤巍巍递到陈越的嘴边,每饮酒水都因为太过激动找不著方向而顺著陈越的嘴角流到衣服上,陈越气得用寒冰冷眉眼横了他好几次,马克·皮·张哭著哀号,「求您了,江爷爷,交杯酒要讲求狠准稳,一击即中,那套礼服造价好几万块呢,啊——」又一滴水酒滴在了礼服上,马克·皮·张登时晕倒。
当大家都觉得尽了兴,散了局,安排好各位的住宿。江远淮终于瘫倒在床上,身边的陈越早就挂掉了。
「这是结婚吗?」陈越抱怨,「累死人了。」
「忍忍吧,就这,我还省略掉好几道程式呢,要是都给你招呼全了,恐怕我们也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呃……天啊……」陈越惨叫,「一辈子一次就够了。」江远淮好笑,「呵呵……这辈子你恐怕是没机会再来一次了,呃……除非到了我们金婚纪念日,那天我们再来一次现场实况重播……」
「……」
「陈越,我变卦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幸福了,因为我认为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幸福的生活。」
「唔。」
身穿新娘子礼服的陈越翻身压住江远淮,很冷静的扯开了他身上大红色礼服的纽扣,场面显得有点诡异。
「喂,陈越,你想干嘛?」
「不要吗?」
江远淮立刻手脚并用的缠住陈越,「要,要……但是,先闭灯好不好?」
「……」
「那,拉上窗帘怎么样?」
「你真罗嗦。」
「啊——那我没意见了,你随便吧。」
「这还差不多……」
于是,春光无阻好,恕不外泻。
啊,对了。顺便说一句,陈越买的那对戒指,后来江远淮机缘巧合,无意中在某珠宝店做了一个鉴定,结果是,那果然是地摊买的十块一对的便宜货。
-完-
番外篇六
方凌胤篇
蓝熙……蓝熙……你醒一醒了,别睡了。
干嘛?当然是做事业了,要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陈越,呵呵——你是我毕生的刺啊……蓝熙,你给我起来……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十三分啊?怎么了……你说现在能干什么?笨蛋,就是现在才能做些什么呢……陈越,居然敢笑话我是同性恋,说我躲在男人的身下没出息,啊——气死我了——没错,答对了,我要去偷窥,我也要看陈越没出息的样子。要不,你以为我当时连著好几天陪那个男人满大街的逛悠,还哭天抹泪的装第三者为的是什么啊?为的就是这历史性的一刻。
看,那个点着灯,没拉上窗帘的就是他们两个的房间,陈越你一世英明,今天就要毁于一旦了,呵呵——谁让你不闭灯还不拉上窗帘的,听,我的这颗心啊,怦怦怦的跳得多响呢……你干嘛?干什么把脸贴在我身上——我没病,心跳过速是因为激动,激动你懂吗?!
喂,你就不能爬得快点吗?才二楼而已,你居然爬了十八分四十五秒……什么?你说我不应该把你当特工人员?飞虎队?你知道特工人员的速度吗?他们三岁的时候爬墙头的速度都比你快……算了,把绳子扔给我,拉我上去……为什么?因为我爬不上去!我愿意,特工英雄你去当,我当花瓶就行了。
陈——越——我来了……好兴奋……蓝熙,来,记录下时间,作个见证人。
啊——啊……他……
居然……
居然……
为什么啊,上天不公啊,为什么在下面的那个人不是陈越啊?!
蓝熙,你来,看,我没看错吧?……什么?你不看?丢人?
哇——我……我不要活了……你别劝我,我决定了,不活了。现在就跳下去——
什么?你说在二楼往下跳死不了人……
嗯……那个……我又不想死了……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不是吗?
呵呵——我想到对策了……没错,那就是教给江远淮反攻术。
没经验不要紧,你让我上一次就行了。呀?干嘛往后退啊……我不管,反正你要让我上一次,要不,要不我们没完……
你别拦著我,我要接著往上爬,干嘛?我发誓去……
我要帮江远淮反攻成功……
***
马克·皮·张篇
喂……刘彼得吗……我,马克·皮·张……还哭呢老刘,不就背叛了一次你那神圣的上帝吗?没事的时候多忏悔两次他老人家就会原谅你了……什么你说我亵渎上帝——说到损失,我才惨重啊,看看我,礼服的修补费损失了好几千块钱呢……高中的时候,江远淮这小子明明是个优秀的好青年啊,怎么就这么著堕落成了吝啬的同性恋了呢?
老刘,我问你,上帝允许同性恋吗……你说我问的是废话?连法律都没允许上帝怎么会答应……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那个老头这么多事……好好好……我使用敬语还不行吗……因为同性恋没有生产性?什么意思……啊,是因为他们不会生育小孩,纯属无意义行为?呵呵……上帝这个笨蛋,做爱就是为了生孩子啊?他当我们是种马吗?自己有了亚当和夏娃还不够啊?世界上有多少无法生育的夫妻,难道都是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