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前,凌天内部的大部分股东又接到地龙帮所下的命令,要他们将自己手中的股票以低价卖给地龙帮旗下的一个贸易公司负责人。
待他发现时,才意识到除了他手中的百分之四十二股份.以及一些散股之外,其余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已经全部落到地龙帮手里。
如果地龙帮再从那些散户手中夺得剩余股份,那么他在凌天集团的地位将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此时,成翌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十分凝重,还拿手机。“贺小姐不见了。”
“什么?”祁天澈一震,匆忙接过手机,“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彼端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峰越敛越深,没多久他便挂断话,头也不回的向会议室门外走去,理也不理在门口徘徊变节股东。
成翌聪明的跟上,两人二刚一后,表情都很难看。
“祁先生.要不要将行动提前?”
“我要确定茉儿没事才可以。”走至一半。祁天澈突然回头,表情阴冷到一种可怕的地步。“马上联络加拿大警方,再查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的出境航班。”
“好,我马上去做。”成翌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我想,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人可以善加利用了。”
成翌了然于心的点头,“明白。”
第9章(1)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当贺茉儿昏昏沉沉从黑暗中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废弃的屋子内,室内空无一人,四周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堆堆汽车零件四处弃置着,她想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人反绑,嘴巴上还贴着胶带。
她心一沉,强自镇定下心神,仔细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
看到信箱里的那些恐吓信之后,她先是惊讶,后是生气。
这次祁天澈又擅做主张的将她送到加拿大,很明显的就是想把她支开。
明明就跟他说过,以后不可以再隐瞒了,可他居然又食言,出了事仍是选择一个人承担。
再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她化气愤为力量,将儿子托给家里可靠的佣人后,趁保镖换班之际,就乔装成佣人的模样偷偷混出别墅。
虽然知道这时候丢下儿子一个人实在有欠妥当,但只要一想到那男人正孤单留在台北作战,她的一颗心就怎么也无法平静。
所以,赶往机场后,她买了当天回台的机票,不料却在登机前五分钟,在洗手间里突然被人以手帕迷昏,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只能透过一扇小窗户接收一点微弱的阳光。
“醒了?”
就在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时,铁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道似曾相识,又有点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贺茉儿困难的转过身,当看清对方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惊讶。
对方微微一笑,身后还跟着几个强壮的保镖,“怎么,没想到绑架你的人会是我吧?”
“唔……”她的嘴上贴着胶带,可眼神却狠狠盯着眼前的女人。
对方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立刻走过来,粗暴的撕下她嘴上的胶带。
“为什么会是你?”
眼前的黎清雅依旧如仙子般清丽脱俗,就像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绝色。
半年多前见过一面后,祁天澈依旧以强悍的手腕收购阮氏集团,据媒体报导,阮氏集团的负责人阮子豪因为公司被收购,变得相当颓废,没多久便传出和妻子黎清雅离婚的消息。
在保镖簇拥下,黎清雅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半弯下身,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眼神有些涣散。
“这张脸……究竟美在哪里,竟然让祁天澈这么执着?”左右打量着贺茉儿,最后她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垂首冷笑。 “我开始怀疑天澈的眼光了,把你这种货色当成宝,真够蠢的!”
贺茉儿也不甘示弱的回以冷笑, “原来绑架我的,竟然是个因妒生恨的女人,黎清雅,何必呢?爱情既然不在了,再做这种事,不觉得很丢人吗?如果他爱你。我会直接退出。但这三年多来,自从你和他分手后,他从没有表现过一点留恋旧青的样子。”
闻言,黎清雅立即愤怒的握紧拳头,恨声质问: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当初如果不是你突然介入,我和天致又怎么会分手?”
“如果不是你背着他上了别的男人的床,我怎么有机会和他认识?”
“你知道什么!”黎清雅倏地大吼,“是他不懂得珍惜,我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那么多年,可最终得到了什么?他甚至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回忆起往事,黎清雅的神色似乎有些疯狂。“你病了,他可以为你去学刮痧,你怀孕,他带你去买婴儿用品,你开心,他会跟着你笑,就连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也要第一个把你送走,让你彻底隔绝危险。”说到这里,她语音破碎的低吼,“而我呢?谁来补偿我所失去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婴儿用品店外看到的那一幕,祁天澈就像一个深情的王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疼宠呵护着这个女人。
她本来很放得下的,感情我情你不愿的状况不是没有发生过,既然她都把持不住的先背叛他,也没什么资格谈挽回,而且分手时,她也的确认为经过那些年的付出却毫无所获后,真的够了,可以收手了,不必再期待这个男人会给她任何真正属于恋人的回应。
可是在步入婚姻,发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残酷,再看到他们甜蜜依偎的样子,一股没来由的恨意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缠绕住她的心,让她更加怨起命运的不公。
她恨!为什么祁天澈怀中的那个女人不是她,明明她是付出最多的人啊!
目光变得阴狠,黎清雅声音颤抖的说:“那个阮子豪趁我感情失意的时候引诱我上床,祁天澈知道后,甚至连嫉妒的情绪都没有,所以我死心了,嫁进阮家,可那个蠢货只知道吃喝嫖赌,当他亲手毁了自己公司的时候,居然还逼我去求祁天澈大发善心的放手。”
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仿佛在哀悼自己悲惨的过去,“婚后他没有一天把我当成女人看待,对我动辄打骂,没有一点尊重,就连我怀了七周的孩子都被他……”
听到这里,贺茉儿一窒,想到那样的场面,也忍不住难过万分。
“你怀孕了,就被当成宝贝般呵护,我怀孕的时候,却要忍受那男人不分昼夜的求欢,孩子流掉了,他连关心我也没有……”
“为什么不早点和他离婚?”贺茉儿忍不住心疼的问。
“离婚?你以为我离得了吗?”她愤恨的瞪着她, “我也想离开那个禽兽,在我诉请离婚尚未有结果前,他竟然在我流产之后,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地龙帮的老大……”
贺荣儿的心再次一揪。眼前的女人……到底遭到怎样不堪回首的对待?
“那个快要六十岁的老头子,浑身上下都是臭味,可是我却要洗净身子伺候他……”此时的黎清雅突然笑得残忍。“也好,地龙帮的财势大得惊人,而且那个老头也已经快要踏进棺材了,如果不是他的帮忙,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和阮子豪离婚,如果不是他的从中帮忙,我又怎么会一步步将祁天澈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茉儿难掩错愕。“是你写的恐吓信?威胁天澈?”
她冷笑,瞳孔微缩。“到了现在,我得不到的东西通常都会加以毁灭,能有今天的黎清雅,完全拜当年祁天澈的无情所致,既然他让我痛苦,我就会让他更痛苦!”
这是什么道理?因为自己的不顺利,就把错全怪到无缘的前男友身上?贺茉儿只觉荒谬。
“祁天澈最重视的不就是他的事业吗?所以我要毁了它,让他变得一无所有,我还要看着他破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说到最后,黎清雅突然像发狂般大笑了起来,“祁天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最终的凄惨下场了呢,哈哈哈!”
“你疯了!”贺茉儿看着她发狂的样子,有些畏惧,但仍是直言道:“难道你没想过这样做是犯法的?”
“法?见鬼的法律!我告诉你,地龙帮就是法律!地龙帮说谁可以生,谁就生,地龙帮说谁可以死,那么那个人就会必死无疑!”
就在黎清雅濒临疯狂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并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顿时得意的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还真是心急的家伙呢,把他带进来。”
没多久,贺茉儿就看见日思夜想的男人被人压了进来,从对方脏乱的衣服看来,祁天澈显然和他们有过一番激斗。
“好久不见啊,天澈。”黎清雅打着招呼。
被两人扭着胳膊的祁天澈在以眼神确定贺茉儿安全暂时无虞后,不卑不亢的回了她一个无畏的冷笑。
“游戏很好玩,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没有看见他的求饶,让黎清雅倏地眯起眸,阴狠的冷哼。“哼!到了这个时候,故作镇定也挽救不了什么了。”
“那就等着看游戏最终赢家究竟是谁吧。”祁天澈一脸倨傲,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
“别忘了,凌天集团的股份最近已经被地龙帮买下许多,祁天澈,你以为你霸着手里的那百分之四十二股权就可以有恃无恐?我不介意警告你一声,如果你不乖乖交出手中的百分之四十二,你的女人和儿子恐怕会在不久的将来被装进坟墓。”
第9章(2)
听到这,祁天澈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
“怕了吧?”她快意的大笑。
“是很怕。”祁天澈点了点头,但下一句却是——“我怕有一天,你会悲惨的跪到我脚边,求我饶恕你今天的无知——”
黎清雅曾在凌天工作三年,对凌天的运作了若指掌,加上她又在暗处,他则站在明处,所以着实费了他好一番工夫才查出她这个主谋。
不过若是她以为他查出来后,还会乖乖任人打,那就太可笑了。
没想到茉儿会在加拿大被抓,更没想到黎清雅会调用私人飞机将她押回台北,这次他单枪匹马来谈判,早有了被抓的觉悟,只是当他发现茉儿还是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就心疼不已。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在下一秒甩上他俊美的脸上。
黎清雅狠瞪着他,“别装了,怕了就是怕了,与其站在这里说大话,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看着他,她的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会一点一点的从你身上讨回来,你就等着我接下来的报复吧。”
说完,她命人将两人分开绑起来,一个在椅子上,一个绑在桌子旁,之间隔着七、八公尺的距离。
在接了通电话后,黎清雅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并命人在外把守。
当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两人时,贺茉儿忍不住长叹。 “天澈,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赘吗?”终于有机会说上话,她没头没脑的就丢出一句。
“这是什么话?”双手双脚皆被缚,他只能望着那端椅子上的女人,幻想将她拥入怀中的满足。
她幽幽的说: “我知道你送我去加拿大是怕我遇到危险,只是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难道在你的心中,我真的不足以和你共同承担一切吗?”
“茉儿……”他挣了几下,发现身上的绳子绑得死紧,只能恨恨的诅咒了声,才温言解释, “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险境,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这次——”
“这次我被抓来当人质,也是我任性妄为的后果吧。”她垂头,很是自责,“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看到那些恐吓信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不想像上次那样被你蒙在鼓里,不希望自己只能再等待结果,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没想到……”
说到最后,她咬着下唇,泪水汩汩流出, “天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傻,难道一个人画对所有的事情会比较轻松吗?”
祁天澈先是沉默,接着才低叹一声。
”也许……这就是我生下来的宿命吧。一直以来,我都将自己当成强者,这种信念,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刻在我心底,因为我父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所有亲戚都像贪狼般跑来试图瓜分财产,我和我妈妈只能躲在一边,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
空气中再次传来叹息声,这样的祁天澈,令贺茉儿觉得陌生。
他很少说自己的事,她也不太问,认识他这么久,只知道他父母都已不在,和亲戚电很少往来,没想到原来这是有原因的。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妈妈,也没能力守住父亲留下的财产,后来祁家的家业被我叔叔侵占,我和我妈被他们一家赶到一个只有几坪大的房子里,从此以后她整天以泪洗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亲戚?”贺茉儿不平的说。
他没有答腔,迳自又说了下去。“也许我就是从那个时候懂了权势和金钱的重要吧,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赢回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凌天集团原本的规模并不大,只是一个中小型企业,我知道只有打垮叔叔,我和妈妈的生活才会好起来,所以……”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那真是一场苦难的经历。“别的孩子在十七、八岁时所接触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梦,我一边要计划打垮叔叔,一方面又要照顾母亲,她似乎受到了刺激,总会在半夜惊醒,然后就是痛哭不止。”
“当我终于以自己的能力赢回凌天之后,便透过各种手段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所以才会不停的收购别人的公司来壮大自己,而我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世的。”
她静静的听着,心疼漾满胸怀。
“她是个脆弱的女人,什么都怕,只要我有任何闪失,她就会哭泣,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掩饰自己的心情,独自承担一切痛苦,不让别人为我担心,我怕自己一旦露出脆弱的表情,妈妈就会受不了。所以,当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得了癌症也不敢告诉你,就怕你和我妈一样。”
他苦笑,带着自嘲。“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自我、很霸道,可是茉儿,我很怕……怕你像我母亲那样,脸上总是愁云满布,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和拖累,所以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我……我只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活得好,活得开心。”
“就因为这样,你就把自己逼成神吗?”许久未开口的贺茉儿终于出声,声音中还透着哽咽和颤抖。
“我只想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