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抗议的结果统统无效,气得她干脆用无声的抗议试图让他反省,可他却好像根本不在乎。
这天,快接近傍晚八点了祁天澈才回到家,坐在客厅里看晚报的贺茉儿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调回报纸上,就连他笑着和她打招呼都假装看不到。
“茉儿,吃过晚饭了吗?”他“没看到”她一脸不爽的表情,将脱下的外套递给佣人后,缓步向沙发走去。“明天是产检的日子,我特地将这几天的工作提早做完,明天再陪你一起去医院。”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肩,俊脸顺着她的后颈亲昵的贴着她柔嫩的脸颊。
很多孕妇在快要生产的时候皮肤都会变得粗糙,脸也会变形,但贺茉儿除了肚子大得很夸张之外,胳膊和大腿还有脸部的变化几乎不太明显。
“何不将医生直接请到家里来替我检查?我以为我现在应该和囚犯没什么区别!”她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气,尖锐的讽刺着。
“你的提议可以考虑。”祁天澈笑得迷人,起身拿出手机拨号。“成翌,马上去医院帮我约妇产科的陈医生,请她明天上午十点来为茉儿检——”
“喂!”贺茉儿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气愤的抢过他的手机说:“成翌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没这回事。”说完,结束通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眼神中闪出怒火。
他一脸无辜的说:“只是照你的建议做而已啊,你不要激动,小心身体。”
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贺茉儿再也忍不住的吼出声,“祁天澈,你太过分了,我并不是犯人!”
敛下眼,他把疲惫藏得很好.“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成囚犯看待啊。”
“可是你整天把我关在这里,还派那些保镖看着我……”
他从容的笑着,大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快要生了,这种时候不适合外出。”
用力挥开他的手,她往后退了一步,生气的质问:“那电话怎么说?你连电话都不让我打,也不准娜娜来看我,这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吗?”
“茉儿,你冷静点。”祁天澈想搂过她安抚,但她却再次推开他的手。
“我很冷静!有问题的是你!你关心我我很开心,但这种监视的作法很讨人厌你知道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前阵子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全变了?是因为我答应再和你在一起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分开——”
“茉儿!不许你说这种话!”他沉声一喝,不想听见她说出伤人的字句。
“为什么不能说?什么都不准,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多曰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慰终于爆发,她气得大吼,肚子倏地一抽。
这些日子他整天忙于公事,留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知道他很忙,也不奢望他可以整日陪着她,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另外找人陪或找事做。
现在他除了断绝她一切社交,就连碧云阁的设计案也不再让她插手,只准她整天像个废人一样待在家,才要踏出家门就会被门口的保镖挡住去路,活像个重刑犯一样,毫无自由可言!
她气得眼眶泛红,肚子又是一疼,可这次的痛并非一瞬间的抽痛,而是持续的阵痛,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难受的半弯下腰,表情跟着纠结。
祁天澈见状,瞬间慌了,“茉儿,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肚子……肚子好痛……”她想坐下,可小腹处的痛感竟然越来越强,才正说着,只见一道殷红的鲜血顺着她光洁的腿间流了下来。
他见状,火速将她抱起,小心却迅捷的将她带往车库。“我送你去医院,没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院……司机!快备车,我们要去医院!”
“我不要宝宝有事……”似乎感觉到危险,贺茉儿紧抓着他的领口,拚命忍着不哭出声。
“不会的,宝宝不会有事的。”祁天澈在慌乱中强迫自己镇定,抱她上车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去,马上联系医院待命,当他们赶到医院时,救护人员也已经在医院门口准备好了。
贺茉儿马上被几个医护人员抬到床上,这一路上她腿间的鲜血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拥有多年经验的医生在她被推向手术室的过程中先替她检查,接着严肃的对祁天澈说:“流血过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目前还不知道胎儿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不管发生任何事,我希望你保住大人的命,至于孩子——”闭了闭眼,祁天澈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不要……”虚弱的贺茉儿拚命摇头,用溢满泪水的双眼乞求的看着他,“我不要宝宝有事。”
他尽管双眼也已泛红,但仍是温声安慰着她,“茉儿没事的,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
一直以为生命的诞生是很简单的事,可没想到他会遇上这种危急的状况,也才知道生离和死别的真正痛楚。
当贺茉儿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呈现昏迷的状况,医生评估过后,决定剖腹生产。
坐在手术室外的祁天澈心急如焚,几次见护士进进出出,一下子说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一下又说孕妇的心跳停止,他差点没冲进手术室里,要他最爱的女人不准死。
这一分一秒简直比死还折磨人,他不知自己究竟忍了多久,在痛苦中煎熬了多久,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从手术室内传出,他才猛地抬起头。
两个护士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对他说:“先生,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生哦。”
祁天澈只是随便看了那个丑得要死的小生命一眼,便着急的问:“我老婆的情况怎么样?”
如果这个丑小孩让茉儿……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孩子的。
“病人还在昏迷,不过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此时医生从手术室内走出来,拿掉口罩后说。
脸上戴着氧气罩的贺茉儿随后被推了出来,送到病房里。
一整晚,祁天澈都守在床边等待她醒来,刚出生不久的宝宝被放进了保温箱,据医生说,孕妇应该是太过激动才动了胎气,造成早产。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她采取这样的高压手段。祁天澈自责的想着。
他只是怕她出事,最近凌天集团内部已经出现混乱的局面,而针对他的攻击也没有停止,内忧外患的结果,就是他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在公司里,并设法找出攻击他的人,避免对方把目标改放到她身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不想她担心受怕,可没想到不让她知道的结果却是可能失去她,他真的好害怕她气到不想睁开眼睛,那他真的会崩溃的!
幸好第二天清晨贺茉儿便悠悠转醒,只是因为刚刚动过大手术,身体依然虚弱不已。
于是祁天澈在命人拿了些换洗衣物到医院后,就这么留下来照顾她,两人先前的争吵也随着孩子的出生而烟消云散。
第8章(2)
“天澈,你说我们给宝宝取什么名字比较好?他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得人疼,就叫他祁宝儿吧。”贺茉儿的脸上掩下去初为人母的喜悦。
正在收桌子的祁天澈忍不住笑出声,“男孩子叫祁宝儿太娘了吧?等他长大之后继承了我的位置,签名签祁宝儿不是很可笑?”
此话一出,两人便开始在儿子的名字问题上争论不休,最后,祁风凯这个名字终于诞生,看着小家伙有了新名字,贺茉儿满意的抱着儿子又是逗又是哄。
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周,确定她的身体无碍后,祁天澈就将她和儿子接回家里,并找了好几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专门伺候。
既然孩子生了,也搬回家了,当然少不了官娜娜的登门探访,刚看到可爱的小风凯,二话不说就嚷着要当小家伙的干妈,还将戴在脖子上多年的金饰摘了下来,那款式看来是男性的尾戒,上头的图案和形状十分奇特。
“干儿子啊,这可是干妈送给你的见面礼哦,等你长大之后,如果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女生,就把这枚戒指送给对方当定情信物,这可是干妈家的祖传宝物,千万不可以弄丢知道吗?而且啊,这枚戒指可是有魔力的,可以保佑你越长越帅,越来越有钱,将来成为天底下第一好命的帅哥……”
一边的贺茉儿早已笑倒在自家男人怀中,“娜娜,拜托,这话怎么和八点档中的台词一模一样啊?”
“对啊!昨天我就是看到了八点档的节目,才突发奇想要模仿一下。”
官娜娜抱着怀中的小可爱,将从自己脖子上拿下的戒指套到他的脖子上。
小家伙不会讲话,只会傻兮兮的笑,一边笑还一边流口水。
“喂,我儿子可不是你的玩具,快点还给我!”祁天澈笑骂着,看到那枚作工精致的尾戒时,眼内的邪气却更深了。
经过悉心调养,不出一个月,贺茉儿的身体已经再也没有大碍了。
所以这日,祁天澈突然在晚餐后搂着她说:“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安排你和小凯去加拿大住几天,就当散心和调养,加拿大的空气一向清新,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一听到要出国散心旅游,贺茉儿当然点头同意。
第二天,祁天澈就命成翌安排出国的事,可贺茉儿原本以为他会和他们一同前往加拿大,没想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却说公司临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要她带着儿子先过去,他随后就到。
“那你要快点来哦。”在机场大厅,她看着他,不厌其烦的交代着。
“当然,分开那么久,我会很想你的。”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亲了肥嘟嘟的儿子脸颊一记,模样相当满足。
在保镖的全程护送下,贺茉儿和儿子来到了加拿大,被安排住进一栋别墅。
据说这里是祁天澈前年购置的,为的就是等将来年纪大了,可以带着她移居这边。
别墅内部显然经过重新装修,完全是欧洲风格,家里聘请了四个佣人,还有一个花匠和管家及厨师,全都是东方人。
刚到加拿大的前三天,贺茉儿一直都沉浸在出国的喜悦中,虽然男友不在身边,但家里的佣人都很亲切,还争先恐后的将小孩当成宝贝般呵护疼宠。
可是到了第四天,她就有点待不住了。
“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在这头卷着电话线,她的语气略有不满。
祁天澈好听的男中音不疾不徐的自话筒中传来, “对不起,最近真的很忙,有空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那边都是深夜了,我伯吵到你和宝宝,所以只能一直想你们。”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让贺茉儿差点没笑出声。
“那你什么时候要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时间,可是我好想抱你和儿子。”他更哀怨的说,这次她终于笑了出来。
“好啦,那你就加油吧,我和儿子都会等你的。”
祁天澈揉着酸涩的眼,表情满是疲态,但仍笑着说:“好,我会用超音速解决那些麻烦事,然后飞去找你们,到时候要给我一个热吻哦!”
虽然见不到面,可贺茉儿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我才不理你,再、见!”
挂了电话,她笑得很愉快,仍旧日复一日的等着最爱男人的到来,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首先是,她发现家里除了佣人之外,还多了几个没见过的保镖守在门外,这种情况和她生产前几乎一模一样。
她打电话给祁天澈,可他接电话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只在电话里安慰她说等事情办好,就会马上赶来。
她曾试着去问那些守在门外的保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对方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任凭她怎么套话,就是什么也不说。
而于此同时,官娜娜也和她失去了联络,她打电话回自己原来的公寓,几次都没有人接,打电话到她打工的速食店,老板则说她已经好多天没去上班了。
到了现在,如果再迟钝下去,她就不是贺茉儿了。
祁天澈一定有事隐瞒,并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他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患了绝症又不想告诉自己?
坐在书房里,她打开电脑。
他总说公司出现了问题,虽然很有可能只是搪塞她的藉口,但她也不管,就是决定从凌天集团的网站开始调查。
岂料她从一些网友的留言中,居然发现凌天集团最近的股票大跌,她连忙去调查股市状况,果然比上个月下跌了整整七个百分点。
不经意间,她想到从前两人相恋不久时,经常互发E—mail偶尔她还会将自己做好的儿童插画寄到他信箱里给他看。
她顾不得隐私什么的,登人他的帐号,猜了几次密码,最后在输入自己生日的时候,居然成功登人了,她有些激动,浏览每封邮件内容。
看着两个月前的邮件都是来自一个名为“你的仇人”的寄件者,她呆住了,而在点阅那些信件后,她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原来……
台北,凌天集团二十二楼的大型会议室内,此时的气氛十分危险骇人。
坐在总裁位置上的祁天澈目光犀利的扫视着两旁的股东。“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你们以为向黑道屈服,就可以保住财产和性命?”
“希望总裁可以理解我们最终的出发点,毕竟在台北,没有几个人敢与地龙帮的势力相抗衡。”其中一人小声的解释。
“是啊总裁,地龙帮在道上的势力无人能敌,就连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现在他们的幕后负责人要我们交出手中的股份,就算借给我们几个胆子,也没人敢不交啊!”
坐在首位的祁天澈冷着俊脸,一手支着漂亮的下巴,眼神异常危险。 “所以你们就背着我卖掉手中的股份?”他冷冷一笑,“还真是爱惜生命。”
“总裁,说这种话多伤感情,事实上谁都知道,我们凌天集团之所以会招人嫉恨,还不是这么多年来的大肆掠夺,不知有多少公司都被凌天吞并,这些人如果合伙来对付我们,我们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现在又扯到了黑社会,我们……
我们也是被逼的。”
“从前赚钱的时候,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凌天大肆掠夺?”他嘲弄的一笑,“算了,你们走吧,我会想办法。”
这段时间以来,他所遭受的威胁已经不只恐吓信而已,许多次他都和死神擦身而过,但即使报了警,警方却迟迟找不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