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也是补血、补气、补精神,是你自己想歪吧。”
“啊,傅唯西你……”杜菡萱正欲反驳,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听见他沉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低吟。
“我想你。”
这算是情话吗?杜菡萱忍不住唇角上翘,脸上浮现娇羞的光采,藏不住满足的笑意。突然一把推开他,丢下一句“你等我”,便连蹦带跳跑出去。
傅唯西一边笑一边坐回位置,这丫头,难道都不懂得回应他的话吗?
杜菡萱异常兴奋地走出帝昊,想着要好好地帮他补一补,沿着人行道一边走一边想,突然一道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一辆小型货车。
侧面拉门刷一下的被拉开,里面人的探出头来。
“上车!”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美女。
“我?”杜菡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要上车?”
“有人要见你。”说完,年轻美女不由分说将她用力一拉,要把拖她进车里。
“你干什么!”她虽然长得小巧玲珑,但长年下厨,手却是十分灵活有力的,一把撑在车门边,不让自己跌进去。
“你自己乖乖上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又不认识你!啊呀!”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让人用力一推,跌进车里。
好在年轻美女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得鼻青脸肿。
“只是带你去见个人,你别乱动了。”
车里加上司机,总共有三男一女,车门砰一声关上之后,便立刻发动。杜菡菅想了一下,突然看向年轻美女。
“你是?好像有点面熟。”
“我叫张玉云,我父亲想见你一面。”
张玉云?没什么印象啊,不过这年轻美女的脸确实是在哪里见过。
“那你父亲为什么要见我?”
玉云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细眉,似乎有些不能忍受这车狭小的空间。
“为什么?傅唯西没告诉你吗?”
傅唯西?杜菡萱愣了一下。
“没有啊,要不我先打给电话问问他好了。”干笑一声,她掏出手机,想要顺便求救。
突然,手机被一把夺走,她抬眼,见玉云将手机丢给前面的男人。
“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吧?”黄历上没说今日不宜外出啊,杜菡萱有些紧张。
“你合作一点就不会有事。”玉云垂下头,低声说。
不一会儿,车子停下来了。
“下车吧。”玉云抓住杜菡萱的胳膊,将她拉下车。
附近好像是一个化工气体工厂,大概是制化肥、硝酸之类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刺鼻的氨气。
杜菡萱的鼻子比一般人要灵敏,嗅觉和味觉也比平常人敏锐,立刻蒙住口鼻。
“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爸以前的化工厂。”玉云一边说一边将她拉着往前走。七弯八拐地走进一间不算大的房子。
“爸,人带来了。”
杜菡萱放下手,皱眉看向眼前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突然想起:“喔!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们,在传唯西的办公室。”
张朝海冷笑一声。“小姑娘,你记性还不错嘛。”
“你是?”
“我是帝昊的死对头安达的老板张朝海,是傅唯西的眼中钉。”
“喔,你找我来,有事吗?”总不会找她来谈心吧。
“你知不知道,傅唯西把我的安达给弄垮了?”张朝海的声音不大,听着却让人不自觉发寒。
“呃?我不知道。”难道他到美国,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杜菡萱试着缓和气氛。
“傅唯西赶尽杀绝!他一直都想搞垮安达,让我死!”张朝海的额际突爆青筋,玉云急忙安抚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杜菡萱见此景不由心生畏惧,勉强假装微笑。
“不会的,傅唯西只是表面看来有点冷酷吓人,心地还是很好的。况且他和你无怨无仇,怎么会存心致你于死地。”
“无怨无仇?”张朝海有些面目狰狞地拉开唇角。“我和他有仇,他当然会报仇。”
啊?杜菡萱惊讶地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帝昊和安达,从一开始就对立相斗,他可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整垮安达,整倒他表叔的机会。”张朝海的话让她差点惊跳起来!
“你说你是他表叔?!”
“怎么?原来你还不知道,都没有人告诉你吗?”
杜菡萱猛摇头,不敢置信的深呼吸。
这个人是傅唯西的表叔?他要整倒自己的亲戚?而她对这一切竟然一无所知!
脑中突然晃过一丝讯息,她脱口而出:“难道你就是那个远房表亲?八年前傅家破产时获得另一半财产的人?”
张朝海扬起老眉,睨着她。“看来你还知道一点,那你晓不晓得,傅唯西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你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仇喔?”
“对!我们之间有仇!八年前傅家的家族产业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傅唯西的爸爸身为领导人,在众人的指责下抑郁成疾,不久后就病死了。”张朝海的目光有些深沉。
“他爸爸根本就不懂得经营,没有一点商业头脑,破产了反而更好,死了一了百了。”
“你!”杜菡萱惊讶的看着张朝海。
“没错,是我煽动大家去指责他的父亲、害他病死,这样我才能尽快拿到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而傅唯西也可以继承他父亲的部分。小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朝海阴险的笑起来。
杜菡萱没有回答,警惕的盯着他。
“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将傅唯西把继承的那部分控制在我的手中!那时他还差两个月就满十八了,我并不是想要他死,只是想让他在十八岁以前发生一点意外,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监护人的身分,控制他将继承的财产。”
“傅唯西失去味觉的那一场意外,是你陷害他?是你故意制造的事端?!”眸光一闪,她瞪大眼。
“哈哈!可惜,那小子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精明得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制造一场车祸,结果他居然运气好,只是失去味觉而已,丝毫没有受伤。”
“为什么?你是他表叔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姑娘,你在傅唯西身边,竟然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学到,真是天真!”
“你管我天不天真!”杜菡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顶撞回去。“你老谋深算,又怎么样?很好吗?你现在的样子有好到哪里去吗?”
张朝海愣了一下,立刻又声色俱厉地瞪向她。
“我怎么不好!傅唯西有帝昊,我也有安达,然后就一直斗下去,他也真是,连自己的妹妹也扯进来,不过……”狡猾的眼瞥向杜菡萱。
“对你倒是保护得很好,你还真是重要。”
“你们是亲戚啊!”
“亲戚?傅唯西恐怕不承认吧,他可是将我赶尽杀绝,一点情面也不留。”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忐忑。
“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很难不朝阴暗面想,他这样子,总不会是找她来喝茶叙旧的。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可不敢做些会被判死刑的事。不过也不能让傅唯西这么好过,怎么说也得让他受点惩罚。”
说完他便递了个眼色给玉云,玉云犹豫了一下,轻唤道:“爸爸……”
“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张朝海怒吼一声,玉云只得上前抓住杜菡萱的胳膊。
“你们干嘛?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个男人上前来按住她。
“你不用怕,我会通知傅唯西来救你,但在此之前,小姑娘就先代替他吃点苦头。”张朝海微偏头,示意将人压下去。
“听说你厨艺很好,不知道待在那个地方,会不会觉得䱷心想吐?”
张朝海讥讽地笑着,他可没那么蠢,让这女孩受伤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让她吃点小苦头。
“张朝海,你快叫他们放开我,回头是岸,回头是岸!”杜菡萱被压着,身体虽不能动弹,嘴上却没停过。
怎么办?眼看着被压到一间奇怪的屋子前,她瞄到玉云。
“玉云,你是叫玉云没错吧,你叫这人放开我,你也不想这样做的对不对?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说,干嘛要这样呢?你放开我吧!”
玉云柳眉紧皱,眉心深锁,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别开脸,打开门将她往屋子里一推,立刻又关上。
“对不起。”
“喂!”
杜菡萱刚喊出一个字,立刻用手掩住口鼻!
好臭的味道!这屋子里的氨气味比外面更浓烈,密度更高了!她甚至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怎么办?好想吐!
有些无力地坐到地上,杜菡萱感到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伴随着想流泪的冲动,喉咙也有些痛,胸口闷闷的。
她捶了捶自己的头,千万不能晕啊!
想想好吃的食物,实在不行就想想傅唯西的脸!
不行,好模糊,奸像吸不到氧气了!
不敢放下蒙着口鼻的手,氨气的味道让人反胃,但无色透明的气体,透过指缝渗进,即使只有一点点,却也强烈地刺激着嗅觉。
杜菡萱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睫毛,不知不觉地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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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海正准备离开时,突然仓库的大门便被人用力踹开,刺眼的阳光扑一下全部射进来,张朝海眯着眼,无法看清对方是谁。
还来不及睁开眼,便被如豹般飞驰而来的人影揪住衣领,进而掐住咽喉,顿时无法呼吸。
他在商界沉浮几十年,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
第一次,和傅唯西对决时,会感到害怕!
是,是傅唯西,刺骨如刀刻的眼神一片一片割着他身上的肉,那双深瞳中,有着隐约的杀意。
杀意!意识到这一点时张朝海全身已经无法抑制的颤抖。
傅唯西,在得知自己父亲病死和他有关时、车祸是他制造的时候,也只是冷静漠然的,选择创立帝昊,慢慢将他逼垮,就像头慵懒的豹,若无其事的狩猎自己的猎物。
此时,猎杀的血液像被全然唤醒,张朝海几乎能听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掌,五指骨头活动的声音。
“张朝海,我说过,这道地狱的门早就为你打开。”傅唯西的声音,冷酷深沉的让人惊惧。
“哥,先找菡萱!”后来跟上的凌依珞看见他满是阴沉的表情,心神一震,赶紧出声。
她从来没见过哥有这样可怕的表情。所以,菡萱千万不能出事,不然,这个地方,可能真的会变成地狱。
张朝海看见后面的两人,凌依珞和卫夜极,突然怒目一瞪,看向自己的女儿!
“是你!”
“爸爸,对不起,是我通知卫夜极的,可是,爸爸,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能一错再错……”玉云哭着跑到张朝海身边,却被他一脚踢开。
同时,傅唯西的手掌向上收紧,五指深掐,张朝海的眼珠突地瞪大,双手挥舞乱抓着他的手掌,在他的手背上,抓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痕。
但他却纹丝不动,冰冷的瞳孔中只倒映着垂死挣扎的脸孔。
“哥!”凌依珞冲上前就想要拉他,卫夜极伸手制止,将她拉回。
“我来,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能出人命。”说完他便上前,伸手搁在傅唯西的手臂上。“杜菡萱还等着你去救她!”
傅唯西的眼中骤然划过一道光,五指稍稍松动。
“你放心,我会看着他。”卫夜极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玉云,在他的注视下,玉云颤抖着嘴唇开口说道:“她被关在后面那间实验室里。”
她的尾音刚落,便见张朝海的身体瘫软在地上,早已不见傅唯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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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菡萱感觉有个人抱着她,而且这个人的怀抱既宽大又温暖。
这个人的唇也很柔很软,在她的唇上浅啄,似乎想要唤醒她。
第一丝光线透进眼,隐约看见的,便是那副焦心忧虑的表情,在那张熟悉、英俊的男人脸上展现。
傅唯西很帅呢……她想笑,告诉他没事,也告诉他,不要……
“菡萱?”见她有苏醒的迹象,他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中站起来。
“傅唯西……你来……了呀……”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怀中的人没有像以往一样活蹦乱跳,只是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他的双眼倏地一闭,脸上蔓延开阴沉的表情。突然,有一只柔软的小手爬上他的脸,眼眸一睁,见她在笑。
这时候还在笑,看着她的脸,心绪出现一丝平和。
“傅唯西,”她极轻极缓的开口,见他的眼神深深的停留在自己身上,杜菡萱又轻轻地说:“算了。”
轻柔的两个字送进耳中,一时间他呆住,瞳孔中出现千变万化的色彩,良久,才平静下来。再次低下头看她时,她已经闭上了眼,像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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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风与妻子赶到医院时,见傅唯西正在和一名身材修长高挑的医生讲话。
“唯西!”杜长风急忙叫他。
傅唯西转过脸,脸上的表情却把杜夫人吓住了。
“菡萱她怎么了?!”
他的脸上氤氲着阴沉森冷的表情,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原本低垂的视线扬起,眼中尽是冷得让人血液凝固的眸光。
他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袋中,很静,静得让人心生惶恐,因为太静了,让人不安,仿佛随时有狂噪的可能。
看见杜长风夫妇,才微微收敛了几分。
“正在做脑部检查。”傅唯西身边的医生——韩蕊希朝两老笑笑,说:“不用担心,长崎医院有专业的医师为菡萱检查,她不会有事的。”
“请问你是……”
“我是这里的医生,也是菡萱的邻居,我叫韩蕊希。”
杜夫人一把抓住韩蕊希的手。“韩医生,菡萱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脑部检查?她不是好好的吗?”
韩蕊希看了傅唯西一眼,他朝她点点头。
“伯母,您不用担心,菡萱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氨气中毒。因为氨气吸入肺,破坏了运氧功能,她才会晕倒。”
“不过氨是有毒气体中对人体损害较小的一种,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做脑部扫描是确认毒气没有对大脑系统造成破坏,很快就没事了。”韩蕊希跟杜家两老解释。
“怎么会氨气中毒呢?”杜长风不解地问,但韩蕊希无法回答,只得笑笑。
这时,医生走出来,并对韩蕊希说:“杜小姐并无大碍,脑部和身体都没有损伤,废气已排出,多呼吸新鲜空气,静养几天就可以了。刚醒来时,可能会有胸闷和咳嗽的情形,多喝水,过几天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