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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二嫁 page 12 作者:蔡小雀

  “大好了,阿福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老爹欢喜得老泪纵横。

  黄鹂松了一口气,高兴地上前猛拍阿福的肩膀,“你啊,害我们哭了好几天,结果你自己倒胖了一圈。”

  阿福还来不及拿自个的历险记说学逗唱一番,黄鹂眼角余光一瞥,笑容倏地消失,猛然拉住了转身要冲回皇宫正门的燕戈。

  “燕大哥,你要做什么?”她心底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咱们可以逃离那个不得见人的地方,难不成你还要回去吗?”

  “我人一句话必须要找她问清楚!”他眼神狂乱。

  “不,没有什么好问的,她一样又耍了我们,耍了你,就是这样而已,根本不需要——燕大哥?燕大哥!”黄鹂紧紧攒在掌心里的只剩一小截扯裂了的布帛。

  “大倌儿,你别去送死啊!”众人齐齐惊叫。

  始终沉默不发一语的老爹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别喊了,你们让他去吧!”

  “这怎么可以?老爹,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宝娇公主继续对燕大哥不利吗?您知不知道他这一去会有危险的?”黄鹂跺脚道。

  “不会有危险的,你想想,就连阿福这个原来会被牺牲掉的小角色,公主都没有动他一根寒毛了,更何况是戈儿?”老爹睿智的眸底闪着一丝感动。

  “而且公主如果想对他不利,也就不会在大婚的前一日,选择宽容地放手,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开了。”

  “可公主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自私鬼,说不定现在后悔了,燕大哥回去刚好自投罗网。”黄鹂还是不服气地道。

  “阿鹂,你不懂真正的爱情吧?”老爹微笑的问。

  “我……”她一愣,登时无言。

  她是不懂,如果公主真的爱燕大哥,又怎么会愿意放他远走高飞?

  难道,这也叫爱情吗?

  ☆☆☆☆  ☆☆☆☆  ☆☆☆☆

  “开门!请你们开门!我要进去见公主——”燕戈冲向紧闭的南宫门前,握拳猛力槌门。

  厚重门后头的皇家护卫不为所动,连理都懒得理。

  “开门——”砰砰!“开门!我要见公主!”砰砰砰!他猛烈地槌着大门,激动地大吼。

  倒是高高站立在皇城宫墙上守卫的皇家护卫见状,居高临下地大声斥喝:“大胆!竟敢惊忧宫门,还不快滚!”

  “我要见公主!”燕戈毫不畏惧地吼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你当公主是你家附近的邻居,你爱见就见得了的啊?”皇家护卫大皱眉头,不悦地斥喝,“还不快快滚远一点,否则休怪王法无情。”

  燕戈强抑下灼灼的焦急迫切心情,放缓了语气,“请护卫大哥帮我传达一声,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公主一面!”

  他只想见公主,若非不想节外生枝,他也大可凭借轻功翻身上墙,跃过宫门。

  “宫外之人非奉诏不得入内,想见公主?免谈!”皇家护卫铁面无私。

  “我今天非见到公主不可,否则绝不离开这里。”燕戈咬牙道,不顾一切再度疯狂地挝得大门砰砰巨响。

  “开门!”砰砰!“我要见公主——”砰砰砰砰!

  “好小子,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皇家护卫发火了。

  “开门!”燕戈毫不畏惧,依然狂猛的槌着门,就连手掌渐渐淤青肿胀也不放弃。

  “开门啦!耳聋啦?叫你们开门听见没有?”

  “对啊,大白天的就关着宫门,一点都不便民,我要向皇上投诉你们这些公务之人的重大恶行!”

  “快点开门,老娘刚刚从儿走出来,落个银丝花肚兜在里头,你们要是不开门让老娘拿回来,老娘就到官府告你们偷窃!”

  “没错,再不开门我们可踹门了!”

  燕戈惊愕地回头,登时呆了。

  “爹?阿福?禄庆叔?春花姨?”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黄鹂?”

  “凤武秦班”的众人都站在他后头帮腔助拳,群情激愤。

  他的家人,他的好友……

  “大倌儿,别怕,我们都支持你!”

  他眼眶热泪纵横,“谢谢你们!”

  “我先说好哦,我还是不喜欢那个刁蛮公主,”黄鹂清清喉咙,嘴研地忙撇清关系,“不过看在她那么爱你的份上,算了,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黄鹂……”他感动地望着她,“你是个好姑娘。”

  “好了,行了,够了,不要再发‘好姑娘券’给我了,免得破坏本姑娘的行情,将来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叫那个刁蛮公主给我负责到底!”黄鹂没好气道,“你不是要敲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戈回过神来,又开始继续疯狂槌门。

  “开门!我要见公主!”

  第10章(1)

  栖凤宫  漱玉水榭

  孤零零地坐在水榭里,宝娇落寞地自斟自饮,寂寥地望着满湖粉红荷花。

  “真想不通这荷花有什么好看的?来来去去就那几瓣,还要开不开的,也不知道在那边矜持个什么东西?”她一仰首,又是空了酒杯,喃喃地道:“这么不干不脆的……嗝,算什么嘛?”

  还是牡丹好,花瓣又多又繁复又漂亮,红通通的不知有多喜气,要不绛红色的也好看,随便摆上那么一盆,马上就满室增光、蓬毕生辉。

  “男人都是瞎了狗眼的,不懂得欣赏牡丹……嗝……”她挥挥手,故作满不在乎地叨念,“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本公主不爽嫁,不是人家不想娶……”

  可是话才一说完,她眼泪马上哗啦啦地掉下来。

  “呜呜呜……他就是不想娶我,说什么都不娶……”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什么‘放手是让彼此好过’……那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好过?”她握拳用力槌着桌面,泪汪汪又道:“骗人,明明就难受死了……”

  喝下的酒只是让她微醺,愁意却浓得化不开,可越伤心就越想喝酒就变得话越多。

  “那个天杀的混球,都是他对本公主下了迷魂药,害我……嗝……”她打了一个嗝后,再继续骂下去,“变得都不像我了,害我见他难过,竟然会比我自己难过还要难过……真是见鬼了。”

  “这样也好啦,他从今以后就可以自由自在,浪迹天涯,海阔天空……”说着说着,她眼前又泪雾弥漫,吸了吸鼻子,突然笑了起来。“真好,那种滋味一定很棒,我也好想去看看这个天地有多大……”

  “其实皇宫的生活挺无聊的,每天欺负宫女、太监,成天拿砍头来吓他们,久了也没多大意思。”她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旋转着酒杯,又吸了吸鼻子,鼻音浓厚地喃喃,“对了,他出宫以后就会发现,我压根没砍他朋友的头……他这下一定又要生气,说我骗他,玩弄他。”

  “唉,不过没关系,他自由了,而且以后他不会再见到我,也就不会再生气了。”她自我嘲弄地苦笑。

  “你错了。”

  宝娇一呆,背脊一僵。

  “我肯定是喝醉了,对,”她拍拍胸口,吁了口气,自我安慰地边说边回头,“喝醉会出现幻听、幻觉是很正常的……呃——”

  见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还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最后捏了捏脸颊,燕戈又好气又好笑,可更多的是浓浓的怜惜不舍和心痛。

  “不会再见到你,我只会更生气,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缓缓走近她,深邃的笑眼里隐隐含泪。

  “你、你干嘛骂人?”她不由得恼羞怒,火了。

  “就算你是幻觉也不能骂本公主,开什么玩笑?本公主已经够伟大也够委屈了,还想怎么样啊?”

  他慢慢俯下身去,眯起双眼牢牢盯着她,“……你是笨蛋吗?”

  “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是笨蛋的话,怎么会用那么笨蛋的方式去喜欢一个人?”

  宝娇本来想抡拳狠狠给自己的“幻觉”扁下去,可是她突然发觉他吐出的气息是温热的,身上又传来那股熟悉的、好闻的男性气息,霎时呼吸静止了,心跳漏了好几拍。

  “是、是……是他?真是他吗?”

  她心口涌起又酸又热又甜又苦的滋味,喉头一紧,脑子全然无法思考,无法反应也不能动弹。

  “你……”她拼命吞着口水,努力了老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走了吗?”

  “本来是走了,现在我回来,是想问你一句话。”他目光炯炯、专注地盯着她,“问完,我就走。”

  她脸上的狂喜刹那间又飞走了,小脸黯淡了下来,故作倔强地道:“烦死了,就叫你定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当我这儿是客栈,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吗?”

  燕戈望着她笑。

  笑到她胸口怦怦然,心头乱跳的小鹿都撞晕了,破天荒地结巴,“你、你要问什么?快、快问哪。”

  “你为什么没杀阿福?”他凝视着她。

  宝娇先是愕然,随即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地狠狠戳着他的胸膛——险险折断了自己手指头。

  “阿福?你问阿福?你专程跑回皇宫,就是为要问我那个天杀的阿福为什么没死?”

  “对。”他神情严肃,眸底有朵笑意渐渐扩大。

  宝娇盛怒之下,气天头晕脑胀,头痛胃也痛,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

  “不是回来抱着我的大腿苦苦求饶,说你错了,说你后悔了,说你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爱上我了,而且这辈子再也不离开我……结果你竟然是要问那个臭阿福?”

  她猛然抓住他的衣领,凶狠狠地吼道:“可恶的混蛋!你就是这样吃定了我不成?”

  “哈哈哈……”

  “你居然还在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她为了他把公主的尊严都丢到地上了,而且还痛哭了好几回,难过得要命,甚至借酒浇愁,结果他竟然还笑她。

  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可是——他笑得好爽朗、好豪放、好快活,就像那时牵着她的手,要带迷路的她回家时,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燕大哥……

  宝娇怔怔地望着他,明明还在生气,可心头又不争气地发热了起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嗫嚅地问。

  燕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蓦然展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怀中,拥得好紧好紧。

  “燕……你、你怎么了?你……病了吗?脑子坏了?不然怎么会怪怪的。”她的心儿怦怦狂跳,不安地小声问。

  明明被他搂在怀中,脸紧靠在那温暖强壮的胸口,是件梦寐以求又幸福甜蜜的美事,可是她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好事?

  他不是一向讨厌她、气恼她、憎恶她吗?

  她脑袋微微晕眩,总觉得此时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好得完全不像是真的。

  不知从哪儿听过一句话——当一件事美好得不像是真的,那大抵就是假的。

  “你为什么不杀阿福,这个疑问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在她耳畔轻语。

  啧!她就知道。

  宝娇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暗自决定下回再见到那个叫阿福的,肯定要叫人把他拖时暗巷毒打一顿。

  “我怕见血。”她臭着一张脸道。

  “什么?”他一呆。

  “就是不喜欢看到血啦,看到血会晕,不行吗?”她恼羞成怒。

  燕戈直直盯着她,英俊脸庞微微扭曲,肩头可疑地微微颤动着。

  那是什么表情?宝娇越看越不是滋味,好像是在耻笑她似的。

  “而且我跟那个叫阿福的又没有深仇大恨,干嘛非杀他不可?”她撇了撇唇,哼了哼,“拖他出去,扬言要吹头,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本公主可是玩真的,叫你不要再小观我,可是结果咧?从本就只有本公主耍花在耍脾气,没想到你的脾气居然比我还大,现在是怎么?我喜欢你,就活该找骂挨吗?”

  她果然还是那个初相见时的,我行我素却热情善良的小姑娘……

  原来,她一直就没改变,真正变的是他。

  是他让固执和偏见遮住了双眼,阻挡了自己可能对她心动的理由,也用他的不知变通和自以为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了真心待他好的女人。

  他太忙着在她面前筑起防御墙,忙着扞卫自己的尊严,完全拒绝敞开心胸,打开门让她走进来。

  但是动心这一回事,却是任何固若金汤的堡垒都无法抵挡抗拒得了的。

  他刚刚看着她在那儿借酒浇愁又连损带骂外加抱怨,亲耳听见她说“我见他难过,竟然会比我自己难过还要难过”时,这才终于真正领悟到——

  原来她真的爱惨了他。

  原来,他也早就对她心动却不自知。

  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得像头被关在牢笼中暴怒的熊一样,心烦意乱、脾气暴躁、骚动难平。

  “虽然你真的很任性,野蛮,脾气不好,耐性又差,说起话来总是气焰喷死人——”他深深望着她,蓦然笑了。

  “喂喂喂!讲话客气点啊!”她杏眼圆睁,大发娇嗔。

  “但是我喜欢你。”

  宝娇还以为他下一句又要吐出什么不顺耳的话,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我喜欢你”,轰得她脑袋一片空白、两眼发直。

  “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次。”她想哭又想笑,可又直觉不能笑,说不定是她自己的错觉。

  “原来我是爱上你了。”他双眸里透着无可错认的深情。

  “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一句——”她呐呐,突然倒抽了一口气,“你、你现在说什么?”

  “现在说的这一句应该比刚刚上句好。”男子汉大丈夫要说情呀爱呀的,的确非常别扭,但燕戈还是努力克服了脸红的尴尬,望着她,真心诚意地道。

  宝娇呆呆地望着他,不再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了,她根本就确定这是自己的幻觉。

  “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燕戈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他心底也很是忐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所以埋怨着他?

  尤其在他对她说了那么多残忍伤害的话之后,她绝对有理由将他这个无情无义的混帐男人从此拒于千里之外。

  如果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他也完全能够理解。

  见她只是傻傻地望着自己,嘴里不知嘟嘟囔囔在念些什么,他心下微微怅然,但依然坚定笃然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很讨厌我,说不定也恨透了我,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之前都是你不断在付出努力和真心,这次就换我来。”他坚决地凝视着她,语气温柔,“换我苦苦追求你,为你做任何事以换得你展颜一笑,用尽所有的方式和力量来博得你的欢心……”

  第10章(2)

  “真的吗?”她终于有真实感了,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惊喜的泪光,鼻音浓浓地开口,“换你来追求我?哄我开心?”

  “是!”他深情又带着祈谅地望着她,有些紧张的问:“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宝娇感动不已,本想扑入他怀里,也用不着他的证明和追求了,可是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属于公主与女人的傲气,及时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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