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吸吮着她的软唇边轻笑,低沉地道:“我们回房去吧!接下来要做的,已不适合供人观赏了。”
说罢,他搂着仍意乱情迷的她,两人亲亲爱爱地走回宗主房。
一阵阵轻浅压抑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流荡着,伴随着疑似痛苦又快乐的无助呻吟,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情欲……
大床上,两个身躯紧紧交缠着,在幽暗灯光的投射下,他们的剪影时而分开时而融为一体,随着彼此的呼吸伏动磨蹭,勾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色幻境……
薄少春不知道别的夫妻是否也和他们一样,夜夜这样沉溺于鱼水之欢,虽然都是由戴天祈主动,可是她往往轻易地就被戴天祈挑逗得欲火焚身,难以自拔,然后与他一起坠入这感官的疯狂。这样……算不算正常呢?
起初,她曾担心,他们的婚姻是她“强迫”来的,戴天祈并不见得真的喜欢她,可是,结婚两个月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却完全像个钟爱妻子的丈夫,呵护她、疼她,不论人前人后,不论白天夜晚,不但没有勉强虚假,甚至还热情如火。
坦白说,这让她有些不安,因为太幸福了,幸福到有时她会产生莫名的恐慌,就怕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当她醒来,一切都不存在……
戴天祈发现她分了心,猛地攫住她的唇,加速在她体内抽动。
“唔……”她身体急颤,差点叫出声,但嘴被他封住,反而更加深销魂快感。
一阵激烈的翻云覆雨,两人急遽攀上顶峰,在极乐的瞬间密密交合,难舍难分。
事后,他像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前额,拥着她入睡,她在他的臂弯瑞安心地闭上眼,享受着被他宠爱的这一刻。
然后,她感觉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小腹。
“少春,这里……会孕育出我们的孩子吧!”
她心旌微漾,脸红了。
“你想要个孩子吗?”
“要……”她轻声道,不只是要传宗接代,重点是,她也很想生下一个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
“是为薄家,还是为‘我’?”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
“为你……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她害羞而认真地道。
他满意的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接着,又是一阵拥吻厮磨,在他轻细的碎吻中,温柔的抚触下,她渐渐舒坦安心地睡去,在睡梦中,身体变得虚软松懈,神智飘浮游移,整个人像棉絮般,随风轻荡着……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变得阴冷,她打了个咚嗦,惺忪地看着四周,只见一团雾蒙,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起雾了吗?天祈,我好冷……
她喃喃着,可戴天祈没回应,她缩了缩身体,好倦,闭起眼只想继续睡下去,但这时一个声音冷冷地传进她耳里。
“少春,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那声音是什么意思。
“朔阴之女,出口成咒,你的愿力打开了你周身的阴气……太好了……快八周了,有心跳了……可以了……”
什么心跳?可以什么?到底是谁在说话?为什么声音这么耳熟?她沉重的大脑迟缓地运作着,然后,她慢慢睁开眼,倏地,一个模糊的白影朝她冲撞而来,她吓了一大跳,脱口惊呼!
“啊!”
这一吓,她霍然睁开眼,好半晌,才惊觉这只是个梦!
呼……
吐了一大口气,她不禁纳闷,这是什么怪梦?梦里和她说话的又是谁?
又怔仲了几分钟,她转头,却不见戴天祈躺在身边。
“天祈?”她轻唤着,但他似乎不在房里,于是她下床走出卧室,来到宗主房的厅堂,仍然不见他人影。
“奇怪,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她嘀咕着,喝了杯水,正想踱回房间,就听见厅堂外似乎有人在交谈。
是谁?
她有点害怕,不知在外面的是人是鬼?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鼓起勇气,悄然从侧门摸出去,躲在梁柱后偷窥。顿时,她僵住了。有一男一女正在树下聊天,男的是戴天祈,女的,则是薄少妍。有什么事不能在白天说?非要在深夜的此刻,偷偷摸摸地会面?倏地,女仆们的闲言闲语又在她脑海里响起。
戴天祈和薄少妍两情相悦,郎才女貌,两人曾走得很近……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踹着,又痛又闷,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真的啊……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明明很相配啊……为什么他们不在一起?为什么戴天祈会选择她?
会不会……是她介入了他们,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才让他们……
心乱,脑子跟着乱,她胡思乱想着,直觉认定一切很可能都是她的错。
都怪她……
“你爱她吗?”
薄少妍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把她凌乱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心猛地提到一半,屏息着。
“她是我妻子。”戴天祈没有直接回答。
“你的妻子?你真的把她当妻子吗?”
“当然。”他冷淡地道。
“你戏演得很好,可是却骗不了我。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把她当生孩子的工具。”薄少妍冷讥。
她听得一愣。生孩子的工具?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挑眉。
“你和她结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藉她的肚子,生出你们戴家的后代。”
“别忘了我是入赘,少春生下的孩子将姓薄。”他反驳。
“但你会想办法让孩子认祖归宗,不是吗?少春深爱着你,又对你死心塌地,只要你怂恿她,她一定什么都依你,搞不好连命都会给你。”薄少妍冷哼。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谢谢你提醒我。”他笑。
“你果然很危险,可惜少春那傻丫头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把我说得好像我是个坏人。”他摇头,突然觉得聪明的女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还是他的少春可爱多了……
嗯?他的思绪倏地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宠笑意。
“他的少春”是吗?什么时候他也用起这种字眼了?
“不,你不是坏,你只是太聪明又太有野心,可是,即使你这么危险,少君堂哥却说,我们薄家就是需要你这种人。”薄少妍冷冷地盯着他。他心猛然打了个突,脸色微变,警觉地问:“少君对你这样说过?”
“你该庆幸,他很看重你。”
他一点荣幸或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再聪明也有失算的时候,你一定没想到,朔阴之女是不可能怀孕的。”薄少妍冷笑。
“谁说的?”他回以一记深沉的笑。
薄少妍一愣。
“我的正阳之气,刚好可以替她中和阴气,我们八字相合,她要怀孕绝对不是难事。再说,如果她又有强烈的意愿想生的话,你也知道朔阴之女出口成咒、许愿成真的本事,要生孩子,有什么难?”
“真可怕,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你才会千方百计阻绝所有的夫婿候选人,再挑逗少春,让她爱上你。”薄少妍终于明白薄少君为什么会欣赏戴天祈了,他们根本就属于同一种人!
“我有吗?”他似笑非笑。
“可怜的少春,她就这样成为你的棋子,把身心都给你,却得不到你的爱。”薄少妍叹道。
薄少春屏住气息,怔怔地听着,胸口像被针不停地扎着,刺痛着。原来……天祈一开始就在布局了……
他对她的呵护,答应和她结婚,都是有目的的……
“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我对她其实很好。”他轻哼。
“那是因为你要利用她,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你会多看她一眼?”
“不一定哦。”他想起小时候的薄少春,那时,她别说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根本就是个麻烦,但他还是出手救了她。
为什么?是同情?不忍?还是其它?多年后的此刻,他仍找不到理由,可是,那一段小小的插曲,却一直被他好好地收在记忆里,不曾遗忘。
“哼,在你眼里,大家都是傻瓜对吧?不过我很好奇,如果少春知道你背着她做了什么,还会愿意帮你生孩子吗?”薄少妍又道。
“我有背着她做了什么吗?”他笑着反问。
“黄雄!”薄少妍冷冷地说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笑容顿失,脸色微变。
薄少春听了同样悚然地抽了一下,至今,那个可怕的黄雄带给她的惊吓依然未褪。可她不懂,薄少妍为何突然提起黄雄?
“或者我该说,那天相亲,你早已预料庞弘的扰乱,所以你借力使力导了一出好戏,对吧?”
戴天祈眯起了眼,俊脸难得地蒙上一层严肃。
“你刻意外出,其实一直注意着当天薄家的发展,少春的出走,你第一个知情,所以你放出风声,让黄雄去绑架她,好让她心生恐惧……”
薄少春呆住了!少妍……在说什么?
“她被黄雄攻击时,你其实就在现场吧!”
戴天祈没回答,但薄少春却瞪大了双眼,心脏急跳,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就在一旁看着、等着,要在最佳的时机来个英雄救美,我猜,那个被某人买通去杀少春的肥鼠来掺一脚时,你应该更高兴吧。”薄少妍犀利地道。
“你对李亚做了什么?”他冷峻地瞪着她。
“可怜又愚蠢的少春,受尽惊吓,还把你当成救命恩人,甚至傻愣愣地走进你布好的陷阱,向你求婚,浑然不知她最信任的男人,就是害她经历这场梦魇的元凶!”
随着薄少妍的指控,随着戴天祈拉长的沉默,薄少春的心跳得愈急愈痛,她缩在角落,眼眶发烫,却因太震愕、太惊骇而哭不出来。是真的吗?
那次的事件,都是戴天祈搞的鬼吗?是他……精心策画吗?
这个人……
这个被称为她的“丈夫”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爱她也就罢了,竟然还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否认吗?”薄少妍冷眸盯着他。
“李亚都招了,我否认有用吗?”他冷哼。
这句话等于坦承一切,薄少春几乎站立不住,流不出的泪,反而聚集在胸口冲激翻搅,痛得她连呼吸都没办法……
够了,她不敢再听下去,也不想再听下去,就怕听愈多,会愈绝望。
颤抖地扶着墙,她一步步颠簸踉跄地移步,像在躲避恶鬼般逃回房内。
在夜半阴气的掩盖下,大树下的两人未曾发觉她的来去,仍然针锋相对地互视着。
“别怪李亚,他对你可真死忠,我费了不少法力才让他开口。”薄少妍美唇一勾。
戴天祈冷冷地哼了一声:“看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不是监视,只是想多了解你这个人。”
“了解?怎么,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他讥讽。
“不,我喜欢单纯一点的人。”她反讥。
“真巧,我也是。”
他明白,他和薄少妍是绝不可能互相喜欢的,他们太深沉敏锐,太冷静又太多疑,反而那些单纯又没心机的人才会吸引他们。
“为了薄家的安定,我不会向少春揭发你,不过,请你拿出真心,好好对待她吧!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崩溃,所以,既然你已担纲演出宗主夫婿这个角色,就入戏一点,或者干脆假戏真作,这样对大家都好。”薄少妍嘲弄地说完,不再啰唆,转身就走。
戴天祈定立在原地,沉思了几秒,不禁回头望着房内幽微的灯光,想象着薄少春天真酣睡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和煦地扬起。
“假戏真作吗?这个建议也不错……”
第8章
薄少春人在台湾。她已经来了七天了,就在那夜听了薄少妍与戴天祈的对话之后,隔天正好是她母亲祭日,她原本预定要和戴天祈一起回台湾拜祭母亲,但“曜石”临时有状况,戴天祈只好派李亚和两名保镳护送她飞到台湾。
按照行程,她应该在当天就回到薄家,可是她没回去,也不打算回去了。
她逃走了。
借着逛街上厕所,她摆脱了守她守得死紧的李亚和保镳,她这次真的非逃不可,她要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还有那个可怕又可恨的戴天祈。
走在南部一个偏僻的城镇,天气明明阴沉寒冷,她却一直冒着汗,头也好昏。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在台北车站买了张南下火车票,随便找个地方就下车,她很清楚李亚和戴天祈在台湾只熟悉台北,想要躲开他们,就得往南走,五天来,她已换了五个地方。瞧,她不笨嘛!苍白的小脸挤出一丝苦笑。一直到她甩开李亚和保镳之前,没有人发现她不对劲,就连机警的戴天祈也没察觉她的异样,她甚至还能在离开北京前笑着与戴天祈拥抱,让他吻了她……
看来,和戴天祈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了虚伪。
可是,为什么已从他身边逃离了,她还是这么痛苦?
那一夜,她冲回房间,整个人混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没多久,戴天祈也进来了,她不想面对他,只好卷着毯子侧卧在床上装睡。
他缓缓靠近,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紧绷僵硬,不敢乱动,接着,她感觉到他贴着她的背躺下,像在搂着自己多么珍爱的人似的,从后方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沉沉入睡。
她惊慌无助,既气愤又伤心,想挣开他的手,想大喊大闹,想骂他打他,可是终究还是紧闭着双眼,死咬着牙根,静静地流了一夜的泪……
要多深沉的城府,才能演得那么逼真?
诡计被拆穿,他怎么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假装爱她?
一阵晕眩袭来,她急急吸口气,脚下一踬。此刻,在离他几千公里远的这个城市,她的全身,被戴天祈吻过抚过的地方,依然一直不停地刺痛着,而最痛的地方,是她的心。心脏就像被辗过、捧过、砸过,碎了,破了,坏了,却依然会痛!这七天,每每想到戴天祈是用什么心思对她,她就痛得不停发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俊逸英挺的皮相下,包藏的却是歹毒又工于心计的心肠,表里不一,他活得不累吗?
把她当傻瓜,身心整个彻底利用了,结果,他要的,却是个孩子,不是她!
不只是他,整个薄家在意的也不是她。
传宗接代?去他的传宗接代!
那一群阴险诡诈的人,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再也不见……
她痛心地环抱着手臂,疲倦又心不在焉地走着,来到路口,没多想就直接要跨越马路,根本没注意到有辆车正高速驶来!
“吱!”
一阵刺耳的煞车声,那辆车在撞上她之际紧急煞住,她则被吓得呆立当场,化为雕像。
一个高挑绝艳的长发美女气冲冲地从驾驶座出来,甩上车门,大步走向她,满脸怒火,瞪着如宝石般的眼眸,开口就是一阵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