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有个打算。」他想起一直藏在心里的愿望。
「什么打算?」
「待我将皇宫里的事打点好后,我想搬到乡下去。」一顿,问着她的意思。「你愿意吗?」
听他这么一说,她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直点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乡下了,乡下人少地方大,做什么都惬意,我们可以自己盖房子,在门前养一些牲畜,然后种一些青菜配饭,如果缺钱,我们就上山打猎,把皮毛拿去市集卖,以前我和爹爹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想起以往的生活,圆润的眼里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原本以为她多少会反对,但显然是他多虑了。
宠爱的吻了吻她的头顶,他更加搂紧她。「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向她保证。
「就算吃苦也没关系,只要能和褚哥哥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吃。」她爱的是褚哥哥,无论他是富是贫,她都爱。
她一番深情的告白感动了褚恨天。俯首,他虔敬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在她耳畔低语:「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因为她,他才能拥有爱人与被爱的幸福。
頵儿清秀小脸上瞬间染上了对亲吻还不习惯的害羞红潮,可还是诚实回应了他的告白。「遇见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遇到他后,她不但不再走霉运,还钓到他这个良人呢!
两人相视一笑,两双眼里全是对彼此的爱恋。
「快了,就快了,你再等我一些日子,待事情全部解决完后,我们一同去你爹的坟前上香,我顺道跟他老人家提亲。」褚恨天说着未来的计划。
「我爹爹死了,你怎么知道他允还是不允?」她忍不住想糗他。
「怎么会不知?只要你爹爹没回话,我就当作是答应了。」死人怎么可能会回话,他自然是算好了才打算这么做。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话,她又羞又嗔的捶了他一记。「啊!你真不要脸!」
「不要脸也是因为你。」他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去。
「你那什么话,真讨厌……」又捶了他一记,可力量却和上一记捶打一样轻得像是蚂蚁踹人,根本没真的在生气。「褚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边说,边坐上他的腿,还用力的环上他的颈项,那副姿态,像是赖定他一辈子。
「好,一辈子都在一起。」褚恨天温柔的回抱,许下承诺。
她曾说过,就算世上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心爱的人喜爱他就好了——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打算身体力行。
一间房子,就他和她,过着平凡惬意的生活,不再有纷扰、伤心、过去和包袱,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将来或许会增加新成员,但是他相信,他和她之间的爱会因此更深浓、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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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欧阳书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华美衣裳,脚踏绿底绣花的精美小鞋,鞋上各缝了一对铃铛,在杨钊的带领下,婀娜多姿、叮叮当当的走进褚恨天的书房。
「我来了。」
抬头注视着一身女子装扮的来人,褚恨天忍不住开口询问:「欧阳书?」
「如假包换。」纤细的柔荑抚上曲线完美的胸口,欧阳书以非常柔美的声嗓说:「怎样,够妩媚吧?这样的姿色当妃子应该绰绰有余吧?只可惜我是用宫女的身分混入宫中。」
「皇上的身体状况如何?」褚恨天闻言,不答反问,不想浪费时间。
「讨厌,赞美人家一下又不会怎样……」欧阳书娇嗔的跺了一下小脚,书房内顿时充满清脆的铃铛声。
「回答我的问题。」黑纱下,褚恨天板起脸,吐出冰冷的声音。
瞪了眼不合作的褚恨天,欧阳书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再扮演美丽迷人的俏宫女。「是,如你所料,那个没为百姓做什么事的奢靡皇帝的确是行将就木、日薄西山,就要死了!」大剌剌的倒了杯水,然后很没形象的开始牛饮。
「那名随侍可是易容之人?」
「对,你料事如神,全让你猜中了。」这个褚恨天也不知哪来的本事,当真什么事都如同他的猜测,会找他帮忙也只是让他确定事情的真假。
哼哼,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要不是褚恨天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其实这些事他大可自己来,根本还轮不到他欧阳书出头。
「果真是如此……」得到答案,褚恨天总算松了口气。
千肠断是慢性毒,正常人一旦中了此毒,最快两个月内就会毙命,然而皇上年岁已高,且因纵欲过度,身子早已衰败,因此他猜测皇上这个时候应该已是病重。
很好,这样他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了。
「那这些事你可透露给大皇子知晓了?」褚恨天继续问。
「全照你的吩咐,暂时没让大皇子知晓。」不是他在说,这个褚恨天真的不得不让人佩服!前有六皇子这个大敌压境,后有大皇于这个危险芒刺扎背,却还可以从容布局……欧阳书愈想愈觉得自己不如褚恨天,因此忍不住坏心调侃:「如何?这两天六皇子有没有派人来刺杀你啊?」
「尚未。」听出他语气间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褚恨天只是冷冷的瞅了他一眼。
「哎呀,他动作可真慢。」他都混入宫中把消息带回来了,那个六皇子却还在拖拖拉拉,动作这么慢,怎么成大事唷……欧阳书在心里摇头叹息。
「既然皇上已经病人膏盲,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还记得吧?」褚恨天自椅子上起身。
「记得。」欧阳书摆手不想听他罗嗦,只想着接下来的酬劳。「那么接下来的酬劳你何时给我?」
「我说过,待事成功圆满之后,剩下的另一半酬劳我自然会给你。」
「蔡州、黄洲、光州各一间铺子的让渡书?」想到未来可以得到的大笔财富,欧阳书的一双眼就闪亮得像两颗星子。
「没错。」
「可是就我所知,你总共拥有二十六间铺子,另外还有这栋府邸以及青州一座别苑,你要不要干脆全部让渡给我算了?」他忍不住贪心道。
「贪心之人通常没有好下场。」褚恨天警告的瞪着欧阳书。
惧于褚恨天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欧阳书马上干笑。「呵呵,何必那么严肃?我只是说说玩笑话而已。」
「如果没事,你该准备进宫了。」事情要速战速决!
「哎呀,竟然赶我?!算了,反正再晚一点刺客可能就要杀进来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人砍,那就告辞啦!」甩甩衣袖,欧阳书推开大门,扭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叮叮当当的离去。
第十章
深夜,笼罩着大地,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小猫几只,再没路人经过。
一更天的梆子声打远方传来,搭着萧瑟的秋风落叶,回旋着一股深沈的苍凉。
褚府墙外,几抹黑影开始聚集,交头接耳,细声讨论,冷亮的银光在黑巾黑衣问刺眼闪烁,月光洒下,锋锐的刀锋折射出令人胆颤心惊的杀意。
不多久,远方飘来一片灰云,遮蔽了迷蒙的月光,黑衣人瞬间分成两派人马,自北、南两面外墙一一提气跃入墙内的世界。
「有刺客!」
提高戒备的护卫很快就发现刺客的入侵,一群人训练有素的将刺客团团围住。
没料到行迹这么快就泄漏,被发现的三名刺客背对背的围成一个圆,警戒的瞪着身周八名护卫。
敌多我少,刺客们眼里各自闪过一抹不妙的亮光。
「夜闯褚府,所为何事?」其中一名护卫沉冷地问。
四名刺客们不语,只是亮出刀剑。
「看来是不怀好意,兄弟们,上!」
银光交错,一场厮杀于焉展开,同一时间,在房子的北方,蓝棠与杨钊也自屋檐上跳了下来。
「夜深了最好别乱闯,否则迷了路可就回不了家了。」蓝棠开口唤住前方有点搞不清楚方向的另四名刺客。
这房子当初为了防盗,路线设计得相当错综复杂,爷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留在这座府邸里等刺客上门。只要刺客上门,十之八九一定无法马上找到正确的方向,而她和杨钊就可以乘机将刺客一网打尽。
四名刺客闻声,快速旋身,同时朝蓝棠和杨钊的方向掷出四枚暗器,然而鸶猛的暗器却在一瞬间被杨钊用刀挡掉。
刺客们见状,立刻挥起武器朝两人砍去,四人对两人,本以为可以轻易取胜,却没料到蓝棠和杨钊的武功忒是了得,区区六招,就伤了他们所有人。
「你们是谁?」四名刺客各自捂着伤口气喘吁吁,眼里流露出惊恐。
「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该闯进这座府邸。」杨钊打破沉默开口。
「没错,因为闯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蓝棠边说,边用红舌挑逗的舔了舔嘴角,搭配着秋眸轻轻的一挑,刹那间,一股销魂蚀骨的香粉顿时洒向四名刺客,四名刺客反应不及,全染到香粉。
「是毒!」刺客们惊心大喊,却是为时已晚,瞬间,喉鼻间的空气像是被人抽光,眼睛、皮肤也都发生剧痛,四人痛苦的松开手中的兵器,纷纷往地面倒去。
「嫩!」蓝棠睥睨的看着躺在地上挣扎呻吟的四个人。
「或许还有刺客。」杨钊提醒。
「我明白。」蓝棠恢复戒备。
「直到欧阳书回来之前,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是啊,真希望他一切顺利。」看着皇宫的方向,蓝棠衷心盼望自家主子的计划可以顺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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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宫中。
「此事当真!」大皇子叶煦怒极,大掌毫不留情朝桌面击去,砰地一声,坚固厚实的方桌瞬间成了一堆残木。
「千真万确。」沉素的墨色衣裳、神秘的黑纱帽、冰冷的气息以及清冷的声嗓,由欧阳书假扮而成的褚恨天,端正的坐在紫檀椅上,丝毫不为大皇子怒气所影响。
「褚恨天,弑亲是天地不容的行为,更是人神共愤的丑闻,万不能武断行事,你我虽交好许久,可没凭没据,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话?」叶煦转头瞪着突然出现在宫中的褚恨天。
为了隐瞒彼此的友好关系,褚恨天从不入宫,而他也从未出宫去见他,两人的关系,全靠着蒙大侠与他娘亲多年的情谊作基础,再加上童观当中间人联系。
由于从未见过面,他始终无法对褚恨天完全信任,再加上童观所言,他认为这个褚恨天实在太过厉害,并非他能掌握,虽然褚恨天当真一心一意的想帮他取得皇位,然而一世不容二神,他明白总有一天他还是要除掉他。
「大皇子,千肠断虽是无色无味之毒,然,仍旧是毒,一旦毒素沁入了五脏六腑,血液自然就会转黑,而且颈项会浮出极淡的绿纹,何不请太医帮忙验断?褚某敢用项上人头做保证,皇上不是重病,而是被六皇子下了毒。」欧阳书照着褚恨天的说法陈述道。
叶煦闻言,如遭电殛的呆坐在椅子上,仍旧不愿相信父皇惨遭手足下毒的事实。
「大皇子,听闻皇上的状况愈来愈不乐观,此事宜快不宜迟,身为皇子,您理应快速为皇上揪出幕后凶手,把他的恶行公诸于世,将他绳之以法,如此一来,皇上将来要是有个万一……也可以瞑目了。」
一听到父皇有可能离开人世,叶煦心中立即涌上一股悲痛,无法接受亲爱的父皇就要离他而去,可是内心深处却同时出现一股无法忽视的期盼,而这股期盼正巧也来自于父皇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
明知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可是当他想起重文轻武的错误政策,边疆百姓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以及父皇穷奢极欲、重己轻民的荒唐态度,这股期盼父皇离世的想法就愈来愈浓烈鲜明。
矛盾复杂的心思让他的眼神开始产生变化。
「另外……」欧阳书再度开口,将褚恨天清冷的嗓音模仿得唯妙唯肖。
「何事?」
抬起食指直指门口一名表情凝重的随侍。「那名随侍是易容之人,应是六皇子派来的奸细。」
目光倏地绽出杀意,叶煦立刻转首,而门口被点到的随侍一见情况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来人啊!抓住他!」叶煦大喊。
一群人立刻蜂拥而上,那名随侍寡不敌众,不多久就被人五花大绑,送到叶煦面前。
叶煦握拳自紫檀椅上起身。「说!你是不是六皇子派来的人?」
那名随侍别过头,硬是不肯开口。
「来人哪!把他给杀了!」叶煦气极,下了死罪。
「慢!」欧阳书突然插话。「其实他不回答也无妨,撕了他的假面具,请人认一认就可以真相大白。」
「没错没错,褚爷说得没错,大皇子,此人可是重要的人证,若褚爷适才所言全是真实,此人可留下来当作六皇子谋反的明证。」一旁的童观附和。
闻言,叶煦思量了一会儿,认为两人所言都是正确,于是点头让人撕了那人的面具。
「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底下一名侍卫突然大叫,瞬间认出了那名随侍的身分。
「是啊,他不是重病返乡了吗?」另一名侍卫也出声。
「你们没认错人?」叶煦问。
「回大皇子,小的绝对没有认错,小的跟他是同批进宫的,不可能会认错。」出声侍卫说。
「回大皇子,小的也没认错,小的虽与他没有交情,可在宫中见过几次面,他的确是六皇子底下的人。」另一名侍卫也说。
事至此,已无庸置疑,叶煦深吸一口气,下了指令。「将他丢人大牢!」
「是!」一群人拖着那人离去。
「童观!」
「小的在。」一旁服侍的童观连忙向前。
「召集所有太医,到父皇的养心殿里验病!」
「是。」时机终于到了!大皇子终于可以当上太子了!童观掩不住眼里的兴奋,快步朝门外走去,在经过褚恨天的身边时,还使了个赞赏的眼色。
叶煦拿起挂在墙上、跟着自己十多年的紫金宝剑,然后抽出银光锐利的剑身。「六皇弟,但愿你没做出天理不容之事,否则……」
锋芒的剑身藉着烛火折射,在叶煦的脸上映出一道道错综复杂的流光,刹那间,叶煦脸上的表情变得神秘难解。
「大皇子,褚某是宫外人,不宜出面,可否让褚某在此地待命?」黑纱下,欧阳书不着痕迹的缩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