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纪行颢了,但正因为如此,她就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卑微的一面,只想在他眼前呈现出完美的形象。
“因为什么?”纪行颢等待着她的答案。
“因为我曾经在法国留学过,我在那里学服装设计。”反正到年底她也存够了钱,到时候会到法国学服装设计,再说,离开大溪地后,两人也不会再见面,撒一点点谎应该无伤大雅吧!
“所以妳的工作是服装设计师?”原来她曾在法国留学过,怪不得法文说得那么流利,对艺术的灵敏度也很高。
她心虚地点了点头,便机灵地转移话题,反问他。”那你呢?你的工作又是什么?”
她切了一块烤牛小排送进嘴里,秀气地咀嚼着。
“我在一家影视公司担任执行长。”他两三口便解决掉盘子里的焗烤明虾。
她点点头,又好奇地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大老远地跑来南半球的热带小岛度假呢?该不会是失恋了,跑来疗伤吧?”
纪行颢怔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红酒。
事实上,爱情已经离纪行颢太过遥远了,距离上一回真切地去爱一个人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一千多个日子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愈合一颗被撕裂的心,以及摧毁一个人对爱情的憧憬。
从周嫚莎在电话的另一端委屈地泣诉自己的无奈与身不由己时,纪行颢的心就碎了。
他竭尽所能地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爱情和金钱,但依旧无法满足她家人的需求。而且,她最后还选择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嫁给一个印度尼西亚富商。
当她流着泪告诉他,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是他,那时候他是完全相信的。
但后来几次在公开场合里,无意间遇到她挽着那男人肥肿的手臂,笑得一脸甜蜜时,他才意识到两人的爱情浅薄得可笑。
他不想去探究周嫚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说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但他已经无法再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心了。
他接受女人的讨好,接受感情的刺激,却不再追求真正的爱情。
“我该不会猜对了吧?”她挑了挑秀气的眉,一脸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自己随口乱猜,居然说中了。
“妳想太多了。”他轻笑道,忍不住佩服她太过丰富的想象力。
“你不是来疗情伤的?”她投给他一个顽皮的眼色,由零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摊在他的手心。”一块钱买你来大溪地度假的原因?”
“小姐,用一块钱买我心里的秘密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要不然呢?”她一脸认真。
“起码也要一个吻……”
他倾身向前,趁她来不及反应过来时,便做了他一整晚最想做的事——吻住她红润的唇。
她怔愣地瞠大水眸,心跳得好快,整张脸热得像要烧起来般。
“闭上眼睛。”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低声诱哄后,性感的薄唇再度轻柔地吻上她红润的小嘴。
她像被施了魔法般驯顺地闭上眼睛,不自觉的分开唇,任凭他的舌头挑逗地滑入她的嘴里,轻刷过她唇内的每一颗贝齿。
一瞬间,她彷佛随着他的吻坠入在迷蒙柔美的夜色里,听不见宾客喧扰的交谈声,也听不见舞台轻快的乐音,所有的知觉全被他攫去,只剩下他带着淡淡酒味的男性气息充斥在她的唇齿间。
纪行颢原本只想轻吻她的唇,但她甜美的气息却瞬间撩拨起他的渴望,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由试探性地浅吻进展到欲罢不能的深吻。
她的唇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她的吻和她的外表一样甜美诱人,她的每一个举动和微笑都挑动了他男性本能的欲望。
良久,纪行颢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调匀气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声地说:”妳的吻值得我说出所有的秘密。”
她的心跳得好快,神情恍惚地凝视着他。
“最好你的秘密值得这一切,要不然你就完蛋了。”她斜睨了他一眼,软软地威胁他。
“罚我让妳吻回来吗?”纪行颢看着她因害羞而绯红的脸蛋,更觉得她清新可爱。
“你少无赖了。”她柔斥道,心里漾起一丝甜意。
她原本就对纪行颢有感觉,更因为刚才的吻而意乱情迷,感觉脸颊烫得像在发烧,她猜自己现在的脸一定超红的。
她很努力地移开视线,企图要缓和暧昧紧张的气氛,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纪行颢,你欠我一个秘密。”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佯装无奈地说:”妳想知道我什么事都可以问。”
“真的?”她轻轻一愣。”什么事都可以问?”
“当然我也有选择性回答的权利。”他啜饮着红酒。
“真没诚意。”她柔柔地数落他。
他听着她软软带点童音的声音,静睇着她美丽的脸庞,两扇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恍若搧翅的蝴蝶,悄悄地诱动了他的心。
“那你的初吻发生在什么时候?”她故意闹他。
“要不要顺便把地点告诉妳?”他失笑地说道。
“也可以。”她一脸认真。
“老天!”他轻拍额头,叫苦道:”妳非得这样为难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不可吗?谁会记得十几年前的琐事?”
“记忆力不好的话可以多吃点银杏。”她继续闹他。
“我会考虑妳的建议。”她慧黠的语言再次逗笑他。
“上一段感情结束是在什么时候?”语毕,她马上警告他。”不要说你又忘记了。”
“三年多前。”他坦白地说。
“你该不会是为了她才一直单身吧?”像纪行颢外形这么出色的男人,事业又成功,居然会单身这么久,该不会是因为对前女友的余情未了,念念不忘吧?
“也不是故意为了她才单身的,只是没有遇到适合的对象。”他慵懒地靠向椅背,凝睇着她那双像是会说话的莹亮大眼,觉得很吸引人。
“那一定是你太挑了。”
“要遇上一个彼此喜欢、价值观相近,又谈得来的人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是吗?”她一脸疑惑。
“女人身材太好的,就不够聪明。”他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那就挑选聪明的。”
“太过聪明的又太难驾驭。”他笑了笑。
“那挑美丽的怎么样?”
“太过美丽的女人野心又很大。”
“我看根本是你选择女朋友的条件太过严苛,所以才会一直单身到现在。”她下了最后的结论。
他低笑不语,又各自为两人倒了一点红酒。
“依照你严格的择偶标准,我猜你的前女友一定很漂亮。”她啜口红酒,发觉话题谈到他的前女友时,她的心情就跟这杯红酒一样,带着微酸的涩感。
她想起他为她搽药时温柔的举措,忽然之间,她羡慕起被他爱过的女人,他那么体贴,个性温柔又健谈,能够当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他没有否认她的话,就算周嫚莎再美丽、再聪明,都无法抹去她曾经狠狠背叛他的事实。
“你有试过再和她复合吗?”她好奇地追问。
纪行颢啜饮着红酒,隔着杯缘觑看着她天真纯美的模样,犹豫着自己对过去情事该坦白得多彻底。
他并不是因为还爱着周嫚莎而一直保持单身,而是对爱情失去信心,不愿意轻易地再让一个女人进入他心底最深处。
“妳知道这个世界上每样东西都有保存期限吗?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包括妳现在喝的红酒,也有最佳的赏味期。”他唇边逸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继续说:”而我和她的爱情就像一个过了保存期限的罐头,根本不可能再复合……”
她很喜欢他比喻爱情的论调,低沈缓慢的声调像是在念电影旁白,慧黠又有深度的话语,柔柔地诱动了她的心。
她用手支着下颚,看着他姿态优雅地啜饮着红酒,宽阔的肩膀透出一种沈稳的感觉,令她回想到下午在博物馆突然发生的拥抱,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厚实温暖,让她忍不住想偎向他。
从他体贴的举措,主动邀约她一起吃晚餐,以及方才那个炽热的吻,她猜想他多少也有一点喜欢她吧?
“你的每一段爱情保存期限是多久呢?”她看着他,试探性地问。
纪行颢放下酒杯,性感的嘴唇勾着一抹微笑,继续说:”不一定,但这几年工作太忙了,连要排出时间度假都有点困难,遑论用心经营一段感情了。”
她浅浅地微笑着,面对他专注的眼神,她的心炽热地怦动着。
原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已经够暧昧了,经过方才的一吻,流窜在彼此间的电流所激起的火花,比烟火还要绚烂。
“那妳呢?为什么一个人来大溪地,该不会被男朋友抛弃了,所以来疗情伤?”纪行颢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看她整天笑咪咪的,心情很好,一路上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一看就不是失恋的样子,所以他才敢开这种玩笑。
“才不是。”她娇睨了他一眼,语气有点哀怨地说:”我在台湾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谈恋爱对我而言太过奢侈了。”
她也很想象时下二十几岁的女生一样,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下班后可以腻在男朋友的身边撒娇、享受甜蜜的爱情和青春,但是不行,她有梦想要实现,她想到法国留学,想成为独树一帜的设计师。
“看不出来妳也是一个工作狂。”纪行颢低低地笑着。
她低笑不语,轻轻摇晃着玻璃杯里暗红色的酒液,发现微醺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还包括了她的心。
在酒精的催化下,两人的交谈更加热络,他们迂回的试探着对方,发现互相对彼此都有些感觉,一股暧昧幽微的情愫在他们之间蔓延着。
晚餐结束后,两人带着微醺的醉意离开餐厅,衬着莹亮的月光漫步在曲折的小桥上,缓缓走回座落在浅滩上的水上屋。
颖洁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肩膀偶尔轻碰到他的手臂,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着一股阳刚的气息,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他伟岸、充满男人味的外表,心,也莫名地骚动起来。
两人走过木造小桥,停在她的房门口,湛黑的海水在迷蒙的月色下摆动着,她的心彷佛也跟着晃漾了起来,被他勾起一圈圈的涟漪。
“谢谢你的晚餐。”她昂起小脸,舍不得结束这美好的夜晚,更舍不得和他说晚安。
“不客气。”纪行颢很想给她一个礼貌的晚安吻,但害怕一碰触到她柔软的肌肤后,他要的恐怕不只一个吻。
两人互道晚安后,纪行颢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颖洁则握着门把,一想到回台湾后就必须面对生活的现实,承受经济上的压力,连爱情都是奢侈的渴望……
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她的心忽然兴起一股冒险的冲动,好想过着和台湾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脱口叫住他。”纪行颢,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场爱情游戏?”
“妳说什么?”他顿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就着迷离的月色看着她清丽可人的模样。
“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场为期七天的恋爱游戏?在这七天里我们当对方的恋人,只让彼此看见爱情最美好的部分,没有争执、猜忌,也不需要承诺,等我们离开大溪地后,游戏就结束。”也许是酒精醺醉了她的理智,抑或是热带小岛慵懒热情的氛围迷醉了她的心,让她做出了生平最大胆的事。
她知道自己对纪行颢心动了,而且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七天而已。
在等待他的回答时,她心跳得飞快,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将视线放在自己的鞋尖。
她想好了说词,如果他对她没有意思,拒绝了她的提议,她会假装是自己喝多了,好避免尴尬。
纪行颢走近她,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凝视着她逐渐绯红的脸蛋。
“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妳不害怕自己会受伤吗?”
经过一整天的相处,他多少也感觉得出来她是那种独立有自信的女孩,但对于她勇敢又洒脱的提议,还是有点惊讶。
“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她的眼底透着温柔的坚定。
纪行颢伸出手,拨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俯下脸,吻住她微启的唇,用亲吻代替回答。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腰,稍稍使劲,让她柔软的身躯贴近他的胸膛,有别于方才在餐厅那个试探的吻,这次的吻更加的炽热且诱人。
她的邀约太过甜美动人,一如她的吻般撩拨了他的心、他的身体,令他情难自禁地以一种狂野激情的方式拥吻她。
他跟所有男性一样都是视觉性的动物,第一眼见到她,她甜美性感的模样立即攫住他的目光,相处了一天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对她有感觉的,但担心这一时的激情会摧毁了他对爱情的判断能力,所以他刻意忽略两人之间暧昧的吸引力。
不需要承诺、不谈未来、不去测量爱情的底线,单纯的心动,放任感觉去享受爱情最美好、明亮的一面,没有现实压力和谎言割裂彼此的心,如此诱人的提议他怎能拒绝呢?
他意犹未尽地移开唇,凝视着她略显迷蒙的水眸,低声地说:”妳确定这是妳要的?”
“嗯。”她点点头。
“不会后悔?”
“不会。”她投给他一记顽皮的眼色,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担心回到台湾后,我会拿着结婚证书逼你娶我吧?放心,我只想要拥有一个恋爱假期。”
“妳对男朋友的要求是什么?”纪行颢抚摸着细致的下巴。
如果不需要承诺,不用负担爱上彼此的责任,那么起码在这个恋爱假期里,他想为两人都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她偏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柔声地说:”对我好、哄我开心、不准欺负我。”
“这么简单?”他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
“还有我很凶的,惹我生气你就完蛋了。”她眼底闪烁着慧黠的笑意,淘气地威胁他。
“难不成妳是野蛮女友,生气还会打人?”
“我不会打人,但我会用嘴巴咬人。”她故意挤出一个类似吸血鬼的可爱鬼脸逗他开心。
“真糟糕,妳的习惯跟我差不多,只是我生气的时候就爱用嘴巴吻人……”他捧起她的脸,再次吻住她柔软的嘴唇。
一项大胆又甜蜜的恋爱游戏,在两人热情的拥吻中展开。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
他这次的吻更加的放肆,除了炽热的舌探进她的唇内,贪婪地汲取她甜美的气息外,右手也捧住她的后脑勺,让他们的距离缩到最短。
她的吻尝起来就像清晨的栀子花,甜蜜、温暖,让他欲罢不能,激发起他久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