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侯爷。”
燕安的笑容顿住,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庞侯爷?你说的是庞玉堂?”
“正是。”
“他要收你做妾?而你不要?”
“不要。”
“为何?那庞侯爷可是当朝美男子之一,家世好,权势大,对女人又怜香惜玉,就算做他的妾,都胜过当他人的妻。”
“不瞒将军,小女子若是在乎相貌、家世和权势,就不会想办法退掉萧安浩的亲事了。”
燕安闻言更是睁大了眼,直直打量她带着委屈的表情,继而又是一阵大笑。
“有趣!有趣!很好,有种!有自己的原则,不错!不错!”
花圆圆被他大力拍肩膀的手震得差点趴在地上。她察觉到,自己拒绝了萧安浩和庞玉堂,带给他莫大的乐趣,呃……似乎还有欣赏。
“来来来,好好告诉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说得越清楚,我才能帮你。”燕安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还一边对外头的人吩咐:“来人啊,备茶,本将军要好好与她深谈一番。”
就这样,花圆圆被他抓到一边坐下,对方比她对此事更有兴趣,而花圆圆更没想到这件事会比自己想得还要顺利。
燕安将军不但要帮她,还帮她出主意,若非后来有事要忙,说不定还会留她下来用膳,甚至在她临走前,丢了一块玉牌给她,说只要出示这块玉牌,就可以直入府中找他。
花圆圆出府时,只觉得似梦一场。坐在马车里,她盯着手上的玉牌,上头用隶体写了个“燕”字。她与燕安是初次见面,却没想到对方给了她这么一个特权,若非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意,她恐怕会以为此玉牌乃定情之物呢。
花圆圆原本的计划是找一位足以压制庞玉堂的权贵,求得对方保护,阻止庞玉堂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收了做妾的心思,却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更为顺利,燕安一口答应帮她,还要她放心,一切交给他,面对如此盛情,她只得连声道谢。
有了燕安的保证,花圆圆放心不少。萧家来退了亲事,庞玉堂的隐忧又解去,这一个多月来的忙碌,她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才堪堪闭上眼,想要闭目养神,马车突然一个急煞,让她和锦绣两人差点往前撞去。
接她们到将军府的是将军派来的马车,将她们送回花家的自然也是。
锦绣正要打开车门,问前头驭夫怎么回事,已听得外头说道:“花姑娘,我们萧家大公子,请姑娘过去车上一叙。”
是萧安浩!
花圆圆和锦绣两人惊讶地对看一眼,料不到萧安浩会中途拦住马车,这时候将军派来护送她回去的仆人,也走过来询问。
“花姑娘,可要去?”
“不了,我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她说这话时,是有点心虚的,她用计退了亲事,想必萧安浩很生气吧?
她不认为萧安浩是真的喜欢自己,但举凡大世家公子都喜好掌控事物,他才给她定情物,她就算计了他,必然大怒。
傻子才会去见他,还是躲着好。
当马车启动后,花圆圆绷着的一颗心放松不少,幸亏今日是将军的人送她们回来,有将军的人护着,谅萧安浩也不敢强人所难。
走过几条街后,突然又停下来。
“又怎么了?”花圆圆拧眉没好气地问。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声音。
“我家庞侯爷请花姑娘到车上一叙。”
花圆圆心一促,神经都绷紧了,但一想到威远将军,忙又回复镇定。
不怕不怕,有威远将军在。
“花姑娘,庞侯爷要见你,可要去?”
“我是未出阁的姑娘,上男人马车多有不便,烦请这位大哥尽快送我们回府。”
花圆圆提着一颗心等着,她打定主意,谁都不见,总之,她有了威远将军这个靠山,不怕庞玉堂。
想是这么想,但她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捏着帕子,直到马车再次驶动,她的心才渐渐放下。
“呼……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这年头怎么男人还比女人不干脆……”她一边咕哝着,一边用帕子擦擦额角的冷汗。
马车持续以稳健的速度走着,转了一个弯后,突然又来个急煞,害得花圆圆和锦绣又往前摔去。
“这次又怎么了?”花圆圆咬牙低叫着,揉着摔疼的膝盖。
锦绣扶起小姐坐好后,车门外传来将军手下的声音。
“姑娘,前头倒了一棵大树,横在路上,阻断了路,马车过不去了。”
花圆圆和锦绣闻言,也打开了车门,锦绣先下去探看,接着跑回来。
“小姐,前头都挤满了车,好多人都过不去呢,怎么办?”
花圆圆犹豫了下,想了想,也跟着下了马车,对护送两人的将军手下说道:“我看这路一时是通不了,幸好花府也不远了,不如我们走小巷回去就行了。”
将军的两名手下商量了下,最后其中一人留守马车,另一人护送她们徒步回去。
第14章(2)
花圆圆认为只是走过几条街而已就到花府了,所以不以为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偏偏就是走在狭窄的巷弄间时,又出事了。
也不知哪里冒出的人群,一窝蜂地跑出来,嘴里还叫着失火了,花圆圆主仆被这一大群挤个措手不及。
将军那名手下忙着要护她们,但是人实在太多了,甚至还有人撞过来,他为了避免她们受伤,只好努力护在前头。但人群不断涌来,最后花圆圆被挤到一边,待她回神时,锦绣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锦——”她正要开口喊,却不料有人朝她嘴上一捂,把她的人给拉走。
花圆圆心下大惊,努力要挣脱,来人对她说了一句——
“花姑娘,得罪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们总共两人,掳了她之后,便将她送入软轿里,花圆圆人被制住,也无可奈何。
不久,她被带到城中一间客栈里,对方将她送进房后,便放开她。
是谁掳了她?正寻思间,门被打开,来人一进来,她就惊讶地瞪大眼,继而恍然大悟。
“是你?”
抓她来的,居然是萧安浩。
原来他一直跟着她,找机会要见她。
萧安浩望着她,那神情清淡,风度翩翩,可是花圆圆感觉得出,他不高兴。
他一进来,便缓步走向她,随着他的接近,她也下意识往后退,想与他保持距离,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还真没地方可退。
她往左,他就往左挡着;她往右,他也往右,步步进逼,两人的距离很快缩近,最后她逼不得已,只好板着脸孔面对他。
“萧公子,请自重。”
“圆圆——”
这一声叫得亲昵,可是她听得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以往若是他这么唤她,她肯定听得骨头都酥了,三天三夜高兴得睡不着觉,可是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诡异。
果然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了。
萧安浩低下头来,气息也接近她。
“要见你一面,不过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为何避不见面?”这话说得温柔,可是目光却是凌厉的。
花圆圆心里有些乱,她被抓过来,身边都没自己人,难免有些紧张,但仍然强自镇定。
“公子有什么便说吧,别这样瞪人,我会怕的。”她示弱道。
萧安浩哼了一声。“从前看你温温弱弱的,却没想到也会算计人,你敢算计本公子,却没胆子见我?”
“我……我哪里算计公子了?”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买通了吕太医。”
花圆圆心下诧异,但面上依然装得无辜。“公子这话,我不懂。”
“哼,本公子可不胡涂,你倒好,弄了个不孕的证明,还让人传给萧贵妃知道,逼得咱们两家取消亲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原来你以前呆呆傻傻都是装出来的。”
他质问的鼻息拂在她脸上,那欺近的墨眸,哪还有以往的温文尔雅,反而是少见的犀利,灼亮迫人。
花圆圆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料不到当他板起面孔时,尔雅斯文的面容竟也冷凛了七分,不禁屏住呼吸。
萧安浩是真的很火大,这门婚事明面上是萧家退的亲,但其实被退亲的人是他。
她竟然退他的婚事,当初那个对他充满钦慕爱意的女子跑哪儿去了?而且这次退亲,他居然还不能作主,因为是萧贵妃的命令,萧家族老为了逼他就范,还派人监视,不准他反对。
他要见她,只得偷偷地见,偏偏她却拒绝见他,让他发狠了,直接派人把她掳来。
他现在把她逼到角落,望着她怯怯的神情,可他知道,这看似怯懦的表相下,小家伙可精明的。
偏偏,他对她露的这一手还真有些欣赏。
花圆圆觉得自己一定要跟这男人说清楚,他凭什么委屈,把她掳来兴师问罪?
“我不退亲,难道等着送命吗?”美眸迎上他的眼,瞪出两簇火光。
萧安浩一怔,肃怒的脸上闪过诧异,却是故作不知。
“这话何意?”
“萧公子明白得很,与我订亲,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为的是你的心上人陈昭容。”
萧安浩眸中闪过讶异,在惊讶之后,眸光逐渐收敛,转成深不可测。
“你如何知道的?”
“与公子订亲那半年,我遇过不少意外,刘府寿宴那次我也遇袭,在躲藏之时,很不巧地听见公子和陈姑娘的情话。”
她一边叙述,一边望着他的表情,他看似镇定的神情上,藏着讶异,而她却淡定冷静,在娓娓道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般坦然地说出来。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算计得有理,语气也越变得理直气壮。
“好歹小女子为了公子已承受这半年的危险,也算够义气了。就算退婚,我也顾及萧家和公子您的脸面,连自己的面子都赔进去了,怎么看都是您占便宜,我都没跟您计较这些事,您却把我掳来质问,公子不觉得这样有失风度吗?”
萧安浩直直盯着她,她说的话,字字在理,可是听进他耳中,却是一肚子闷。
他闷的是,在他对她起了心思时,她的心却不在了;在他不想放手时,她却放开了,还放得这么潇洒直率。
她说这些话时,目光坦然,脸色淡然。
这样的她,该死地吸引人,只会让他更不甘心,而且将她掳来,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话。
虽然当初他有意娶陈昭容,毕竟她是个美人,又才华出众,可是和眼前的花圆圆一比,不知怎么着,他觉得聪慧又冷静的花圆圆,竟比陈昭容更迷人。她让萧贵妃出面压制他,这一招着实漂亮,他虽然气,却发现更多的是欣赏。
这样的女子,堪可做他的妻,不只可为他管理后院诸事,还能助他成就许多大事。
想到这里,他凛冽的目光变得柔和,严峻的五官线条也软化下来,伸手抚上她的脸蛋。
“傻瓜,原来你在吃那女人的醋,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见她。”
听了这话,她瞪圆一双美眸,似是真被这话惊到不可思议。这表情十分可爱,萧安浩见了,唇角不自觉抿起一个弧度,眼中的笑意让一双俊眸更加幽亮,深情地凝望着她。
他在勾引她!
花圆圆忙收回视线,那张脸太过俊美,令人心浮动,害她不由得心跳加快,在心中暗暗骂了两个字——妖孽!
她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清了清嗓子,试图说服他。
“其实陈姑娘乃世间难得的女子,她芳名远播,才情冠绝,对公子又是一往情深。若萧陈两家结合,对公子来说更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她很聪慧,一派贵女都以她马首是瞻,能做到这一点,代表她手腕很好,必是贤内助,她的优势,相信公子心如明镜,比我更了解。”
说完这些话后,连花圆圆都忍不住暗暗佩服自己。我的口才似乎变好了,这些话,我以前可说不出来呀。
她这话说得头头是道,把陈昭容的重要之处完全点拨出来。
以往她曾怨过萧安浩为了护陈昭容而牺牲她花圆圆,可现在想想,若是站在萧安浩的立场,陈昭容的条件实在太吸引人,是男人都舍不得放弃。
幸好,自己学聪明了,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属于她的,她不强求,宁可把心力放在寻求另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男人上。
萧安浩被她这么一说,的确动摇了。
是呀,当初他看上陈昭容,正是这些缘故,于公于私,陈昭容的确适合他,娶了她,绝不枉费自己的身家条件。
可是,在想起这些好处后,他怎么还是心里不舒坦呢?
和陈昭容相较,这个花圆圆没有一点比得上她,但是为什么他对她的欲望却比陈昭容来得强呢?甚至还有增加之势?
在他深思之际,冷不防瞄到她脸上泄漏的得意,他的墨瞳变得更加深不见底了。
这个狡黠的小家伙,分析得倒挺透澈的,难怪对他有恃无恐,真是搅得他一颗心对她又爱又恨哩。他以指腹缓缓滑过她的唇瓣。
“圆圆这么为我着想,又这么有度量,正所谓娶妻当娶贤,圆圆如此贤慧,我又岂能弃你不顾?”
花圆圆抬眼看他,在见到他眸中闪烁的欲芒时,心中一惊,急忙呼叫。
“不可——”她才呼出两个字,便教萧安浩堵住了嘴,以他热烫的唇。
第15章(1)
花圆圆心急如焚。他居然强吻她,若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嫁人?!
萧安浩分明是强着来的,她内心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当初不要的是他,现在要的也是他,当她是什么?他说要她,她就得顺着他吗?
当她被人追杀跳进池子时,他在哪儿?
当她心惊胆颤躲着水匪时,他又在哪儿?
订亲半年,她没被人陷害送掉小命,是她命大。做人要有骨气,她既然决定要与他断个干净,就算扯疼了心也要收回来。
好不容易把心收回了,那种藕断丝连的心思她也不屑有,所以任凭萧安浩百般示好,还送她玉镯子,她也无动于衷,在萧家退亲的同时,那玉镯子也经由娘亲的手退回去了。
她不怕别人笑她不孕,因为她有自己的骄傲。
看,就算是当今美男子萧安浩,我花圆圆也可以慧剑斩情丝,找回全部的自己!
在那挟带着强势的火舌,揉入她嘴里要侵占她时,她决定效法贞洁烈女,用力咬下去以示决心。
不过更快的,一只手掌控了她的下巴。
“嗯?居然想咬我?”
萧安浩稍稍离开她的唇,低叹轻斥,一双俊眸闪着怒笑,魅光如火。
这一刻,花圆圆脸上有着惊恐,因为她感受到萧安浩的厉害,这男人对女人很有一套。
所以预料她可能咬他,就先她一步钳制她的下巴,这力道弄疼了她,她却挣脱不了。
她被逼到角落里,任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握着她的下巴,这么做,萧安浩便可以自由汲取她口中的津甜,而她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