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要进门的时候,杰在外面晃来晃去的,我不敢从门口进来,走这里比较快。”岬说着,示意堤亚退后,从窗外翻了进来。
堤亚撇撇嘴角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没有问杰干嘛在门口晃来晃去不进来。
最好是不要进来……
岬望着没什么精神的堤亚,笑了起来。
堤亚瞪了他一眼,“你来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岬摇摇头,“没,今天我看到世界奇观所以很开心……”
停了半晌,岬吸了口气,认真地望着堤亚,“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是因为琴的关系,请你不要介意,琴不是有意的。”
提起琴,堤亚苦笑了起来,倒是有点羡慕她得到的宠爱,并不是因为她是海蓝的女王,而是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至亲一样疼爱着。
堤亚摇摇头,“我并不介意她。”
那我在介意什么……
突然冒出的疑问,让堤亚沉默了下来。
岬以为堤亚终究是介意琴,微微笑着,“我说过,我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
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往事。“我们四个,我、杰、琴和京……”
深吸了口气,岬继续说着,“比起我和杰,京和琴是血统最纯正的海蓝人,其次是我,再来是杰。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但是在海蓝,血统是非常重要而神圣的。”
堤亚静静地听着。
“杰的母亲是天仪人,他父亲带着她到海蓝的时候,受到所有人的反对,包括当时已经五岁的杰,所以他们母子在海蓝过得并不太好,但是杰很争气,为了让他母亲能有地位,他用尽一切方法努力,让自已有能力保护他母亲能在海蓝生存,就算让自己被欺负也不让他母亲受到委屈,这一点他倒是做到了。”
岬笑着,“与其去欺负一个外来人,不如欺负一个杂种来得有趣,杰从小过的日子不是你看到现在的他所能想像的。”
堤亚凝起眉心,“你们那么要好,你没有试图帮助他吗?”
岬好笑地望了堤亚一眼大笑了起来,“帮助?别傻了,我是当时带头欺负他的。”
堤亚睁大了眼睛望着岬。
“当时我巴不得把他踢出海蓝,他实在太能干了,学什么就会什么,做什么都比别人有要领,不管是武术,战略,飞行什么他都赢过我,这是实力我也没办法,最让人痛恨的是,他明明是个杂种,为什么长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像纯种的海蓝人。” 。
岬苦笑了起来,“很好笑吧?这种理由,也因为这样杰一直戴着护目镜,不在别人面前露出他那对最像海蓝人的眼睛,他讨厌自己那对一点都不像母亲的眼睛。”
堤亚沉思了一阵子,没有表示意见,“那你们后来怎么变好的呢?”
“后来呀……”岬想着,“我们一直明来暗去地斗,一直到我们十四岁那一年,我出任务的时候掉入敌人的陷阱里,差点送掉一条小命,那时候是杰一个人带着一艘只有十六个人的军舰来救我。”
“后来我就发誓要把他当一辈子的兄弟……虽然后来我有怀疑过他是故意放任我去踩那个陷阱的……”岬的表情显得有点茫然。
堤亚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岬回过神,“总之,后来开始友好才发现个性意外地合,不知不觉我们四个就玩在一起了。”
“京和琴一直是众所瞩目的一对,他们二个站在一起的时候,美得像幅画一样。”岬想起京,微笑着。
“他们对对方的爱也是所有人都能见证的,每个人包括他们俩都在期待他们的婚礼,杰也在等,他十七岁的时候,母亲就过逝了,杰从那时候开始就没那么认真地让自已往上爬,他要掌管漠鲨的时候,所有的长老,除了你见过的那一位以外,全都反对他,当时是我和京用尽方法死命推他上去。”
岬摇摇头,“很累的耶,除了要应付长老们,还要应付根本不想掌权的杰,从他母亲过逝后,杰一天到晚就在念,等京即位他就要离开海蓝,他要到天仪去。”
堤亚想着,这也许就是杰一开始会注意到他的缘故,因为他是天仪人。
岬叹了口气,“不过没等到婚礼,在一次任务中,京带领的舰队被掳走,我跟杰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杰只带回京的尸体。”
堤亚倒抽了口凉气,“那琴……”
岬点点头,“她痛不欲生,哭着责怪杰没有带活着的京回来。”
岬叹了口气,“也许是内疚,杰当时对琴发誓他这一生都不会离开海蓝,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堤亚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只是愣愣地听着。
岬苦笑着,“所以你出现以后,琴非常紧张,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怕你带走杰而已。”
堤亚低下头沉思着,半天才抬起头,“你请琴不用烦恼,我不会带走他的。”
岬摇摇头,很认真的开口,“我来并不是要你保证你不带走杰,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琴的心情,说实话我是希望你留下。”
堤亚笑了起来,“谢谢,你是唯一一个希望我留下来的。”
岬停顿了一下,“……杰没留你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支吾了半天,才又开口,“这种事我来解释也很奇怪,留着让他自己说好了,他不会就这样看着你走。”
堤亚笑着耸耸肩,“谁晓得呢。”
岬看堤亚似乎很烦躁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不吵你了,明天海蓝会举行宴会,你如果好点的话就出来玩玩吧。”
“嗯……看看吧。”堤亚含糊地回答着。
“那我走了。”岬说着,从原来的窗子翻了出去。
堤亚滚回床上去,听了岬的话,让他原本混乱的脑子更加地混乱。
杰会在意他是因为他是天仪人,以他的个性来说,如果他答应了琴不会离开,那就绝对不会离开。
堤亚叹了口气,虽然这么多事令他感到混乱,但至少有件事他是肯定的。
不管杰有没有开口留他,他都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海蓝。
第十章
琴打扮妥当走进皇宫大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快要开始,四周寻找了会儿,在角落找到杰。
她缓缓走近,望着靠坐在窗台上沉思的杰。
“杰。”轻唤了声。
杰回神望去,向琴微笑,“很漂亮。”
“谢谢。”琴也回以微笑。
沉默了半晌,杰开口,“怎么了?有事吗?”
琴深吸了口气,“听说……堤亚要离开了。”
杰把头转回窗外,不晓得视线朝着哪里,“是,他下午告诉我的。”
琴有些不安,因为杰并没有多说什么,“你……为什么不留他下来?”
杰笑了起来,带点嘲讽,“为什么?不是你想他走的?”
望着杰的笑容,琴停滞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杰一向疼爱她,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听过杰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虽然她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是让她觉得十分难过。
而杰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他抱歉的揽住琴的肩,“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没有留他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杰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你为什么不留他下来?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不会反对的,我只是……”琴停顿了下。
杰没有说话,耐心等着她说完。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海蓝。”停顿了会儿,琴才说出真心话。
杰笑着把她搂进怀里,“那就告诉我不就好了?我有说我要离开海蓝吗?”
“我以为……堤亚会带走你……”琴把头靠在杰胸前,杰一向让她感到安心。
“所以就跑去欺负堤亚?我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杰笑着敲敲琴的头。“没有任何人能带走我,我答应过你会留在海蓝我就会做到。”
“不会后悔吗……让堤亚离开?”琴抬起头来望着杰。
杰淡淡笑着,“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
琴忍不住再问,“为什么?你为仕么不留他下来?”
对于琴的一再追问,杰苦笑着,轻叹了口气才回答,“你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
提起杰的母亲,琴感到有些难过,她大概能理解杰的想法。
杰只是接着开口,“你一定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开心的笑过,但是我记得。”
像是在回忆过去,杰缓慢的说着,“我记得……在我到海蓝之前,她每天都笑着,什么事都能让她感到快乐,就连我拔起路边的野花给她,都能让她开心很久。”
“野花?”琴有些疑惑。
杰摇摇头想把回忆都甩掉,“总之,天仪人在这里生活并不会感到快乐,你见过的不是吗?”
琴当然还记得,记忆中杰的母亲,从来没有开怀的笑过,她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在海蓝却被处处限制,什么也不能做,父亲不在的时候,她都只能待在房里发呆一整天,父亲说过,他害她像是枯萎的花朵,琴没有见过活生生的花,所以她当时不能理解,后来,才慢慢了解父亲所说的意思。
“你有多喜欢他?你能忍受多久不见到他?你能看着他就这样离开你?”琴还是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
琴忍不住流下眼泪,“是我的话,我一天都无法忍耐,我一个小时也不要忍耐,我一定会想为什么我必需离开他。”
杰抱紧琴柔声安慰,“别哭,你已经忍耐过来了不是?我不会离开你的。”
琴只是摇摇头哭泣着,“不要为我放弃你该要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幸福。”
杰擦干她的眼泪,“没有人能逼我放弃什么,除非我自己不要,你没有破坏什么。”
“你不要堤亚?”琴泪痕未干的望着杰。
“要。”杰微笑着,“我要的没有人能让我放弃。”
“可是你要放他走……”琴不解。
“天仪离海蓝很远没错,你知道我多久可以到天仪?”杰微笑着。“二十天。”
琴睁大了眼睛,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到天仪所需的时间这么短,她从来没离开过,所以她不晓得。
“并不算久,不是吗?我想念堤亚的时候就可以见面,随时部可以,如果我的女王陛下放我假的话。”杰玩笑似的对着琴。
“……这是理想,我知道……海蓝的事会绊住你,你并不真的那么方便随时可以见到堤亚。”琴擦干眼泪。
杰摸摸她的发。“我可以忍耐。”
“那……堤亚呢……你能肯定他不会找别人……”琴望着杰。
杰苦笑着,他不知道也不能肯定,因为他从来没问过堤亚的想法。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知道的,别担心了好吗?”杰安慰的搂搂她。
“……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的蠢事。”琴低下头道歉。
“多?有空我再来慢慢研究你到底做了哪些事好了。”杰笑着拍拍她。
琴擦干眼泪对他笑笑,然后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杰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其实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想法。
他让自己随心顺着情势发展下去,却从来没有把心意说出口,甚至开口问过堤亚,反倒是堤亚问过,他却避开没有回答。
似乎不正视自己的心情不可了,他真的要放堤亚走吗?说能说得漂亮,能不能做到,对他来说却是一大挑战。
杰叹了口气,说实话他无法想像,他要如何看着堤亚离开他,可以的话,他一秒也不想放开堤亚。
钟声响起,表示晚宴即将开始,杰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
司仪上台开始冗长的开场词,杰摇摇头准备出去透透气,一转头看见蓁端着水盆走过长廊。
“蓁姨,你要去哪?”杰唤住她。
“堤亚先生又在发烧了,我端盆水给他。”蓁微笑着解说。
杰接过她手上的水盆,“我来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啊、可是……”
没有听完蓁的话,杰就转身离开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发烧……
笑着摇摇头,他决定用最快的方法帮他降温。
他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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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亚觉得十分不舒服,他觉得非常热,虽然已经是日蚀了,他还是烦躁得不得了。
不只是因为身体在发热,还加上心情非常地差。
他没有办法理清自他来到海蓝,或是说他遇到杰开始所有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不会留下来,但又期望杰能开口留他,这种矛盾的心情实在令他困扰。
难道要等杰留我,然后我一口拒绝吗……
堤亚翻了个身想着。
如果我一定要拒绝,那我干嘛要为了他没有留我而生气……
堤亚翻来翻去怎么想都觉得无法释怀。
外面热闹得很,人声跟欢乐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海蓝。
堤亚扁扁嘴,越想越生气。
为什么我要像个犯人一样在这里滚来滚去……
堤亚坐起身来,随即又倒回床上,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踏出房门。
叹了口气,打算逼自己再睡一下的时候,有人敲敲门。
堤亚想大概是蓁姨送水来,赶紧坐起身来,门一开见是杰他愣了一下。
这种时候,照理说他与琴应该是主角的,怎么会这种时间跑来……
“……什么事吗?”堤亚疑惑的望着杰放下水盆关上门,然后解下披风。
“我想上你。”杰回答,温柔的目光与微笑跟说出口的话实在让人连接不起来。
堤亚一时之间愣在当场,只见杰开始解开上衣朝他走近。
堤亚望着边走边脱的杰,才猛然回神。
“你……别开玩笑了……”堤亚急忙起身向后退,但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退到哪里去。
还在思考的时候杰已经爬上床来。
“我很认真。”
杰的表情的确很认真,那是堤亚认识他开始所没有看到过的。
他一向带着微笑,戴着护目镜的时候他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客套而生疏,也很少会将心情显露在脸上,堤亚看过他温柔的神情,却没看过他认真的样子。
杰伸手扶住堤亚的脸,在堤亚还愣着的时候,吻上他的唇。
在杰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堤亚几乎马上就想回应他。
在唇舌交缠间,堤亚伸手扶住杰的肩,一时之间不晓得是该推开他还是该缠上他宽阔的肩膀。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还在犹豫的时候,杰的手已经扯开他的上衣从他腰侧一路抚上他胸前。
堤亚还来不及拉住杰的手,他的吻从唇边滑下他的喉结,再啃吮他颈边,一路吻到他胸前。
抵亚喘息着,想抑制着不断上涌的欲望,却在杰吮咬上他胸前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嗯……杰……”和上次昏迷时不同,堤亚这回很清醒,在他受伤后,杰虽然常常会做出许多亲昵的动作,但都很节制的停手,不像现在认真得让堤亚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想拥有自己。
堤亚不晓得该怎么回应,身体的反应很老实,但在听过琴的话后,他不认为自已该跟杰发生这样的关系,只可惜身体诚实的程度实在大过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