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尴尬,她抿着笑说道:「那你要洗干净哦。」
盛明封涨红着脸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到角落去,胡兰悦没跟上前,趁着在等他时,索性清洗起现下这副身子。
她先掬水洗了把脸,接着开始搓洗颈子和胸膛,再拿条巾子搓着背部,接着,略一犹豫,见盛明封还杵在浴池角落没回来,发现池水已有些凉了,她索性弯着身,直接清洗下半身。
待盛明封洗好,慢吞吞走回来时,觑见她两只手竟在搓洗着她身下那物,他脸孔涨得通红,羞恼的斥问:「不是说好了我的身子由我自个儿清洗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无辜的解释,「要不是你磨磨蹭蹭这么久,让热水都变凉了,我用得着自个儿洗吗?二她接着催促,「你洗好就快上去吧,别在浴池里待太久,免得受了凉,又要犯病。」
听听,她这责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是他愿意的吗?
他没好气的回了句,「这还不是你身子太差的缘故。」他第一次洗女子的身子难免生疏,且他之所以花了长一点的时间,还不是为了要帮她把那处洗干净点,他有错吗?
瞧见原属于她的那张脸赤红得仿佛要滴血,她不敢再惹他生气,连忙好言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快上去吧。」
「哼。」他丢下一声冷哼,走上浴池。
她听见那哼声软软的,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不由得莞尔。
她也跟了上去,取来大块的巾子先替他把身子擦拭干净,再服侍他穿上衣裳。见她就这样光溜溜的站在他跟前,尽管眼前这副身躯是他的,但还是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他催促她,「你也快把衣裳穿起来。」
替他将腰带仔细系好,胡兰悦这才拿起衣物一件件穿上,瞥见他满脸的不自在,她刻意慢吞吞的穿着,一边说道:「二爷,有了这次的经验,我想往后咱们就不用再多此一举的互相清洗自个儿的身子了,虽然眼下咱们是占着对方的身子,但清洗起来的感觉就如同在洗自个儿身子一样,你说是不是?」
哪里一样了,他在清洗她的身子时,心跳快得心疾差点要复发,可这话他没打算老实告诉她。
待她穿好衣物后,他冷不防搂住她,拉下她的颈子,吻住她的唇,或者该说是自个儿的唇。
用着她的唇亲吻着自己的,这滋味……真是难以言喻的销魂,两人唇齿之间漫开一抹酥麻的感觉,整个心魂仿佛都跟着震动了。
先前她一直调戏他,他原只是想回敬一下吓吓她,可一吻之后,他便陷进了那种奇妙的滋味里,不想这么快放开她,他用唇瓣吮吻着她,唇腔里弥漫着她的气味,他缠搅着她的唇舌,霸气的想索取更多,整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整个人更是炽热得宛如要沸腾似的。
即使如此,他仍耽溺在这吻里,舍不得放开她,是她察觉他的身子在发烫,这才强行推开他。
「够了,你的身子会受不了!」话毕后,她看着自个儿那张染着情欲的脸庞,改口道:「不,是我的身子受不了。待会回去后,让青眉拿颗护心丹给你服下。」她说着便扶他坐下,倒了杯茶喂到他唇边。
他缓缓啜饮几口茶,体内那抹躁动的情欲渐渐平息下来。
他抬阵睇看着她,肃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这病。」否则一旦动情,就有生命之危,以后他俩岂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她淡然摇头,她也是医者,比谁都明白,她这身子不可能治得好,能多活一年,都是向老天偷来的了。
他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的道:「以前我因误解而错待了你,但今后,我必会守护着你,不再辜负你,请你相信我。」
她怔愣的看着他,他阵光紧紧凝视着她,仿佛她不答应,他便不放开她。
他眸里的执着和诚意逐渐融化了她冰冷的心,她唇瓣缓缓漾开暖笑,轻轻颔首。
第5章(1)
翌日一早,莹莹被江柏松带出去玩,盛明封也支开了青眉和丫鬟,悄悄来到马房教胡兰悦骑马。
盛明封到时,胡兰悦已等在那里,现下占着他这副身子,她不再受心疾所苦,夜里睡得极好,早晨自然精神奕奕。
一见到盛明封过来,她便笑吟吟迎上去。今天天晴,但盛明封身披着一袭雪绍斗篷,将整个身子紧紧裹着,这身子畏冷的很,不披着斗篷会受不了。
见到他气色不太好,胡兰悦关切的问:「是不是昨晚身子不舒服,没睡好?」
盛明封隐晦的觑她一眼,敷衍的颔首。他总不能告诉她,约莫是因为昨晚两人共浴的缘故,昨夜他竟作了场春梦,那算是个恶梦,梦里两人并没有换回来,她蛮横的用着他的身子与他欢爱,他抵抗未果,最后不得不屈服于她身下,然后……他吓得惊醒过来,到现在还余悸犹存。
若是一直无法找到那圣诞礼物换回身子,那后果……他几乎不敢想像,他凝重的朝胡兰悦交代,「你晚点让曹方再派个人回侯府,催莫总管加派人手去找圣诞礼物。还有,我会再另写几封信给我几个朋友,请他们也帮忙留意。」
见他一脸担忧,她温言安抚,「你不用着急,这会距离过年还有好几日,晚点等表兄回来时,咱们也请他帮忙打探,他交游广阔,手底下人也多,说不得能打听到那圣诞礼物的消息。」
「嗯。」他脸色稍霁,「把马牵出来吧。」
马房的小厮已被她遣走,她牵出日前她骑的那匹马,蹬着马鞍爬上去,拉起缰绳,便要驱马儿走。
盛明封站在一旁叫住她,「等等,你要先轻轻拍拍马儿的颈部安抚它。」
她依言轻轻拍抚马的颈部,一边在它耳旁跟它商量,「马大哥,幸会幸会,你是我所看过的马里最好的,我相信你跑起来一定很威风,呐,咱们商量一下,小妹我呢不会骑马,待会儿若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别同我计较,再把我摔下去了,成吗?」
马儿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打了个响鼻,盛明封见她竟在讨好马儿,好气又好笑的看她,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纵容。
他接着再出声教她,「你持缰时要注意它的松紧度,不能太紧勒疼了马儿,但也不能过松,另外,操控缰绳的方向,就能左右马儿的方向。」
「我知道了。」她试着拉了拉缰绳。
让她练习片刻后,他再叮嘱道:「你记住,若是马儿躁动受惊时,你身子不要太过前倾,要用手拉住缰绳,身体微微后仰,蹬着马鞍,或是以声音喝止它,让马安静下来。」
胡兰悦赶紧记下他说的话,试着练习了一遍他所教的那些方法,才缓缓让马走起来。
马儿稳稳载着她走了好几步,她很欣喜,约莫是她适才轻拍它的颈子安抚住了马儿,她高兴的看向坐在一张横条椅上的盛明封,眉开眼笑道:「你瞧,它没再把我摔下去。」
看着自个儿那张脸因她笑得这般神采飞扬,盛明封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它这会儿只是慢慢走,你想骑着它奔跑,还要再练一段时日。」
「嗯,这几日我有空便会来练习,等学会后,就能带着莹莹一块骑马了。」听见她这话,盛明封心情有些复杂,他急着换回自己的身子,可那样一来,也许时间便不够她学会骑马。
罢了,若是这几日便能找到那圣诞礼物,他可以多忍受几日,晚几天再与她换回来,让她有机会能亲自载着女儿一块骑马;否则依她这病弱的身子,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怕是永远都无法如愿。
接下来几日,每天晌午,两人皆屏退随从,相约在马房后方的空地上练习骑马。几天下来,胡兰悦已渐渐能驾驭马儿,随着她的骑术从生疏到进步,两人也由一开始的疏离到熟稔。
十几日后,盛明封站在马房附近的空地上,看着胡兰悦将莹莹抱到马背上,莹莹欣喜得整张小脸红通通,一双圆黑的眼睛充满了惊奇。
他的眼神接着移向稳稳坐在女儿身后的胡兰悦,她披着一件墨色的大氅,将女儿牢牢圈抱在怀里后,朝他看来一眼,眼里流露出明朗又灿烂的笑意,接着低头对女儿说了声。
「坐稳喽,马儿要走了。」
「好。」莹莹软糯的嗓音透着一抹兴奋和期待。
盛明封见她夹紧马腹,缓缓的让马儿在空地上徐徐踱步,看着她们母女,他心中盈满了一股说不出的情感,让他的心整个暖烫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着,待他和兰悦换回身子后,他定要载着她们母女一块骑马,以前他亏待她们母女的也会好好补偿,他不会让她们母女俩再遭受任何委屈,他要让她们此时此刻的欢喜之情能永远保持下去。
骑了一圈后,莹莹抬起小脸望向胡兰悦,脆嫩的嗓音问着,「爹,不能让马儿跑快一点吗?」
看着女儿那双欢喜得发亮的眼神,胡兰悦哪里忍心拒绝女儿的要求。
「可以,不过要跑慢一点,这儿地方小,不能跑太快。」说完,她让马儿稍稍加快了些速度,在空地上小跑起来。
她虽已能操纵马儿,但毕竟习马的时日不长,又载着宝贝女儿,不敢太冒险,等过一阵子再更熟练了些,便能载着女儿到外头去遛遛了。
见马儿慢慢跑起来,盛明封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们,她虽已学会骑马,可到底不久,随着她命马加快速度,他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莹莹在马儿跑起来后,高兴得脆笑出声,「好棒、好棒,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见女儿这般高兴,胡兰悦忍不住应了女儿的要求,再提快速度。
见她越骑越快,担心她们的安危,盛明封急忙出声阻止,「够了、够了,快停下来!」
听见他的声音,胡兰悦慢慢放缓速度,勒停马儿,再将女儿给抱下马。
莹莹一下马,就飞奔到盛明封跟前,拉着他的手,小脸蛋眉开眼笑的说:「娘,骑马原来这般好玩,让爹爹也载您玩玩好不好?」
闻言,盛明封还来不及开口答话,就听见胡兰悦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夫人请。」避开莹莹,她朝他眨了个眼,向他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多年来因着身子的缘故,她一直压抑本性,如今无须再顾虑心疾的事,令她不再忌讳的流露出原来活泼的性子。
盛明封看着她做出如此俏皮的表情,心里不知怎地一片柔软,没有拒绝她的邀请,提步走了过去。
胡兰悦有些讶异他竟会答应与她同骑,她原本只是想逗弄他罢了。见他已走了过来,她稍稍犹豫了下,心忖只是慢慢骑,她那副身子应当能承受得了吧。
见他提步要踏上马蹬,容不得她再多想什么,她小心翼翼扶他上马,再跨坐在他身后,用他那两条结实的胳臂牢牢环抱着他。
莹莹被青眉带着站在一旁看着,神色似比自个儿骑还要欣喜,小嘴笑得阖不拢,就连眼睛都笑得随起来。
「青姨,爹真的载娘骑马呢!」
「是啊。」青眉应了声,心中纳闷的想着,自打二爷来了家庙之后,就仿佛整个人都变了,对夫人和小姐好的不得了,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胡兰悦让马儿徐徐绕着空地慢慢走着,盛明封身子有些紧绷,他从来不曾这般被人圈在怀里骑着马,这是打从娘胎出生后头一遭。
胡兰悦也很紧张,用着别人的身子搂着自个儿的身子骑着马,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新奇。
察觉到怀里的身子有些僵硬,明白对方大约同她一样紧张,胡兰悦在他耳边轻声道:「多谢二爷教会我骑马,否则今天我也没办法如愿载着莹莹一块骑马,你方才瞧见她笑得有多开心了吧。」
「以后我会载她一块骑马。」盛明封接着再说了句,「还有你。」
她一怔之后,眉目顿时柔了几分,嘴角噙着笑意。她明白经过这阵子下来,他已将她们母女俩放进了心里,能这般她已心满意足,万一她故去,至少还有他这个
做父亲的能护着女儿,如此一来日后她也能少为女儿操一分心。
她含笑轻声道:「二爷,莹莹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心肝宝贝,往后,希望你也能如我一样疼着她宠着她。」
「我会的。」他承诺,同时在心里悄悄补了句:我也会宠着你、纵着你。
刚带着女儿骑了一圈马回来,胡兰悦抱着已睡着的女儿,前来盛明封的房里,推开房门,就听见盛明封在喝斥曹方。
「这都找了多少天,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究竟有没有认真打听?」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圣诞礼物却仍毫无下落,即便已请托不少人帮着留意,却迟迟都没有消息,就连见多识广的江柏松听闻这事,也疑惑的表示闻所未闻。看着期限将届,盛明封自然心急如焚。
「夫人,咱们已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手,甚至还张贴了悬赏告示,可就是没有人听过圣诞礼物这东西,您能不能再多给点线索,咱们也好有个方向寻找。」曹方瞟了眼面前神色冷峻的夫人,莫名的觉得那神情有点神似自家主子。
说来也怪,在寻找圣诞礼物这件事上,一向不管事的夫人竟比主子还更关心,时常召他询问进展,奇的是,主子竞也嘱咐他,道件事全听夫人的吩咐。
更让他诧异的是,主子这段时日竟与夫人、小姐异常亲近起来,不若往日那般冷淡疏离。
他心中很纳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曾私下里向青眉打探,不想青眉也一样毫无头绪。
盛明封脸色阴沉,他自个儿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如何能给曹方什么线索。这一切的起因皆是那场荒诞离奇的梦,但这段时间无论他再如何努力,都未能再梦见那家奇怪的店和那名诡异的女子。
「我没什么线索可以给你,你继续让他们找,告示多贴几处。」他烦躁的挥手让曹方退下,待曹方转身要离开时,他陡然再叫住他,「等等,我想到一件事,你派人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一家叫人生贩卖店的铺子。」
「人蔘贩卖店?是蔘药铺吗?」
「不是蔘药铺,字是这么写的。」桌上刚好摆了一套笔墨,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当初在梦里见过的那几个字,写完,他将纸顺手递给曹方。
曹方颔首接过,出去时盯着那纸上的字,有些讶异,夫人这字怎么这么像主子写的?因顾着看那字,倒教他一时没注意到刚进门的胡兰悦,因此也没行礼,就这么走了出去。
胡兰悦倒是瞥见了他拿在手上的那张字条,和他脸上那抹惊讶的表情,她稍加思索就明白过来,怕是因为字迹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