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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露医手 page 14 作者:香弥

  听母亲居然说得这般理所当然,盛明封心中不豫的驳斥,「兰悦手上的银两全是胡家给她的,咱们岂能拿,盛家难道已落魄到得靠媳妇接济的地步了?」

  被儿子这般顶撞,李氏恼怒的斥道:「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兰悦是盛家的媳妇,就该为盛家分忧解劳,让她拿出些钱财来有什么不对?何况她既嫁入咱们家,除了她的人,就连她的嫁妆也是盛家的!」

  见母亲依旧贪图兰悦的嫁妆,盛明封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娘口口声声说她是盛家人,可这些年来您有真心把她当盛家人看待吗?再说,本朝律法早有明文规定,媳妇带进来的嫁妆,归属媳妇私有,夫家不得强占,娘让她交给盛家,这依法不合。」为了不让母亲再打兰悦嫁妆的主意,他不得不抬出律法来警告母亲。

  李氏被儿子这么一说,恼羞成怒,重拍一旁案几,喝斥道:「好啊,你现下是一心向着你媳妇,没把娘放在眼里了是吗?你说,是不是你在家庙养病那段时日,她给你下了什么蛊,以至于你现在事事护着她,连娘都敢忤逆!」

  知道母亲不待见妻子,盛明封不想为广这事让母亲日后更加为难她,因此退让了一步,「她没有给我下蛊,您若要银子,我去筹给您就是,这事与她无关!」

  李氏不仅没因他的退让而消气,反而怒火更盛,「怎会与她无关?当年娘让你娶兰悦为妻时,你心里便老大不愿意,所以这几年才会冷待她,哪里知道你去了趟家庙,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处处呵宠着她,定是她从中搞鬼,怕就连咏雪的事也是她从中作祟!」

  「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孩儿之所以改变对待兰悦的态度,是因为当初误解了她,如今已明白过来,才会待她好。没错,当初孩儿是不情愿娶兰悦为妻,可现下孩儿很感激母亲,能娶兰悦为妻,是孩儿这一生最大幸事,我真心希望娘以后也能同孩儿一样善待兰悦。」说完这些,明白再与母亲说下去只会更加惹怒她,他转身离去。

  他素来不喜母亲那想将所有的人都掌控在手里的强横性子,因此从小就与母亲不亲近,及长更屡屡因看法不同而多有争执,可无论如何,她都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即便不赞同她的所作所为,他也无可奈何,就像当年她强迫他迎娶兰悦为妻,最后仍是不得不从。

  但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因这事而感谢母亲。

  五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盛明封身为大凛皇朝的户部侍郎,一整年的俸禄大约也只有百来两左右,他为官几年下来所存下的银两还不够千两,哪里够给母亲。

  把所有的身家全都摊在桌案上,盛明封才发觉自个儿原来这般穷,想起当初他竟在岳父面前夸口说自个儿的妻女他会自个儿养,凭这些俸禄,都还不够她每个月的药钱,他不禁羞愧得要没脸见人了。

  曹方进来时,瞥见搁在桌案上那些银两和银票,再瞅见二爷那张素来冷峻的面容上竟罕见的露出沮丧的神情,他不禁纳闷,「二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数银子。」他闷声答了句。

  「您这是要买什么吗?」

  「一株价值五千两的血玉珊瑚。」

  「五千两?!」曹方咋舌,接着瞄了瞄桌案上那些银两,忍不住说了句,「桌上那些银子恐怕不够吧。」

  这他当然知道,盛明封有些烦躁的抬指敲着桌子,眉心紧蹙的觑向曹方问:「你替我想想,我有哪个朋友家里是能借得上钱的?」他现下有些心烦,一时间倒也想不出来。

  曹方认真的替他想了想,说了几个名字,「二爷的这几位朋友都有些家底,不过要一口气拿出五千两来,怕也办不到。」

  略一思量后,盛明封吩咐,「替我备车,我分头去借,说不定能凑得出来。」他平素里并没有太多讲究,既不铺张也不挥霍,这一生可说从未为钱财发过愁,可这次为了五千两却不得不向人折腰。

  曹方知自家主子一向简朴,没道理突然间竟要花五千两去买下一株赏玩的珊瑚,不解的问:「二爷,您为何非要买一株五千两的珊瑚不可?」他过年前一天便回乡去了,直到今早才回侯府,因此并不知血玉珊瑚的事。

  「不是我要,是我娘要。」其他的盛明封没再多说。

  曹方没敢多问,出门备车去了,才刚离开书房不久,便遇见青眉。

  无缘与他做夫妻,青眉虽遗憾,对曹方倒也并没有什么芥蒂,啾见他,上前关心的问了句,「曹方,你这次不是回乡去娶亲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她听说他告了一个月的假回乡娶亲,按理不该这么快回来。

  「甭提这事了。」曹方叹了口气。

  「怎么了?」

  「因我久未回去,我那未婚妻跟人跑了。」这亲事是幼时阿爹替他订下的,他也没见过对方,这次是接到阿爹的来信,让他回去娶妻,谁知道那姑娘早有了心上人,不愿嫁他,便跟着情郎跑了。

  「蛤?」青眉一愕之后,不由得微露一丝喜色,「所以曹方你不娶妻了?」

  「嗯,我要赶着替二爷备车去,他要出门找人借银子。」曹方说着便要走,却被青眉给拽住。

  「等等,你说二爷要找人借银子,这是怎么回事?」青眉诧问。

  曹方被她这么一问,陡然想到,二夫人出身富商之家,手上定有不少银子,二爷与其问旁人借钱,倒不如同二夫人说一声,何须再跑去向别人借钱,因此便将主子要买血玉珊瑚的事说给青眉知道。

  除夕那晚,青眉也在膳堂伺候着,一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想了想,领着曹方去见自家主子,让他将这事告诉她。

  胡兰悦闻言,思忖须臾,让青眉带了五千两银票去给婆婆,自个儿则亲自前往书房见丈夫。

  「二爷,婆婆让你买血玉珊瑚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见她一进书房便提起这事,盛明封眉心微拢。

  「是谁多舌把这事告诉你?」

  胡兰悦温言解释,「是青眉方才遇见要去备车的曹方时,从他那里得知的,你别怪他多嘴,他也是不想你四处去向人借钱,又遇上青眉,这才说了出来。」她接着说道:「咱们是夫妻,发生这种事你该告诉我才是。」

  她相信依婆婆的性子,必不会让儿子掏钱去买那血玉珊瑚,婆婆的原意恐怕是想让她拿钱出来,但他不肯,这才自个儿私下想办法。

  盛明封走过去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那血珊瑚原就不关你的事,没道理让你掏钱。」他不愿再让她受委屈,才没把这事告诉她,不想还是让她知道了。

  听见他话里的维护之意,胡兰悦心头暖甜,觉得他能事事与她同心,便已够了,「回来前我娘塞了些钱给我,我已让青眉送了五千两银票过去婆婆那里。」

  「你不该这么做,你这样只会让娘以后更加得寸进尺。」母亲已在贪图她那些嫁妆,往后只怕会越发变本加厉。

  「我总不能看着你出去四处向人借银子。」她哪里舍得他为了筹足那些银子向人低声下气。

  「可你这么做,只怕会后患无穷。」娘的性子他知道,若是不掏光她那些嫁妆,娘不会收手。

  「无非就是银子罢了,婆婆想要,给她就是了。」她在乎的是他和女儿,只要他们都安好的在她身边,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如同她不舍得他去向人低声下气的借银子,他也舍不得她在家中继续受母亲的刁难,略一思忖,盛明封说出自己先前便曾考虑过的一个打算,「我和大哥都已成亲,等这件事了,我想请几位族老出面,向母亲提分家之事。」

  「你想分家?」胡兰悦诧道。

  「嗯,不过依娘对大哥的偏宠,分家后我所能分得的家产大概不多,但你放心,当年爹还在世时,曾为我和大哥分别买了一座宅院,我的宅子就位于城东那里,虽然没有侯府这般宽敞,但也够咱们一家三口住了。」

  能搬离这里,又听他对分家的事心中已有了安排,胡兰悦忍不住高兴的漾开笑颜。

  「只要咱们一家三口能住在一块,在哪都一样。」她对他能分得多少家产不在乎,娘家给她的那些嫁妆只要不过度挥霍,足够他们一家子数十年的生活。

  她唯一担心的是婆婆不会轻易答应分家。

  第9章(2)

  在李氏的院子里,青眉依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将钱送过来给李氏,同时说道:「老夫人,这五千两是二夫人这次回胡家探亲时,太太拿了她的私房,私下里塞给二夫人的,二夫人听说您要买那血玉珊瑚,便把这钱全都拿出来了。」

  言下之意是,二夫人已把钱全掏出来,手上也没别的钱,让她往后别再打她家夫人的主意。

  李氏哪里会听不出来青眉的话意,让心腹婆子上前收下那些银票,便横眉冷目的训斥青眉,「你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搬弄口舌,你回去告诉她,她是我盛家的媳妇,替盛家分忧是她该尽的本分,她若真贤惠,就当知道该怎么做才是!」说完,便像撵蚊子似的挥手喝退她。

  接着李氏便让人将五千两送去亲家那里,托他帮忙买下那株血玉珊瑚。

  翌日,盛明东便带着血玉珊瑚去夏王府,盛明封也不得不陪着兄长一块前去拜见夏王。

  夏王、齐永贞从总管那里接过盛明封的拜帖,面露玩味的道:「盛明封与本王素无来往,怎么会突然上门?」他对一块递过来的盛明东的拜帖连看都没看一眼。

  「依奴才看,盛侍郎似乎是陪着他兄长前来拜见王爷。」王府总管答了句。方才接待盛家兄弟时,他留意到盛明东一脸殷勤期待,而盛明封却面容冷淡,显见是盛明东想求见王爷,而他的兄弟只是作陪。

  齐永贞搁下手上的拜帖,掸了掸宽大的袍袖,起身说道:「那本王就给盛明封一个面子,见见他兄长吧。」

  眼下朝堂最有前途的官员,非盛明封莫属。年前盛明封曾奉旨离京去办事,那事办得极好,让朝廷查抄了十几个地方官员,追回被贪污的数万两银子,圣上龙心大悦,准备开春后便要加封盛明封为资政大夫,让他能直接参与朝廷重要的朝政。

  这都还未而立之年便能成为资政大夫,可是十分罕见,也足见圣上对他的器重。

  候在厅里的盛家兄弟,看见身穿深紫色常服的夏王出现时,双双起身相迎。

  「下官拜见王爷。」两人拱手作揖。

  「不用多礼了,两位坐吧。」齐永贞在椅上坐下,看向盛明封,打趣的问:「盛侍郎真是稀客,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竟把盛侍郎给吹到本王府上来了?」他略显福泰圆润的脸上笑得一脸和气。

  「叨扰王爷了,是家兄有事求见王爷。」盛明封不卑不亢的回答。

  齐永贞睨向盛明东,仿佛这才瞧见他也在一旁,「哦,不知你找本王有何事?」

  盛明东连忙恭敬的答道:「是这样的,下官偶然得到一株珊瑚,听人说起王爷也爱玩赏珊瑚,故而才想送来给王爷监赏监赏。」说着,他从随从手里接过那株装在锦盒中的珊瑚,殷勤的亲自递上前去。「请王爷您瞧瞧,这珊瑚品相如何?」

  「说起珊瑚,本王日前倒是曾见过一株鲜红似血的珊瑚,那珊瑚倒是极品……」齐永贞话还未说完,就觑见盛明东揭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头的那株血玉珊瑚,他眼神微眯,笑呵呵道:「哟,还真巧,这株瞧着竟像本王说的那株。」他捧起来,细细欣赏。

  见状,盛东明心头一喜,果然如他岳父所说,夏王很中意这株珊瑚,忙热络的说道:「是吗,这株珊瑚是下官意外得到,倘若王爷喜欢,就留在这儿给您赏玩。」

  「本王记得这珊瑚可是价值不菲,你找来这株珊瑚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你倒说说看,是有何事想求本王?」盛明东突送此重礼,必是有所求,齐永贞也不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这……」盛明东有些紧张的搓着手,看向弟弟,见他垂眸敛目,无意帮腔,只能自个儿说出目的,「是这样的,年前原任左都御史的何大人告老还乡,下官想请王爷在圣上面前替下官提个几句。」

  「原来如此。」齐永贞听了既不答允也没拒绝,再欣赏了那血玉珊瑚几眼,便借故送客了。

  盛明东离开夏王府后,一脸狐疑,「明封,你瞧夏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夏王不会答应的。」盛明封仍是这句话。

  闻言,盛明东恼怒的横他一眼,「他礼都收下了,必是答应了。」

  见他不信,盛明封也懒得与兄长为此事再争执不休,没再答腔。

  果不其然,当晚那株血玉珊瑚便被送回了盛家,夏王的意思已很明显。

  正当盛家为这事惊愕万分时,夏王府里,齐永贞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王妃——

  「王妃说的没错,那玩意猛一看是很让人惊艳,可看久就腻味了,哪像王妃你,不论本王看多久都不腻。」

  「当初是谁吵着想买?」一抹轻轻淡淡的嗓音凉凉的响起。

  「哎,后来不是没买吗。」齐永贞得意洋洋的说,「不过这盛明东倒是个傻的,竟以为凭一株珊瑚就能收买本王,嘿嘿,本王岂会蠢得为了区区一株珊瑚,就跑去圣上那里替他讨官,这岂不是找骂吗?所以待本王瞧过瘾后,便给他退回去了,这样一来,本王也不算是收人贿赂。」

  「我爹说,这都是咱们的礼送得太晚,圣上心中约莫已有了人选,夏王才得不把这珊瑚退回来给咱们。」

  因着江凤云这番话,李氏母子怨怪起胡兰悦,认为当初都是她不肯拿钱出来,那血玉珊瑚才会拖得这么晚送去给夏王,以致让盛明东错失了左都御史一职。

  李氏为此还将胡兰悦叫去责备了一顿,「要是当初你肯早点把银子拿出来买下那珊瑚,何至于此!你既嫁进盛家,就是盛家人,盛家的荣辱一切都与你休戚相干,你大伯若好,你也会跟着沾光,如今这便宜倒叫别人占了去!」

  一旁的江凤云也刻薄的说:「娘,在她眼中,只怕咱们盛家的事还没她那点钱重要,她守那些嫁妆就跟守着她的命根子一样呢。」

  胡兰悦明白她们这番作态不过是想激怒她,逼着她拿出自个儿的嫁妆给盛家,因此她没答腔,任凭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骂着,一脸平心静气也不反骏。要是她因这点小事就动怒,早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之后,就连盛明东也特地跑来她住的院子责备她。「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咱们当初肯让你嫁给明封,是你烧了好几辈子的高香才得来的福气,若是我早知道你是这般心胸狭隘,嗜财如命的女人,我定拦着明封不让他娶你过门,咱们盛家娶了你这般没品没德的女子,真是家门不幸!你若再不知好歹,不听娘的话,我便让明封休了你,把你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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