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是学长的女朋友,还对我做出这种事?!”依薇脑袋这时才转过来,抬起左手食指,指着他鼻子低喊。
阮柏宙嘴角不疾不徐往上扬,语气轻蔑中带点暧昧威胁,“我想对你做的,可不只是这一点而已。”
她嘴角抽搐,头歪向一边,突然有种被棒槌打到头的感觉。
平常睡在她隔壁房的男人,其实是头野兽吗?亏她一直觉得很放心,每晚都睡得很香。
看她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模样,阮柏宙脸上微笑不断扩大,一掌包覆眼前没大没小的手指,凑近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领悟猛然击中他脑部!
“等等,什么叫‘你相信我是学长的女朋友’?”他眯细双眼,握住她手的掌用力抓紧。他们不是情侣吗?
“你在以为我是学长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这样吻我?”依薇暗中施力,想要把手抽回来。
但他根本不让!
“如果跟你发生关系,可以把你从他身边直接抢过来,我会毫不犹豫带你滚上床。”阮柏宙收敛唇边笑意,神情认真。
“就算我是他女朋友?”她不自觉屏住呼吸,全身被他专注的眼神锁住,动弹不得。
“我不在乎你现在是谁的女朋友,我只知道一件事——”他微微一笑,语气再认真不过。“我要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在我未来所有的日子里,你都是我的。”
依薇心口猛烈一缩!
在他未来所有的日子里?!原来他并非自己先前想像的那样,只是一个想要享受性爱的肤浅男人,他甚至想的比她还深远。
想通这点,她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喉咙。
“以前奶奶都怎么收?”她徐徐开口。
“嗯?”他眨眨眼,头顶冒出问号。
“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奶奶丧礼上?”
“我一直忘不掉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还有阮奶奶出殡那天你一个人偷偷哭的样子。”依薇看着他,不再闪避眼前炽热的视线。
“我才没有偷偷——”阮柏宙直觉想要反驳,却想起那时候好像有团黑色不明物体飘过,难道她就是那团不明物体?
“我觉得因为奶奶而哭的你很帅气,也很有人情味,跟你平常冷冰冰的样子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坦白的影响,她发现自己许多埋藏在心里深处的话开始一点一滴涌出来。
在把这些话说出口之前,她甚至不清楚原来自己居然是这样想的,只知道撞见他哭的那一幕始终记在心里。
阮柏宙听见她的话,心跳霍然加速,脑袋猛然一转,惊喜瞪大双眼,“你说你忘不掉这些事?”
“也许你可以出于其他理由吻一个女人,但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没有一点喜欢,心里没有你,我不可能让你吻我。”依薇带着一抹淡淡微笑,把先前欠他的剖白一股脑儿全告诉他。
“你心里有我?你心里有我!”他不断重复相同的话,兴奋塞爆整个胸腔。
“那你还不快点跟姓赵的分手!”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高兴,她不过用了几句话的工夫,就让他拥有前所未有的狂喜。
见他咧嘴笑着,依薇笑咪咪对他说:“我不会跟学长分手。”语气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第7章(2)
阮柏宙乍听之下,狠狠愣了两秒钟。
“你在说什么疯话!”等他醒过神后,马上扯开喉咙大吼起来,思考路线随即来个大转弯,脸上再次出现信心满满的神色,“你不说没关系,明天我亲自找他把话说清楚。”
他得意笑着,态度轻松到要吹起口哨。
“因为我跟学长根本没在一起。”听见他说要亲自找学长谈,她才开门见山直接表明。这种事还是由她来说比较适当,毕竟学长先前也算骗了他。
“可是你们刚刚……”阮柏宙皱眉。
“你突然进入广庆,学长担心职务不保,请我帮忙留意你是否想把自己心腹安插进公司,刚刚学长请我吃饭,算是答谢我这阵子的帮忙。”依薇趁机会跟他一次把话说开。
一个谎言,会牵扯出更多谎言。
想要把话交代完整、让他完全相信,她必须把所有谎言一个一个揭开,才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浓眉倒竖,眼底有受伤的痕迹。“……来监视我?”
“我不是故意要监视你,这是我欠学长的人情,不能不还。”她努力说明,抬起左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阮柏宙微侧过头,闪开她的碰触。
依薇心口陡然一紧,他——气到不让她碰?
看着她茫然的失神表情,他胸臆间漫起不舍,心底无奈叹口气,没好气的轻哼:“还清了没?”
虽然很气她为了别的男人来监视自己,可是当她脸上出现自责又失落的表情,他心里那点火气就很没志气的立即灭了三分。
“清什么?”她问得很小心。
“我问你,你欠他的人情都还清了没?”看着她无辜的恍然表情,阮柏宙惊觉胸腔里的火气又灭了五分。
“算还清了吧,今晚我本来打算要请客,这样一来,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欠学长什么,没想到被你一拉就走,根本来不及去付帐。”想到今天喝那么多好酒,金额一定很可怕。
依薇忍不住想,自己信用卡里的那点额度够付这餐饭吗?
“明天我直接给他现金。”听完她的话,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现在就算你有欠谁什么有的没的,也是欠我,我不准你再欠其他男人任何人情,听清了没?”
“我尽量,可人生会发生什么事很难说。”见他又想说什么,她连忙说道,“我也不喜欢欠人,如果可以自己搞定,我绝对不想要麻烦别人。”
“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这点我支持,但我提供的协助,不准你拒绝。”阮柏宙以不容人反驳的强势语气命令道。
“霸道。”依薇娇瞋他一眼,嘴里软软轻骂了一句。
“再霸道也没你当其他男人的间谍更超过。”想到这点,他心里就来气。
“我答应学长之前,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她小小声辩解,模样有些委屈。
“如果知道你会拒绝姓赵的?”他多问了一句。
“不会。”她想了一下,摇摇头。“你这个女人——”阮柏宙额头青筋暴露,咬牙怒哼。
她是不是正耍着他玩啊?火气随她的话在他胸腔里起起灭灭,完全不像原本淡定的自己。
“我会告诉他,你不是那种人。”依薇双手捧起他怒容满面的俊颜,边说话边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慢慢放开他。“或者直接跑去问你,请你痛快给个答案。”
她淡定欣赏他措手不及的怔愣表情,心里正在偷笑。
可以跟他把所有事情都说开的感觉,真好!
阮柏宙慢慢回过神,领悟到她居然摆了他一道。
“你倒是很了解怎么对付我。”他挑高眉,嘴角别有深意,撇,一掌探向她背部,将她往自己胸前用力一推。
依薇整个人贴上他,感觉他在自己敏感的耳边、脖子……一路往下,不断沿途放火,烙下无数令人浑身酥麻的细吻。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甫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到一个不行,当场羞得满脸通红。
“一定要现在说?”他从她锁骨处抬起头,双目直视她,嗓音低哑的程度绝不逊于她。
听见他的嗓音,依薇甜美笑开,原来自己对他也很有影响力。
“我们同居的事不要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好不好?”她笑看着他,小小声要求。
“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阮柏宙咕哝。
“好不好嘛?”依薇笑得更加甜美。
“好……”他无声叹息。
“谢谢你。”她低头,主动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阮柏宙身形微微僵住,在她轻呼声中将人一把抱起,迈开长腿,笔直朝自己房间移动。
当他把人放上床铺时,嘴里嘟囔了一句“就说你了解怎么对付我”,随后两人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赵经理,坐。”
阮柏宙隔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把赵之峰找来自己办公室谈话。
“这是昨晚的餐费,请你务必收下。”他把钱装在信封袋里,放到桌面,推到赵之峰面前。
“总裁?”赵之峰愣了一下,随即把钱推回。“帐已经付清,哪还有再收下钱的道理。”
“我既然拿出钱,就有我的用意。”阮柏宙神色淡漠,但态度十分坚定,“收下。”
赵之峰衡量几秒钟后,收下信封。“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阮柏宙静静瞅着赵之峰,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赵之峰也很沉得住气,表面上风平浪静,脑袋里已经把眼前状况评估过数次,猜想阮柏宙接下来可能会说些什么话。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也不要拐弯抹角,那只是在浪费彼此精力跟时间,接下来我希望赵经理跟我一样,有话直说。”
阮柏宙一开口,便看见赵之峰浑身僵了一下,他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这间公司是我父亲打下来的江山,要不是他以生病为由逼我回来接手,我也不会进广庆,我没有非要继承父亲公司不可的观念,你对我的底细应该很清楚,我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
“有人会嫌钱太多?”赵之峰轻轻皱眉。
“开公司赚钱为的是获得成就感,钱多钱少对我来说是次要的,如果想要赚更多钱,我比较喜欢自己开一间公司,成功背后的成就感,才是事业能带来的最大快感。”
赵之峰又愣了一下,才扯唇笑开,“真是有趣的说法。”
“你是广庆的营运经理这件事,从我第一天进公司听完你的汇报后就确定了,我从没想过要动你。”
依薇连这件事也跟他说了?赵之峰心中暗暗诧异。
“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以前我没有这层心思,共事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想过这点,以后也不会有。”阮柏宙把话讲得明明白白。
“知道了。”赵之峰站起身,开始往外移动。“我先出去忙。”
“等等。”阮柏宙叫住他。
赵之峰停住脚步,转过身,等候阮柏宙发话。
阮柏宙脸色比刚刚更凝重,缓缓吐道:“以后不要再说你跟依薇在交往。”
“难道你们……”赵之峰心头一震,看阮柏宙严肃的神情,他本来以为是重要的公事,没想到竟和依薇有关?
“要不是为了这间公司,我跟她也不会阴错阳差到昨晚才对彼此敞开心房。”阮柏宙沉静陈述。
“我懂了。”赵之峰点点头。
其实昨晚阮柏宙爆出两人同居一事,接着把依薇拉离现场后,他就有预感自己并不乐见的事,很可能已经发生。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跟她同居?”阮柏宙冷冷观察着对手。
“我不喜欢对别人的女人抱持太多好奇。”赵之峰迎视阮柏宙投射过来的审视目光。
“很上道。”阮柏宙撇嘴一笑。
“我可以再上道一点,依薇生日快到了,就在下个月。”
“这么巧?”阮柏宙连带想起另外一件令人开心不起来的事——下个月他们就要搬出奶奶家,结束同居。
“嗯?”
“没事,谢谢告知。”阮柏宙不想跟他聊这些私事。
“总裁,谢谢你直接找我谈这件事。”赵之峰看着陷入自我思绪的阮柏宙,突然开口道谢。
“赵经理,给你个忠告。”阮柏宙瞄他一眼,“对你来说,如果这个职务一直都比某个女人重要,就干脆点直接放手,不要再兴起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否则很可能会两头空。”
赵之峰看着他脸上冰冷的警告,了解笑开,“总裁的忠告,我一定铭记在心。”
随后,总裁室门板开了又再度关上。
几秒钟后,总裁室传来内线电话的声响。
“总裁,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是依薇。
“说我无意安插人进来,还有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这两件事。”简单明了。
“真的只有这样?”依薇声线里布满浓浓的困惑,“可是学长看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附带一提,我还顺便踩灭一些原就不该存在的小火苗。”阮柏宙方唇上扬,神情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得意。
“什么跟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不谈这些,晚上我们准时回家吃饭?”
“也好,之后我想煮一些阮奶奶教我做的菜,你要一起吃吗?!”剩下来的这一个月,她想要在阮奶奶的房子里,尽量回味有关阮奶奶教给自己的每一道餐点。
这还用得着问吗?阮柏宙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当然要。”
第8章(1)
依薇手里捧着一大束花,恨不得把头埋进花堆里不要见人,双脚快步走向电梯,直到躲进电梯里才大大松了口气。
阮柏宙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还高调得让人送来一大束玫瑰花,随便算一下,少说也有一百朵以上。
她在收到这束花的当下,还想不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签收时,花束一歪,里头的卡片不小心飘落地面。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偏偏那张卡片让公司里有名的广播器捡到,还顺便把里头的字一览无遗。
当广播器一改从前轻慢的态度,堆满笑脸,双手恭敬的奉上阮柏宙亲手写的卡片时,她马上就知道——他们交往的事,将在五分钟之内变成公开的事实。
只是依薇没料到的是,当她埋头冲进电梯里时,拄着拐杖的董事长阮治庆突然莅临公司,还把广播器叫过去问话。
阮治庆从自己中意的媳妇蓝可伦那里,听到沈依薇跟阮柏宙之间的事后,这件事他一直搁在心上,直到最近身体好点了,才特地进公司一趟,打算亲自确认事情真伪,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广播器之所以被称之为广播器,绝对有他必然的形成要素,阮治庆只需轻轻问上一句,广播器立刻滔滔不绝把前因后果、真的假的一股脑通通报告给董事长知。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在广播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冷冷说句谢谢后,脚步踊跚的走进电梯里,直奔三十六楼。
依薇抱着花,坐在座位上发愣,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这些花,内线电话马上响起。
她暂时先把花放在桌面上,抓起电话,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阮柏宙语带笑意的醇厚嗓音。
“收到礼物了没?”
“收到了。”她语气无奈多过兴奋。
“喜欢吗?”阮柏宙又问。
“喜欢到想现在冲进去掐死你。”依薇用冷静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口气,缓缓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嗯……”他沉吟一下,“没想到你的喜欢如此强烈?”
她听了,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想知道惨案的源头是从何而来。
“我找姓赵的进来摊牌那天,他提醒我的。”他乖乖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