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太子爷也尝尝我今时今日所受的痛苦。”她一边动手开门,一边在嘴里碎碎念着。
未料,她才刚把门把往下压,下一秒门居然自动打开!
门开就开了,这本来也没什么,顶多被吓了一小跳也就算完事,但令人发指的是——他为了要赶她走,居然不惜出卖色相到这种地步!他还是人吗?!
面对阮柏宙布满晶莹水珠的半裸身体,她首先看到一头湿润的乌黑短发,赤裸的阳刚上半身、肌肉纹理在在显示他每天晨跑效果不错,胸肌浑厚、腹肌结实,最最邪恶的是隐入雪白浴巾下的人鱼线。
依薇身形不稳的晃了两下。她有什么令他难以忍受的坏习惯,逼得他非要把她赶出这里不可?
“什么太子爷?”阮柏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她又在乱想什么?
“你、你——”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他性感的赤裸上半身,仿佛那是一团火焰似的,手指缩了一下,连忙转移阵地指向他无辜的俊脸。“我是太子爷?”语气困惑。
“不是说你是太子爷,我是说你这次又想出什么烂招逼我搬出去?”依薇耳尖听到楼梯间好像有人正要走上来,双脚连忙踏进屋里,推开他微湿且性感诱人的阳刚身躯,转身,飞快关上门。
她才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便敏感察觉火辣辣的热度自背后笼罩住她整个人。
“我又出烂招?”阮柏宙不动声色,看着她缩在门前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老半天不回头的背影,几秒钟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以为我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是为了逼你搬出去?”
见识过她的执拗、坚持、自尊,和抓着合约理直气壮的模样,他早已经放弃要她搬走的念头。
“少在那边装蒜,这招对我没用。”依薇红着脸转过身,小心越过他并前进两步,才再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甫转身,她才发现两步的距离根本不够,他依然离自己很近,双脚忍不住又偷偷往后退了几步。
“没用就算了,你那么生气干么?”阮柏宙不打算跟她解释太多,双眼注视着她快撞到后头尖尖剌剌的衣帽架,沉声警告,“不要再后退了。”她把他当成什么了,退什么退。
听见他的警告,依薇心头冒出“什么”的大问号,双脚却依旧尽责的带领着身体远离压力源——他。
把他的警告当耳边风?见她继续往后移动,阮柏宙双眼眯细,凝目一瞪,她惊了一下,瞪大双眼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又往后退去。
但他出手更快!在她背部跟后脑构险险要撞上衣帽架时,他一掌抓住她没拿食物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用力,扯,直接用行动带她远离危险。
“啊!”依薇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吓得轻喊出声。
听见她受惊的喊声,阮柏宙不悦扬眉。他有那么可怕吗?恼怒的垂目,正好将她酡红粉颊尽收眼底。
连耳朵都红了,难不成她是在害羞?
弄清这点,他嘴角微勾,眉宇间的淡淡怒气消失无踪,心头兴起一股轻微麻痒感,忍不住想戏弄她。
依薇感觉心跳快得吓人,脑袋空白一片,突如其来的力道,害她的脸差点贴上眼前肌理分明的胸膛。
幸亏她眼明手快,一只手虽被他抓住,但抓着卤味的那只手及时发挥效用,快速挡在两人之间,让精壮胸膛幸运躲过她的唇吻。
阮柏宙看着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神情复杂难懂。
她顺势仰头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惋惜、厌恶、忍耐,还是鄙夷?
“很烫。”他沉沉扬嗓。
“对不起,我马上把卤味拿开。”听见他的话,她才惊觉自己居然盯着他猛看,飞快转开视线,放下手。
“我指的是你的——”阮柏宙往前倾身,高大身形逼向她,明明很靠近,却又巧妙的没碰到她一分一毫。“脸。”
他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她的脸又更红了,好看。
依薇一听,整个人差点滑倒。
“你胡说什么!”她矢口否认,身体往旁边移动两步,先避免与他正面交锋,再脚底抹油飞快冲向客厅,把卤味放到桌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假装忙碌的打开晚餐兼消夜。
“家里热水器好像坏了,有没有人可以过来修?”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窘迫又害羞的模样,心中暗笑,本是到客厅拿手机想找人来修,不料却听见她在门外的碎碎念,还让他见到她难得一见的模样。
她脸红的样子其实还满有女人味的,意外让人心动。
“坏了?应该不可能,我前一阵子才修过,应该是没电了。”依薇见他依然站在门口,双眼紧盯着自己,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随便夹起一口冻豆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开口,“我去看看。”
“嗯。”阮柏宙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双眼依旧放在她身上,看着她不太自然的跳下沙发,往阳台快步走过去。
奇怪,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怎么这么难?他沉着脸,迈开长腿走回浴室,心情没来由的烦乱起来。
第3章(2)
几分钟后,她来敲门。
叩,叩。
依薇的声音透过门板,缓缓传进浴室里。“电池我换好了,不行再跟我说。”
“嗯。”阮柏宙漫应一声,一手按压在胸口上,只是听见她的声音,自己的心跳怎么会忍不住加快起来?
她不是美人,身材也普普通通,此时裸体的人是他,她不过替他换了颗电池、过来讲几句话,这样也能影响他?简直莫名其妙。
依薇一手张开放在耳朵边,又往里头低喊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到。”
就她那点小奸小恶的心思,他还会不清楚吗?阮柏宙挑高眉,稍微扬高音调轻哼,“谢谢。”
听见他别扭的道谢,她双手叉腰,先在心里大笑三声后才说:“乖孩子,那我去吃东西喽。”
乖孩子?他眉毛微微抽动,下意识打开热水试试水温,果然热了。
阮柏宙左手掌心盛接着热水,想起以前跟奶奶同住时,奶奶也曾帮他换过一次电池,只是时间太久,他都忘了,多亏她……
想起她刚才脸红心跳、窘迫逃走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想起她那声乖孩子,心里头突然窜进一股很暖、很暖的暖意。
有个人在身边的生活,其实不坏。
阮柏宙双手飞快在笔电上对美国高阶主管下达一连串指令,空档的时候就切回企划书画面,流畅打出明天正式踏进公司的第一份指导方针。
这个月回台湾,他忙着适应环境、遥控美国公司、大量阅读老头公司的资料跟评估数据,明天就要正式接管公司。
老头这些日子则前往加拿大休养,前两日从视讯里看到他,情况还不错,再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台湾。
此刻,依薇坐在他身边,面前有她吃完餐点的袋子跟一只买东西附赠的马克杯,双眼紧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阮柏宙发现自己越跟她相处,就对她产生越多的好奇。
阿省一族说的就是她,连漂亮一点的杯子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个,原以为她会很看重钱,没想到意外坚持要住到合约期满。
她虽然很爱惜金钱,但有些原则似乎远远在金钱之上,在充满物慾的现今社会,她的存在尤其特别。
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她看,阮柏宙转开视线,双眼盯着电脑萤幕,脑子里依然满是她的模样。
明明人小小一只,自尊心却无限强大,脑袋里还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原则,每晚跟她窝在沙发上,不时可以看见她对电视傻笑的模样,起先只觉得碍眼,后来竟也有看她看到忘神的时候。
也许跟另外一个人共处一室,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那晚她躲在门后犹豫那么久,直到最后受不了才偷偷摸摸溜去厕所这件事,他早在她大剌剌拉开门时就察觉到了,只是按兵不动,想看看她会怎么反应。
没想到她出乎意料之外的体贴,竟选择不打扰他。
他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坏心,想看看她究竟多能撑,结果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并在她溜进厕所后起身回房。
当晚,他在床上足足翻了一整夜,怎样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那偷偷摸摸、怕打扰到他的身影。
其实她在某些层面跟自己有点像。例如:对这间房子的依恋,以及对奶奶放不下的那份感情。
在只有几坪大的客厅里,阮柏宙慢慢收回心神,迅速敲打键盘,他身边正在看电视的人,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叩的一声好响亮。
看电视看到睡着的依薇被这一声狠狠吓醒,霍然瞪大双眼,瞪着电视几秒钟,脑中一片空白。
额头——好痛。她抬起左手揉揉额头,怀疑的目光缓缓扫向身边人。该不会是这家伙看她今天累到极限,出手整她一下吧?
可是他那副冷冷的模样,比较有可能撇下她,让她睡在客厅到天明,应该还不至于这般恶毒,对她下黑手吧?
阮柏宙见她双眼还在太虚世界里晃着,键盘上飞舞的双手从未停过,从头到尾仅仅瞄她一眼,工作进度丝毫不受她干扰。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丢出一句:“去房间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依薇没脑力想那么多,摇摇晃晃站起身,像抹游魂似的飘向自己房门口。
“啪。”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错觉吗?她想继续往前移动,可是身体怎么正在慢慢往前倾斜?不妙啊。
她张大双眼,瞪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而悲剧还在不断逼近中。
“小心!”低沉的警告声猛然敲进她脑子里。
依薇浑身抖颤一下,所有瞌睡虫瞬间跑光光,惊惧的倒抽口气,眼见自己就快撞上地面,下意识闭紧双眼。
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念头刚转到这,左手上臂突然被紧紧抓住,接着整个人被拖进一堵结实胸膛,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正密实圈抱住自己。
一阵天旋地转后,感觉唇瓣罩上温暖、柔软,却又极富弹性的触感,她双手吃力撑着地面,睁开双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一瞧,险些让她当场尖叫出来——嘴唇上的东西,居然是阮柏宙的嘴唇?!
“你!”依薇惊得胃部紧缩起来。
她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双手压着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他结实的胸膛。
阮奶奶我不是故意轻薄你家孙子,是不小心的,真的不是故意——
阮柏宙痛苦的闭上双眼,两人唇瓣相触已唤起他体内许久未被满足的男性慾望,没想到她还火上浇油。
她双手往他胸膛一撑,嘴唇是离开了没错,可两人的下半身却因此紧密贴合在一起。
瞬间,他起了最原始的男性反应!
“啊,你的电脑摔到地上了。”依薇才刚勉强撑起身,最先看到的便是摔落在身侧的笔电。
她一定要压着他聊笔电的事?
阮柏宙重重闭上双眼,确认现在就算她又摔倒,也不至于会太鼻青脸肿,这才全身放松下来,不再紧紧抱着她。
他无力垂下双手,瘫在地面上,努力和自己体内猛然涌起的慾望相对抗,内心暗暗祈求她快点从他身上移开,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奶奶的房子里,对她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
“你怎么了?喂,阮柏宙你该不会撞到脑子昏过去了吧?”依薇见他闭眼不语,着急紧紧抓住她的心,眼眶都急得泛红了。
“阮柏宙?”他这样一动也不动躺在地上是怎样?
阮柏宙咬紧牙关,察觉下腹又是一阵骚动。
他快被她逼疯了,她干么不丢下他快点回房间去,一双手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又摸摸他胸膛,摸得人浑身着火。
“别闹——”最终他忍无可忍,在慾望扑倒理智的前一刻,瞪大双眼,大掌紧紧扣住她双手,不让她再这么摸下去。
本想扬言警告她,叫她别再碰自己,未料双眼甫睁开,马上见到她自责着急的模样,双眼还红通通的……
不知怎么搞的,阮柏宙口中不耐的警告莫名消失,心头乍暖,紧抓住她的双掌力道放柔、缓缓松开。
“依薇。”他唤她的名字,像在叹气一样。
耳里飘进他低沉温柔的轻唤声,她心头没来由的轻颤不已。
下一秒,他强势的一掌扣住她后脑杓,一掌压上她的背,略微施力,将她重新压回自己身上,深深吻上她的唇。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喊了一声。
这一轻喊,反倒给了他机会趁势而入,悍舌长驱直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翻滚交缠,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依薇不是没有接吻过,但如此强势又霸道的深吻却是第一回。
她深深沉醉在其中,不自觉回应着他,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抱着她,俐落翻身,将她小心压在身下越吻越深入。
直到一声令人害羞的呻吟从她口中飘出,徐徐散在空气里,她才回过神来,浑身倏地狠狠僵住!
她在干么?
“不……”依薇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
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够大,没想到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好沙哑,全身瘫软无力,呼吸跟心跳都快得吓人。
阮柏宙听见她软喃的声音,慢慢停下动作,双臂压在她颊边,撑起自己颀长的身体,炯目盯着她,说话嗓音同样沙哑到不行,“为什么要拒绝?”
听见他性感的嗓音,她脑袋有片刻空白。
为什么要拒绝?
她潜意识似乎并不想推开他,甚至不自觉偷偷回吻着他,可是当理智作主时,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
看着她混乱又迷惘的可爱表情,他轻轻扬嗓,声音里充满困惑,“你明明也很享受……”
“享受”两个字像两根钉子,猛然敲进依薇脑子里,心里头迅速罩上窘迫、羞耻、难堪。
他这个常年待在美国的人,享受放纵、享受奢侈、享受性爱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她不同。
自从父母离开后,她很怕体内那点自尊有天会输给自己的懦弱、大环境的压迫,以及生活中难以避免的压力,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为了尊严,她一直很小心谨慎生活着,不愿成为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听见他说“你明明也很享受”,她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有种当场被人脱光衣服的窘迫。
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坦率说出她心中的慾望,从来没有——
她恍若乍醒,自己跟他原来是两个世界的人。
“放开我。”依薇说这话时,声音清醒之外又带点清冷。
“依薇?”察觉她明显的变化,他眼中慾望尽退,迅速弹开身体,站起身,见她还躺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