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李安然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原来她刚刚将自个儿出卖了,真是无言啊。
“怎么不说?岳母究竟喜欢什么?”
李安然紧握双手,免得失控扑过去揍他、踢他……不,她觉得还是挠得他面目全非,咬得他见血比较爽快,保证一点情色的意味都没有。
卫容渊突然幽幽一叹,极其哀怨,“你怎么不能体谅我?岳父太难缠了,若是岳母再不护着我,我们何年何月方能成亲?”
李安然不禁生起愧疚感,应付她爹确实不容易,她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至少不要扯他的后腿……不对不对,她何时答应嫁给他了?
“卫公子,夫人有请,”孟采华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李安然好想用双手遮脸,刚刚他们的对话全教娘听见了吗?
卫容渊不着痕迹的瞥了李安然一眼,心情无比愉悦,然后赶紧站起身,恭敬的向孟采华行礼,“有劳孟大夫了。”
孟采华转身先行进屋,卫容渊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进屋。
卫容渊先是行礼问安,接着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这是皇上派人送至卑职手上,请娘娘过目。”
“你的动作倒是很快。”云湘的口气带着讽刺。
“卑职只是尽力,卑职相信寻到娘娘之日指曰可待,因此事先请示了皇上。”
早在英姑确定云贵妃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他便透过卫门的管道请示皇上,随后皇上也透过卫门送来书信,这不难理解,皇上的情话难道还能一个传过一个吗?
云湘百般不愿的接过信件,几近粗鲁的拆看,取出叠为方胜的信笺,怔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打开,上头只有四个字——思你,速归。
卫容渊提得高高的一颗心渐渐落下,皇上送来的书信好像消了云贵妃的怒气。
“你有何安排?”
卫容渊还来不及回答,卫春的声音就从外头传进来,“公子,承恩寺被襄州府衙的衙役包围了。”
云湘冷冷一笑,看了卫容渊一眼,“不愿意我回京的人可真是紧追不舍。”
虽然有许多不解,但首要是安排云贵妃离开,卫容渊赶紧打开房门下达指示,由暗处的卫夏和四名手下护送云贵妃和孟大夫经后面小径下山,暂时避到他们的杏林庄园,而他和卫春带着李安然经由承恩寺前去迎敌,这也就是说,李安然必须假冒云贵妃,方便云贵妃他们有时间逃离。
“还是我来好了。”孟采华怎么可能让女儿冒险。
“孟大夫,晚辈带着小神医行动更为方便。”他要抱要搂真的比较方便。
“娘,我会照顾自个儿,您不必担心。”李安然搞不懂何谓行动更方便,但是跟着云贵妃绝对最安全,当然是让娘亲跟着云贵妃走人。
孟采华不敢拖延,交代闺女凡事不要逞强,便跟着卫夏他们一起离开。
“不要怕,凡事有我。”
李安然点头回应,她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会保护她。
卫容渊回以一笑,转而询问卫春外面的情况,得知有人向府衙告密,说是有盗贼藏匿承恩寺,府衙便命捕头带上一队衙役前来查看,承恩寺的住持一得到消息立马前去交涉,就怕衙役扰了寺内的夫人小姐,坏了承恩寺的名声,如今两方还僵持不下。
卫容渊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襄州知府不可能随便接下这个案子。”
卫春点了点头,“若是诚亲王府,襄州知府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卫容渊也认为诚亲王府的可能性更大,倒不是武阳侯府的面子不大的消息,武阳侯府如今乱得很,关起门来就斗不完了,管不了外头的事也是有靠山的,没点分量的人不可能使唤得了他。
“可是,若非诚亲王的亲信出面,襄州知府应该不会贸然配合行动。”
“公子认为诚亲王派了亲信来这儿?”
“不只是亲信,只怕还带了诚亲王的书信或者信物。”
“诚亲王也太大胆了,这可是跟皇上抢人。”
“皇上可还不知道这其中有他一份。”
“公子还要继续对诚亲王的事保持沉默吗?”
“这事等我护送云贵妃进京再说。”凡事讲证据,但也讲时机,他未掌握明确证据就由着别人传话,这很容易给敌人制造机会脱罪。
卫容渊神情转为严肃,“承恩寺的住持若是劝不退府衙的衙役,这事只怕要我出面与襄州府衙交涉,不过,我就是能劝退襄州府衙,我们离开的路上恐怕也不得安宁。”
略微一想,卫春就明白了,“诚亲王的亲信应该带了不少人来襄州。”
“他们清楚这次要面对的是皇上,又没有叛徒相助,不派出高手很难成事。”这也意谓他们今日要脱困不太容易。
卫春微皱着眉,若只有他们主仆两人,绝对可以脱得了身,但是带上一个娇滴滴的小神医,这场仗不好打。“公子,要不要放出求救信号?”
“不到必要,我们还是自个儿脱困。”他可不会轻易在敌人面前曝露实力。
“我们要如何撤退?”
“我们带他们进山里转转。”他们人少,只能利用熟悉环境的优势,避免正面交锋,设法把人甩掉。
这时一阵吵闹的声音传过来,卫容渊和卫春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承恩寺的住持想必挡不住了,他们该出面了。
卫容渊转身帮李安然重新系好披风,帽兜几乎将她半张脸给覆盖住了,可以防止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冒牌货。
“别怕,你只要紧跟在我后头。”
“我知道,我会隐身在你后头,保证不让人瞧清楚我的容貌。”
“我们走吧。”
卫容渊鼓励的一笑,转身带头走在最前面,李安然在中间,卫春在后。
第九章 别人赏花她赏参(2)
“一群饭桶!”看着派出去的人一个比一个还狼狈,秦绍气得脸都绿了,浩浩荡荡的带上府衙的衙役,又安排诚亲王府的精锐埋伏,结果没掳到人就算了,还将自个儿搞得灰头土脸,这真是太丢脸了!
“秦爷,卫容渊太狡猾了,利用我们不熟悉这儿地形,刻意带着我们进山,还将我们引到猎人挖的陷阱,要不我们怎么会这么惨?”
武四恨死卫容渊了,他们还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他已经抢先一步算计他们,不过,这家伙还挺有本事的,知道如何为利用情势翻转劣势。
“然后,你们就让他们跑了?”秦绍恨不得拿鞭子抽人,因为这些日子收到襄州传回去的消息,王爷断言影子卫在卫容渊手上,教他不能对卫容渊掉以轻心,可是再厉害,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刚出来的雏儿,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因此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卫家有所动作,他只是做了安排,并未亲自领人前去掳人,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教他们搞砸了。
“他们跳山崖逃生。”武四根本没料到有这招,当下看傻了,待反应过来下去查看,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绍又想骂饭桶了,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先确认一件事,“你可亲眼见到云侧妃了?”
主子不承认皇上的册封,秦绍当然还是称云侧妃。
武四连忙点头,“从身形来看,应该不会有错,不过有帽兜遮着,她又一直藏在卫容渊身后,我无法近身瞧个仔细。”
“英姑恢复记忆,也可以开口说话了,卫容渊因此找到云侧妃不会有错,可是当着你们的面大大方方带人离开,可能吗?”秦绍越说越觉得有问题。
“我们是在暗处埋伏,他并不知道。”
秦绍没好气的一瞪,“若他不知道你们在暗处埋伏,怎么可能带着你们进山?”
怔愣了下,武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秦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击掌道:“这是我的疏忽,以为有了知府的人手,藏在承恩寺的一条小鱼也跑不掉,却忘了能够使唤知府出动衙役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们的人曝露了王爷的铺子,卫容渊可能已经查到主子头上,今日你还带人藏在暗处埋伏,正好给他机会证实王爷参与了云侧妃的意外。”
武四闻言一惊,“这可怎么办?”
秦绍举起手示意他别急,一边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边嘀咕,“他要指证王爷,首先要有证据,要不,凭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只要王爷反咬一口他栽赃,别说他,整个卫门都完了,就算皇上暂时不能收回影子卫,也不可能再重用影子卫,他绝对不敢冒险告王爷的状。”
武四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是说他没有证据,但他有了证据呢?”秦绍停下脚步,看着武四,先指着自己,再指着他,“我们只要有一个落在他手上,这就是他指证王爷的证据。”
“今日是遭到算计了,下次他可不见得能动我们一根寒毛。”他们这一次出来的可全是诚亲王府的精锐。
秦绍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今日他没有防备都可以算计我们,如今他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你认为我们可以逃过他的算计吗?”
“我们是林爷精心调教出来的高手,难道还会比不上专职打探的影子卫?”二十年前,卫侯确实足以称为大夏第一勇士,可是如今卫侯老了,而卫容渊再机敏也不成气候,影子卫万万不可能跟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相比。
“王爷再三叮峰,不可以小看卫容渊。”
“我不是小看他,他确实有脑子,不过,他可不像秦爷跟王爷上过战场。”
虽说那一次上战场不过是为了护送粮草,但秦绍深以为傲,比起皇上,他们王爷好歹见过西北血流成河的景象。
“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身分绝对不能曝露。”
“秦爷放心,我们认识卫容渊,他可不见得认识我们。”
这倒也是,秦绍不由得松口气,王爷也不知道为何对云侧妃如此死心眼,当年的睿王都成了皇帝,王爷还是不肯放手。
“秦爷,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云侧妃的藏身处。”
秦绍略一思忖道:“还是先查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卫容渊不可能将人藏在自个儿掌控不了的地方。”
武四点了点头,“江掌柜应该很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我再暗中查探,相信三日之内就可以确定云侧妃的下落。”
“你仔细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武四点头应了,便行礼告退。
秦绍连忙走到书案后面坐下,修书一封送回京,让王爷知道云侧妃确实还活着,卫容渊应该会在近期护送云侧妃回京。
跳下山崖的那一刻,李安然感觉心脏停止跳动,她的小命不知道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可是当他们落地,而她还安稳的在卫容渊的背上,整个人瞬间又活过来了,不过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即便知道自个儿应该下来走路,但还是赖在他的背上不想动。
李安然以为卫容渊会休息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已经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对这儿很熟悉?”
“为了寻找云贵妃,除了大型猛兽出入的深山,玉霞岭应该没有我不曾查探的地方。”
他就是占着这个优势,才能误导对方跳下山崖,实则是落在一小块突出的平台,转进其他山路离开。
“卫春不知道怎么样了?”自从他出面跟府衙捕头交涉,捕头一得知他身分,不敢在承恩寺滋事,随后他带她上了坐骑离开,她就没有注意到卫春了。
“你不必担心,卫春跟我一样熟悉这里,他应该跟卫夏他们会合了。”人家的目标是,卫春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自然很容易脱身。
李安然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若他们知道我并非云贵妃,卫春可以帮他们带路,肯定气死了。”
“我猜他们刚刚来到襄州,还未掌握我们寻找云贵妃的真实情况,要不今日他们不会匆匆忙忙请出府衙,直接半路埋伏劫人,我们想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略微一顿,李安然感叹道:“云贵妃真是辛苦。”
怔愣了下,卫容渊好笑的问:“这话从何说起?”
“过了五年还纠缠不放,这不是很辛苦吗?”
“……”卫容渊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
“你是不是不认同?”
卫容渊想了想,避重就轻的道:“我还以为皇上跟诚亲王找人更辛苦。”
李安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人家可没盼着他们来找。”
“你真的相信云贵妃不想回京?”在卫容渊看来,云贵妃不可能真的舍得京中的富贵繁华,只是皇上迟迟没有寻来,她等得心都冷了,难免生出怨言。
李安然撇了撇嘴,“回京干啥?进宫斗争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闻言,卫容渊笑了,她的反应就是这么可爱,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云贵妃出自武阳侯府,她自幼就学习如何斗争,用不着你替她担心。”
顿了一下,李安然讷讷的道:“斗争很累人,我是绝不干这种事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那种日子。”
“……”真是令人害羞,她确实是在暗示他,若想娶她,他可不准让她成日跟人家斗争,她行医的精力都不够了,可没兴趣在其他方面耗神。
“你不相信?”
“……这种事能够保证吗?”如今她还赖在他背上,说她没打定主意嫁给他,有那么一点假惺惺,她不如坦白面对,她不在意他做什么工作,他能否远离京中权力斗争,但是她无法忍受踉小三、小四……许许多多的小字辈斗争。
其实她觉得云贵妃有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与其回京斗争不停,还不如这儿的平静安稳。
“今生今世,我只守着你一个人。”
“……这一生只能看着一个女人,你不会觉得很委屈?”
“我爹还没长大,我祖母就过世了,可是我祖父不曾想过续弦,他说一生能得到一个刻入骨子里的女人,够了。”
“你祖父很爱你祖母?”
“嗯,我们卫家男子的心不大,只能放下一个女人。”
李安然忍不住唇角上扬,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心只能放下她吗?
“除了不喜欢斗争,还有一件事,我嫁人以后还是要行医。”
“这是当然,你的医术那么好,若不用来救死扶伤,岂不是糟蹋了?”
“……你放我下来了,我可以自己走了。”她突然觉得很难为情,他都还没定下上门提亲的日子,她就、迫不及待的开条件,好像她恨嫁的样子。
卫容渊放她下来,李安然一时脚软没站稳,他连忙转身扶住她。
“我就是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也没关系。”
“我们已经脱险了,我可以自个儿走了,不过,我们上哪儿去?”
“我送你回家,我若是敢让你在外过夜,岳父可能会修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