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皇子都看上云贵妃?”为了找人,卫容渊见过云贵妃的画像,当然可以称为美人,但在满京的美人当中还排不上前几名,应该不足以教所有的皇子惦记。
“他们看上的并不全是云贵妃,但云家只能有一个姑娘嫁给皇子。”
“这是当然,皇上不可能让几个儿子娶同一家的姑娘。”不只是皇家,民间也一样,兄弟通常不会娶同一家的女儿,单就皇家来说,想必是为了避免某个权贵过度扩张势力,无人制衡,最后连皇上都控制不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理由?”
“从前至今,云家出现过几个皇后。”
卫容渊顿时明白了,“皇子想娶云家姑娘是为了那张龙椅。”
“是,也不是,云家姑娘不只是才智双全,而且还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卫容渊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在他看来,云贵妃真的不足以称为风华绝代的美人。
卫纪明显然看出他的想法,“你只见过画像,未曾见过云贵妃本人,自然无法体会她的风华绝代。”
“祖父见过云贵妃?”
“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祖父相信诚亲王也是为了寻找云贵妃而来?”
卫纪明确实相信,这正说明当初追捕云贵妃的两方人马中有一派志在掳人,不过凡事讲究证据。“你已经确定那间铺子是诚亲王的?”
“查不出来东家是谁,只是卫夏觉得很像京城的四方楼。”
“我相信卫夏的判断,可是不能证实,这事就不能告诉皇上,否则很可能落个挑拨离间的罪名。”他们终究不在京城,皇上的信任难免会打折扣。
这一点卫容渊很清楚,人家兄弟情深,他们是外人,又不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皇上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他们?这一次若不是亲卫军办事不力,皇上还不见得乐意出动影子卫寻找云贵妃。
“这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先是扯出武阳侯府,如今又迸出诚亲王府,皇上若知道了,不晓得会有何想法。”卫容渊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卫纪明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怎么会察觉到诚亲王在这儿有铺子?”
耳根子红了,卫容渊不自在的闪了一下目光,“我发现有人跟踪小神医,不过,这纯粹是巧合。”
“你喜欢盯着她也无妨,别忘了正事就好了。”
“我没忘,卫夏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英姑那边也没有进展。”寻找猎人的事他不敢自个儿出面,毕竟这会儿有很多人盯着他。
其实能有今日的进展已经不简单,只是皇上还不满意。
卫纪明摆了摆手,示意卫容渊可以出去了,他要继续下棋,无论如何,今日非赢不可。
卫容渊还有要事在身,自然是赶紧走人了。
大冬天里,李安然最喜欢的就是包着厚厚的棉被,旁边烧着炭盆,看着游记……对,游记,不是医书,累了一日还看医书,这是闲着折腾自己吗?她可不干,眼看就要睡觉了,当然要轻松一点,说不定夜里有幸作个梦,梦见书中美景,这一觉不是睡得太值了吗?
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是看书时李安然喜欢打开窗子,看个两页再看看外面的夜色,眼睛的负担也不会太重。
不过,她不过转个头,为何前面多了一个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李安然都不是一个喜欢用尖叫来解决问题的人,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骂人,“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夜闯香闺?”
“你怎么不先关心我顶着寒风来这儿?”卫容渊说得可怜兮兮。
可惜李安然不吃这一套,又不是她教他顶着寒风过来。“你不要转移话题,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危及我的名声吗?”
“我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
“你别忘了我爹的来历。”不知爹是文武双全的侯门子弟,爹在她眼中已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景溪镇的无赖见了双脚立马抹油,如今她更不敢轻看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本事,府里肯定什么事都逃不过爹的双眼。
卫容渊满脸的无辜,双手一摊,“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想约你见面,又怕你后面跟着一条尾巴,左思右想,还是来这儿一趟,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李安然差一点尖叫,“什么不会介意?”
“明年你就是卫夫人了,我们两个之间不必太计较了。”卫容渊一脸暧昧的对她挤眉弄眼。
若非这会儿她包得像颗粽子,绝对会扑过去挠他、咬他……不对,应该是揍他、踢他,因为他太可恶了,一定要教他面目全非!
“我想睡觉了,你想说就赶紧说,要不,可以滚了。”虽然不能真的采取行动,但是扔下手上的书,挥个拳头,表达此刻愤怒的心情,李安然还是很乐意。
“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卫容渊看了一下她的拳头,暗示她还有战斗力。
“你到底要不要说?”李安然咬牙切齿。“好好好,我说。对方盯上你,可能是因为你帮英姑治病。”
李安然觉得自个儿被雷劈到了,“这是笑话吗?我是大夫,病人上门寻我看病,难道我能置之不理吗?因为我给英姑看病,他们就寻我麻烦,这是什么歪理?”
卫容渊还真不知道如何反应,又不能实话告诉她,京中权贵行事从来没什么道理可言,他们只要达到目的,不在意用了什么手段。
李安然突然想到一件事,微微眯着眼睛瞅着他,“这么说,我的麻烦岂不是你引来的?”
卫容渊嘿嘿一笑,“你只要有能力治好英姑,这个麻烦迟早会找上门。”
这会儿李安然忍不住好奇了,“英姑的主子究竟惹上何方神圣?”
“你想知道?”
李安然没好气的送上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如今她都被人家缠上了,她还不想知道?没有人喜欢死得不明不白。
“明日一早你来香满楼,我就告诉你。”
这未免太爽快了,他会不会在算计她?“你不怕我后面跟着一条尾巴吗?”
“你跟刘掌柜熟识,你还跟他合作卖药膳,你去香满楼不会引人怀疑。”
李安然又想瞪人了,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既然我去香满楼不会引人怀疑,你干啥不直接跟我约在香满楼?”
“我终于找到理由夜闯香闺,错失了多可惜,你说是吗?”
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的手好痒,这个人真的很欠揍!
摩拳擦掌,她提出警告,“你还是赶紧走,免得我失去控制使用暴力。”
卫容渊其实很想看她使用暴力的样子,应该很可爱,说不定他还可以趁机抱她,不过,他可不敢实话实说,免得真的惹火她,事后要花更多的功夫将她哄回来。
“我走,可是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你想知道答案可是要付出代价。”
李安然立马生出一股不安,“付出代价?什么代价?”
“答案揭晓,你就会知道什么代价了。”卫容渊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李安然见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感觉不太妙,可是不等她反悔改变心意,他就转身走人了,而且动作之快,她根本是眨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
李安然没心情看书了,将游记摆正,关上窗子,她笨重的下榻,跳着滚回床上,躺在床上,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明日的到来,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好。
第七章 夜闯香闺的野猫(1)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错不了,而此刻李安然就是有这种预感——卫容渊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坑她。
当然,她可以选择不赴约,可是她讨厌这种不知敌人是谁的滋味,成日提心吊胆,日子怎么过呢?因此辗转一夜之后,她并没有退缩,不疾不徐的等到巳初方才漫步前来赴约。
“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卫容渊满面欢喜的将李安然迎进雅间,还亲自为她倒茶。虽知她不是那种由着别人出手的小媳妇,她懂得谋划,懂得寻找解决之道,今日一定会来赴约,但是人未到之前,任何突然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李安然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他这会不会表现得太热情了?
不行,她要冷静下来,莫要受他影响,“不必了,早膳还在腹中没消化,我觉得还是直接进入重点,什么人?”
“你放轻松一点,那个人又不会跑掉。”
李安然很想翻白眼,看到他,她就轻松不起来好吗?“我喜欢速速战速决。”
“我也喜欢速战速决,但要能速战速决啊。”皇上频频催促,他何尝不心急,可是单搜集庆州、邝州和襄州的猎户名单就不容易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因谁而起,她不出现,我们怎么解决?”
“英姑的主子吗?”
“对,你可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谁?”
李安然不只是想翻白眼,还想骂人,“你在说书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卫容渊笑了,迷人的笑磨差一点夺走李安然的心魂,然后她就听见他说了——
“皇上册封的贵妃。”
李安然的脑子当机了,“贵妃”两个字像蜜蜂一样嗡嗡叫,有什么事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卫容渊没有给她恢复思考的机会,继续深入的道来,“五年前,一队侍卫和两名暗卫护送云贵妃出京生孩子,可是半路就出事了,有人想刺杀,有人想掳人,还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为了护住云贵妃,引开追兵,护卫一一从云贵妃身边消失了,紧接着就是贴身的两个暗卫,其中一个就是英姑,而这也是我找到英姑,但云贵妃依然下落不明的原因。”
五年前……李安然不由得心生不安,五这个数字令她胆颤心惊,因为五年多前她穿越来此,当时脑子有一点混乱,心情也有一点混乱,什么都要适应,后来家里多了一个婴儿,她要帮忙照顾婴儿,然后她就慢慢接受了.不对,她好像遗漏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正是她不安的主因。
“英姑想起一些事情,与主子分开之前,她们得到一名猎户相助,这也就是说,云贵妃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猎户……李安然全身一僵,好巧,爹也是猎户。
“云贵妃若是活下来,并生下皇子,皇子也有五岁了。”
等一下,她终于想到自个儿遗漏什么了,小正太是爹娘抱回来的,根本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也正因为小正太来了,他们又匆匆搬家,最后回到祖父的老家景溪镇……不会的,不可能如此巧合……
“唯有找到云贵妃母子,或者他们其中一个,我们才有太平日子可过。”
李安然好想尖叫,小正太不可能是那个皇子,不可能……不,小正太在左边大腿内侧有个很特别的胎记,就是她请姚木匠刻在木剑上的图腾,她猜这有可能是遗传自皇上的胎记……好吧,先不管小正太的事,云贵妃又在哪儿?她娘当然不是云贵妃,但家里只有多了一个小正太……这是什么情况?
“好啦,如今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会护着你。”卫容渊一脸得瑟的道。
“……嗄?”李安然已经乱成一团了,这会儿根本无法思考。
“我奉命云云贵妃是秘密,不可以说出去,除非你成了我的人。”言下之意,他真的是迫于无奈才说出来。
李安然的脑子一阵空白,然后呢?
卫容渊显然看出来她处在震惊状态,很主动的更进一步说明,“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总之,从今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还有,你也不必琢磨如何脱身,你跑不了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你爹说清楚,我会上门提亲。”
李安然还是傻乎乎的,不知道为何东扯西扯之后,变成他要上门提亲。
这丫头的傻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他好想扑过去一亲芳泽……不行,忍住,今日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套住她,这个时候若让她回过神来,她肯定闹起来,这个场合不太适合。
“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可以好好吃饭了,你确定肚子不饿?真的不吃吗?”卫容渊笑得极其灿烂。
这会儿李安然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她知道他的秘密,他要上门提亲……不断在她脑海晃过来晃过去。
离开香满楼之后,李安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今日她来这儿不是想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谁,而是想知道何方神圣盯上她了,可是搞了半天,她知道最大的秘密,但依然不知道她要迎接的对手是谁。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卫容渊坑了!
这两日李安然一直有一种错觉——她化成一缕魂魄了吗?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何去何从,一会儿飘到这儿,一会儿飘到那儿,她根本不知道自个儿要干啥,整颗心乱糟糟,当然也静不下来整理思绪。
总之,她觉得当务之急先是静下心来,再来想想她应该如何回应,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飘过来飘过去,一次又一次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你干啥一直跑来这儿看我?”李文暄懊恼的举起手上的书册,狠狠往李安然的脑袋瓜敲下去。
李安然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迷惑的样子,“我有一直跑来这儿看你吗?”
“你别跟我装傻,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李文暄傲娇的哼一声。
他不是小孩子吗?李安然真的觉得这个小正太太不可爱了,不好好当个小孩子,成日板着脸当老头儿似的,不觉得累吗?可是,一想起小时候的他因为早产格外娇弱,她的心就软了。
虽然还未证实,但她已经相信他是云贵妃的孩子,在那么艰辛的情况下生下来的孩子,生命力是多么强焊,难怪他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好像背着千斤重似的,应该是在母亲的腹中就感受到外在的危险,有人不愿意他生下来,有人为了保护他失去生命,英姑活下来了,但选择遗忘,选择当个哑巴……她想想就觉得好心酸,他的生命承载了多少重量啊。
“你又在看了,还看傻了,你什么意思?”李文暄再次举起手上的书册敲下去。
“哎呀!好痛哦!你干啥敲我?”李安然哇哇大叫的抱着头。
“第一次怎么没听见你说痛呢?”李文暄一脸的不屑,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她最近好像变笨了。
“成日想着嫁人,难怪变笨了。”
“我哪有成日想着嫁人?”李安然激动的跳下榻。
“我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了。”
李安然很想对他挥舞叫嚣,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能看穿她多一世经历的灵魂?作梦吧!可是,人家是皇子,生来远远在她头顶上,不是她能指着鼻子大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