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琛意识到这一点,先是一震,接着像明白了什么,低低一笑。
从小到大,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迷恋他的相貌,让他烦不胜烦,恶心无比,所以他从来不认为,哪一天他会喜欢上哪个女人,直到夏敏出现。
夏敏是这么独一无二,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看到她对家人的付出,让他懂得何谓真心,学着对她付出真心。
蔺子琛也终于明白,原来早在很久前,他在当咪咪的那段日子里,他早对夏敏……
「大姑姑,我们要和你一起陪王爷叔叔睡觉。」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从房门口冲进来了,夏敏背对着他们,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她朝坐在床上的蔺子琛身上狠狠撞去。
「哇啊……」
蔺子琛被她这一撞,往后倾倒,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环住她的腰抱住,背则重重跌躺在床上,承受了她所有重量。
怀里的人儿是如此柔软,那软玉温香的滋味让他心口荡漾,就这么抱住她,让他感到满足无比,却又更加焦急难耐,生出了强烈的渴望,他喜欢夏敏。
他,想拥有夏敏……
夏敏还是第一次那么想打侄儿屁股,她居然就这么被两个小鬼撞倒,扑入蔺子琛的怀里,把他扑倒在床上,要是被他误会有多饥渴怎么办!
夏敏想起身,却动弹不得,蔺子琛搂紧着她的腰,让她埋首在他胸口上,愈慌愈乱。「快让我起来……」
蔺子琛偏不放她起来,他眸光转柔,眷恋的在她发顶上一吻,「你问本王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本王回答你的问题,本王不是在耍弄你,本王是迷恋上你了。」
他说什么?不是耍弄她,是迷恋上她?
这算……告白吗?夏敏听得脑袋晕眩。
接着,她又听到来自头顶上的声音。
「敏儿,以后就让本王保护你吧,有本王当你的靠山,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
从穿越来大萧国后,便一手撑起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但她也明白,她并非自己想像中那么无所不能,当她听到他喊了声敏儿,说当她的靠山保护她时,她感觉自己放下了全身所有的尖刺和逞强,如春水般的融化在他怀里。
「敏儿,你的回答呢?不告诉本王吗?」
她的回答是什么?
夏敏心里是明白的,那娇羞的心情在她心口胀得满满的,咚咚响着,她微微蠕动唇……
「大姑姑和王爷叔叔相亲相爱!相亲相爱!相亲相爱……」
夏敏耳边传来孩子们的高嚷声,脑袋霎时恢复清明,立马生了力气挣开蔺子琛,跳下床,然后朝他们摆出大姑姑的威严道:「你们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八成是银花婶先睡着了,这两个小鬼才偷溜过来的。
「大姑姑,我们睡不着,要听故事!」
「听故事!听故事!听故事!」
吵死了!夏敏不许他们任性,「你们的王叔叔要睡了,你们不可以吵……」
「本王也想听故事。」蔺子琛用手支着头,半躺在床上,慵懒自得的道。
在当咪咪时,他都会听她说故事给侄儿们听,他好久没听她说故事了。
夏敏略微僵硬的道:「这床已经够硬了,再塞他们两个人,可是会让王爷睡得不舒服。」
蔺子琛不以为意笑道:「无妨。」
夏敏只好转向侄儿们命令道:「给我上床躺好!」
两个孩子爬上床,躺在蔺子琛身侧,一边躺一个,夏敏真觉得这画面好不协调,会不会太温馨了?
「大姑姑你也要躺下!」
夏敏被拉着躺上床,和蔺子琛同床共枕,虽然中间隔着一个侄儿,但一躺平,这男人的存在感便变得强烈,让她无法忽略他的呼吸,他充满纯男性的气息,都让她的不住地轻颤着。
刚刚差一点……她就要向他表白了吗?
天啊,这男人果然是邪星,勾引女人不偿命。
那他的表白会是认真的吗?夏敏在心里冒出这句话。
「夏大夫,本王真期待你的故事,可不要无聊到让我一下子睡着才好。」蔺子琛侧躺的看着她,看岀她的心慌与失措,心里暗暗惋惜,被她躲过了,罢了,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逗她,不急。
「王爷大可放心,我讲的故事绝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的。」夏敏转向他,咬牙道。
但,说什么故事才好呢……啊,对了!夏敏想到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还没说过。
她清了清喉咙,开始说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外婆就是巫女,王子受到巫女诅咒,变成了一头丑陋的野兽,有一天,有个叫贝儿的姑娘……」
受到诅咒的王子?蔺子琛自然想到自己正深受诅咒之苦,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但听到最后,听到王子解开诅咒,直到灯熄了,他都张着双眼,难以成眠。
他真的来日方长吗?
故事里的王子可以解开诅咒,他也可以解开身上的毒咒吗?
虽然目前有夏敏陪睡,他便不会再魂魄出窍,不会有性命危险,但,他本身的状况有愈睡愈久愈难叫醒的倾向,要是哪一天变得更严重,连夏敏待在他身边他已也睡不醒,那该怎么办?他不想死,更不想丢下她一个人……
蔺子琛心里有了他所重视珍惜的人,便多了羁绊,无法像先前一样活得狂妄随兴。
看着夏敏的睡脸,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解诅咒!
第九章 为情所困的纠结(2)
蔺子琛在一大早便先行离开了,没有留下来用早膳,这让夏敏松了口气,要不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她的心乱烘烘的,还没有办法面对他的表白,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用完早膳,夏敏前往药铺,伙计们欢天喜地的放了爆竹,祝贺广济堂洗刷毒汤药包的污名,大街上也都热闹洋洋的,人人都在说昨天夏氏和李康、李儒生被捉到衙门受审判刑之事,说他们是恶有恶报。
没人料想得到,半年前广济堂的毒汤药包之事,竟是出自于仁德堂之手,现在见夏敏把广济堂经营得那么好,竟又想再陷害夏敏一次,都赞着蔺子琛真是明察秋毫,及早洞悉夏氏的阴谋,在公堂上亲自审案,坏了夏氏的计谋。
如今,曾经风光的仁德堂被查封了,大门毁坏,被砸满臭鸡蛋,凄惨不堪,夏氏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就这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推毁了。
今天整个早上,夏敏也受到了不少人来道贺,她笑得嘴巴好酸,竟比看诊还累,便提早回家休息,但又静不下来,干脆来个大扫除,把厄运清一清,迎来好运。
夏敏拿着扫帚来到兄嫂以前住的房间,如今已空下来了,她想整理过后,以后可以当成是翔儿和巧儿的书房。
夏敏打扫到一半,才注意到墙边有一道小门。
平常兄嫂的房间都是银花婶打扫的,以至于她没发现有这个小门。
「这个小门是……对,这小门内放的是翔儿和巧儿的旧玩具、旧衣服。」
夏敏脑海里迅速闪过这段记忆,接下来,又有其他片段闪过,她看到原主踏进小门内。
夏敏打开小门,踏了进去,里头空间不大,只有几个箱子,在这同时,她脑海里闪过原主将什么东西藏在地板里的画面。
夏敏低头一看,试着搬动地板,愕然惊见地板下放了几张字帖,上头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她读了下,竟是些药材名字,她猜这就是随着大哥出事后,遗失多时遍寻不到的药方子,原来是被原主藏在这里。
为什么原主要藏起来?
更多回忆涌现,她想起来了,在广济堂的汤药包出事、大哥被捉后,李儒生说有办法救她大哥,邀原主到家里一趟。
原主不小心偷听到夏氏说在汤药包里下毒害广济堂的事,又说要夺取广济堂的药方子,她吓得赶紧离开,回家后就把这药方子藏起来,却没想到她的帕子落在李家,之后在路上被姑母撞见,姑母问起帕子的事,她心虚的逃跑,在途中被马车撞到。
「大姊,银花婶说你要打扫大哥的房间,我提早下课,我们一起来帮你的忙吧。」
夏志探进头来,夏绢也来了。
夏敏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抖动,声音也颤着,「我、我找到爹留下来的药方子了!」
「什么!药方子竟是在这里找到的!」夏志匆匆进了小房间。
夏绢跟了进去,两人仔细看着,都直点头。
夏志激动的道:「没错,这就是爹留下的药方子,爹年轻时就是靠着这些药方子,让广济堂成为朝阳城的第一大药铺……」
「还有,我也想起来了,我并不是因为被退婚,伤心的在路上奔跑,才被马车撞上的,我是……」夏敏将她的死因说出,与夏氏有关,可说是间接被夏氏害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姊偷听到姑母说下毒害广济堂的事,又说要夺取药方子……」
「幸好大姊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夏志和夏绢都万分庆幸。
不,你们的大姊已经死去了。夏敏在心里感叹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原主照顾他们兄妹长大成人,给他们受最好的教育,还有……
「我会将这些药方子调配出来的,也会让广济堂重返往日的荣景!」她自信十足的道。
广济堂在恢复名声后,夏敏照着药方子做出曾经让广济堂声名大噪的各式补药汤包,排队的人潮可是大排长龙,加上夏敏推出新的中药护肤膏,几乎是有买汤药包的客人都会顺便多带一罐护肤膏,就算自个儿不用,送人也很体面。
广济堂的生意好,连带的夏敏也成为媒人眼中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其实早在先前就有好几户人家有向夏敏提亲的意思,只是碍于广济堂过往的名声,不敢有动作,现在广济堂洗刷了污名,恢复了好名声,媒人婆早踏破门槛了,尤其是最早退婚的那户人家,动作很快的送上聘礼。
夏敏烦不胜烦,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想娶她的人是想捉住她这个金鸡母,看广济堂现在生意好,又洗刷污名才凑上来的,又有谁是出自于真心喜欢她这个人的?
在夏敏烦恼着该如何摆脱媒人婆时,蔺子琛岀面干涉了,对外下令不准向她提亲,这句话摆明了夏敏是他的人,警告任何男人别动她的歪脑筋,加上蔺子琛帮着夏敏在公堂上审问夏氏,这件事一传出,流言蜚语更是有如星火燎原般烧起来了,烧得全朝阳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情事,都将夏敏贴上她是蔺子琛的女人的标记,还传出她快被蔺子琛纳为妾的消息。
她才不会做男人的妾!夏敏气呼呼的,却无法阻止外人这么看待她,将她当作是蔺子琛的女人。
这也是夏敏一直都没有回应蔺子琛的表白的原因。
夏敏很明确的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深受他的吸引,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见面,她会为他施针,在静谧的氛围里,在眼神交流间她都能感受到她和他之间有着强烈的火花,她总是告诉自己,这男人的表白是不能信的,然而,在看到他重视她的家人,疼爱她的两个侄儿,她的心又岂会无动于衷,毕竟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又怎会对你的家人好?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真心,看到他真心的对待她的家人,让她的心失陷得更快。
所有人都认为跟了蔺子琛没什么不好,夏志、夏绢,广济堂的大夫伙计们都这么想,连银花婶也胳臂肘弯向他了,说是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像蔺子琛这样这样会为女人做那么多的男人,说被他看上是她的福分,要她好好珍惜。
但夏敏更知道,她不行,她绝对没有办法。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朝代,大户人家都得讲求门当当户对了,何况是皇亲贵胄的婚事都是由皇上指婚的,不是他个人能作主的,届时,他有了名媒正娶的王妃,她又算是什么呢?
夏敏在前世谈过几次恋爱,这还是她第一次深受为情所困的滋味,内心动摇着,抗拒着,拔河着,她都觉得她变得不像洒脱的自己了。
今晚蔺子琛又来了。
「王爷叔叔!」侄儿们冲了过去,一人一个抱住他大腿。
蔺子琛摸了摸孩子的头,抬头朝夏敏问,「今天有红绕鱼吃吗?」
「还有红烧肉、红烧豆腐,让你吃个够。」夏敏大声道,将心情藏起来,表现得和平常没有两样。
蔺子琛朗笑一声,「敏儿,你看起来就像红烧狮子头。」
「你说什么?」夏敏气吁吁的叉着腰。
蔺子琛看向她白净的耳垂,带有深意的道:「你还是不肯戴吗?」
夏敏一听便知他指的是戴他送的那樱花耳坠子,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暗示,好似她愿意戴了,就是回应他的表白。
「我可是个大夫,戴太漂亮的耳环不太好。我去烧菜了。」说完后,夏敏立即转身踏进了厨房,走近水盆前,掬起水洗了洗脸,想整理一颗因蔺子琛而失序紊乱的心,再拍了拍脸。「好了,来做饭吧!」
正当她想着手准备食材时,只有她一人的厨房内,惊悚的扬起一道男声。「敏儿。」
夏敏吓了一跳,往发声处看去,就见厨房的后门口处,站了个穿着灰色粗衣、全身脏乱的男人。
夏敏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惊声道:「李儒生,你不是待在牢里吗?你……逃狱了?」
李儒生以往总是给人斯文俊俏、文质彬彬的印象,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最好的料子,现在变得落魄脏乱,又瘦了一大圈,也难怪夏敏一时之间认不出他来,可想而知他在牢里受到非常多的磨难。
「敏儿,你真的要委身凛王吗?你当真要做他的妾吗?」李儒生双眼狰狞通红,语气激昂跨出步伐,朝她一步步逼近。
他确实是逃狱的,他受不了坐牢的苦日子,他忿忿不平,害广济堂的人又不是他、是他爹娘,为什么要将他扯进这浑水里,连带的也扯出他以前误医死人的案子,他愈想愈不甘心,他并不想被关在牢里三年,孤注一掷的,他将他身上的一块金锁片拿去贿赂衙役获得逃狱的机会。
他成功了,终于获得自由了,但他也知道他一无所有了,他不再是仁德堂受人敬重的大少爷,天地之大没有他容身之处,他只是个逃犯,突然间他想到夏敏,她是他唯一依恋的女人,他只想见她,然而,他却听到大街上都在流传着她和凛王的好事近了。
李儒生在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两人的绯闻,但他都当是凛王仗势欺人,夏敏只是单纯帮他治病,不认为两人真有暧昧。
而个人人都这么说,传得绘声绘影,教他难以忍受,觉得自己就像遭到背叛般,一个冲动便跑来找她了。
夏敏还未从李儒生逃狱的事实中回过神,就听到他这么问,看他眼神不对劲,她知道自己不能激怒他,规劝他道:「我没有要当凛王的妾,我跟凛王没有任何关系。表哥,你别为了这种事来找我,赶快回去,要是被官兵捉到了,可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