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当自己像只小白兔一样地看着他时,是他拿她最没辙的时候。虽然女人的温柔婉约她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狡黠聪颖的她早已学会善用本能,咬住他的弱点将他吃得死死的。
只会耍蛮横的班羽他都敌不过了,更何况是学会以软制硬这种高超技巧的她?果然,聂安怀兵败如山倒,当场投降。
“来吧。”他紧紧回握住她,两人近到没有距离,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那占有性的举止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班羽笑得好满足,此刻的她不想逞强、不想争输赢,只想象小女人一样娇羞地依偎在他身边。
聂安怀体贴地护着她,带她看过一摊又一摊,想将所有的事物都给她,让她的生活里只有快乐与愉悦。
小吃诱人垂涎,杂货琳琅满目,却完全吸引不了她,所有的注意都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给予,任他用呵护将她包围。
走累了、吃饱了,他怕她还没逛够,而她不想那么快结束,于是谁也没喊停,逛了一圈再一圈,看的还是相同的摊子,甜蜜蜜的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腻。
最后,是一场骤然倾泄的雨,将这美好的夜晚残酷地截断了。
“哎呀,下雨了,快收快收!”行人、小贩争相走避,大伙儿乱成一团。
怕她被人群冲散,聂安怀顾不得守礼,一手环住她的腰际,另一手以衣袖为她遮雨,带着她奔往马车停放的方向。
奔进巷弄后,原该候在那里的马车却不见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带她躲到屋檐下,聂安怀叮嘱完就要离开。
“等等。”班羽拉住他,舍不得他在雨中奔行。“你都淋湿了……”她用袖子为他拂去发上的水珠,目光缠绕在他身上,里头满是掩不住的爱意与心疼。
那温柔的触抚及凝视攫住了他的神魂,四周的雨声仿佛静了,巷弄外的嘈杂声仿佛远离了,只有他狂猛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着了魔似地紧锁住那双水媚的眸子,视线缓缓下挪,最后停在粉嫩微启的唇瓣,再也移转不开。
“……怎么了?”他火热的注视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好期待,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原是催促的问句却成了破坏气氛的元凶,聂安怀猛然回神,发现脑海里转的净是轻薄她的念头,不禁沁出一身冷汗。
“没事。”他直觉地拉开距离,怕真会敌不过欲望做出逾矩的行径。
他怎能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看见他眼中的火热消失了,班羽大急,无法多想,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回来,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第一次接触,却是如此笨拙与疼痛。
“噢……”她低呼一声,随即退了开去。碧红骗她,还说亲嘴会让人神魂颠倒,哪有啊……
心里还在哀怨地想,一股力量却突然朝她袭来,撞得她的背抵上了墙,她还来不及意会发生了什么事,唇瓣已被一抹温暖狠狠覆住。
她生涩的主动点燃了他强自抑压的渴望,教他忘了礼教、忘了一切,只想将她的甜美吞噬。
那与温文外表回异的激狂完全融化了她,班羽本能地环住他的颈项,启唇迎接他的汲求,任他将她卷进这场迷眩的风暴。
直至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及车轮声,他才强迫自己离开她诱人的红唇。望着被他肆虐得潋滟的唇瓣,聂安怀不禁庆幸巷弄昏暗,她的美丽不会被人窥见。
班羽呼吸凌乱地软靠墙上,神魂轻飘飘的,连他用身形将她挡住不让车夫看见都不晓得。原来碧红没骗她,真的会让人神魂颠倒,她好想再来一次……
“上车了。”确定是他们的马车,聂安怀转头对她说道,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不约而同地忆起刚刚的那一吻,他尴尬地别开了脸,去为她拉开车门。
刚刚不是还很激动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矜持冷静了?班羽懊恼地瞪着他,想要他回头,他却说什么也不再看她。
“雨越来越大了。”聂安怀催促,经过平复心神,声音已镇定许多。
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教她当着车夫的面恶虎扑羊吧?班羽只好忿忿咬唇,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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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聂安怀一句话也不说,任她再怎么逗弄,最多只是用“嗯、哦、是啊”简短几个字应付她,害得班羽闷极了。
为什么他这样就满足了?她还想继续啊,想亲他其它的地方,也想知道他亲她其它的地方是什么感觉。那强烈的渴望让她脸红了,却怎么也抑不住澎湃的思绪。
之前被碧红带去看人欢爱,她只觉得疑惑又恶心,没办法想象交合中的男女为何会出现那种欢畅的表情,但如今,她好似有点懂了,他亲着她时所带起的感觉,让她不想结束,让她好希望能和他有更多的肌肤相亲。
她也能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沉醉又恍若痛苦的神情吗?俊傲的他若能露出那种表情,一定会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太多,她好想看,好想看!
无法抑压的冲动让她一天也没办法多等,翌日就瞒着聂安怀偷偷跑到“欢喜楼”,和经验丰富的碧红商讨对策。
“……你说,我该怎么做?”说完她的渴望,班羽万分期待地看着碧红。
聂安怀是正人君子,光是亲个嘴都介意成那个样子了,哪有可能再进一步?更何况,要不是她主动,那个吻也不可能发生,要施行接下来的计划,关键当然还是全系在她身上。
“班羽——”碧红沉重地叹了口气。撮合他们两人是一回事,要她眼睁睁看她做出傻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是花娘欸,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贞洁等于是你的生命,哪能说给就给的?”
她话说得很重,因为若不如此,她怕冲动的班羽根本听不进去。她开始觉得班羽会有这种想法是她的错了,老跟口无遮拦的她混,再加上常常待在青楼这种环境,要不受到影响也很难。
她以为班羽会面红耳赤地驳斥回来,已先想好应付的方式,没想到班羽却是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除了他,我也给不了其它男人了。”绝美的脸庞染着苦涩,班羽用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声调轻道。“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个谎,我应该是他的妻子,将属于他的还给他,又有什么不对?”
如果那时爹没说谎,她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才能以女子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爱着他,而不是只能等待着这数日一会,才得以放纵心思。
那神情震撼了碧红,这一刻她仿佛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带着义无反顾的美艳,勇敢追求她所要的事物。
“你不后悔?”明知她的答案,碧红还是忍不住问。“即使你之后和他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后悔?”
“就是因为怕没有结果,我才更要留下关于他的回忆。”班羽微微一笑,水眸因盈满坚定与爱恋而闪耀着光芒,而后眼一眨,又恢复成刁钻可爱的她。“帮我啦,我总不能把他绑在榻上霸王硬上弓吧?我的力气没他大呀。”
碧红被她的话逗笑。傻孩子,若男人不肯,就算绑了他也没用,不过,如果对象是班羽,她倒是不替聂安怀担这个心。
怕只怕,他强烈的道德感会跑出来搅局。
“这事儿不靠力气,靠的是另一种本事。”碧红眉一挑,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然后诡谲扬笑。“来吧,让做姊姊的我好好训练你,保证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手到擒来,吃、干、抹、净!”
第六章
“我要去‘欢喜楼’哦。”
三天后的傍晚,班羽突然跑到恭王府,扔下这句话后就搭着马车走了。
聂安怀犹豫了下,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在班羽进楼前赶上他。一如平常,进去后两人分道扬镳,班羽去找她的碧红,而他去他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聂安怀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情不只是期待,还有着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其实他很不想来,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绿。
想起数天前的失控,聂安怀懊恼抚额。她会因此看轻他吗?会因为这样对他有了防心吗?他叹了口气,后悔和自责不断啃蚀着他的心。
那一晚送她回来时,他完全不敢正视她,怕会在她眼中看到让他无法承受的厌恶,这几天,他甚至连班羽的脸都没办法直视,因为看到班羽,他就会想到小绿,然后就会忆起那一吻,随之而起的反应让他想抑压都抑压不了,如此不受控制的自己让他更加唾弃。
要不是因为太想见她,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她已在他心里扎下根了,像水、像日阳,成了他无法或缺的生命泉源。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停住了他的呼吸。
她来了。
聂安怀收拾好情绪,准备在她一进房就立刻道歉,结果却在看到闪身进房的人影时,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得极低的领口露出了她的肚兜边缘,然而吸引住他的,并不是那件该死的肚兜,而是在那片红艳映衬下显得白嫩诱人的雪脂凝肤。
束在胸下的宽腰带将她的酥胸托拢得更加高耸,纤腰不盈一握,随着她的走近,摇曳款摆,让他口干舌燥,脑海一片空白。
“不好看吗?”班羽羞怯漾笑,明明已从他的怔愣反应得到莫大的虚荣感,仍故意用娇娇媚媚的嗓音轻问,在他面前缓缓地转了一圈。
聂安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到她刚刚竟用这副模样走过长廊来找他,恨不得马上脱下长袍将她包覆住。
“你干么穿这样?快换掉!”那些男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要是她又像上回那样被某个色欲熏心的混帐直接拖走怎么办?一思及此,从不口吐秽语的他气到在心里骂粗话。
见他生气,班羽不怒反笑。因为碧红说这代表他动情了、吃醋了,想把她藏起来自己独占,她好开心唷!
“这是我以后接客要穿的衣裳,我想先穿来给你看。”她才没傻到让别人瞧见她这副打扮呢,她来的时候罩着披风,见四周没人,才将披风脱在门口以这身装扮进来。
“接客?”闻言,聂安怀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急涌而上的愤怒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啊,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班羽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轻声低道。这可是她和碧红再三演练过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会让人理智整个瓦解。“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我帮你赎身,你没必要经历这些。”聂安怀急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玷辱,他说什么也办不到!
“我说过,我没法儿离开的。”她倏然抬头看向他。“你买了我好吗?让我把初夜给你,我不想被别的男人碰……”盈盈的水眸仿佛要哭了般。
“要我买当然没问题,但……你并不需要委身。”聂安怀艰涩开口。他绝对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但她的话,仍引得他起了不该的遐想。
“不,你已经对我够好了,我不能欠你那么多,我还不起……”
她咬唇,朝他靠近,感觉她的温热几乎贴上他,聂安怀忙不迭地后退,就怕一碰触到她就没办法再自持,没想到她又逼近,将他一步步逼到了榻边。
“要了我好不好?”她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像希冀却又不敢,若有似无地轻抚而过。
“不,我不要你还。”聂安怀感觉腿后抵上榻沿,无路可退让他的心跳得更急,然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几乎无法拘抑的渴切。
“但我……只想要你。”
轻轻将他推坐榻上,她的手,开始沿着他的胸膛触抚而下,如丝的媚眼迷蒙地睨着他,倾身在他耳畔吐出醉人的呢喃——
“要了我,求求你,我心甘情愿,我……我爱你。”不是作戏,不是诱惑,那声倾吐是她最真挚的告白。
他的理智崩毁,所有自制被击得溃不成军,根深柢固的礼教和道德再也束缚不住他,聂安怀倏地将她拉进怀中,激狂地吻上她的唇,用火热回应了她毫不保留的情感。
如碧红所言,不用缚绑,不用花力气,一切手到擒来——
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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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上课心不在焉的人换成是聂安怀了。
对于师傅的热切发问他都只是三言两语地带过,甚至还会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切断师傅的口沫横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尽快下课。
而整个下午,班羽头都低低的,中途休息时也是躲进茅厕,不愿和聂安怀有独处的机会。
怎能怪她?任她再怎么大胆妄为,在昨天和他经历了那羞人的一切之后,教她要怎么做得到若无其事地和他相处?光是看到他,她就忍不住脸红,只能一直回避着不看他。
幸好聂安怀也是心神不宁,并未注意到她的异状,两人各怀心思,艰难万分地将今天的课给熬过了。
“我走了。”师傅前脚刚离开,班羽后脚就想跟着溜。
“班羽,等等。”没想到聂安怀却喊住她。“我有事想问你,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不能。班羽很想这么回答,但直接溜掉会更显奇怪,她只好懊恼地轻啧了声,硬着头皮踱了回来。
“什么事?快说,我很忙。”她一屁股坐下,假装不耐地东摸摸、西看看,藉以掩饰慌乱羞窘的情绪。
结果喊住她的人反倒踌躇了,聂安怀难得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在她旁边坐下,抠抠额、又摸摸下颚,手还不住抚平衣上的绉褶,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半晌才僵硬开口——
“呃,班羽,你对姑娘的事应该都很了解,是不?”
此话一出,班羽也开始手足无措了。天呐,他不会是想跟她这个“兄弟”谈他昨晚的经验吧?
“欸。”她胡乱应了声,实际上却是很想仰天哀号——光要制止自己别回想就已经够难了,他还要一字字对她描述?她不想听、不想听啦!
要是聂安怀曾朝她瞥去一眼,肯定会发现她脸上表露无遗的羞恼,问题是他自顾不暇,头低得都快埋进胸口,又哪有时间注意到她?
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是让聂安怀无法控制地胀红了脸。
“你、你知道……要怎么让姑娘别……别太难受吗?”努力慎选措辞,保守的他说得支支吾吾,要不是因为心疼小绿,这些问题打死他都问不出口。